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打劫啦 人心複雜(2)

前夜,大胡子心大馬虎,早早就喝酒睡下了。

李奴奴百無聊賴的玩弄著燈芯,屋子裏忽明忽暗,仁頓珠勸說別去的次數太多,都被一一拒絕回來,如今隻是幽幽的望著李奴奴,一臉的擔心。

敲門聲起,應聲進來的是裴青衣,手裏抱著一摞什麽。

“你先出去,我和你們主子有些話要交代!”

仁頓珠本來羞紅的臉頓時為難的看著李奴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呀,這個男人還長的這麽的好看……

李奴奴擺擺手,讓她下去。

仁頓珠出門,良久,裴青衣隻豎著耳朵聽著,並不做聲。

李奴奴心下懷疑,狐疑看他一眼,輕輕躡手躡腳走到門口,忽然大力把門打開,走廊勁頭有灰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身姿輕盈,動作靈秀。

李奴奴心下一暗,沒記錯的話,仁頓珠穿的就是一襲灰袍。

聽李奴奴關門回來,裴青衣又側耳傾聽了半晌,方才自顧自的坐了,把手裏的東西往李奴奴麵前一推。

“這件金絲軟甲,你切穿上,明日的事情雖未必會有危險,總要以防萬一!”

李奴奴一怔,呆呆的望著眼前的瞎子,他這是什麽意思?

感受到李奴奴的發愣,裴青衣微微笑道:“之前,聽聞二位的英雄事跡,心下佩服二位的灑脫,冒昧前去結交,沒想到這麽投緣!”頓了頓,又說:“實話實說,即使沒有遇到二位,我也會動一動這個組織,這個組織販賣女人其實隻是他們很小的一部分。裴某實不願讓你在這件事情裏受傷害!”

李奴奴心下感動,認識沒有幾天,這瞎子對自己是真的好,雪中送炭。鼻子微酸,好似明日這瞎子必死一般,忙把這衣服又推回他眼前。

“戰場上,聲音紛亂,刀劍無眼,你隻靠聽聲辯位更不安全!”

瞎子微怔,又聽李奴奴道,“你這麽個妙人,即使是傷到,那也極可惜,像我這樣的粗人,粗鄙的很,受個一刀半刀也不影響!”

語氣帶著刻意的頑皮與輕鬆。

裴青衣笑了,“瞎子的功夫比你好!而且瞎子對自己愛惜的很,身上終日穿著一件,不信,你看!”說著撩起寬袍,胳膊上果真露出一件窄袖軟甲來,料子和桌上這件並無二致。

“這軟件雖厲害,尋常的刀槍並不能傷你半分,隻是萬一遇見那內力深厚的,它也不頂事,你要記住一句,戰場上瞬息萬變,刀劍無眼,必要時,躲在大胡子後麵!”

“為什麽?”李奴奴聞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可以不說嗎?你早晚會曉得!”

“那可以問另一個問題嗎?”

“請說!”

“為什麽在意我的安危?”

裴青衣略略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我受人所托,保你周全!”

“誰?”

……

裴青衣無奈搖搖頭,這個公主是個好奇寶寶嗎?

“這個,不可說!”

……

那日,天氣很好,雲淡風輕,若是閑來遊蕩,李奴奴一定有很好的心情,扮作蒙麵刺客去打劫勢力不小的販人組織,心情就沒那麽愜意了。

裴青衣和大胡子的嚴肅態度,讓李奴奴總有什麽不詳的預感。

裴青衣為這次打劫做的準備當真不少,李奴奴和大胡子事先並不知道這詳細的計劃,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

裴青衣的勢力當真也不容小覷。

先是選了一易守難攻的地兒做好了埋伏,等那路人馬一到,巨石從山坡翻滾而下,此為第一波戰爭。

李奴奴吃了一驚,訝異的望著裴青衣。想著那晚他說的,關於這個組織,心裏明白了幾分,隻怕這次阻截根本不是救什麽姑娘!

“這是為了救人嗎?這樣攻下去,隻怕那些姑娘也死絕了!”大胡子一臉的不解。

裴青衣不語。

那路人馬好似知道這次偷襲一般,遇變並不驚慌,有組織的四下散開,拉貨物的馬車疾馳,奔向那唯一的出口,那裏是這巨石的死角。

偶有巨石擊中馬車,車內也並無姑娘,散落一地的是無盡的金銀,在日頭下熠熠生輝。

李奴奴和大胡子都不自覺瞪大了眼睛。

這是裴青衣才幽幽開口道:“胡子兄抱歉,這次我們信息有誤,他們這次運送的並不是姑娘,而是軍餉!”

李奴奴心裏咯噔一下,軍餉?是尺帶珠丹的軍餉嗎?這截了他的軍餉可怎麽辦?

大胡子欲說什麽,終是沒有出聲。李奴奴道,他必定和自己想的一樣!

忍了半天,李奴奴終是問了出來:“誰的軍餉?尺帶珠丹的嗎?”

聲音微微的抖動。

裴青衣一愣,沒想到她問的這麽直接,嘴角一彎,笑出聲來。

“李兄很關心吐蕃讚普!”

李奴奴怔了怔,關心?沒想過,隻是他是吐蕃讚普,是自己的掛名相公,他的成敗跟自己息息相關吧!

大胡子冷聲道:“如果這是讚普的軍餉何必偷偷摸摸的運送?顯然不是!”

李奴奴“哦”的一聲,也想明白了,尺帶珠丹要運軍餉根本沒必要這般小心,而且軍餉也不會走什麽絲綢之路從各地集合而來。

裴青衣笑道:“胡子兄,聰明!”

第一波攻擊死傷並不慘重。

第二波進攻,似乎遲遲買有來,給足了那些人時間來聚集防禦。

李奴奴狐疑的看著身邊的裴青衣,“怎麽不乘亂攻擊?”

裴青衣隻笑不語。

半晌,答案就自己跳出來了。

那巨石都抹了毒藥,在日頭的照射下,緩緩散發出來,那組人慢慢開始有了反應,一個個趔趄的倒了下去。

正是,你猜中了這開頭,卻猜不中結尾……

大胡子麵露不忍之心,“隻是為了劫財,何必要趕緊殺絕?”

裴青衣麵無表情,聲音也淡淡的,“胡子兄有所不知,這夥人害了多少姑娘,害了多少家庭,對壞人我們的仁慈,就是對好人的殘忍!”

李奴奴心下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明白瞎子說的是對的,可是看到那麽多人死在自己麵前,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我們走吧!會有人收拾這爛攤子!”

裴青衣拉了李奴奴的手,語氣是不容置疑。

李奴奴一愣,瞎子的手溫暖而不潮濕,顯得磊落無比,心下稍安,征詢的望著大胡子,他眼睛眯著,看不清內裏表情。

“裴兄真是好手段!”

李奴奴也附和道:“是,裴兄真厲害!我當還真有什麽危險呢!”

裴青衣不動聲色的用一雙瞎眼看了看大胡子,拉著李奴奴的手並未鬆開,“是我太高估了那人了?還是低估了他?他竟連這都舍得!我還是低估了他!”

李奴奴一頭霧水。

大胡子卻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