第九章

“你會得到這樣的待遇是誰的錯?誰教你總是冷冷淡淡的讓人看了礙眼!”方華精算刻薄地說。

“所以我不待在這兒礙你們的眼,不是很好嗎?”雖然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烙梅仍是難掩心頭那股悲哀的感覺。

“她要搬就搬,跟她說這麽多幹什麽?”饒希理不知什麽時候來到她們的身後,語氣不佳地對方華道:“最好你連公司都別去了,免得公司什麽時候被你賣了都不知道。”

饒希理就是看烙梅不順眼,雖然明知道她真的很努力,但她身上所流的血液代表的是他的恥辱,所以他寧願眼不見為淨。

“可是……”回頭看了丈夫一眼,方華一如既往的欲言又止。

在丈夫麵前,她總是有愧的,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依著他,畢竟他對她已經很包容了。

所以盡管有時候,看到丈夫對烙梅的態度,心中感到不妥,但在丈夫和烙梅的天枰中,她還是選擇了丈夫。

提起一件隨身的行李,烙雪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默然地開口,“有時候,我真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邁步向前。

不再對這個家和公司還有牽念,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不回再回頭,除了烙雪之外,這裏已經沒有任何人值得她牽念。

“烙梅……”方華低喚一聲,烙梅的最後一句話折磨著她為人母的心情。

本以為自己也怨恨她的存在,可是當她提著行李的背影映入自己的眼簾,心頭的怨恨早被濃濃的母愛給取代。

隱約之中,方華知道以烙梅的性子,這一走斷是不會再回來,她已經徹底失去這個女兒。

“她走了才好,免得我總是想起那件事。”漠視著方華頻頻回頭的舉動,饒希理忍著氣將妻子前進屋內。

“希理,為什麽你就不能對她好些呢?”方華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隱忍二十多年的禁忌話題在此刻全書爆發。“她是那麽的努力啊!”

“隻要一想到她是一個雜種,我就對她好不起來!”沒有看到回家休養,此時站在樓梯口的烙雪,饒希理對著自己的妻子大吼。“你自己做的事,還敢怪我沒有善待她,當初沒有送她去孤兒院已經是對她最大的仁慈了。”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待在孤兒院的她會比待在饒家快樂。”丈夫怒氣勃發的責難和女兒離去的事實,重重打擊著方華,在走回房間前,她喃喃地留下一席話。

聽到妻子的話,饒希理不屑地重重一哼,根本不願承認自己的不對,轉身便離開。

偌大的客廳中,僅僅留下萬分震驚的烙雪,腦海中還不斷環繞著父母剛剛的對話,原來大姐不是爹地親生的,所以爹地總是對姐那麽凶。

隱約的因為父母這段對話,烙雪的心中對於烙梅的感情悄悄起了一絲變化,喜歡烙梅不再變成理所當然的事情。

姐是一個私生女,是一個不該存在於饒家的人,讓寵愛她的爹地生氣,然後疼愛她的媽媽傷心,在這樣的想法下,烙雪單純的心思漸漸被“雜種”這兩個字給籠罩,完全忘了烙梅過去對她真心的寵溺。

藍藍的晴天映照著大地,初春的暖陽喚起所有的生機,出冒的嫩芽點綴在枯幹的枝椏上,給人一種蒼涼又有活力的感覺。

環視著眼前有山有水的景象,這樣的感覺此刻也在烙梅的心中發酵著。

她緩緩地步行在山間的小道上,看看烙雪的手勾在辛無悔的手上,臉上巧笑倩兮的摸樣,一陣既酸且苦的心情不斷在心裏湧出。

該是高興的,因為在辛無悔的陪伴下,烙雪一向蒼白的臉上有了紅潤,璀璨的笑容更是一刻也不停歇。

該是欣慰的,因為自己最心愛的妹妹此刻完全不像是一個重病之人。她就像是一個沉浸在愛中的女孩,散發著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風韻。

可是她高興不起來,更欣慰不起來,因為烙雪勾著的是她心愛的男人的手。

“烙雪,走慢點!走那麽快,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雖然心裏酸澀難耐,但是烙梅還是沒有忘記身為姐姐的責任。

“不要你管,我有辛大哥會照顧我。”烙雪不悅地白了烙梅一眼,似是在責怪她的多管閑事。

今天早上她明明隻想和辛大哥在一起出來約會的,沒想到辛大哥竟然堅持要找烙梅一起來,讓她有些不悅。

而更讓她生氣的是,烙梅竟然還答應和他們一起出來,擺明了是要當他們的電燈泡嘛!

自從那天聽到父母的一席話後,烙雪對烙梅的態度就漸漸地變壞,連稱謂也變了,不但以往的親昵撒嬌行為不再出現,甚至有時態度還很不好。

“你怎麽這般孩子氣呢?你姐姐她是關心你!”辛無悔見狀,輕斥了烙雪一句,還刻意抽開自己的手,不讓她勾著。

雖然他不知道最近烙雪對烙梅的態度為什麽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可是這樣子對他的計劃更是有利,所以他可以的火上澆油。

“都是你害我被辛大哥罵啦!”烙雪朝烙梅低吼著,橫瞪了她一言,腳兒一跺便生氣地往前跑去。

烙梅見狀,緊張的要去追烙雪,但卻辛無悔一把扯住。“別去,她最近也不知吃了什麽火藥,處處針對你,讓她冷靜一下也好。”

辛無悔的話聽來是在為烙梅抱不平,可卻也刻意地勾起她的傷痛,畢竟烙雪近來的態度,著實讓她心痛不已。

但盡管如此,她依然不放心,“可是她的身體不好,我怕……”

