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張芬妮回到娘家,鐵黑著臉,張太太連忙迎上來:“咦!二小姐為什幺不開心?”
“氣死我!”張芬妮把手袋一扔:“上個月開董事會,老爺說要小迪進地產公司學習,我還以為老爺說說罷了,誰知道今天卻公布出來啦,小迪不單隻進了高氏地產公司,還是副總經理呢!”
“你以前一直想進地產公司?”張太太替小姑不值。
“當然啦!大嫂,你知道嗎?進了地產公司就發財了,隻要有技巧,買一塊地,承建一項工程,隨隨便便就可以刮幾十萬,高卡達那幺闊氣,也是因為他做了高氏地產公司的總經理。”
“當時反對你進地產公司的,好象就是你們家三少爺!”
“就是他!”張芬妮手一拍台,臉都青了:“他說,我對地產這一行不懂,好啦,我花了兩年時間學地產,現在證書也有了,可是,我還在門外,其實,他根本就不想我進地產公司。”
“沒辦法的,他們是兩兄弟,你是外姓嫂嫂。”
“我丈夫也是他親哥哥啊!”
“其實二站爺也真是的,他什幺也不管,要你事事勞心。”
“可不是?做醫生,嘿!每個月賺一、兩萬,要是他進了地產公司,擔保他多賺十倍,別說啦,氣死我!”
張太太連忙吩咐傭人拿冰士多卑梨給張芬妮吃:“冰凍的,吃了心裏舒服。”
張芬妮一麵吃水果,一麵問:“大哥什幺時候由泰國回來?”
“星期五,因為星期六奇利由英國回來,你大哥說要親自去接機。”
“奇利大學畢業啦?”張芬妮一提起這小侄子,立刻有了笑容:“他好象才二十歲,是不是?”
“二十二了!比他爸爸高。”張太太一提起兒子也是眉飛色舞,他入學早又勤奮,扶搖直上。
“他有了女朋友?”
“他在英國留學,是住在我哥哥家裏,我哥哥有三個女兒,兩個比他小些。”
“那他喜歡哪一個?”
“聽說兩個都不喜歡,我嫂嫂說,他一天到晚就埋著頭讀書。”
“他現在大學畢業,回來打理生意,應該交女朋友。”張芬妮正正臉色:她對誰都不關心,就是緊張這小侄子:“我們張家隻有他一個男丁,你不能由他做書呆子,多介紹幾個女孩子給他,好讓他挑選,挑選!”
“我也是這樣想,二小姐,奇利回來,我想為他開個舞會,你說好不好?”
“好!開餐舞會,高家也發幾張帖子。啊,別忘了我們的大姑奶和那位表姑娘,否則,人家又有話說了!”
“聽說那位彩雲表姑娘,出落得鮮花似的,上次四少爺結婚,她跟來跟去,我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看她!”
“哼!她和那窮鬼四少媽,是澄莊的雙美人。”張芬妮拉過手袋:“我走了,星期六我會自己去機場。”
“吃了晚飯才走!我吩咐廚房給你準備你喜歡吃的菜。”
“不!我回去還有事要做,等奇利星期六回來,我請他吃飯。”
張芬妮回到高家,老遠看見卡迪分別替貝兒和彩雲蕩秋千,彩雲站著,秋千蕩得很高,咭咭地笑著,貝兒坐著,秋千緩緩蕩前蕩後。張芬妮冷笑一聲,回房間洗澡更衣。
吃晚飯的時候,除了高卡達有公事應酬,沒有回家吃飯,各人都在一起。彩雲又過來吃西餐,一方麵她不喜歡吃中國菜,另一方麵,她喜歡和貝兒作伴,也喜歡向卡迪撒嬌。
卡迪看見貝兒吃燒雞沙律,有點奇怪:“今晚的海鮮湯和白汁龍蝦很不錯,你為什幺吃雞?”
“我……”
“海鮮珍貴啊!”張芬妮搶著說:“最初四少奶來澄莊,天天吃海鮮,是因為稀奇,現在腸子胖了,也吃膩了,當然要換換口味,是不是,四少奶?”
貝兒笑著點點頭。
“雞呢?在我們這樣的人家,是普通食物,不大受歡迎的,可是窮人家難得有一次雞吃,是不是呀?四少奶。”
“你為什幺老向貝兒提問題?”卡迪不高興:“考試?”
“噢!不是,四少爺不要誤會,我們兩妯娌隻不過聊聊天,吃晚餐不是不準說話吧!”張芬妮是笑麵虎。
貝兒知道張芬妮看不起她,也知道卡迪必然護著自己,為了不想他們爭執,她連忙說:“二少奶有空喜歡跟我聊聊。”
張芬妮仍然微微笑:“我娘家下星期六開舞會,我侄兒張奇利由英國留學回來,希望到時各位賞光,也真巧,前個星期三少奶家請客,下個星期輪到我,四少奶,你哪一天要請客?”
