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欣欣隻要沒有課，都會到爺爺奶奶的餐飲店去幫忙。
她和小雙、小芸三個外場服務生忙得不可開交，而她最好的幫手工妞妞、哈利、哈魯和莉莉，也盡忠職守的為主人在現場穿梭，並且隨時通報。
貓咪莉莉坐在櫃台上，圓滾滾的身材像隻招財貓般惹人喜愛，它盯著餐廳裏的一舉一動，隻要有異動，隨時提醒安欣欣。
莉莉的貓眼瞳孔突然放大，這是她發現異狀時的反應。
“欣欣，九號桌的客人有問題。”
剛幫一位客人結完帳的欣欣，抬起頭看向九號桌的客人，然後再望向
莉莉。
“他怎麽了？”
“他把兩根頭發丟到湯裏麵去。”
安欣欣先是愣了下，接著拉下臉來：貓咪的視覺可不是蓋的，小到天花板角落有一隻小蟲都看得見，她知道莉莉說的是真的，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果然沒多久，就看到那位客人把小芸叫住，像是在跟她抱怨，而小芸則趕忙跑到櫃台來。
“欣欣，九號桌那位客人說我們送的湯裏有頭發。”
安欣欣不像小芸那般緊張，而是很火大，對這種無聊事已經感到很不耐煩了。
“又來了，那些臭家夥沒其他事好做了嗎？就喜歡來找麻煩。”
“欣欣，怎麽辦？”
“我去處理。”
“我去處理。”
放下計算機，安欣欣走出櫃台，朝九號桌客人而去。
“這位客人，請有什麽問題？”
“你看看，這湯裏是什麽？你們湯裏竟然有頭發？！”
安欣欣連看都懶得看，直接回答他。“不可能，我們的餐食不可能有頭發掉進去，因為我們所有內場和外場人員全都戴了白色的工作帽，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形發生。”
“那這是什麽？ ”
“依我看，這應該是你自己把頭發放進去的。”
“什麽！你竟敢誣蔑我！”男子暴跳如雷，連聲音也大了起來，深怕沒人聽見他的抱怨。“你這什麽服務態度！信不信我－－”話鋒一轉，原本的高聲謾罵突然轉成了客氣話。“你說的沒錯，是我誤會了，抱歉。”接著是九十度的鞠躬。
“你們這家店不但幹淨，食物衛生，而且女店員個個美得像模特兒，連養的貓狗都長得眉清目秀，賣的東西價廉物美，隻有一個字，讚！”
安欣欣一臉呆愕，剛才還像個流氓在大肆囂張的人，怎麽這會兒卻猛誇他們？前後太差異大，始料未及，殊不如對方之所以突然變得如此客氣，全因為她背後腿高大的唐冠武，一張臉色陰沉得活似要宰人，還配上一對淬毒懾人的怒目凶光。
他雙臂交橫在胸前，昂首挺立，渾身散發危險的氣勢，那張凶惡的麵孔比流氓還更流氓， 高而低的睥睨著對方，嚇得男子當場識時務為俊傑。
“喏，這是飯錢，再見。”丟下鈔票，連零錢都不用找了，男子立刻一溜煙的逃離餐館，那落的的模樣恍若有一頭獅子在後頭追殺，深怕逃得慢了就會被大口咬住，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唐冠武隻是站著用眼神瞪人，就把對方嚇的了，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隻除了安欣欣自己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直到她疑惑的轉過身，這才發現有一道牆擋在前頭，她仰起頭，望著高出她一個半頭以上的唐冠武。
她先是呆住，很快的神情轉成了冷淡。
“你來幹什麽？”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不改酷酷的本色。“當然是來吃飯的。”
她插腰反問：“你不是懷疑我是嫌疑犯嗎？還敢來這裏吃飯，不怕我在你飯裏下毒？”
“謀殺警官，可是要判重罪的，你有這個膽嗎？”
四目相對的兩人，交錯的視線早已擦出星火，在唐冠武身邊的方鈺文見狀況不妙，忙開口打圓場。
“別生氣，他這人講話就是這樣毒死人，但其實沒惡意的，我們隻是來吃個便飯，有位子嗎？”