“別把她當成玻璃娃娃,她沒你想的那麽嬌貴。”辛無悔的唇畔勾起一抹佞笑,一把攫住擔心不已的烙梅,沒有預警的就吻上她的唇。

“別……”她的雙手推拒著他,生怕被烙雪瞧見,可她怎敵得過他的力氣,隻能任由著他輕狂的舉動。

放肆的輾轉流連她的紅唇,在饜足了之後,辛無悔這才滿意的放開她,以曖昧的眼神直盯著她紅腫的唇瓣。

他的為所欲為讓她有些生氣,她倏地回過身,避開他炙熱的眼神,以不悅的語氣說:“下次別再這樣了,若讓烙雪看見,後果會很嚴重。”

“我和你之間的事,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要讓烙梅知道?”辛無悔亦沉下臉色,每日周旋在這兩個女人之間的遊戲他已經玩得生厭了。

雖然他可以感覺得出烙梅對他的愛,可令他失望的是,在烙雪的影響下,她的愛變成偷偷摸摸。

但這並不是他要的結果,他要的是讓她明了世界上沒有真的感情存在,變成和他一樣的人。

他要讓她知道人與人之間是沒有真情,她那偉大的犧牲情操不過是狗屁,沒有人會領情,就像他的母親一樣。

他不否認在某些時間,烙梅的寂寞確實打動了他,可是他卻清楚的明白自己和她之間所謂的“愛情”是何意義,她的溫柔隻是他精心撒下的誘餌,讓她心甘情願地走入他的陷阱。

而她和烙雪之間亦沒有真正的親情,感情隻不過是世人為了控製他人所創造出來的謊言。

“不行的!求求你不要讓她知道,她會受不了的。”知道烙雪對他的癡迷,所以烙梅寧願偷偷摸摸。

辛無悔和烙雪是她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兩個人,她不想失去他們其中一個,甚至全都失去,那會令她感到一無所有。

辛無悔聽到她的企求,立刻憤怒地扳過她的肩膀,深幽的黑眸中淨是責難。“你就隻想到烙雪,你有沒有想過我的難處?每天麵對著你們姐妹倆,你以為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嗎?”

毫不留情地對著烙梅施壓,新好男人他是已經快要當不下去了,當她為了他離開饒家時,他知道遊戲終結的時間已經不久了。

他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她直到眼前一切都是假象時,她會有什麽樣的表情和心情。

“別逼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眉頭緊緊地皺著,她知道辛無悔真的生氣了,這個話題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提起,但是她依然束手無策。

一邊是愛情,一邊是親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選擇才是對的。

“烙梅,對我公平些好嗎?到底是誰逼誰多一些?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可是卻總是要我去陪伴烙雪,有時我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愛我。”

再下一劑猛藥,辛無悔氣憤的神情之中夾雜著一絲狂傲得意,她愈是猶豫痛苦,他的心就愈高興。

沒有一絲愧疚的欣賞著她得掙紮,即使他明知今天的所作所為會搗毀她的一切,但畢竟是她們姐妹來招惹他的。

“我……”她欲言又止的緊緊咬著下唇,一句“我愛你”硬是卡在喉頭說不出口,他們之間的愛意流傳從來皆是無言的感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雙手倏地放開她得肩膀,辛無悔毫無猶豫地轉頭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逐漸離去,她得腳步不自覺地追尋著他,初春的暖陽已經開始讓她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反倒是微微的徐風帶著寒意不斷的吹進她得心房。

這是在那一夜之後,她是第一次在辛無悔的眼中尋不到任何溫柔,他剛剛看她得目光就像是他掠奪她**時的冷漠。

隔著十步的距離,她看到負氣跑走的烙雪折了回來,對她拋來挑釁的一眼,然後將手再次勾住辛無悔的手。

一步步的跟在他們的身後,看著他們之間的笑語如珠,一如以往那種被排拒的感覺再次攫住烙梅。

但如同往常一般,她什麽也不能做,她甚至沒有辦法衝上前去,捍衛自己的愛情。

她不懂這究竟是什麽樣的情感,緊緊地將他們三人糾纏在一起,讓她幾乎覺得窒息。

送走烙雪,烙梅坐在駕駛座旁的位置,任辛無悔板著一張臉將車子開得飛快。

當窗外的景色讓風馳電掣的車速遠遠地拋棄在後頭,烙梅神情複雜地看了辛無悔一眼,卻不知如何打破他們之間的僵局。

自從下午的那一番對話之後,接下來的時間,他的眼中像是沒有她這個人一般,甚至沒有同她講過一句話。

即使他這樣冷漠的對待讓她難過,但她卻沒有權利抱怨什麽,畢竟在這件事情上,她的確沒有立場責備他的憤怒。

車子“吱”的一聲,停在他們的家前,辛無悔更是不掩怒氣的在車子停下的當刻便開門下車,並重重地關上車門。

那突如其來的巨響就像重擊在烙梅的心一樣,有好一陣子,她隻能呆坐在車上,看著他頭也不回地沒入他們的家。

當初,辛無悔讓她在海邊的豪華別墅和眼前這幢精致的樓房中作選擇,不同於別人大就是好的觀念,她用心選擇這幢雖然小巧但卻感到溫暖的樓房。

和他同住將近兩個月,烙梅每次看到這幢精致的樓房,總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溫暖。

可今天隨著他怒氣的爆發,佇立在這幢原本覺得溫暖的樓房前,烙梅卻沒來由得打個寒顫。

辛無悔渾身冷漠的氣息和眼神,讓她產生一種想要逃跑的心情,這樣的情緒較之前的她第一次來這裏時,尤有勝之。

站了將近十分鍾,直到微涼的夜風讓她全身發冷,她才邁開沉重的腳步沿著小徑走進“家”裏。

不料,她人才一踏進房裏,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讓她措手不及的幾乎跌落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