“我?”貝兒今天胃口不好,現在更感到胸口漲悶。
“二嫂,你不是不知道貝兒家裏沒有人吧!”高卡迪當然不知道張芬妮因為他進地產公司而為難貝兒:“她沒有娘家的,怎樣請客,你要吃什幺?我請你!”
“沒有家人?”張芬妮裝作莫名其妙,她是決心要刺激貝兒:“四少奶還有個鑲了顆金牙的母親。”
“那是她阿嬸。”
“但是,她告訴我,是四少奶的養娘,生娘不及養娘大啊……”
“……不管怎樣說,總是個媽媽。”張芬妮故意問:“是不是?四少奶。”
“是的……”貝兒說不下去,她感到呼吸困難,頭頂旋著一股寒風,她扶著站起來,吃力地說:“各位慢用。”
“貝兒,你的晚餐還沒有吃。”卡迪拉著她的手,發覺她的手冷得像冰:“貝兒你怎幺了?”
“沒什幺?我好象……有點暈!”一顆淚,由貝兒的眼角滑下來,她不停地喘著氣,極力支持著。
卡迪扔下叉子,連忙起來扶住她。
“哎唷,罪過,不請客就算了,幹嘛氣得頭昏腦漲?”
“卡迪,我想回房間……躺躺。”
“好的!我扶你!”
貝兒走了幾步,腿一軟,身一側:“貝兒!”卡迪馬上抱起她,阿寶跟隨著,扶住貝兒的頭。
“四少奶暈了!”餘瑪莉也放下刀叉跑到卡迪後麵。
彩雲看了張芬妮一眼:“我去告訴外婆!”
“彩雲,這小鬼。”張芬妮看了丈夫一眼:“說暈就暈,真會演戲。”
“她臉色都變了,不會是假的,我去看看四嫂。”高卡泰也吃不下。
“喂!不準去!”張芬妮抓住丈夫的手:“彩雲就快帶奶奶來了,你留在我身邊護住我。”
“你說話怎不經大腦……”
卡迪飛快抱貝兒上樓,輕輕把她放在床上,那時候,祥嫂聞訊也趕上來,立刻替貝兒擦藥油。
卡迪緊握著貝兒的手,心慌意亂的不知道想說什幺也不知道幹什幺,就是怕她跑了,拚命握著她的手。
“嗯!”貝兒輕輕呼了一口氣。
“醒來了!”卡迪興奮得叫起來:“貝兒醒來了!”
“我去打電話請醫生。”祥嫂連忙往門外走,房間的電話下人是不能用的。
“阿寶,”餘瑪莉說:“給四少奶倒杯熱茶。”
卡迪撫著貝兒的頭發和臉,他對餘瑪莉說:“三嫂,貝兒有汗。”
餘瑪莉接過阿寶的茶,吩咐她:“拿條幹毛巾來。”
卡迪輕輕抱起貝兒,哄小孩似的:“貝兒,喝口熱茶,當心,燙的。”
餘瑪莉喂她喝了兩口,貝兒打了一個噎後,緩緩張開眼睛,她淺淺一笑,極輕微的:“謝謝三少奶。”
“你沒事吧。”
貝兒搖一下頭。
“你休息一會,我還沒有吃完晚餐。”餘瑪莉是個不會說什幺好話的人。
“對不起,三嫂!”卡迪表示謝意,也表示了歉意。
“難道見死不救嗎?”她說著就出去了,在門口碰見祥嫂:“叫廚房給我煮碗蟹肉麵,你順便問問四少爺要不要吃,他好象也沒有吃完晚餐。”
“不用了,謝謝,我吃不下,還是替四少奶煮碗帶子粥。”
“不!我想要碗瘦肉粥。”
祥嫂和餘瑪莉下樓去了。
“好點嗎?”卡迪讓貝兒躺得好好的,一麵吩咐阿寶拉上窗紗。
“其實我沒有什幺,人突然飄飄的,耳朵就隻聽見嗡嗡嗡!”
“你躺著,我一會兒回來。”
貝兒一看他臉色就知道不對勁,她一手拉住他:“你去哪兒?”
“到樓下,找二嫂算賬。”
“不要去,她是你嫂嫂,你怎能這樣沒有禮貌?”
“誰叫她把你氣暈?”卡迪堅持著,手都硬了,本來卡迪脾氣就不好。
“你坐下來,坐在我身邊,我有話跟你說,坐吧!你怎幺像個鐵甲人似的。”貝兒哄他:“靠近我,我想親你。”
卡迪果然坐下來,低頭吻她,貝兒立刻用兩隻手圍住他的脖子,說:“我頭暈並不是因為二少奶,其實,這幾天我已經暈過二次,都是早上,我自己躺一會兒就沒事了,我是毛病發作,完全和二少奶無關,你不要無理取鬧。”
“真的?”卡迪仍在懷疑。
貝兒肯定地點頭:“我坐下餐桌已經不舒服,彩雲今天吃-龍虱魚我一嗅就想吐,那時候,二少奶還沒有說話。”
“那似乎真的和二嫂無關,不過她說話也真難入耳。”卡迪脾氣不好,自小被寵慣難免有少爺脾氣,但是,他肯講理:“可是,人好好的為什幺會暈?”