雖然她對唐冠武有成見，但是對說話和態度都很客氣的方鈺文則不討厭，看在方鈺文的麵子上，她暫時收起怒容，露出歡迎光臨的笑容－－當然是對著方鈺文。
“當然有，請坐這桌。”她利落的收拾九號桌的湯碗，讓他們兩人入座，然後去拿了菜單過來。
“請問要吃什麽？”
唐冠武來過，但方鈺文卻是第一次來。
“你推薦什麽？”
“要不要試試雞腿飯？我們的雞腿飯是先燉過再炸，還加了祖傳秘方的鹵汁，吃過的客人都讚不絕口。”
“好，麻煩來一客雞腿飯。”
“好的。”親切的響應方鈺文之後，當她轉向唐冠武時，那親切的笑臉立刻像川劇變臉絕技一般換上冷淡的臉皮。“吃什麽？”連口氣都變了。
“烤羊排飯加一份單點雞腿。”
唐冠武一說完，她連看他都不看一眼就轉身走人，很明顯的差別待遇。
待她走後，方鈺文忙數落夥伴。
“喂，笑一下，別那麽凶，我們是來吃飯，不是來抓犯人的。”
“我的臉就長這樣，你要我怎麽樣？”
“你可以笑一隻。”他很誠懇的建議。
“……”唐冠武沉默了下，那張嚴肅威權的臉皮嚐試著拉高兩邊的嘴角，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像在笑，倒像是笑裏藏刀。
“你還是不笑比較帥一點。”他再度誠懇的建議。
唐冠武瞪了他一眼，而他腳邊的狼犬傑利也與他如出一轍，酷酷的直坐著，像呈一尊不動的雕像，因為他是一隻訓練有素的警犭。
就像其他人會偷瞧這兩個男人一般，哈利、哈魯、莉莉和妞妞，也在偷瞧著狼犬傑利。
唐冠武是因為一身懾人的威嚴而引起周遭男人的注意，至於方鈺文，則是他的俊美吸引了女人的目光。
那些來者不善想要錢的地痞流氓已經讓安欣欣很頭大了，現在又多一個專找她麻煩的唐冠武讓她更頭大。
“欣欣，欣欣，那個長得好帥的人是誰啊？”小芸和小雙拉著欣欣，好奇的向她打聽，因為她們瞧見欣欣剛才和那位美男子交談著。
“那是方警官。”
“耶？難道他們就是你說的前陣子破了綁架案的警官？”
“是啊。”
“哇，想不到他們會光臨我們這家店耶。”
“幹麽這麽興奮啊，又不是偶像明是。”
“電視新聞有報導那件綁架案耶！”
“那又如何？”
“有上電視就算偶像啦，而且那個方警官比偶像明星還帥哪。”
“還好吧。”安欣欣自己對帥哥倒是沒什麽感覺，不像小雙小芸那樣大驚小怪，因為她現在正為唐冠武那家夥傷腦筋。
八卦消息總是傳得很快，她們說得這麽大聲，其他客人們聽到後也紛紛詢問，原來那名噪一時的綁架案和搶銀行案，是這兩位刑警破的。
“欣欣，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麽事？”
小雙小芸在她耳邊咬耳朵，當她們說完要求後，安欣欣瞪大了眼。
“耶？不會吧？”
“拜托啦，你最好了，去幫我們說一聲。”
拗不過小雙小芸的請求，安欣欣隻好答應她們，將餐點送到唐冠武他們那一桌，把單點的雞腿送到傑利的餐盤上後，安欣欣並沒有走開，而是繼續站在一旁。
唐冠武疑惑的望著她。『『什麽事？”
“不是找你。”麵無表情的回了他一句，轉向方鈺文時，神情己換上燦爛如陽光的笑容。“方警官，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可不可以？”連聲音都變成甜的了。
見到這一幕，唐冠武心中莫名的火大，這個小妮子分明是故意不給他麵子。
方鈺文也露出禮魏的笑容。“請說，需要我朝什麽忙？”
“也沒有啦，就是我那兩位朋友知道你是破案的大英雄，所以想跟你照相，可以嗎？”
唐冠武一愣，破案的大英雄？他也有功啊，為什麽不找他照相？他雖然心中這麽想，但表麵上依舊保持酷哥的本色，沒表現出來。
“當然可以。”方鈺文很大方的答應。
在知道得到應允，小雙和小芸立刻眉飛色舞的的過來，跟英俊的方警官照相，而這個行為意外引起了連鎖效應，立刻也有其他女客人的來要求跟破案大英雄照張相。
原來大家都肖想很久了，見到有機會，當然是乘機把握，一下子方鈺文像是成了大明是似的被大家爭先恐後要求一塊兒照相，反觀唐冠武卻是乏人問津，一個人獨坐冷板凳，被狠狠的冷落著。
