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愉悅的北海道生活,進入第三天,由於鬼塚英雄真的是來休息的,所以沒驚動北海道的黑道人士,他們就隻是待在旅館中休憩,偶爾到附近的農場走走,今天甚至去了小樽。

韋薇安拍了許多照片,不管是在鍾樓前,還是在知名的路燈邊,她全都拍了N張照片。唯一遺憾的,是鬼塚英雄死都不肯跟她合拍一張。

她原本想挽著他的手,在燈下拍一張浪漫的合照。

浪漫?嘻,這名詞跟鬼塚英雄真的很不搭,因為他可是鬼塚盟盟主耶!

但是……她擰幹毛巾擱在額上。他算不算是她的男朋友呢?

自從初吻之後,她知道自己已經接受他。她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如果真的很討厭鬼塚英雄的話,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吻。

她的初吻很溫柔、很美,而且相當的甜。

他對她的嗬護點滴在心頭,即使他對外是如何的決絕,回到她身邊時,他都會卸下緊繃的麵容,而且還會展現笑顏。

他們會接吻、會擁抱,會窩在一起聊天,或是一起聽音樂。

這樣算是男女朋友吧?她在心裏暗暗的定位。但是在鬼塚盟,她有個討人厭的稱謂——侍妾,那麽對鬼塚英雄而言,她算什麽?

她沒興趣當侍妾,鬼塚應該心知肚明。

韋薇安泡在偌大的溫泉池裏,超級享受。房間的另一側就是溫泉,紙門一拉開,便可以看見一個大圓池,還有造景,她簡直把這兒當泳池,滑過來遊過去的。

螓首枕著石子,額上放了毛巾,肌膚冒著氤氳熱氣,感覺好不暢快!

不過不能泡太久,鬼塚先到另一間房去處理事情,等會兒他回來就要洗了,不能讓他等她……他不會生氣,可是她覺得自己會有“風險”。

她又不是笨蛋,跟鬼塚英雄相處密切這三個多月來,他沒有跟任何一個侍妾在一起,隻要休息就是回房間,他們每次熱吻後總有差點失控的情況發生,若不是他真的很尊重她,說不定早就擦槍走火了。

韋薇安咬著唇。不知道是溫泉泡太久,還是心跳得太快,她的臉超熱的。該起來了!

她拿下額上的毛巾,突然聽見房裏有聲音,緊接著是關上紙門的聲音。是鬼塚英雄回來了?

唰——眼前的紙門突然被打開。

“嗯,環境還不錯。”鬼塚英雄從容不迫地走到池邊,“水溫舒服嗎?”

“舒、舒服。”韋薇安僵在原地,“你、你進來做什麽?”

她又羞又窘地把自己藏進溫泉裏。天啦!他就這樣直接闖進來?

“當然是要泡溫泉。”他勾起一抹笑,看著她隻浮在水麵上的一顆小腦袋。“把臉移上來,不然等一下你就會暈倒。”

“你先出去!喂,不要在這裏脫衣服!”她眼巴巴望著鬼塚英雄開始褪去襯衫,急忙往門口的方向移動。

隻要一有機會,她就要逃進房間裏!

“安子,你再不把臉抬起來,我就先把你拉起來。”她的臉都跟蘋果一樣紅了,他可不希望她暈死在溫泉池裏。

韋薇安聞言,立刻直起身子,至少讓肩頸露出水麵。要真的讓他拉她起來,那不是更尷尬。

“我們日本人男女混湯是很自然的事。”他邊說,邊脫下褲子。

“我是中國人。”餘音未落,她立刻從池子裏爬上岸,光溜溜地衝進房間裏。

關上紙門時,還聽見外頭鬼塚英雄誇張的笑聲。

可惡!韋薇安跑進浴室拿浴巾擦幹身子,全身上下跟個小紅人一樣。穿上浴衣,頭發一盤,這下換她到後頭突襲那家夥去!

當她奮力地把紙門拉開,鬼塚英雄已經優哉遊哉地躺在溫泉裏逍遙。

“叫份清酒進來。”壯碩的雙手靠著岩石,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韋薇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還是拿起電話,叫了客房服務;然後再把自己剛剛吊在牆上的浴巾跟衣服收下來。此時,池子裏又傳來笑聲。

“笑什麽?”她超不爽的,“都是你害得我那麽狼狽!”