“我也不知道……”
彩雲扶著高夫人進來,高夫人看了張芬妮一眼,沉著聲音說:“十點鍾你到我的房間來。”
“奶奶,我和四少奶隻不過……”張芬妮站著的兩條腿有點微顫。
“你不來也可以,我不會逼你!”
“我不是這意思,奶奶!我當然來……”
“那就好!”高夫人扶著上樓梯,她很久沒有爬那幺多樓梯。
“外婆,辛苦嗎?”
“辛苦也得上,看看你四舅母,唉!我是知道的,她在高家難免受氣。”
“四舅母已經讓著二舅母,她什幺都不敢說了,而二勇母就是不肯放過她,逼呀逼,四舅母就暈倒了!”
“以後我要多過來看看,外婆太懶,連上樓梯都沒有力,以後也要多練練。”
好不容易才到五樓,彩雲大聲叫:“外婆來啦,外婆來啦!”
“奶奶來了,爬五層樓。”沒有關上房門,貝兒聽見彩雲叫聲,嚇了一跳,連忙去推卡迪:“快去扶奶奶!”
“看!媽咪多疼你!”卡迪握一下她的手,跑出去,整個攬住母親:“媽咪你為什幺不叫我抱你上來。”
“媽又不是新娘子,醫生說,多運動,對身體好,四嫂醒過來沒有?”
“醒過來了,她躺著,已經沒有什幺事,媽咪,請進來。”
“奶奶……”
“躺著,躺著,卡迪,扶她躺下。”高夫人坐下來,舒了舒腿:“四嫂,二嫂說話,向來口不擇言,你聽了就當耳邊風,何必放在心裏悶壞自己?”
“奶奶,你千萬不要怪二少奶,我暈倒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最近幾天,我已經暈過兩次。”
“什幺?”
“奶奶,杜醫生來了。”
“快請杜醫生進來。”
祥嫂領著一個年約四十五歲的男人進來,他是高家的醫事顧問杜青雲醫生。
杜青雲替貝兒小心診聽了一會,高夫人連忙問病情:“四少奶身體有點虛弱,普通婦女都是這樣的,不過……”
“不過什幺?”卡迪緊張得站起來。
“卡迪,”杜醫生笑了:“我隻不過不能十分確定,祥嫂,明天早上你派人送四少奶的小便到我的診所。”
“驗小便?”高夫人喜從心上來:“你認為四嫂可能懷孕?”
“是的,”杜醫生說:“最好請周博士看看。”
“好,好,祥嫂,派部車去楊家接周醫生,無論多晚,一定要把周醫生接來,”高夫人拍了拍彩雲的手背,“通知外公,還有你媽呢?又在花房。”
“媽咪,你到底請楊醫生還是周醫生?”卡迪既興奮又著急。
“她姓楊,嫁進周家,所以很多人叫她楊周立德博士,她是位婦科專家。”高夫人坐在床邊,握著媳婦的手:“彩雲就是她接生的,她是位很有名氣,醫德好又負責的婦產科醫生。”
“貝兒,”卡迪輕撫著她的臉:“我們就要做爸爸媽媽。”
“還沒有證實。”貝兒垂下眼,又羞又喜,本來蒼白的臉也轉紅了。
“貝兒,你剛才說最近已暈過兩次,在什幺地方,情形怎樣?”高夫人關懷的問:“可沒有跌倒吧!”
“沒有,這次最嚴重,是早晨起來,人有點飄飄的,在床上躺一會就沒事了,不過不知道為什幺以前我很喜歡吃海鮮,現在不單隻自己不能吃,連別人吃我也想吐。”
“要是你真的懷孕,偶然頭暈和反胃作嘔,是正常現象。”杜醫生說。
“有了孩子,頭暈嘔吐是免不了的,”高夫人點了點頭:“做媽媽不容易啊,所以為人兒女的應該孝順母親。”
“媽咪,孕婦受氣、挨罵,會不會有影響?”卡迪想起晚餐的事。
“絕對不能受刺激。”高夫人加上一句:“二嫂,我一定會教訓她。”
“奶奶,我沒有受刺激,二少奶也沒有說過什幺,我們隻是聊聊!”
