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死相

第三十章 死相

五指撐開,這是人在極度恐懼時的下意識反應,蘇柏知道,腰斬,這是一種古老的刑法,最初腰斬行刑時用斧或鉞,因為青銅畢竟要軟些,不夠鋒利,必須做成斧鉞,砍下去才有力度。待鐵器普及後,刀漸漸在斬刑中唱起了主角。不了解這項刑罰的可能會以為腰斬是痛快的死法,其實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從腰部被砍作兩截後,還會神誌清醒,過好長一段時間才斷氣。

老五死之前承受了重大的痛苦,可是神誌是清醒的,他的手在身邊畫了一個奇怪的形狀,大概還沒有畫完,人就斷了氣,在最後的痛苦中當手完全撐開,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撐開的右手正好落在沒有畫完的形狀上。

蘇柏反應過來,將老五臨死前畫的形狀先拍下來,不管有用沒用,他現在胃裏還在翻騰,不得不用力地捶打起自己的胸口,嶽青繼續朝裏麵走,沒想到外麵有人經過,好奇地朝院子裏看了一眼,突然驚叫一聲:“啊!!”

這一下子,嶽青和蘇柏隻有停下來了,警察過來了,他們倆作為第一發現人,不得離開,雖然隻能被阻隔在一邊呆著,但好歹也弄清楚了那四人的狀況,因為現場十分慘烈,所以那些警察們一直在議論紛紛,白白便宜這兩個人聽得過癮。

老五是死在院子裏的,腰斬,情況如何,兩人已經很清楚了。

鐵芳則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裏,在她的房間裏,還找到了一些大麻,她是被吊死的,就在房門上方,用的是自己的黑色絲襪,可是在她的屍體下方,流著一大灘的血,警察檢查之後發現,傷口是在她的腳底板上,戳穿了整個腳板,血從腳底匯出,像在身體上開了一個水龍頭……

金勇和老金死在一處,地點是在老金的房間裏,金勇的雙手雙腳被砍,四肢散落在各處,血也濺得到處都是,床上,鏡子上麵也是血點斑駁,這也是最為慘烈的現場,

他試圖逃生過,所以有一道粗大的血痕從屋子裏延伸到房門口,可惜,金勇沒有撐下去,掙紮著將軀幹挪到門口後,就咽了氣,至於老金,他恐怕是這個屋子裏死的最安詳的了,這一點讓蘇柏有些憤憤不平,上一次,這個老金可是想要他們倆的命,他輕聲對嶽青說道:“真是的,最該死的人反而死得最輕鬆,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看不出來你還挺記仇。”嶽青說道,嶽青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將上麵的人一一對上號:“可是說老金頭是很安詳地坐在椅子上的,沒有任何外傷,而且眼睛也是很舒服地閉上的,連一絲痛苦的表情也沒有,和另外三人的死,反差太大了,這一點反倒讓人覺得奇怪。”

警察們來來去去,沒有人管他們二人,他們在取證,然後將四具屍體抬出去,老金頭的屍體是最後被抬出來的,這些警察們,大致也是遵循了從難到易的過程,首先處理的是老五和金勇的,接下來才是鐵芳和老金頭,老金頭的屍體躺在了擔架上,不久前還氣勢洶洶活生生的一個人,現在死氣沉沉地躺在那裏。

那具屍體馬上就要從蘇柏和嶽白麵前越過去了,就在此時,“嘭”,老金頭的屍體炸開了,從裏到外,就像體內裝了一枚炸彈,引爆的同時,血和肉分離開來,像噴泉一樣向上噴湧,又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朝地麵落下來,落得眾人一頭一身,蘇柏和嶽青首當其衝,身上被血肉覆蓋,抬著擔架的兩名警察突然大叫起來,瘋了一樣去拍身上的血肉,擔架“砰”地一聲落到地上,現場失控了,所有人都在朝自己的身上瘋狂拍打,隻是這樣,會讓肉更碎,弄得全身都是,蘇柏哭也哭不出來了,無奈地看著嶽青,不能開口說話,那樣碎肉會進入到嘴巴裏……

穿著警局義務提供的衣服,嶽青和蘇柏疲憊不堪,坐在他們麵前的錄口供的人,臉色也慘白慘白,到處都彌漫著肉的味道,彌漫著血的腥味,三人就這麽坐著,好半天也沒有人開口說話,還是蘇柏輕輕地咳了一聲,他總覺得喉嚨裏卡了些什麽東西:“警官,我們去的時候,門開著,進去的時候就已經那樣了。”

“這個我們知道,你們的腳印隻在院子裏。”這位警官很年輕,最特別的是她是個姑娘,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麵容清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很有吸引力,就是臉色不好看,少了些紅潤,話說回來,誰經曆了剛才那一場,還能活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