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看透過去的眼睛 水鏡

從希瑪出來,穿過雲層,穿過聖浮裏亞,穿過光耀殿,接著向上,便是淨火天。

加百列走到台階下,便站住,淡淡的看著江無憂的雙眼:“接下去,你要自己上去了。”眼神裏沒有一絲波動,

黃道十二宮站在更為下層的台階之下。低頭不語,看不見臉色是否一如既往的虔誠。就像他們殘殺手無寸鐵的魔界生物之時。低階天使不得不犧牲自己潔白的羽毛,與惡魔打交道,來勉強維持生計,而高階天使隻要虔誠的敬仰神即可。低階天使的一切所得,便是他們所得。

江無憂盡力克製自己想擁抱加百列衝動,現在,絕對不可以這樣做。

抬頭看,台階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邊。神就是這麽的高高在上。

隻有用雙腳,才能來到主所在地地方,特麽什麽破規矩,這不就是浪費時間麽,有翅膀不用,非要用走的,真尼瑪官僚主義。

江無憂揉揉都快走斷的雙腿,忍不住回頭看看走了有多遠,這一看,真想去死了,加百列依然在不遠處。

搞什麽?鴻門宴?人家鴻門宴還有個酒席呢,這算什麽?有個毛線的神啊?

“你來了。”銀光閃閃的大字在腳下熠熠生輝,就怕別人看不到他。

“恩。”江無憂挪開腳,字體機靈的移到了遠處,濃霧漸散,寶座上,空無一人。

“你是誰?”銀色的字又落到江無憂的身前,像條哈巴狗。

“你是你呀,我是我呀。”江無憂不想回答這麽深奧的哲學命題。以前學校哲學係每年總是要瘋幾個人的。

四周場景漸漸的變得明朗起來,而身後的加百列消失在濃霧之中。

江無憂撲向來時的路,卻撞上了一堵牆,“啪!——”

“喂,你幹嘛!?!”江無憂毫不客氣,誰讓咱滿腦子都是平等呢,管你什麽神,你神經病啊神。“這是我的權利!”

“我是誰?”銀色的字塊在空中一蹦一跳,像一隻鴕鳥,同樣是撲打翅膀,卻沒有辦法飛翔。

“鬼知道!”

寶座的右側,漸漸顯現一個人形來。一個鳥人,他一出現,周圍的光立刻就暗了下去,就是人們經常說的,黯然失色。

這就,神之美,哈尼雅。

神將賜給路西法的一切光輝收回,賞給了光之君主的兒子,哈尼雅。

美得讓人窒息,卻沒有靈魂。神雕琢了千萬年的身體以及肖似他天父的麵容。無一不讓哈尼雅成為天國裏最為美麗的天使。

天使之戰中,竟有惡魔看見他便無法下手,接著被哈尼雅一劍刺穿。

沒有人知道,他銀灰色的眼眸下,藏著怎樣的感情。

江無憂也看不懂,不過,沒有情感的生物絕對是相當相當危險的。憑直覺,離得越遠越好。

哈尼雅靜靜的看著江無憂:“你來了。”就像看到了熟識很久的老朋友。江無憂才不吃這一套,先打個招呼,再上來捅一刀,這種事情,她可幹的不少。

“哈尼雅?”江無憂知道一點點他們之間的事情,這是海巫女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策略,自然,天生就是敵對關係的海族和天空之城,相互了解是少不了的。

“恩。”

一句話總結,天國副君,神之美,無愛人,無敵人,是個相當可怕的天使。

“我不是。”哈尼雅突然冒出一句,在安靜的大廳裏顯得十分突兀。

四周的景色迅速變換,金碧輝煌的大廳消失不見,歐式花園像畫卷一樣舒展在眼前。這是神的世界。一如《盜夢空間》裏的高比,在造夢者的世界裏,造夢者就是神。

《創世紀》說,神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

要說這世界是神創造出來的,江無憂絕對是不相信的,世界上這麽多神,大神小神一大把,你說這世界是你的,就是你的了?宇宙這麽大,都你一個小小的神搞出來的?顯然不可能。

但是,任何一個魔法生物,到了一定的級別,想要有自己的領域,是沒有問題的。很顯然,天空之城的掌權者,領域隻有天界這麽大,不然你要滅掉個人類還需要天使動手?想一想就可以完成的事情而已。

希臘的宙斯,北歐的奧汀,魔界的路西法,紅海的莉莉絲,人界的該隱,以及,天國的耶和華。

誰敢說自己是世界之主?路西法也隻不過是在“地獄稱王”。帶領三分之一的天使墮入地獄,始成魔界。唯有人類說:“即使在果核之中,也是無限宇宙之王。”

“嗬,好久不見。”江無憂在噴泉旁站定,皮裙下是法杖,結實的捆在大腿上,稍有問題立刻反擊。

“我很驚訝,你還活著。”哈尼雅優雅的坐在噴泉周圍一圈的座椅上。蘭花指微微的翹著,就像他長長彎彎的睫毛。

江無憂立刻就覺得腳底板的血液嗖嗖的往頭頂衝,恐懼就像蛛網,越掙紮,越是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你知道小路西是誰嗎。”哈尼雅目視前方,似乎在回憶很遙遠很遙遠的事情,光一點點從哈尼雅身上流瀉而下。像流下的銀沙。洛帶粉色的唇,一張一合,讓所有智慧生物都有蹂躪的。

“小路西,米迦勒之子?”江無憂小心的躲開流成小溪的光粒。鬼知道這玩意兒有什麽古怪。哈尼雅不語,清脆的一聲,像玻璃破碎一般,哈尼雅粉碎了!

碎掉的玻璃碎片,像一隻隻晶瑩的蝴蝶,飛舞著拚成一整塊,宛若在教堂外看到的風鏡。

又略有區別,銀色的絞絲紋路,就像水波一樣。

如果說風鏡讓人看見未來,那麽,水鏡便是讓人看見過去。

“啊——”江無憂擋住眼睛,不想看鏡中的自己。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裸的露在別人麵前,感覺有些屈辱。

可是,水鏡裏什麽也沒有,連自己的影子都不曾露出。

倒是小路西一點點的拔高成為青年時候的模樣。地獄的深淵裏,一把劍插在岩石上,微弱的光芒不足以驅散周圍的罪惡。光與火的正義之劍,也不過落得如此下場。絲毫沒有他再七天時候的驕傲。絕望的驕傲。

可是,這是米迦勒的劍。跟小路西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