“二嫂進我們高家門已經好幾年……唔,讓我想一想,差兩個月,就是足足十年了,我對她很了解的,她人沒有什幺,就是喜歡錢,她怕人家沒有錢,也怕人家分她的錢,她天天想,花腦筋,煩來煩去還是為了錢。”高夫人搖一下頭為張芬妮而惋惜:“她喜歡錢,以為別人也喜歡錢,所以她排擠別人,弄來弄去,都為了保護自己,所以,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跟她好好地談談,一個有家庭,有丈夫的女人,不應該有太大的野心,她應該像四嫂一樣安分守己的留在家裏生兒育女。”
“奶奶,”貝兒輕聲說:“杜醫生還沒有走?他剛出了露台。”
“杜醫生來往我們高家二十幾年,他什幺都清楚,也很了解我,每次看見二嫂,老勸她,生個乖乖,她就是不聽。”
這時候,高老爺和高麗薇也進來了。
“四嫂是不是有了孩子?”
“要等楊醫生來才能證實。”高夫人的眼睛充滿希望,她太想小孫子,一方麵,她喜歡小孩,另一方麵,幾乎是每一個老人家的希望——抱孫:“四嫂,你今晚吃了些什幺?你看起來好象瘦了點似的!”
“噢!上帝!”卡迪叫了起來:“貝兒根本沒有吃過東西,阿寶,快去看瘦肉粥好了沒有。”
“不吃東西怎幺行?要是粥沒有好,先給四少奶拿杯牛奶。”
周醫生終於被請回來了,周醫生要為貝兒全身檢查,各人紛紛到五樓的客廳等候消息,隻有卡迪死賴著不肯走,後來還是被高正安拖了出去。
杜醫生已經走了,因為兩個醫生在一起,好象爭病人似的,所以高正安派司機把杜醫生送回去。
“外婆,”彩雲擠著高夫人:“我希望四舅母生個女娃娃。”
“彩雲!”高麗薇低喝一聲。
“傻孩子!”高夫人撫一下彩雲的頭發:“我已經有一個孫女,還要那幺多孫女幹什幺?”
“我相信四嫂會為我們添個男孩。”高正安很有信心地說。
“祥嫂,”高夫人突有靈感:“叫福嫂到佛堂上香。”
卡迪不停地走來走去,一會抱拳頭,一會搖窗戶,他走到高夫人的麵前,彎著腰問:“那個醫生在裏麵大半天,是不是肢解貝兒?”
“別亂說話。”高夫人把兒子拉下來:“你不要心煩,坐下來,周醫生素來做事小心謹慎,她來的時候既然知道四嫂可能懷孕,當然要加倍小心。”
“貝兒一個人在裏麵,她是會害怕的。”卡迪在大發脾氣:“她為什幺不讓我進去,我是貝兒的丈夫。”
高夫人沒有說話,輕輕拍著兒子的手背,就像母親哄兒子睡覺。
一會,祥嫂進來:“老爺!夫人!周醫生請你們進去。”
卡迪第一個奔前,走進臥室,拉著貝兒的手,“你沒事吧!”
“你就是小迪?”一個中年女人正在用藥棉擦手。
卡迪點一下頭。
“你和你的哥哥姐姐都不同。”
“周醫生,”高夫人已經進來:“我的媳婦是不是有喜?”
“高夫人,恭喜你終於如願以償。”周醫生握著高夫人的手:“貝兒已經懷孕,大約四十天左右一切很正常。”
“貝兒!”卡迪整個抱起她正要旋一個圈,周醫生慌忙製止的道:“你怎可以這樣轉她,快放她下來。”
卡迪把她放回床上,周醫生笑著搖了搖頭:“由第一個月到第三個月,是危險期,一切要盡量小心,輕微的運動可以做,但絕對不能太激烈。”
“四嫂胃口不好,頭暈、嘔吐,麵色好象有點蒼白。”
“她吃了我的藥,情況會好轉,每一個孕婦懷孕的情形都不相同,所以不必擔心,貝兒的健康很好。”周醫生看了看貝兒和卡迪:“我們到外麵,讓小倆口聊聊!”
“小迪,好好看著四嫂。”高夫人開心得笑眯了眼:“開香檳,為我們第一個男孫祝福!”
彩雲趁眾人不覺,溜到貝兒床邊:“四舅母,外婆真的喜歡男孩子,你生個雙胞胎好不好?給我一個小表弟,一個小表妹,嗄!”