反正他習慣了，又不是靠人緣和長相來混江湖的，有沒有人找他照相無所謂。
他心中想歸想，可是當安欣欣站到他旁邊，很意外的這次她沒有冷著一張臉，居然反常的對他咧開了親切的笑容時，他一時傻了眼。
她對他冷淡、生氣，或是怒瞪，他都視為正常，可是她突然對他笑，反倒讓他不知如何是好了，因為很少有女人會對他笑，更遑論是本來討厭他的安欣欣。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聲音也變成甜的了。
“幹麽？”
“可以跟你照張相嗎？”
找他照相？
她不是討厭他嗎？為什麽會突然願意跟他一起照相？
這意外的邀請令他受安若驚，又有些半信半疑。
“可以嗎？”她露出哀求的，眼神我見猶憐的模樣令他不忍心拒絕，何況他是一個硬漢，是大丈夫，如果連這種小事都拒絕的話，豈不顯得他不夠大器嗎？
“好吧。”他同意了，畢竟這是人家女生第一次找他照相，他實在不好意思拒絕，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所以……
“你答應了？太好了。”安欣欣開心的轉頭高聲喊著：“奶奶！”
奶奶？
唐冠武呆住，就見胖胖的安奶奶從人群裏走出來，咧開滿是皺紋的笑容，興奮的來到他身旁。
“謝謝你啦，唐警官。”
原來想跟他照相的不是安欣欣，而是她奶奶，笑的時候少一顆牙齒的七十多歲老人家，害羞的勾住他的手臂，小鳥依人的貼在他身邊。
安欣欣拿起相機，笑嗬嗬的開口。“來，要照嘍，笑一個。”
上完最後一堂課後，欣欣收拾書本急著離開，不過她在班上的幾個死黨可不放人。
“欣欣，下課後一起去吃飯吧。”
“不行呀，我下課後有事。”
“耶？你今天也要去你爺爺奶奶的餐廳幫忙？”
“不是的，我今天要去動物之家幫忙。”
“啊，你又要去當義工了。”
“是呀。”
死黨們將她團團圍住，準備來一場說教，告訴她死黨是幹什麽的？死黨可不是隻有一起吃唱玩樂那麽簡單，還要幫忙寫報告，老師點名時幫忙喊有，考試時幫忙護航，談戀愛時要當顧問。
“你這樣不行喔，欣欣。”
“一天到晚跟動物鬼混，怎麽交得到男朋友啊？”
“你知道嗎？上次跟醫學係聯誼的那個姓邱的學長很喜歡你耶。”
“人家約了你好幾次，你都推說有事，你到底在想什麽？”
欣欣一臉詫異。“耶？你們怎麽知道他約我？”
“他想追你的事，全班同學都知道，這早就不是獨家新聞了。”
“喔，可是我對他沒興趣呀。”
“你知不知道，他很受女生歡迎耶。”
“那又如何？”
“他有幽默感，成績又好，將來是大醫生，而且他們一家都是醫生，是醫生世家耶！”
安欣欣眼睛亮了起來。“他們家有人當獸醫嗎？”
“當然沒有！”眾人唾棄的回答兼翻了個大白眼。
安欣欣露出失望的表情。“是喔？那我沒興趣。”
死黨們沒好氣的數落她。“這樣的男生你都沒興趣？那你到底對什麽樣的男生有興趣？”
安欣欣台不猶豫的回答：“我喜歡強壯的男生，不可以太斯文，尤其是像電視劇裏那種花美男型的，絕對是我敬謝不敏的。現在的男生都太漂亮，白白淨淨的少了陽剛味，看起來好像被家裏父母保護得太好，除了會耍帥，一點用處也沒有。”
“耶？難不成你喜歡那種肌肉男？”
“當然不是像健美男子那種誇張的肌肉，而是經常進健身房的那種，量重要的是個性要很MAN，我喜歡有男子氣概的男人，就像我爺爺和我爸爸，他們就是這種型的人，雖然外表粗獷，卻非常有男子氣概喔，如果有這種男生，我說不定會倒追他呢。”
說著說著，她腦海裏竟浮現唐冠武粗獷壯碩的身影，內心還莫名的怦動了下，想起他幫她打走來找碴的客人，還有為了阻止她誤觸機關，當時的他，用著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抱在懷裏。
那時候，她可以感覺到在他懷裏被有力的保護著，不過一想到他不近人情又不講理的態度，讓她內心燃起的小火苗又熄滅。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方一定要愛動物，如果他對動物沒有愛心，再帥再有男子氣概，我都不愛。”說到最後，還是跟動物有關。
