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郝寧怒意未消,「我何止要罵你,見麵了我還要替你哥揍你!」

雷少城不肯示弱,「我是老板,你是屬下,你敢打我試試?」

郝寧比他更厲害,「我是表哥,你是表弟,表哥打表弟怎麽不行了?」

雷少城還想再說:「你……」

郝寧的語氣突然就平複了下來,「好吧,開視訊,我們談工作。」

認識了這麽久,雷少城還是沒有習慣郝寧分裂的人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郝寧像是從來沒有對他發過脾氣一樣,又變成了那個對工作盡忠職守的執行長,雷少城還沒適應過來,電腦熒幕上就彈出了視訊申請,他坐過去點了同意,鏡頭那邊的郝寧並沒有對雷少城失蹤五天的事再做追究,而是對近日的工作情況做了匯報,雷少城也不得不收起懶散的樣子,認真的和郝寧討論工作。

雷少城是雷氏財團的二公子。

不過他並沒有繼承家族的產業,也沒有在雷氏財團的繼承人雷少霆手下工作,而是自己創立了一家出版公司。

時隔四年,雷少城已經把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之後又分別開了幾個雜誌工作室和一個印刷廠,涉及的領域也越來越廣,於是毋庸置疑,他已經成為這個圈子的一方霸主了。

談完了工作,雷少城又睡了一「小」覺。

不知過了多久,雷少城被一陣暴躁的敲門聲吵醒,滿臉毛躁的開了門,發現是執行長郝寧,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他和同來的助理阿翔給拉出了公寓,然後塞進轎車裏,一路風馳電掣的開到了公司,還穿著睡衣就被推進會議室。

在公司職員驚愕的目光之中,雷少城嘴巴咂咂嘴,又懶懶的打了個嗬欠,然後扯了扯睡衣,拉開皮椅坐了下來。

「看什麽看,開……」又一個嗬欠,「開會。」

會議進行了兩個小時,結束之後雷少城體力不支,趴在會議桌上就開始睡,再醒來時,公司都沒有人了,手邊隻有手機和一把鑰匙。

雷少城揉了揉眼睛,打開手機,發現頁麵在聯絡人郝寧的那一頁,他不明就裏的撥通了電話,然後郝寧不冷不熱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像是料準了雷少城要問的問題,「職員都下班了,你走的時候記得鎖門,然後把鑰匙交給警衛就可以。」

「你……」雷少城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這樣,我還在忙。」郝寧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雷少城眨了眨眼,呆呆的看了手機熒幕幾秒鍾。

環顧黑暗空曠的四周,睡意散去的雷少城突生了一種悲涼感……這是公司董事長該有的待遇嗎?是嗎?不過還算郝寧有人性,知道他隻穿了睡衣,還留下了一件風衣外套。

在黑暗中獨自消沉了一會兒,雷少城拿起外套準備離開,無意間按了手機,這才發現有一個未接來電,是夏承斌的。

雷少城突然想起了艾佐來,今天已經過了三天之期,是第四天。

而他因為除了睡覺就是工作,就暫時忘記了她,如今想起來,又是一陣焦躁上來。

已經第四天了,估計艾佐已經安全回來了吧?那似乎就沒有再打回去的必要……

隻不過,如果夏承斌是打電話告訴自己壞消息的呢?躊躇了一下之後,雷少城又坐了回去,撥通了夏承斌的電話,電話聲響了一會兒,對方才接聽,周圍的環境有些嘈雜。

「我白天一直在找你。」夏承斌直接說。

「一直在開會,剛回國,公司的事比較多。」

「昨天我也找了你。」夏承斌的聲音聽起來倒不是很不悅。

「昨天……也是這樣。」雷少城心虛道。

「你睡覺了,我知道。」夏承斌直接拆穿他,不過並沒有追究,「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小妹妹已經出來了,安然無恙。」在雷少城開口之前,他又說:「這是昨天的事,可是一直聯絡不到你,所以我就自行處理了她。」