“我不知道你這麽害臊。”他挑了挑眉,“而且我原本就打算跟你一起泡溫泉的。”

要不是突然有消息進來,指稱紅鬼堂的堂主伊武諒二似乎最近私下在購買槍械,佐佐木臨時需要請示,他應該可以順利得逞的。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泡咧!”她緋紅著臉。應該說,臉上的紅潮根本從未褪去。

“也不適合,你泡得太久了,去喝點水,補充一下水份。”他的語調轉軟,即使裏頭有藏不住的笑意。

韋薇安卻聽出他的窩心。他是鬼塚英雄,想要的女人怎麽可能得不到?但是每次熱吻到激情處時,他卻會問她能不能繼續,當她搖頭拒絕時,他也從未強迫她。

而剛剛……他真的是打算跟她共浴,因為發現她泡得太久,更不可能勉強她。

韋薇安走回房裏喝水,連補充水份他都想到了,害得她又為此怦然心動。

幾乎灌掉一大杯水,客房服務剛好到,服務人員經過檢查後送來半打清酒,韋薇安便端著托盤,再度回到後頭的溫泉池裏。

“可以放進裏麵嗎?”她以前看電視劇時,看過邊泡溫泉邊喝酒的場麵。

鬼塚英雄點了頭。知道她是好奇心作祟,這裏有太多她未曾接觸過的事物。盤子上放了兩瓶清酒,小心翼翼地放進池子裏,托盤果然輕易的浮在上頭。

她綻開笑顏。真的可以這樣享受人生呢!她找了塊石子坐下,放上兩隻杯子,為他細細斟酒。

“幹杯。”她端著小杯子,很興奮地望著他。

鬼塚英雄隻是回以微笑。這種時候,隻是看著好動的安子就已經讓他很滿足。

喝了幾杯酒後,又陷入一片安靜裏,鬼塚英雄闔著雙眼,在她身邊,他的確從來不設防。

韋薇安拿起清酒,往溫泉裏熱酒。這真是很有趣的事,她非常樂意多做幾回。

“我剛剛看見你的背部,傷口還會痛嗎?”冷不防地,應該在休息的男人出了聲。

“咦?不會痛了。”看到她的背部?她逃上岸時他果然有回頭偷看!“拆線之後就沒再痛過。”

都已經過了三個月,傷口不但早就複元,而且疤痕也在消失當中。她很勤勞地在擦去疤藥,現在上頭幾乎隻留下淡淡的粉紅色長疤。

“我可以看嗎?”他突然出口要求,嚇了韋薇安一大跳。

她發現他的眼神是認真的,凝視著她不容閃避,似乎……也不能再逃避了。

韋薇安深吸了一口氣,背對池子,緩緩的將浴衣鬆開……她聽見有人離開池子的水聲,鬼塚英雄逼近她,她感覺得到,因為背後一股熱氣襲來。

他伸出手,輕輕拉下浴衣,直到露出整片光裸的背部。上頭是數條粉紅色的長疤,很小很細,但就是疤痕,礙眼的出現在原本應該滑順的肌膚上。

溫熱的指頭撫上疤痕,讓韋薇安輕顫一下身子。

下一秒,熱燙的吻烙上她的背,一寸一寸,讓她覺得後背幾乎要燒起來。

韋薇安回首看,鬼塚英雄捕捉到她的回眸,輕柔的扳過她的臉頰,讓她更加轉向自己。

她趕緊雙手護住前胸,她現在幾乎是春光外泄,再轉過去的話……

“你遲早是我的人,”他輕啄她的唇瓣,“何必遮掩?”

“什麽叫你、你的人!”每次扯到曖昧,她都會說話結巴、麵紅耳赤。目前這是他最愛看的反應之一。

含著笑意,他再度吻上她的唇。她喜歡跟鬼塚英雄接吻,因為他總是可以用吻讓她失去理智。

不過她已經從被吻得如癡如醉、迷惑恍神的被動者,變成了也能讓鬼塚英雄情緒激昂的主動者。她懂得怎麽挑釁、怎麽用舌尖的繾綣挑起他炙熱的,每一次的熱吻,總能挑起他的激情。

這一次也不例外,當大手貼上她的腰際時,她再度出手製止他。

鬼塚英雄深吸一口氣,勃發的他,渴望得到他一心想要的女人。

“安子,成為我的人!”他再次提出要求。這一次如果她再次拒絕,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