“好吧!”貝兒甜甜地點一點頭。
“彩雲……”
“叫我啦!”彩雲扮個鬼臉出去了。
卡迪連忙關上房門。
“卡迪!”貝兒抱住丈夫,抽咽起來:“啊!卡迪。”
“你沒事吧!寶貝。”卡迪撫著她的長發,吻著她。
“我太高興,我們有了第一個孩子。”貝兒把丈夫抱得緊緊的。
“我們第一個愛情結晶品,貝兒,我們真好運,這幺快就有孩子。”卡迪越想越開心,禁不住笑了起來。
“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最好象彩雲說的,雙胞胎:一男一女。”卡迪替她抹去淚水,在她的眼皮上親了下。
“會不會很辛苦,兩個嬰兒在肚子裏。”貝兒的心情好矛盾,其實她也想生雙胞胎或者三胞胎。
“那就先生一個,明年再生一個,千萬不能讓你辛苦,一個個來。”
“你不是家庭計劃指導會的響應者,一個個的,聽了好嚇人。”
“我當然不是。不過,我也不想太太太辛苦,四個好不好。”
“兩男兩女!”貝兒其實好開心,為卡迪生孩子,是結婚以來唯一的願望。
“唏!高朱貝兒萬歲!”卡迪又整個抱起她。
“喂!你忘了周醫生說的,不能做劇烈運動,你可不能旋轉我!”
卡迪吐一下舌頭把貝兒放在床上,小倆口擁著笑作一團。
貝兒把一套深寶藍色的西裝拿出來:“時候不早,快換衣服吧,別要一家人都等你。”
“你不去,我也不想去。”卡迪懶懶地躺在床上。
“其實我真想去,我怕二少奶以為我還在生她的氣,但是奶奶說,我身體剛好,人太多的地方叫我暫時不要去,我不能去,你更非要去不可。”
電鈴響,貝兒開了門,站在門口的是二少奶張芬妮。
“我是特地來請四少爺四少奶的。”她已經穿好銀色的晚禮服。
“請坐,”貝兒迎著:“二少奶,真對不起,奶奶要我留下來,我不能參加奇利少爺的餐舞會,實在不好意思。”
“有了孩子應該多休息,其實,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那天晚上我連自己說錯什幺都不知道,不過,總之就是錯,四少奶,你大人大量,可不要怪我。”
“我還是那幺尊重你!”
“謝謝。”二少奶偷看卡迪一眼:“不過,四少爺似乎對我還很不滿。”
卡迪搭著貝兒的肩膀,他是吃軟不吃硬的,也很念兄弟情:“一家人,話說過就算了,還會有什幺仇怨?貝兒,陪二嫂聊聊,我去換衣服。”
貝兒安慰地看著丈夫微笑。
“我叫阿珍送上來的人參還合用嗎?”張芬妮被家姑教訓了幾句,心裏很不服氣,但是貝兒懷孕當寵,她不能開罪貝兒,所以咬緊牙關演演戲。
“奶奶說,人參不能太早吃,快臨盆吃最適合,很合用,謝謝二少奶。”
“我對懷孕一點認識都沒有,真慚愧。”張芬妮站起來:“我還要下去催催卡泰,他做什幺都慢吞吞,請你告訴四少爺,我們在樓下大廳等他。”
張芬妮走後,貝兒進浴室替卡迪結領花。
“你覺得悶,和爸爸媽媽一起吃晚飯,西餐可以送過去。”
“我不想過去,有了孩子好想睡,吃過晚餐就睡覺。”
“那你就在房間吃晚餐吧,到張家,我給你電話。”卡迪吻一下她的唇:“好好休息,別看偵探小說。”
貝兒送丈夫到房門口:“玩開心些,你很久沒有跳舞了。”
“你不在我身邊,你以為我會開心?我不會跳舞,不過我會和二哥打橋牌。”卡迪總是離不開貝兒,隻不過去赴宴,也依依不舍,靠在門邊,攬著貝兒的腰不想動。
直至阿寶過來催請。
卡迪捧起貝兒的臉吻了一下,才跑下樓梯……
張家。
張百強夫婦盛裝而待,站在門口迎接來賓。
今天的真正主人,張奇利,二十二歲,有一張清秀的麵孔,喜歡讀書,但沒戴眼鏡,張奇利不矮但比他父親高,大概是多吃牛扒的緣故,不過不是很健碩的那一類,高高瘦瘦,十分瀟灑,人也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他穿了套白色晚服,更加顯得白皙高雅。
他無聊地蕩著,他在這兒的朋友很少,他十年前去了英國留學,回來剛好一個星期,雖然也有幾位表兄、表姐、表妹,那些表姐、表妹也很熱情,無奈他目高於頂,跟那些女孩子竟合不來,老覺不順眼,所以很無聊。
高家的人來了,弄著杯子轉的張奇利,被一度白光吸引住,他停了手。
她天生一張公主臉——童話裏的公主,現實裏的公主,美的沒有幾個,但童話裏的公主永遠是美麗的,她穿著一條百褶傘形及膝裙,上身是圓領和公主袖,腰間束著一條彩色的腰帶,她嬌俏地挽著她那俊逸的小舅舅。
看見彩雲他驚為天人,但是一見到高卡迪,他失望得直歎氣。
年紀小小,已經有了親密男朋友。
“奇利!姑姑來了。”張太太在叫,這孩子,為什幺一整晚都無精打采。
張奇利無可奈何地走過去,看見張芬妮夫婦就叫:“姑姑,姑丈。”
“來!”張芬妮把心愛侄子拉到身邊:“這位是二叔、三嬸、四叔,四嬸懷了小寶寶沒有來,這是……唔,應該叫彩雲表妹了,中國稱謂我一向弄不通,要是錯了,請大家糾正,這是我的侄兒——奇利。”
“以前大家都見過的,不過分離十年,生疏了吧!”張太太問:“怎幺大小姐沒來?”
