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明依的心境(二)

說完後,那團幽魂忽然散做了許多的輕煙在心境裏胡亂飛舞,許多的聲音重疊著發出“你就是蓮心,你就是我們。”的聲音。

明依見此狀,心裏忽然明白了些什麽,又仿佛隔了一層霧障,怎麽也摸不清那仿佛觸手可知的真相“你們是誰?”

明依大喊道,那重疊的聲音撞入腦海,明依感覺自己有些不能自持,似要瘋狂。

“哈哈哈……”那些子輕煙發出嘲弄的笑聲,又相互問著“我們是誰呀,我們是誰呀。”

忽的輕煙再次聚成了一團幽魂,那幽魂忽的飛到明依的麵前,幽幽的說道:“我們是你的將來。”

“啊。”明依發出驚恐的叫聲,一睜開眼,卻見眼前已經不是那幽黑恐怖的心境,而是魚母宮中自己過去的居所。

“你醒了。”眼前是一個氣宇軒昂,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再仔細一看,原來是個氏人族的中年男子,長了一條金黃色的魚尾,此時,這男子十分關心的問著自己。

“恩……我醒了。”明依常常的呼出一口氣,不敢再去想那心境裏發生的一切,那些充斥著絕望與怨恨的魂靈。

那男子伸出手來,想摸摸明依的頭,卻被明依下意識的閃躲了過去,苦笑了兩聲,說:“你可知道我是誰?”

明依聽了這話,撲扇著眨了眨大眼,迷茫道:“你是誰?”

此時卻聽見外麵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來,“明依醒了麽?明依醒了麽?”原來是蓮兒的聲音,接著便是老書仙十分無奈的聲音:“醒了醒了,哎喲,你倒是輕點啊。”

見老書仙從門外飛了進來,那胡子上吊著蓮兒的蓮藕腦袋,那腦袋一蹦一蹦,扯著老書仙的胡子向空中不斷翻滾。

“哎喲,哎喲。”老書仙哀嚎著:“你看她不是醒了麽,你別再扯了,要斷了,要斷了。”

原來是蓮兒在外麵聽見了說話聲,便用力的向明依所睡的地方去,但先前因為用蓮藕化身修補了白衣的傷口,所以此時便隻剩了個蓮藕腦袋,行動十分不便,蓮兒便想了個歪招,用蓮藕中的絲纏在了老書仙的胡子上,要去哪裏便讓老書仙帶著去,美其名曰:“烏龜坐騎。”看樣子是十分的威風。

此時蓮兒正掛在了那老書仙的胡子上拚命蹦,所以老書仙的胡子被拉扯得十分厲害,疼得老書仙一直叫個不停。

好不容易才撲到了明依的麵前,蓮兒用力一蹦,將纏在老書仙胡子上的蓮藕絲收了回來,明依見狀,連忙伸出了雙手將小家夥在半空裏接住。

見小家夥瞪著墨線眼,十分擔心的問著:“明依明依,你還好吧。”

明依見掌心裏的蓮藕人隻剩個圓圓的蓮藕腦袋,卻還將嘴巴一張一合,十分可愛,不禁笑了出聲,應道:“我還好,你呢,怎麽成了這般模樣。”

原來當日裏明依用那簪子刺了自己後便將自己關在了心境裏麵,並沒有看到蓮兒用自己的蓮藕化身為白衣醫治傷口的情況。

蓮兒撇了撇嘴將情況道明,最後還來句:“我上次傷了你,這次我可是連化身都賠給你了,你可不能再生氣了。”

“什麽傷了我?”明依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自己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進過花境啊,這小東西是怎麽傷著自己了。

“哎,就是上次看到姐姐雕像的那次。”蓮兒扭扭捏捏的說道,還將小腦袋偏在了一旁,似乎十分的不好意思。

明依仔細回想,一拍腦袋,“是上次那個雕像啊。”那座雕像便是明依在問道山的湖底所見到的蓮天女的雕像,“那像雕是你姐姐?”

“嗯。”蓮兒乖巧應道,又抬起頭來,十分誠懇的說道:“當日裏我在花境裏感覺到了姐姐的氣息,便從荷印裏向外看了看,誤以為那是姐姐,便……”

“便激動得要強行從那蓮花境裏出來,結果害你差點死在了湖底。”老書仙插嘴道。

“誰要你多嘴了。”蓮兒十分老羞成怒的叫道,“我看你是嫌胡子太長了。”說著,蓮兒便像那老書仙蹦去,隻見老書仙敏捷的一躲,蓮兒便摔在了地上。

明依一陣擔心,正要下床去看看那隻剩了個蓮藕腦袋的小人兒受傷沒有,卻見小腦袋十分利索的抬起,像個小皮球一般的蹦了起來,向老書仙追逐了去。

老書仙還十分洋洋得意的挑釁道:“你抓不到,你抓不到。”激得蓮兒蹦跳個不停,兩人打鬧著出了去。

明依見此,遂安了心,卻見那中年氏人族族男子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不禁紅了紅了臉。

“我是你母親的一位故人。”那男子忽然開口道:“算是十分親近的故人,你可喚我做叔叔。”

明依看那男子這麽說道,也乖巧應道:“叔叔好。”

那男子接著說道:“我在東海裏聽聞了你母親去世的消息,又聽說她的骨灰被帶回了她曾經的居所,便想著來這她魚母宮看看。”

男子頓了頓,“卻沒想到看見了你正要用那簪子捅進喉嚨。可是發生了什麽?”

明依見那男子說話有理有據,聽聞魚母去世後還想著來看看魚母,想必是關係十分要好的人,便答道:“我當時不知道為什麽,誤傷了一個對我十分重要的人,便想一死了之,陪著他去了。”

“噢,是那年輕人吧。”男子若有所思道,又忽然笑笑,打趣道:“那小夥子可是長得十分好看呢,想必女兒家都是願意與他在一起的。”

明依卻急道:“不是那樣的。”男子奇怪的蹙了蹙眉,顯示不解。

“不是因為他好看才願意與他在一起的。”明依縮起了雙腳,雙手抱膝道,到底是怎麽樣呢,明依心中想著,卻是很明白,絕不是因為那外在的皮相。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知道他可能會死後,自己會陪著他去死。”明依幽幽的說道。“那是為什麽呢?”男子仿佛回想起了什麽似的,也出神的問了句。

許是因為那年幼時候第一次見到那般好看的笑容讓自己落了水?許是那洛水裏輕輕柔柔的一個吻?許是魚母去後那溫暖保護著自己的懷抱?明依覺得自己說不清楚,卻很明白自己從未對任何人產生過這樣愛戀依賴的情懷,哪怕是死,自己也不曾畏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