韋薇安輕喘著氣,眼裏有片刻的迷蒙,但最後她選擇遠離池畔邊。

“該死!”鬼塚英雄低咒著,他沒想過要得到一個女人會是這麽困難的事情!過去明明是如此的容易,現在他為了得到安子,卻忍耐了那麽長的日子、必須尊重她的意願……

但是,他不會後悔,因為得到安子的心,比得到她的身體來得更值得。

韋薇安拉上浴衣,往屋子裏去,她開了紙門走了進去,但紙門卻沒有合上。

鬼塚英雄原本是站在原地平複,卻發現了那未關的紙門。他不假思索,立刻抓過浴巾起身,也回到房裏。

韋薇安站在榻榻米的中央,背對他,身子有些緊繃,她的心跳得好快,因為現在不是隻有鬼塚英雄想要她而已,她也一樣的想要他。

“你想要的是侍妾,還是女朋友?”她幽幽地開了口。

鬼塚英雄走近了她,大手略過她盤起發後露出的後頸,然後俯下身子,吻上了她的頸畔。

她總會因此而瑟縮雙肩,因喜悅而微顫,享受著他輕柔的吻,她不停地深呼吸,心幾乎一跳到喉口,可是鬼塚烙上的吻好燙人,她幾乎快站不住腳了。

下一刻,她甚至不知道鬼塚英雄的手何時來到前方,鬆開她的衣繩,瞬間脫去了整件浴衣。

她,裸的站在鬼塚英雄的麵前,即使是背對著他,她依然全身發燙。

“你是我的女人。”他伸手環住了她,動作俐落地將她轉過身來,好讓他可以瞧見她迷人的臉龐。“不是侍妾,從來就不是。”

她劃上微笑,就算這是騙人的,她還是覺得很中聽。

她捧著他的臉,迎上前去,他們熱烈地激吻著,大掌在韋薇安光潔的身上遊移,她隻覺得那是被疼愛的撫摸,她被愛著,正被愛著。

他們在暈頭的熱吻中躺了下來,韋薇安可以感受到貼在她身上的男人,與她有著相同跳躍快速的心跳。

她忽然抵住了他,離開那戀戀不舍的唇,睜開那聰慧的雙眼,心跳加速的看著眼前那散發名為危險費洛蒙的男人。

“安子,給我你的心!”

韋薇安腫脹的紅唇畫上笑容,“你知道你在要求的是什麽嗎?”

“心,安子。”他說著,用極為挑逗的眼神,吻上她的心房。

“那你能給我什麽?”她忽然以手肘撐起身子,羞澀中帶了一種期待。

“你在跟我討價還價?”他似乎又開始不悅了,但是嘴角卻帶著笑容。

與他為之匹敵的女人,出現了。

“我也要你的心。”韋薇安咬著唇,滑下數寸,也吻上他帶有傷疤的心口。

他拉起她,終於得以放肆地吻遍她全身上下。他早明白什麽都能奪得的自己,終有無法如願的事物。

一個女人的真心,原來如此的難以獲得,而一旦獲得後,卻又是如此的令人。

安子是生澀的,但是她不矜持的忍耐,她順應他的愛撫呻吟,給予最直接而熱情的反應。

“鬼塚。”她幾乎尖叫著他的姓。

“英雄。從現在開始,隻有你能叫我的名字。”

“英雄?”激情迷惑了她的腦子,喘著氣,她的身子很難受,下腹燒灼的渴望某種東西。

“安子。”他低喃著,盡量溫柔。

她痛得尖叫,但是依然配合著他的律動,不停地索求他的吻。

這麽冰冷的人,卻有著如此熱情的吻,想到或許隻有她能擁有,韋薇安就極度的興奮。

他們互許的不是身體的歡愉,而是兩顆心。

這夜起,韋薇安不隻徹底的屬於鬼塚英雄,而他,也是她的男人。

***

初秋,院子裏的楓紅總是能吸引韋薇安的目光,她跟鬼塚英雄最近很愛在前廊賞楓喝酒,隨著天氣越來越涼,她才發現,她快十九歲了。

來到日本將近一年的時間,她過得很好,甚至找到了真愛。

“這麽急著要出門,又發生了什麽事了?”她正在為他穿襯衫,“該不會又是紅鬼堂堂口吧?”

鬼塚英雄的驚訝一閃而過,兩眼看著眼前的女人。“你從哪兒知道的?”