自行處理?聽起來好奇怪。

雷少城擰眉,「什麽叫自行處理?」

夏承斌輕笑,「作為一個黑道成員、職業罪犯,你覺得對我來說,什麽是自行處理?」

雷少城喉頭一緊,「你……」

夏承斌又笑了,「好了,玩笑而已,處理她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我何必浪費時間?」

雷少城鬆了口氣,埋怨道:「開玩笑可不像你的性格,你心情好像很好?」

夏承斌笑道:「是不錯,因為剛剛給朋友準備了個禮物,我猜他會喜歡。」

雷少城嗤笑,「你還會送禮物給別人?這可比你剛才的玩笑好笑多了,嗯,她怎麽樣了?」

夏承斌故弄玄虛,「我把她送到了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你放心。」

雷少城問道:「什麽地方?」

夏承斌並沒有直接回答,「等確認她到達了,我會聯絡你。」

雷少城還想再問,可對方已經掛斷了,喂,怎麽今天所有人都這麽急著掛掉電話啊?他臭著臉再撥回去,可一直都是正在通話中,很明顯,對方不想接他的電話了。

雷少城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夏承斌不接電話,他的預感就沒辦法證實,嚐試著再撥了幾通電話無果,他暫時放棄,拿起外套離開了公司,準備回家再繼續聯係他。

鎖了門、交了鑰匙之後,雷少城去停車場取了車,打道回府。

將近晚上八點鍾,公路上卻還是車水馬龍,遇到了幾個紅燈,又在家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啤酒,回到自己所住的二層獨棟公寓時,已經是將近九點了。

他將車子開進公寓車庫,提著便利商店的袋子,搖搖晃晃的往家門口走……公寓旁的路燈壞了好久,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去香港前它就已經壞掉了,自己支付了昂貴的房價,可為什麽到了現在還要摸黑回家?

雷少城低咒了幾句,從口袋裏摸出了鑰匙。

今夜薄雲遮住了月亮,月光黯淡,他連台階都看不清,剛走上一個台階,鞋底就觸到了一個柔軟的不明物,瞳孔一縮,隱約看到了什麽灰糊糊的東西。

雷少城被嚇了一跳,迅速的把腳收回,連退了幾步,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猛地一照,燈光照清了門邊蜷縮的人……艾佐?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扮屍體嚇唬他了吧?

雷少城又驚又疑,探身上前推了推她。

艾佐紋絲不動,他心頭一涼,猶豫了好久,才把手指湊到了她的鼻下,緊接著呼吸一鬆。

雖然還有呼吸,但她也睡得太熟了,好像是被人灌了藥。

雷少城瞇眼一看,發現她的身邊還放了一個小行李袋,他思忖了一回,提起行李袋,連同便利商店的袋子一起掛到手腕上,然後傾身將艾佐打橫抱起,抱著她開門而入,摸著黑將她扔進一樓的客房。

將她暫時安頓好後,他走回客廳,再度撥了夏承斌的號碼。

這一次他很快就接通了,又在雷少城發問前,夏承斌慢悠悠的說:「喜歡我的禮物嗎,朋友?」

客房裏隻掛了一層薄薄的紗簾,月光透過窗戶變得更加柔和。

在床上熟睡的女人抱著柔軟碩大的抱枕,睡得香甜無比。

雷少城在床邊如臨大敵般看著她,濃黑的眉毛打成了一個結,英俊的五官都皺在一起……這是不是一個陰謀?

