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天人的命令

“姐姐當真要走?”明青兒在湖中隻露個腦袋眼淚兮兮的看著明依,而寒湖則乖巧的趴伏在明青兒腦袋上麵,不解的看著明依。

“當真要走的。”明依笑道,又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寒湖,自從自己開始教導這兩人識字知理以後,寒湖第二天竟然變作了一條手臂長短的嬰兒美人魚,這八年來如同一隻正常的美人魚一般長到了八歲,那樣子與當初的明依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般,十分相像,隻不過發色是那種月光灑在湖麵的燦銀色,否則明依都會覺得這是不是魚母的另外一個孩子,同自己年幼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寒湖見明依這般說,用小孩子特有的天真與軟糯的聲音說道:“媽媽帶著寒湖。”明依將寒湖抱起,十分憐愛的親了親寒湖的額頭道:“媽媽要去的地方很危險,寒湖在這裏等著媽媽好嗎?”

寒湖似解非解的點了點頭,明青兒在水底不服氣的嚷道:“憑什麽她可以叫你媽媽我不可以。”明依無奈的撫了撫自己皺起的眉頭,也不知道為什麽,寒湖與自己生活的這幾天竟然一直十分固執的認為自己就是她的母親,不管自己怎麽解釋,她都稱呼自己為媽媽,十分固執的,單純的稱呼自己為媽媽。

明青兒總覺得母女是比姐弟更加親密的人,所以老吃醋說要叫自己媽媽,可自己心中覺得十分別扭,遠不如寒湖叫喚自己時候那般親熱,自己會從心裏生出憐愛的感覺,大概是這家夥性子比較惡劣……

“寒湖就交給你咯,好弟弟,我出去再回來了一定給你帶好多好多好吃的,好吧。”明依對著明青兒哄騙道,明青兒鼻子裏哼了一聲,顯然不滿明依逃避自己問題的表現,又舍不得被許諾給予的好吃的,隻得哼一聲表示。

明依心中自然是知道,輕輕吻了吻懷裏可愛娃娃的臉頰,叮囑道:“好生在這裏修煉,可別亂跑哦,有事情就弄壞這個星星,媽媽就會回來的,知道了嗎?”

寒湖雙手接過那折成星星模樣的符紙,乖巧的點了點頭,明依將寒湖放在了明青兒頭上,轉身準備離去,又覺得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看寒湖,隻見小人不解的看著自己,雙手將那星星捧在胸口,十分寶貝的模樣,嘴角不禁浮起一個溫暖的笑意,擺了擺手,向兩人示意再見,便化作一道流光飛了出去。

白衣,我來了。

風雲穀中,一隻山羊精正抱著一個小小的繈褓狼狽逃竄,身後是兩個禦了劍飛行的修道士,正不緊不慢的追趕著。

那山羊精不會飛行,隻是在山穀裏跑得比較快而已,忽的前麵出現一道光牆,山羊精直直的撞了上去,被反彈了開來,那兩個修道士卻是不緊不慢的看著那山羊精被撞飛了開來,手裏卻還是緊緊抱著那個繈褓,便調笑道:“喲,還真是個好母親呢,可惜今日卻是誰都護不了了。”

山羊精絕望的抱緊了懷裏那個小小的嬰兒,為什麽,自己不過是與那凡間的男子有了一個孩子,自己沒有貪戀紅塵,自己隻是要回到山裏,獨自撫養這個孩子,卻要被剝奪了性命,為什麽會這樣,那人間的書裏不都將妖怪與人類的愛情寫得那般美好嗎?為何那男子卻是找了這兩個人來對付自己?

兩個修道士看了看發抖流淚卻不肯將懷裏孩子放開的山羊精,不禁心底一股邪火升起,那該死的雜碎半妖白衣,步步緊逼著自己修仙一脈,非要什麽平等飛升,不能再任意被傷害的權利,害得那些天人們震怒,下令非要將這人間的混血除個幹淨,害自己不能好生在門派裏閉關修煉,偏要出來管這些雜碎事情,這不,在人間的道觀裏設置了好多聯絡點,凡是有些風吹草動,便要出來賣命。

這山羊精嫁個別的妖怪不好,你再混血也沒人管你,偏要嫁個人間的男子,法力不夠生孩子時候顯了原形還不跑,非等家裏那個負心人跑到那道觀說遇見了妖怪的時候才曉得跑,真是傻透了,懶得再戲弄,一刀了結算了。

說著,便是一刀揮出,那山羊精驚恐的轉過身去背對著那飛出的刀光,懷裏的繈褓被及時扔出,那畫麵便是三個物體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出,山羊精的上半身,山羊精的下半身,山羊精的被包裹成一個繈褓的孩子。

那揮出刀光的修士心中有些煩躁,不願抬頭,對另外一個修士說道:“你去將那孩子解決了。”卻聽見那修道士結結巴巴道:“她……她……她。”

“她什麽她。”那殺了山羊精的修道士不耐煩的抬起頭,卻看見一個絕美的女子,懷裏抱了那繈褓,正低頭看那一刀斷成兩截的山羊精屍體。

“她是做錯了什麽嗎?”那女子幽幽問道,抬起頭來,容顏美得惑人,隻是神情迷茫,仿佛心底有許多的疑問與矛盾。

殺了那山羊精的道士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回不了神,見那女子抱著那嬰兒要走,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務,連忙道:“姑娘留步,那是個混血,須得殺了方可。”

那女子頓住了腳步,並未回頭,隻是問道:“為何是混血便要殺了才行呢?”

男子見這女子的身姿好似那天上的天女,想必定也是個修仙的人,便解釋道:“如今天人對我修仙各派都是下了死命令的,但凡見著混血與混血親屬,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麽?”女子幽幽歎道,忽的男子隻覺得身旁一道勁風掃過,偏頭一看,一道深深的壕溝出現在了男子的身邊,又見那女子說道:“倘若下次我再遇見你們,便也是格殺勿論了。”那聲音帶了幾絲寒意,讓人感覺冷澈透骨。

“是……是……”那方才殺了山羊精的男子竟是話也說不完全了,那女子出手便是這般威力,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沒有看到她出手,倘若她便是這般不打招呼的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喉頭不禁深深一咽,直感覺渾身濕了一半,心頭卻又是卸下了什麽。

兩人看著女子漸漸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忽的具都是無力的癱倒在地,對看了一眼,都明了了對方的意思,如今這是多事之秋,那白衣聽說已經十分厲害了,再加上眼前這女子,自己這些小蝦米還是不要參與進來的好,倘若被師門發現又有可能被處罰,還是各自尋個地方,待得這風波過後再出來,相信這會是比較好的選擇。

兩人也不開口,休息好了後,互相做了一個鞠,便化作了兩道流光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去。

明依靜靜的看著繈褓裏的嬰兒,這是山羊精與人類的孩子,額頭上小小的兩個凸起,是長角的地方吧,可是看這臉,這身子,這小手,和人類並沒有什麽差別啊,可是就因為這兩個小小的凸起,他便不能像個人類孩子一般長大,這麽幼小的生靈,還沒來得及犯下什麽錯,便要被格殺勿論嗎?

天人們?你們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生靈,為何這般高高在上,不容得這些無辜的生靈?明依心裏第一次對那高高在上的天人心裏產生了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