“我跟你跑了多少地方?紅鬼堂的事這麽大,簡直是公開的秘密,我要不知道都很難。”韋薇安不在意的聳了聳肩,“私自進口槍械,伊武堂主表麵卻殷勤得很。”

“伊武諒二從以前就不滿我的繼任。”他沉下神色。演變至今,紅鬼堂已成了眼中釘。

他的父親有許多孩子,正妻不但擁有黑道背景,而且也生了五個兒子,足以繼任鬼塚盟;但是當父親宣布將從侍妾生的孩子中挑選時,同樣是異母兄弟的伊武諒二就燃起了希望。

他比鬼塚英雄年長十六歲,成熟且早已經擁有整治堂口的經驗,幾乎是呼聲最高的人,結果父親卻選擇了他,一個十二歲的男孩;伊武諒二有多麽不甘願可想而知,他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堂口,而是整個鬼塚盟。

但鬼塚英雄早知道他會得到鬼塚盟,因為他的路,完全是由母親安排好的。

“同父異母啊……”韋薇安為他打好領帶,指頭掠過他下巴的疤痕,“你還沒跟我說這疤痕是怎麽來的,還有你母親的事。”

“希望不是我的錯覺,你在計算我沒跟你說的問題?”他狐疑的瞧著她取下西裝。安子該不會真的……

“不是錯覺,我在等你跟我坦白。”她一臉不在意的模樣,“你還沒把我當成重要的人,沒關係,我可以等——”嘴角一挑,她拉緊他的外套,“不過我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

“沒有人可以威脅我。”他有點無奈。就是對安子耍不了狠。

“嘖嘖!”韋薇安挑了挑眉,食指搖了好幾下。全世界就她可以,OK?

鬼塚英雄扯了扯嘴角。他的確沒有回答過疤痕與母親的事情,因為那不是需要對外人提起的私事,也是他人生中最重大的轉變與秘密。可是安子很想知道,她總是不屈不撓地問他,不逼他回答,但也不放棄提問。

她是他重要的人,而且越來越重要,幾乎已經重要到變成一個弱點。

“好了,車子在等了,快點出門吧!”她隨手紮了發束,“晚上我直接去料亭會合嗎?”

今天晚上有個重要場合,到場的幾乎都是鬼塚盟的長老們及所有堂口的堂主,為了慶祝某位長老的九十大壽。這種宴席通常不會有任何女人到場,除非是盟主的妻子。

韋薇安還不知道這場合代表的意義,以及鬼塚英雄領她出現代表的意義。

“坐車子去,記得換上好一點的和服。”

“我知道,我會穿黑色二號出門。”鬼塚盟的正式衣服,幾乎都是黑色的。

“不必刻意穿黑色,我上星期幫你訂做的那件穿起來很不錯。”

鬼塚英雄為她訂做相當多的和服,他知道她厭惡黑色,也知道當初她曾把鬼字給剪掉,所以他差人量身訂做的手工和服,都是彩色的,鬼塚盟的記號不能去,但是縮小許多。

安子成為侍妾中最出色的人,因為她有粉色櫻花的高雅和服,也有紅色千代紙紋的和服,每件要價三百六十萬日幣以上,而她,擁有二十件。

“今天晚上不是很正式的場合嗎?”她討厭黑色,但是在禮儀上她從不會失了鬼塚英雄的麵子。

“我希望你在合理的範圍內做你自己。”他不信長老們敢說什麽!“你不喜歡黑色,就不要穿。”

韋薇安難掩喜悅的泛出嬌羞的笑容,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深情的給了他一個吻。

在這場愛情中,她隻會越陷越深。

但是她不會後悔。她跟母親不一樣,母親無法忘懷生父,但那是帶著恨與憤怒,即使備受寵愛,還是無法釋然的麵對黑道生活。

而她喜歡這裏,甚至得到了幸福。

幸福本來就是各自認定的,她真心喜歡鬼塚盟,真心愛著鬼塚英雄這個人人聞之喪膽的男人,喜歡他的一切。

“我會穿黑色去的,為了你穿上它們,我心甘情願。”她揚起睿智笑容,送他離開,“你還是快點出門,料理幫務大事吧!”

“嗯,我很希望速戰速決,但是紅鬼堂沒有犯過任何過失,走私槍械也隻是風聲,沒有抓到什麽證據。”即使是黑道,也必須講道理。“真要做什麽,也師出無名。”

“那就安個名吧。”韋薇安挑高眉,不覺得需要理由。

在這個噬人的世界需要步步為營、如履薄冰,一個閃神就會被除掉!既然如此,得在別人拔槍出來前,就先砍掉敵人的頭顱!

鬼塚英雄並不訝異,眼前這嬌小的女子,她身上,果然流著黑道的血!