“怎麽你交個男友，還要附加愛動物的條件啊？”
“這樣個性才合啊。”
是的，這就是她不能妥協的條件，她的男朋友，必須是個對動物有憐憫之心的好男人。
“好了，不跟你們說了，我走啦。”
和死黨say sorry and goodbye後，她前往動物之家，那是一個私人動物收容所，是由一群充滿憂心又立誌幫助弱小動物的夥伴們所組成的動物收容所，不過在去之前，她可沒忘記先回家把書包放下，帶著她的好夥伴妞妞一塊兒前往動物之家找古醫生。
收容所位在台北市的郊區，這個地方專門收容各種受傷的動物，除了一般棄養的貓拘之外，還有小白兔、猴子、黃金鼠、鸚鵡、烏龜等等各式各樣的寵物。
妞妞乖乖的待在寵物袋裏，等到出了捷運站，它便從寵物袋的開口探出頭來，看著外頭的風景。
“汪。”
“嗬嗬，妞妞，我知道，你很開心可以去看朋友，對不對呀。”
“汪汪。”
“哈，原來你想念的是古醫生哪，我知道，他心地好、醫術好，人又很溫柔，我也喜歡他呢。”趁著沒人注意時，安欣欣會小聲的和妞妞“聊天”，妞妞不隻是寵物，還是她的好朋友。
來到收容所的門口，還沒進入大門內，立刻有一群狗兒衝過來迎接她。
“汪汪汪－－”狗兒們很興奮的歡迎她的到來，它們總是毫無保留的表達它們的心情和感情，這也是安欣欣最愛它們的原因。
這些狗兒都被她訓練得很好，不會一直吠個不停，大部分以跳躍的動作來表達它們的開心，雖然收容所設在郊區，但是附近仍有許多住戶，所以如何教導動物不要製造噪音，成了一件很重要的課題，而安欣欣來這裏當義工的主要任務，便是好好的訓練這些動物。
“哈哈，米奇乖，我知道，我也好想你喔。”樓摟臘腸狗的頭。“白白乖，你變胖了耶。”搔搔貓咪的脖子。“啾啾，你好嗎？”對著飛到她肩膀上停下的鸚鵡打招呼。“花花，朗朗，你們精神很好耶。”花花和朗朗是一對鴨子。
有人咬著她的褲子，讓她好奇的回過頭，不一會兒大笑出聲。
“哈哈，吉利，你怎麽長這麽大啊？”
吉利是一隻豬，卻像狗似的立起前麵兩隻腳，趴在她身上，還會搖著它卷卷的豬尾巴，露出滿臉的期待。
安欣欣麵有難色的說道：“對不起，吉利，你太重了，我已經抱不動你啦。”
才進門沒多久，連屋子的門都還沒走到，就被喜歡她的動物們團團圍繞著，而她也－－的向它們問候敘舊。
妞妞也從寵物袋裏跳出來，興奮的向老朋友們打招呼，但很快的，它跳呀跳的，不小心跳到一個巨人身影前，嬌小的身子立刻僵住不動，一雙眼直直盯著足足是她好幾倍大的唐冠武。
“乖，真爰撒嬌，好吧，我親親你總行了吧，來－－啾一個－－”
安欣欣拗不過撒嬌要抱抱的小胖豬吉利，隻好哄著它，以親親代替擁抱，於是她噘起嘴唇，做出一個O字形，往吉利不用噘起就很翹的豬嘴巴親下去，完全不曉得有人在一旁玩味的觀賞著。
“原來你有跟豬親嘴的嗜好。”
安欣欣僵住，不可思議的抬頭，意外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此的人－－唐冠武，而對方也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她。
她趕忙站起來，實在糗大了，她萬萬沒想到會被他看到自己在親小豬，真是太大意了！
這家夥肯定認為她發神經，而她最不願的就是被他取笑，於是她氣呼呼的質問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唐冠武神色自若的說：“我來這裏有事。”
“你跟蹤我？”
他聳聳肩，不承認，也不否認。
她氣得跳腳。“我就知道，你每天到我爺爺奶奶的餐廳，表麵上是吃飯，其實是要監視我，現在居然還跟蹤我到這裏來，你到底想怎樣！”
