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雒陽
第二十三章 雒陽
洛陽，古之名都，此時為北宋西京，與都城汴京合稱為“兩京”，作為東京開封府的陪都而存在。
蘇轍曾言：“洛陽古帝都，其人習於漢唐衣冠之遺俗，居家治園池，築台榭，植草木，以為歲時遊觀之好。其山川風氣，清明盛麗，居之可樂。”
又讚頌洛陽園林之貌：“一畝之宮，上矚青山，下聽流水，奇花修竹，布列左右，而其貴臣巨室，園囿亭觀之盛，實甲天下。”
還在現代時，韓烈便久聞這千年古都盛名，對洛陽名勝神往已久。
此番來到河南之後，自然不會錯過，處理好門派雜事，他便帶著鍾靈，讓石清露做導遊，來到洛陽遊覽賞景。
為何要石清露做導遊？隻因這裏是她的老家，她開有一間雲露閣，專門販售胭脂水粉，生意做得極大。
石清露不僅在洛陽開店鋪，連東京、大名府、應天府等等，各地繁華中心之所，都有她的產業。
初聞這消息，韓烈還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個名喚“花癡”的美貌少婦，竟然還是個身家厚實的商業女強人，頗有幾分現代職場女性的風範。
對此，石清露解釋道：“啟稟掌門師叔，這生意乃是家傳，到這輩家中隻餘下清露一人，為了祖業，故此不得不拋頭露麵。”
此時此刻，名為“暗香苑”的私人園林內，石清露正向韓烈、鍾靈二人介紹花景。
整座園林呈現出恬淡雅致的風格，飄香四溢，清新迷人，讓韓烈不由讚歎：“真乃是一等一的盛景所在，比之姑蘇園林也不差分毫。”
石清露掩嘴輕笑，道：“掌門師叔若是喜歡的話，這座園子就孝敬給您，當做您在洛陽的別院。”
擺擺手，韓烈微微搖頭，拒絕道：“我身為掌門豈能貪弟子財物，這樣吧，剛好我有些閑財正愁著該怎麽花，你代我聯係下，我買一座莊園就行了。”
盡管相處日短，但石清露卻也明白了，自家這師叔是個獨斷專行的男人，說出的話不喜歡他人反對，因此沒有再說什麽，順從地頷首應是。
瞧見韓烈投向石清露的欣賞目光，鍾靈頓時警惕起來，她插話道：“我餓了，去吃飯吧。”
韓烈抬頭望了望天，點點頭，說道：“嗯，差不多也到了餐時，洛陽有些什麽好吃的，就讓清露帶我們去嚐嚐鮮吧。”
抿嘴一笑，石清露欠身道：“遵命，那掌門師叔和師嬸請稍待片刻，我去讓人備置車轎。”
說罷，她微微行了一禮，轉過身，款款離去。
皺著眉，瞥了眼那輕紗薄衫的曼妙背影，鍾靈抓住韓烈的手臂，緊張兮兮地哀求道：“韓哥哥！你難道又要給我找個大姐姐嗎！？”
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韓烈將鍾靈攬入了懷中，撫慰道：“你瞎想到哪去了，她可是我師侄，而且如此年紀，定然有了夫家。”
鍾靈想起甘寶寶的叮囑和嘮叨，嘀咕道：“那可未必，雙清姐姐不也是你的師伯麽……”
說到這，韓烈突然想到：“唔，清露怕是三十左右吧，看她行走間宛若處子，難道竟還沒有嫁人……”
…………
三人乘坐馬車，拐過幾道彎，來到洛陽城南的一座三層高的酒樓前，石清露熱情介紹：“這家仙賓樓的羊肉可是一絕，倍受各路達官貴人的喜好哦。”
美食可是韓烈另外的一大愛好，聞言，他雙眼登時發亮，迫不及待地說道：“那我可得好好嚐嚐，進去吧。”
石清露顯然是此店熟客，邁進酒樓大門之後，掌櫃立刻諂笑著上前恭迎，石清露低聲吩咐一番，便有跑堂的過來，帶著他們走上三樓雅間。
入座後沒多久，一盤盤精致的佳肴美味，陸續被奉上擺滿餐桌，香氣撲鼻，色調迷人。
石清露像個仆婢一樣，十分殷勤地挽起衣袖，捏著筷子，給韓烈與鍾靈分別夾了一塊肉條，道：“師叔，師嬸，這就是蔥扒羊肉了。”
韓烈揮揮手，示意她坐下來，道：“不必如此見外，你也一起吃，我們自己來就行。”
眼皮輕輕地眨了眨，石清露依命而坐，俯首應是，又做起了講解員：“此菜是選用熟製後的肥羊肋部條肉，切條，配以炸黃的蔥段、玉蘭片鋪至鍋箅上，添高湯，下作料用中武火扒製，至汁濃後翻入盤內，鍋中湯汁勾流水芡，少下花椒油起鍋澆汁即成，吃起來軟香適口，醇厚綿長，非常美味。”
這一番，聽得韓烈和鍾靈都口生津液，韓烈哈哈一笑：“那還等什麽，開吃，大家隨意就好。”
他還沒說完，鍾靈便直接夾起碗中羊肉，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韓烈也不願落後，馬上住嘴，當即開始享用起這滿桌的美食。
望著兩人算不上矜持有態的吃相，石清露微微一笑，站起身，繼續一邊為二人夾著菜，一邊介紹著每道菜肴的特點：“這是洛陽燕菜，據傳是當年女皇武則天賜名，主料是將蘿卜切絲，拌粉清蒸，配以鮮味湯汁……這道菜是名列海八珍之一的扒廣肚，講究扒菜不對芡，功到自然黏……”
約莫半個鍾後，滿桌佳肴已是一掃而空，都是習武之人，修煉高明內功，煉精化氣，消化功能十分強大。