這個女人是觀世音菩薩派下來折磨他的?怎麽這麽陰魂不散呢?本以為把她救出來之後就分道揚鑣,可才過了短短的幾天,她又出現了,還是以這種誘人的姿態。

那一晚的糗事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

雷少城精神一凜,迅速的轉身逃出了客房,好像裏麵有什麽牛鬼蛇神一樣。

走到客廳順手打開了燈,室內瞬間亮起的燈光令他的眼睛下意識的瞇了一下,等到視野恢複清晰的時候,那個簡單的行李袋躍入了他的眼簾,這是和艾佐一同出現的行李袋。

他瞅了幾眼,然後抓起袋子,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好奇的打開袋子翻看了起來。

不如他所料,行李袋裏並沒有什麽衣服,隻有一些基本的證件和幾瓶飲料。

雷少城撇了撇嘴,拿出一瓶沒喝過的打開,灌了幾口,接著他又含了幾大口,漱了漱口之後才吞下去,連吞了幾口之後,他拿起瓶子,打量著瓶身上的標簽,眼睛看著瓶子,但思緒卻是飄忽、沒有焦距的,他開始習慣性的神遊。

話說回來,艾佐為什麽會有行李袋?夏承斌應該不會善良到在把她救出來後,還去她家拿行李吧?

事實證明夏承斌就是沒這麽善良,所以行李袋裏並沒有衣服,隻有證件和……水?

為什麽會有水?她昏睡成這個樣子,怎麽還可以喝水?

雷少城的臉色一點一點的沉下來,他把瓶子拿遠,有些不安的端詳著它……下毒了?

雖然很愛胡思亂想,但他的胡思亂想往往是有根據的。

上一次預感到了艾佐出事,這一次就預感到自己出事,二十分鍾過後,水中的藥效開始發作,雖然藥性與雷少城所想的不太相同,但造成的效果也十分明確……渾身燥熱、呼吸紊亂、熱潮湧動、小腹膨脹,這一係列的症狀令雷少城逐漸明白自己到底喝了什麽。

肯定是幫助艾佐拍攝雜誌的**吧?不,肯定是夏承斌的惡作劇!

雷少城瞪圓了眼睛,立刻撥了個電話給夏承斌,結果無人接聽。

對著手機爆了幾句粗口,雷少城暴躁的把手機給扔到沙發上……去你的,這種古代小說裏才會有的橋段,怎麽會發生在他的身上?雷少城咬了咬牙,才不會相信什麽喝了這種藥,不找個女人做一次就不行這種事。

他先是把行李袋裏的證件掏出來,然後連同袋子和飲料,一起扔進了廚房的垃圾桶裏,然後用玻璃杯倒了一杯冷水灌進去。

好了,他要做的隻是安靜等待藥效過去。

五分鍾後,雷少城把外衫給脫了。

十分鍾過後,雷少城又把T恤給脫了,變成了赤膊。

十五分鍾過後,他隻恨不得把褲子也脫掉,因為內褲上已經變得有些濕潤,滑膩膩的讓人難受。

剛才他就把電視給打開了,煩躁的來回轉台,卻沒有一個看得下去的,雷少城終於忍無可忍的關掉了電視機,然後站起身來,在客廳裏轉起圈來。

二十分鍾後,他選擇去浴室衝一個澡。

陷入藥性的無助和挫敗令他煩躁至極,直接把水溫調到最低,痛痛快快的衝了個冷水操,試圖澆滅體內那把越燒越旺的欲火,可洗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忘記拿內褲進來,浴室裏隻有幾件還在晾幹的內褲,而他又不願意再把帶有汗味的穿回來,於是索性隻穿了褲子就晃了出去,身上的水也沒有擦幹淨,試圖用吸熱降溫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穿好了褲子看一眼,**的灼熱硬邦邦的,形狀完全凸顯。

他又去客廳打了通電話給夏承斌,結果與上次一樣。

接著他抓著手機在客廳裏踱來踱去,來回翻看著聯絡人,看看能不能找人幫忙,可這種事又能找誰呢?該怎麽求助……啊,我不小心喝了**,現在憋得好難受,你能不能過來幫我解決?

為什麽找你?因為我這邊有個碰都不能碰的女人。

為什麽不能碰?那是因為……啊,對欸,他為什麽不能碰艾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