唐冠武雙臂交橫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小妮子激動得又是比手、又是跳腳的，覺得挺好玩，所以也不打算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咦？你們認識啊？”古醫生的太太剛好從屋裏走出來，好奇的看著他們兩個。
“古姊，我跟你說，這家夥跟蹤我！”安欣欣生氣的向古姊大聲抗議，在這裏，她都稱古醫生為古大哥，稱他太太為古姐。
“跟蹤？”古姊好奇的看看唐冠武，他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然後她再看回欣欣。“你誤會了，阿武是來看傑利的。”
安欣欣原本有一大籮筐的控訴要說，在聽到傑利這兩個字的時候，不由得呆住。
“傑利？來看它？”傑利不就是唐冠武那隻狼犬嗎？
“傑利怎麽樣了？”唐冠武問。
“放心，傷勢不是很嚴重，已經幫它治療了，現在麻醉藥應該退了，你可以去看它了。”
唐冠武聽完，立刻轉身朝屋裏走去，這時的安欣欣也感到事態不尋常，忙上前小聲的詢問。
“古姊，傑利怎麽了？”
“傑利在出任務時受傷了。”
她心中大驚，聽到傑利受傷，讓她感到難過，因為她其實是很喜歡傑利的，而且它還救過妞妞呢。
跟在唐冠武身後，她也來到其中一間診療室，傑利就躺在診療台上，獸醫古振生戴著金框眼鏡，長相老實溫和，對動物非常有愛心，他正照顧著傑利。
唐冠武站在診療台前，低頭望著傑利，它閉著眼睛側躺在台上，右前腳包著繃帶。
見到傑利，安欣欣不禁心口揪緊著。印象中的傑利，總是忠心耿耿的站在主人身旁，精神飽滿、威嚴自信，當香噴噴的雞腿送來時，會看到它搖著尾巴大口開心的吃著，但現在它卻躺在診療台上。
這同時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唐冠武慈愛的一麵，他的目光柔和，少了以往的冷硬，摸著傑利的動作無比輕柔，她沒想到，原來他也有這麽溫柔的一麵，並不是一直那麽粗魯又凶巴巴的，會像個父親一樣關心傑利，也會有流露感情的時候，這樣的他，讓她不禁看得出神。
傑利彷佛感應到主人，突然睜開眼睛，當它看到主人時，雖然虛弱，卻仍可以看出它正盡力搖著尾巴，表現出它的開心。
人和狗之間的情感，不需要言語，光靠眼神就能傳遞。
“他還好嗎？”唐冠武問向古振生。
“麻醉藥剛退，所以比較沒精神。”
唐冠武鬆了口氣，但同時眉頭也緊蹙著，他看著傑利的傷口，想到當時在圍捕歹徒的危險情況，暗罵自己沒有盡到責任，竟讓傑利受傷了！吉利是警犭出身，跟他一起睡、一起吃，雖然它是一隻狗，卻是他最忠實的夥伴。
一旁的安欣欣偷偷的將唐冠武這一麵看在眼底，雖然他沒說出口，但她可以感覺到他此刻自責的心情，不由得升起憐意。
“會不會有後遺症？”
“放心，沒傷到筋，隻要好好休養，會億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
聽到這話後，唐冠武緊擰的眉心總算舒展開來，鬆了口氣，安欣欣也是，對於傑利，她的擔憂和心疼跟唐冠武是一樣的。
“我喜歡他。”
安欣欣愣住，一臉疑惑的轉頭，是誰在說話？
“我也喜歡他，他是個好人。”
找了半天，她終於發現原來是籠子裏的一條蟲它和另一隻蜥蠍在交談。
“我本來差點被人類打死，是他從人類手中把我救出來。”
“喔？原來你也是被他救的？”
“難道你也是？”
“人類一見到我，就會尖叫，他們嫌我長得醜，然後攻擊我，真可笑，我才覺得他們可怕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人類看到我就會發狂尖叫，然後會拿石頭丟我、拿東西攻擊我，他不但把我從可怕的人類手中救出，也不會怕我。”
安欣欣感到好奇，它們說的是誰啊？
“我喜歡爬到他頭上，坐在他頭上，他也不會生氣。”
“我最喜歡鑽到他衣服裏。”
“傑利真幸福，有這麽好的主人疼愛它。”
安欣欣不由得吃了一驚，瞠目結舌的盯著唐冠武。
它們說的人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