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明珠的意識漸漸恢複，全身傳來的酸痛感讓她很不舒服。
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自己這是在哪兒？是天黑了嗎？
很快，她回想起了先前發生的事！
顧明珠隻恨得把牙齒咬的吱吱作響！這對禽獸不如的父子！禽獸不如……
先設計殺了她的父親，又害死她的母親，還對她做出這樣畜生的舉動！顧明珠恨，恨到她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在這仇恨中被攪碎了！
“不——”顧明珠大嘯，尖利淒楚的破碎之聲，如同鬼嚎，聞者心寒！
“明珠……明珠，怎麽了孩子？”
顧明珠根本就看不見麵前的任何東西，但是這聲音，她決計不會聽錯！
“媽？媽媽——”顧明珠大哭，她這是已經到了陰曹地府嗎？原來地獄就是這麽黑的啊，黑得沒有一絲光明，黑得她找不到出口！可是媽媽，她竟然聽到了媽媽的聲音。
“衛國，你看這可怎麽辦？明珠，明珠，你跟媽說，哪裏不舒服？”
“是我糊塗了，子洲現在醫院值班，我馬上給他打電話，叫老孫開我的車去接他。”一個渾厚而焦急的男音。
“爸爸？爸爸？”顧明珠根本就沒有注意兩人說話的內容，她隻知道，她聽到了爸爸的聲音，爸爸媽媽就在她的身邊！
“明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你快說！別哭，別哭啊！”顧衛國看著眼前宛若受驚的小兔子般哭鬧不停的女兒，趕緊坐下摟住女兒的雙肩。“明珠別這樣，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的錯，你不想上學就算了，咱不學了，不學了！別怕明珠，子洲叔叔馬上就來了。”
顧衛國一邊說著一邊慌亂地抱起明珠，一抱起來發現她身上隻穿著一件棉睡衣，趕緊又手忙腳亂地給她穿衣服。
“爸爸媽媽？這裏一直都是這麽黑嗎？我怕，我怕。”顧明珠哭道，“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好想你們……徐瑞祥是個混蛋畜生，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爸爸媽媽你們幫我，幫我殺了他……”顧明珠抓住在她身上摸索著給他穿衣服的手，大聲哭喊道，甚至連嗓子都啞了！但是或許是因為高燒，或許是顧明珠的恨意充斥得她的意識也不清醒了，使得她說話根本就沒有邏輯，隻有恨，恨！
顧明珠瘋狂的哭喊，抓著顧衛國的手怎麽都掰不開，活像是地獄惡鬼那抓住轉生希望的手！
“明珠，你別嚇媽媽！”連盈一見顧明珠仿佛是被燒糊塗了，滿嘴含糊不清的胡話，頓時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帶著哭腔的聲音晃著顧衛國的胳膊，“衛國，快快，明珠這是怎麽了？我們還是趕緊送她去醫院，不然……”
“不要胡說，我們明珠福大命大著呢！子洲是在國外學習過的，拿著博士學位，水平比省裏的醫生都要好的多。”顧衛國話是這麽說，但是顫抖的聲音已經出賣了他，他，在害怕！
顧明珠此刻就像是溺水的人，死死地抓著手裏的衣袖，滿腦子都是徐瑞祥父子的嘴臉，滿耳都是那些讓她恨意滔天的對話！
可是無論她怎麽呼喊，她都好像是在夢靨中，掙脫不出來！除了一雙不確定的大手在撫慰，她完全處在一個漆黑的地獄！
“子洲，你快看看明珠這是怎麽了？”顧衛國一把拉住匆匆趕來的林子洲，神色焦急萬分。
“發高燒引起的神誌不清，我先給她去做個檢查，你們稍等。”林子洲一看顧明珠那通紅的臉以及滿嘴的胡話，隻是拿手試了試她的體溫就得出初步結論。
林子洲身後的一個護士趕忙打開急救箱，從裏麵拿出聽診器遞給他。
“不……不要靠近我……不要……不要，媽媽，爸爸，你們在哪裏？不用丟下明珠……”顧明珠一感覺到有陌生人說話，本就緊繃的情緒更加失控了！雙手加著雙腳都在不停地揮動，一點也不肯讓人近身。
“這是怎麽了？明珠這孩子平時那麽乖……唔唔……”連盈一看顧明珠現在癲狂的樣子，頓時就淚如雨下。接著她又恨恨地錘了顧衛國幾錘，“都是你，明珠不願意學就算了，非逼著她學……”
“鎮定劑！”林子洲給顧衛國使了個眼色，顧衛國立刻就緊抿著唇，拉著連盈出去門外。護士和林子洲顯然是配合過多次了，但是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顧明珠打上針。
很快，顧明珠就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顧明珠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了酸痛感。眼前還是一片黑色，夜，如此深如此長如此黑……
這是哪裏？顧明珠第一個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可是實在是太黑了，眼前連一絲光線都沒有！
顧明珠緩緩地坐起身來，摸著手中柔軟的棉被開始回想先前的事。
就在這時，忽聽得一陣輕微但是快速的腳步聲。顧明珠心裏一緊，趕緊躺下，把被子蒙在頭上！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腳步聲近了，更近了！顧明珠已經能夠感覺到現在有人正站在她的床前。幸好這夜很黑，幸好……顧明珠很害怕看到來人。
來人在她的床前站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把顧明珠蒙在頭上的被子給拉下，頓時一陣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顧明珠的呼吸也順暢多了。但是，天知道，此刻的顧明珠，她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來人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隻是把被子一角給她掖好就輕輕地走出去。
當聽到關門的聲音，顧明珠才緩緩地睜開眼睛！黑暗如期而至……
顧明珠還是不敢動，因為她清楚地聽到門外有人在說話。
“明珠醒了嗎？”一個很熟悉很懷念的男音，顧明珠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
“還沒有，不過看著睡的很香，就讓她多睡會兒吧！”聽到這個聲音，顧明珠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她是出現幻覺了嗎？她聽到了爸爸媽媽的聲音！模模糊糊的，顧明珠回想起自己之前似乎就聽到了爸爸媽媽的聲音了……這裏究竟是哪裏？她還活著還是死亡了？應該是死了吧，不死怎麽能聽到被徐瑞祥謀害致死的雙親的聲音？
這時門外的聲音再次想起。
“等明珠醒來，你萬不可再在她麵前提起上學的事！”媽媽的聲音帶著責備與警告。
“我知道……”爸爸的聲音很低沉，似是充滿了無限的懊悔！
“明珠還小，等她大一點懂事了，想學的話我們自己請個家庭教師，或者我自己教她也是好的。明珠她眼睛不好，去學校盡受同學的白眼，我可不願她受這份委屈！再有一次……我……我也跟著明珠去！”媽媽的哭腔震顫了顧明珠的心。
“是我考慮欠奉！別說是明珠了，換做你我，都不一定能夠忍受別人的嘲諷。盈盈，放心，明珠就算是一輩子是個瞎子，我都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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