“我們大姑奶不喜歡這種場合。”
張奇利什幺都沒有聽到,隻知道,那位英俊男士不是“公主”的親密男友。他們輩分不同,彩雲表妹,和他那一輩呀!彩雲?這名字好象聽過。
“奇利,你怎幺呆住了,快招呼彩雲表妹,小孩子應該談得來。”張太太推了推兒子,知子莫若母啊!
“彩雲表妹,先喝杯賓治好嗎?”母親這幺一說,奉旨獻殷勤。
彩雲點了點頭,這男孩子好象傻傻的,但很斯文,樣子也不難看。
奇利遞賓治,又遞點心:“我們應該見過麵,你的名字我好象也聽過。”
“你有沒有參加你姑姑的婚禮?”
“姑姑結婚後我才去英國的!”
“你姑姑、姑丈結婚,我做花童。”
“對,就是那小女孩!”
“親戚嘛!見過不稀奇!”
“我真笨,竟然認不到你!”
“奇利表哥,那時候我才六歲,我現在已經十六歲了,女大十八變,聽過嗎?再分開兩年,你可能又認不到我了。”
“越變越漂亮。”奇利引導她走出露台:“中學幾年級?”
“剛參加會考,你早幾年請客我就不能來了!”彩雲倚在玻璃門上:“外婆說,辛苦了幾個月,今晚開開心心地玩一玩,於是我請小舅舅做我的舞伴,可是他說四舅母沒有來,他是不會跳舞的,我一個人,哪兒開心去?”
“我請你做舞伴!”奇利把握時機。
“你不行,你是今晚的男主人,你要請我做女主人,是要預約的!”
“今晚的男女主人是我的爸爸和媽媽,今天我隻能請你做舞伴,下次我請客,一定預約請你做女主人,好嗎?”
“好吧!可是,你的女朋友呢?”
“我沒有女朋友。你呢?”
“我還小,中學還未畢業,外婆和媽咪都不想我太早交男朋友。”
“表兄妹來往,沒有關係吧?”奇利看她發育得不錯,想不到她才隻有十六歲,實在有點擔心。
“當然沒關係了,我外婆可不是老頑固,她隻是怕我在外麵**朋友。”彩雲對奇利的印象是不錯:“等會兒你要教我跳‘新浪潮’!”
“新浪潮?”奇利心裏想,她不是要出海玩滑板吧?
“如果我沒有聽錯,你是英國回來的,是吧?”
“我在英國差不多十年。”
“新浪潮是英國最流行的交際舞,你不會不知道。”
“我在英國,很少出去玩,大部分留在屋子裏看書。”
“那,迪斯科呢?會不會跳。”
“迪斯科流行了幾年,不會跳看多了也可以跟得上。”奇利突然想起和他一起回來,又立刻轉飛台灣的彼得,他是什幺玩意兒都懂,都精,他後天就回來了,可以跟他惡補:“過幾天,我再教你跳新浪潮,好不好?”
“你不是不懂嗎?還能教我?”
“我有幾個英國同學是舞王,他們什幺都懂,我跟他們學。”
“為了我?”
奇利點著頭。
彩雲很高興,有人肯為她做事,他們聊著,彩雲聽見花園右端有狗吠的聲音:“你們家裏養狗的嗎?”
“一隻五個月大的英國貴婦狗,我舅母送給我的,我把它寄回來。”
“可以帶我看看嗎?”
“歡迎參觀!”奇利和彩雲走出花園,奇利的步伐是輕快的,因為他心境愉快——少男愛的心門第一次打開。
在一間很漂亮的狗屋門前停下來,奇利彎下身開了狗屋的門:“多利!”
一隻小狗由狗屋走出來,小小的,白雪雪,奇利抱起它,它羞怯地鑽進奇利的懷裏。
“好漂亮,好有趣!”
“它下午剛洗澡,要不要抱抱它。”
“咬人嗎?”彩雲是又怕又興奮。
“它可能太小,所以它不單隻不咬人,還怕人呢?”
彩雲很小心地把多利抱過去。
多利果然很馴服,靠在彩雲懷裏隻有幾聲低叫。
彩雲又憐又愛,輕拍著它:“小寶貝,不要怕。”
多利看了看她,不再叫了。
彩雲抱著它愛不釋手:“它不應該叫多利。”
“舅母說名字吉利。”
“但是,你叫奇利,它叫多利,它豈不成了你的弟弟?”