這些放在普通人身上，足夠吃兩天的分量，三人一餐就能搞定，而且頂多感到七八分飽。
滿足地吐了一口氣，剛剛還比較不滿的鍾靈，此時覺得石清露看起來倒也沒有那麽討厭了，不由對她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石清露登時感到有些受寵若驚，這個一路上冷言冷語的師嬸，還是第一次衝她笑。
端起茶盞淺飲了一口，韓烈朝石清露笑道：“素聞洛陽有八大景、八小景之說，聲名遠播，天下皆知，這兩天就麻煩清露帶我們好好遊玩一下。”
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何況還是掌門師叔，石清露自然是叩首遵命，沒有任何異議。
酒足飯飽之後，韓烈突發奇想，問道：“洛陽城中，有些什麽武林勢力？”
石清露連忙答道：“稟掌門，洛陽城內，值得一提的門派勢力，隻有三家，一是關西武館，館主是人稱‘鐵臂金刀’的周侗周大俠。”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韓烈想了想，有些疑惑道：“這位周侗大俠是何來曆啊？”
石清露笑了笑，柔聲道：“周大俠是少林派俗家弟子，原本擔任東京禦拳館的天字號坐館教師，在江南武林可能名聲不顯，但在北地卻頗為知名。”
聽到這，韓烈終於想起來這位鐵臂金刀到底是何方神聖了，不就是盧俊義與林衝的師傅，日後抗金名將嶽飛的義父嘛！
在讀水滸傳與說嶽全傳的時候，韓烈就對這位培養出那麽多高手的老師父頗為好奇了，沒想到此時他就在洛陽。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韓烈道：“原來是這位大俠，倒是要去拜訪一下，嗯，除了他，另外兩家呢？”
提過茶壺，為韓烈斟滿茶水，石清露續道：“其二龍門劍派，掌門是個武功高強的女俠，姓花名玉瓊，江湖人送綽號‘飛花劍’，又喚作飛花仙子。”
聞言，韓烈“哦”了一聲，道：“既然有‘仙子’之稱，想必是個頗為貌美的巾幗女俠了？”
石清露欣然應是，道：“十年前洛陽百花會上，花女俠不過金釵之年，但甫一出場，便豔絕群芳，師侄可是自愧弗如呢。”
十年前的洛陽百花會？這不是原故事裏，康敏對喬峰生下怨恨的起因事件嗎。
搖搖頭，韓烈頓時失笑，心道：“我真是信了她的邪，原來與喬峰的那段說辭，全是康敏的自吹自擂，說什麽大會上女子自然以她為後……”
鍾靈相當不滿地打斷二人的交談：“真有那麽漂亮嗎？”
石清露有些神思不屬，沉浸於回憶之中，緩緩道：“非是清露妄言，那花女俠當年確實是有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容，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語氣稍頓：“……隻是這些年來，花女俠一直在龍門山中隱居，避世不出，偶爾才會有她誅殺惡徒的消息傳出來，但很少有人能見到她真容。”
韓烈恍然道：“所以這位花女俠才名聲不顯吧。”
附和地晃了晃腦袋，石清露道：“的確如此，出了河南一地，知道她的人就不多了。”
不耐兩人繼續這個話題，鍾靈發問：“那第三方呢？”
瞥了眼韓烈，見他表情平平淡淡，石清露便又說道：“其三就是黃河幫，幫主‘覆海龍王’裘龍升，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耆老名宿。”
待石清露說完後，韓烈便立刻發話道：“嗯，很好，既然吃完了，那就先回去吧。”
這時候，鍾靈突然感到氣氛有些不太妙，她小心翼翼地瞄了瞄韓烈，見他麵無表情，心中登時惴惴不安起來。
石清露更是感到一陣惶恐，就像是兔子麵對猛虎時那種感受，縱然猛虎已經飽了沒有想吃兔子的念頭，但兔子仍舊是戰戰兢兢，萬分驚懼。
…………
是夜，莊園內，石清露一夜未眠，隻聽得東院不時傳出女性的哀鳴和求饒聲，讓她心煩意亂。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些使人麵紅耳赤，浮想聯翩的對話。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還敢不敢胡思亂想…啪…啪……”
“……嗚嗚嗚，我錯了……韓哥哥，別再打了，再打靈兒的…屁股……就要壞掉了……”
“……哼！妻子好妒…嗯…乃七出之罪…唔…若再敢犯……為夫……為夫定不會饒過你…嘶…嗯嗯……知道教訓了嗎？”
“……知…啊……知道了…靈兒知道了…”
不知何時，石清露的床榻上，滴出了一層莫名的水漬……
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