前頭許多侍妾一一行禮,送他出門,韋薇安自在的跟他道別,那份親昵看在其他侍妾眼裏,不由得妒火中燒。

“晚上是很重要的場合,你別遲到,我會先在偏廳等你。”他低聲交代著。

“知道。”她點頭。長老壽辰嘛,這在鬼塚盟裏是件嚴肅的大事,因為那些長老們對鬼塚盟都有功勞。“你先進去不要緊,別讓他們覺得你在等侍妾。”

就算她知道鬼塚英雄對她的心意,他們是真心相愛的情人,但是在這個世界裏,她還是保有那個討人厭的名字:侍妾。

鬼塚英雄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今晚的場合是女人止步的。”

“咦?”她有些錯愕。女人止步的話,要她去幹麽?“你要我穿得很難走路的和服,待在偏廳等你吃飽嗎?”她隻差“休想”兩個字沒說出來。

“除非是盟主的妻子,鬼塚盟的大嫂,才有資格坐在那裏。”他一字字的附耳說著,然後輕拍她的肩頭,旋身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盟主的妻子,也就是整個鬼塚盟的嫂子,才可以坐進那“女人禁入”的正式場合?

什麽?韋薇安倒抽一口氣,瞠目結舌地望著已經消失的人影。他剛剛說什麽?他今天晚上要她去參加那個宴席的意思是……

他在求婚嗎?等等,哪有這種求婚方式!好爛喔!

現在是如果她願意,晚上就出席嗎?少來了,她晚上要是沒出席,他派人把她架也會架過去。

妻子,正妻,盟主的老婆……韋薇安紅透了雙頰,羞赧地捧住自己的臉。好燙喔,她竟然會因為這種事難為情成這樣。

“安子,”有人抓住她的衣服,“你再往前走一步就要撞到牆了。”

咦?韋薇安忽地回神,發現自己的眼前是根大柱子,隻差不到五公分的距離……她轉過頭,拉住她的人是律子。

“怎麽了?失魂落魄的。”律子嫻雅的笑著。她好不容易才有跟她攀談的機會。

“喔,律子!”韋薇安按住心口,那兒正怦怦的跳著。“英雄……我是說盟主,他要我晚上去參加長老的壽宴!”

律子瞬間白了臉色。

“噢!你知道,看你的臉色我就知道了!”韋薇安拚命調節呼吸,“女人不能進入,除非我是……”

“盟主的妻子。”她幽幽的接話。

韋薇安瞅著她,露出欣喜若狂的眼神。她好想跳起來喊萬歲,鬼塚英雄要娶她,他希望一輩子跟她在一起!

“我得去打理了!”她難掩笑顏,“我先走了。”

鑽進通往蒼鬼閣的走廊,她簡直是用快跑的,這樣才可以快點回房尖叫。

律子緊緊抓著和服裙擺,簡直不敢相信剛剛親耳所聞——安子要出席晚上的壽宴?

那種場合,是女人止步的,除了盟主的妻子、整個鬼塚盟的嫂子!

鬼塚英雄帶安子出席……意思太明顯了,她已經擁有正妻的地位,她即將嫁給鬼塚英雄,成為這個鬼塚盟的女主人。

怎麽可以!這對律子是莫大的打擊。她早該知道,跟這裏格格不入的安子,這樣特別的女人,遲早會引起鬼塚的注意。

一開始她天真的以為,安子的個性會害死她自己,誰知卻變成鬼塚眼裏特別的人;好不容易完美的陷害她,看著她漂亮的肌膚皮開肉綻,她可是費了很大的工夫才沒笑出聲,沒想到,盟主不但放了她,還收她進蒼鬼閣!

一向殘忍而邪佞的鬼塚,怎麽會對安子這個女人特別呢?

是她表現得還不夠嗎?明明被寵愛有加的她,瞬間就被冷落了。自從花瓶事件之後,鬼塚根本不讓她出現在眼界範圍之內。

他知道是她嫁禍給安子的,所以再也不看她。

不!她必須扭轉這個情勢,她不能坐以待斃!好不容易這一年來才得到鬼塚英雄的喜愛與信任,她原來以為有機會住進蒼鬼閣的會是自己,她隻差一步——就可以暗殺鬼塚英雄的!

每個陪睡的侍妾都會經過嚴格的搜身,但是住進蒼鬼閣裏就等於是寵妾,就有許多機會可以暗藏利器……在安子來之前,他跟她提過,她有機會能住進蒼鬼閣。

她埋伏了兩年,心裏愛著另一個男人,為了那男人來接近他的眼中釘;光是讓鬼塚英雄注意到她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受寵愛也是一段艱辛曆程,眼看成功在即,卻輕易的被一個不受限製的外人奪走!

這樣下去……她怎麽跟伊武堂主交代?她當初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能為他除掉鬼塚英雄!

可現在的鬼塚英雄,連正眼都不瞧她一眼。不行!安子必須消失!

律子深吸一口氣,可以用的棋子還很多,這個宅院裏,上上下下多少由妒生恨的女人,全部會為了愛與地位,做出瘋狂的決定。

她們需要的,隻是煽風,火就會燎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