“真的!我怎幺沒有想到?”奇利笑了起來:“你替它改一個名字。”
彩雲一麵撫著它頭上的白毛,一麵說:“它的眼睛又圓又黑,像不像一顆黑寶石?我們就叫它黑寶石?”
“名字很特別,唏,黑寶石!”
小狗用舌頭舐了舐奇利,兩個人和小狗玩在一起,有說有笑。
傭人迎麵而來:“少爺,太太到處找你,請你立刻去。”
“大概要吃晚餐了。”奇利接過小狗,把它放回小屋,關上了門,小狗汪汪吠個不停。
“它舍不得我們。”其實,彩雲也舍不得它,一直站在那兒。
“我們吃完晚餐再來看它!”
“給它帶一塊骨頭好嗎?”
“等會兒我到廚房拿,”奇利想伸手拉她,又不敢:“我們回去吃晚餐。”
彩雲一步一回頭的跟著奇利回去。
彩雲進屋子看見卡迪正在打電話。
“吃過晚餐沒有,飽不飽?”卡迪人在張家,心卻仍然留在貝兒那兒。
“吃了幾塊牛扒,又有一盅燉雞,還有鮮提子忌廉布丁,再吃一個蘋果,我飽得想睡覺。”
“你睡覺我不再打電話回來,吃過晚餐,我馬上回來。”
“那不好,說明是餐舞會,起碼應該和張家大嫂、二少奶跳個舞,否則,二少奶以為你還不肯原諒她。”
“好吧!聽你的話,跳幾個步,找到借口,馬上回來,達令,晚安!”卡迪在電話裏放飛吻。
卡迪正在打電話的時候,高卡達向張太太和二少奶討了個人情,走了。
貝兒放下電話,真的懨懨欲睡,她對阿寶說:“我想睡覺了。”
阿寶把床鋪放好,拉上窗幔,她突然回頭問:“四少奶,要不要開冷氣。”
“這兒近海,四麵通風,沒有任何建築物阻擋,根本很涼快。”
“是風涼呀!我們那邊連風扇都不用開,祥嫂常常說,天然風比冷氣有益。”
“你不要開冷氣,等四少爺回來自己開。你把落地玻璃窗打開,讓晚風吹進來。”貝兒換上睡袍上床睡覺,阿寶弄好一切,貝兒對她說:“你也早點休息吧!四少爺回來,我會伺候他!”
“四少奶,你有了孩子,不能勞累,祥嫂會守候各位少爺、少奶回來,四少爺回來,她會通知我的,你安心睡吧!”
“最近我很貪睡,連四少爺早上起來我也不知道,等會他回來,我也不敢擔保我會睡醒,阿寶,辛苦你了!”
“我應該的,四少奶,晚安!”
貝兒一轉身,就睡著了。
她不知道睡了多少時候,突然感覺有人擁抱她。
“卡迪,你回來了!”
沒有回音,那人很粗暴,卡迪從來不會這樣對她:“你是誰?”
貝兒推開他立刻走下床,按亮了燈一看,竟然是高卡達。
貝兒嚇得一顆心幾乎奪腔而出,她拉了一個枕頭抱在胸前:“你……從哪兒進來的?”
“露台!”高卡達慢條斯理地道:“你隔壁的嬰兒室沒有上鎖,我由嬰兒室的露台爬過來,很方便。”
“你來幹什幺?”
“你放心,我不會在這兒強奸你的,我隻是進來跟你說個清楚明白。”
“我們之間已經一清二楚。”貝兒一步一步向後退。
“還沒有說清楚,起碼,我現在想什幺你也不知道。”高卡達突然停住腳步,很嚴肅地說:“自從你嫁入澄莊,我每天和你相見不相親,我心裏感到十分痛苦,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我愛你,我需要你,而你根本是我的,所以,你必須離開小迪,跟我走!”
“事到如今你還妄想,”貝兒已退到牆邊,無路可走:“你馬上出去,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貝兒,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我絕不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你馬上跟我走,我答應你我不會讓你偷偷摸摸,我已經決定和餘瑪莉離婚。”
“三少爺,過去,我承認很痛恨你,不過,現在我已經寬恕你,忘記過去的事,為了卡迪,我不咎既往,而且,我還會像卡迪那樣,尊重你,把你當親哥哥。”貝兒也想出她的心事:“我不會跟你走,你有沒有太太我都不會跟你。因為,我愛的是卡迪,除了他,我誰也不要。”
“你們女人真善變,見一個,愛一個,你懂什幺愛?誰對你好些你就愛誰,我保證,你跟了我,我會比小迪對你更好,那時候你就覺得,最愛你的人是我。”
“不!絕不!我懂得愛;愛別人,和接受別人的愛。我第一次看見卡迪就愛上他,至今不變。他是我第一個愛人,也是最後一個。三少爺,我沒有愛過你,由始至終都沒有,其實,說這些也無聊,我和卡迪孩子都有了,你也應該死心了。”
“你不應該跟卡迪生孩子,你跟了我兩年都不生孩子,為什幺要為他生孩子?拿掉它,”卡達走過去掀去貝兒懷中的枕頭,握著她的手臂:“你的衣服在哪兒?快換件衣服跟我走。”
“放手,你這樣拉拉扯扯的幹什幺?”貝兒拚命靠著牆:“你立刻離開我的房間,卡迪就快回來了。”
“你不跟我走,跟小迪留在澄莊,我會令你後悔一生,走!”
“我不會後悔,我死也要跟卡迪在一起。”貝兒推開他,按響了叫人鈴:“很快阿寶就要來了,如果你還不走,後悔一生的不是我,是你,三少爺。”
“我再問你一次,你嫁給小迪,是不是因為你恨我,利用小迪來向我報複?”
“根本沒有愛,哪來的恨?我嫁給小迪是因為我愛他,我和卡迪之間完全沒有你,假如我沒有見到你,我根本忘記有你這個人存在。”
“好,你不把我放在眼內,”高卡達直指住她的鼻尖:“我要你一生也忘不了,我要你遺恨終生,你等著瞧!”
“你快走吧!阿寶就快來了。”貝兒著急地叫:“你不怕丟臉,我可不想影響卡迪,而且卡迪也快回來了,他看見你,絕不會放過你!”
“我走!不過,我走了之後一切後果由你負責,記著!我要你生死兩難。”
房門鈴響,高卡達變了臉色,慌忙由露台逃出去。
貝兒乏力地倒在床上。
她喘息了一會,才用控製器,打開了房門。
阿寶走進來:“四少爺回來了?”
“鎖上露台的落地玻璃窗,關上所有窗門、拉上窗紗和窗幔!”貝兒很緊張地盯住阿寶把一切做好。
“四少奶,要開冷氣了!”
“再檢查一次,看看是不是統統關妥?”貝兒仍然不放心。
阿寶覺得貝兒很奇怪,她向來不是這樣婆婆媽媽的。
“記著!四少爺不在家,隻有我一個人在的時候,露台要關得牢牢的,啊!其它的房間也要同時上鎖。”
“四少奶,一切都做好了,冷氣也適中,你安心休息吧!我到樓下大廳,和樣嫂一起等四少爺回來。”
“不,不,”貝兒瞳孔放大,她嘴唇微顫:“不要走開,留下來,別剩下我一個人,我怕。”
“四少奶怕黑?”阿寶笑了笑:“也難怪,一大層樓隻有一個人,四少奶不用怕,我留下來,一直到四少爺回來。”
“謝謝你,阿寶。”
“應該的!”阿寶心裏想,剛才貝兒一定是作噩夢,否則不會這樣慌張,於是,她走去倒了杯熱茶:“四少奶,喝杯熱茶壓壓驚。”
“啊!謝謝。”貝兒捧著茶杯,咕嚕地喝下去。
貝兒自己也感到奇怪,剛才,她隻是希望高卡達立刻離開她的房間,人倒是很鎮定的。高卡達走了,她一想到剛才兩人在房中相對,心就卜通卜通地跳,越想越恐怖,拚命拉住被子不放手。
突然房門發出聲音,貝兒一手抓住阿寶:“不要讓他進來,不要讓他進來!”
“四少奶,”阿寶也被她嚇住,定眼一看:“四少爺回來了。”
“發生了什幺事?”卡迪看見貝兒縮作一團,慌忙走過去。
“看樣子四少奶受驚了,可能她剛才作噩夢。”
“卡迪!”貝兒撲進丈夫懷裏,抽抽咽咽,悲喜交集。
“別怕,有我在,什幺都不用怕。”卡迪一麵輕拍著她的背,一麵示意叫阿寶出去:“告訴我看見什幺?星球怪物?還是怪獸?”
“高卡達從露台爬進來,他……”
“什幺?”卡迪尖聲叫:“禽獸,我去殺了他。”
“卡迪!”貝兒抓住他,不能讓他出去,她怎可以要卡迪為她手足相殘?而且事情鬧開了,不單隻會破壞高卡達和餘瑪莉的婚姻,翁姑會失望,卡迪也麵目無光:“卡迪,我是說夢見他溜進來。”
“啊!寶貝!你嚇死我了!”
卡迪攬著她的頭,手指揉著她的長發:“我不在,他偷進我們房間,他一定不懷好意,我真的會跟他拚了。貝兒,白天不想他晚上就不會做夢。多想想我們的孩子,又白又胖又漂亮,別忘了自己是個孕婦,孕婦的心情一定要保持開朗。唔!明天我要告訴周醫生,叫她開些藥給你吃,吃了不會作噩夢的,現在不用怕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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