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表白
飯後，洪景天隨著柯夢國到了書房。
“景天啊，既然你選擇了從政這條路，有些話我不能不說了。這當領導不比在學校當老師，隻要埋頭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這官場可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算計和鬥智鬥勇。畢竟，位置隻有這麽多，你上去了，別人就不能上去，可以這樣說，很多人為了當官，那是不惜挖空心思，絞盡腦汁去想辦法的。更有人為了能當官，能當更大的官，不惜用盡設套陷害之能事。我知道你一直想有一個施展才華的舞台，現在你雖然隻是一個副鄉長，但也將麵對無法預知的挑戰和困難，在以後的工作中，你一定要少說多看多聽，遇事多思考，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可以給我電話。”
柯夢國這話，可算是語重心長。他知道洪景天是一棵好苗子，但官場之險，卻是洪景天從未經曆的，他作為長輩，自然要提醒一番。
不過，關於自己很可能離開天陽大學，到省委黨校任職的事，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向洪景天透露。
兩人在書房裏談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洪景天這才告辭出來。
柯雨藍看到洪景天出來，臉上泛起一片紅霞，笑著打趣道：“景天，這被我爸教育了？”
“嗬嗬，雨藍，看你說的，能得到老師的教誨，那可是我千年修來的福份啊。”洪景天看著柯雨藍明亮的眼睛，淡笑道。
“好你個景天，這才當上官，就學會打官腔了。”柯雨藍瞪了洪景天一眼，“你說，我該如何罰你？”
看到柯雨藍調皮的神情，洪景天心裏無來由的一蕩，這些年在柯夢國家裏進出，柯雨藍已成為他心裏永恒的風景。
隻是他把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並沒有透露半句，就是那次被柯雨藍拉去做擋箭牌，害得自己被人捅了一刀，他也不敢去向柯雨藍表白。
柯夢國夫婦待自己如親兒子一般，而自己隻不過是農村出來的窮小子，柯雨藍這個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家閨秀，又怎麽會看上自己呢。
更主要的，柯雨藍把自己當親哥哥一般，自己又怎麽好意思讓她知道自己的心事。
“雨藍，你就是借我一千個膽，也不敢在你麵前擺架子啊。”洪景天開始叫屈。
“不行，非罰你不可。”柯雨藍瞪著眼睛說道。
“好好好，我認罰，怎麽罰，我認了，你說吧。”洪景天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告饒。
“請我喝咖啡，怎麽樣？”雨藍歪著頭想了想，最後說道。
“行，就喝咖啡。”洪景天無奈地點了點頭。
自己在省裏讀了四年的大學，說來慚愧，他還從來沒有進過咖啡館。
“媽，我和景天出去一下。”柯雨藍回頭對著母親的房間說道。
曾雪琴聽到這話，從房間裏出來，微笑著對女兒說道：“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洪景天禮貌地向曾雪琴說道：“阿姨，我一定早點把雨藍送回來。”
看到女兒高興地和洪景天走出了家門，曾雪琴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有些擔憂地搖了搖頭，又進房間看電視去了。
夢之藍咖啡屋，一個靠窗的幽靜的卡座，柯雨藍和洪景天相對而坐。
兩人默默地品著咖啡，洪景天看到柔和朦朧的燈光，照在柯雨藍那精致到極點的臉龐上，發現柯雨藍的眼睛裏，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哀傷，他心裏突然又有了一種心痛的感覺。
“雨藍，最近還好嗎？”洪景天看著柯雨藍，心疼地低聲問道。
“還好，”柯雨藍歎了口氣，把話題一轉，說道：“景天，你現在已是一個領導了，我還沒有祝賀你呢？”
“嗬嗬，一個小小的副科級，有什麽值得祝賀的？”洪景天不以為意地笑道。
柯雨藍輕笑了一下，頓時給洪景天一種梨花盛開般的感覺，“景天，你能由一個教師，變成一個政府工作人員，這再怎麽說，都是一個巨大的進步，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能力很有前途的人，當一名教師，確實太委屈你了，說起來，還是我害了你。”
這最後的話，低得近乎呢喃。
柯雨藍已從自己的朋友那裏，知道洪景天被南坪縣分到青樹皮教書的真正原因，她心裏一直有一份深深的內疚。
她覺得是自己害了景天，這些年來，她心裏時時閃現洪景天的影子，特別是有熱心人為她介紹男朋友的時候，洪景天那沉穩而陽光的身影，就會出現在她腦海裏……
“雨藍，你千萬不要這樣想，除了我姐，你和老師、阿姨，就是我最親的人了，能為你做點什麽，是我最高興的事，而且當時的情況，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這樣做的。”洪景天連忙安慰道。
“景天，你能為我這樣，我真的很高興。”柯雨藍又低低地說了一句，然後用匙勺有一下無一下的攪動著杯子裏的咖啡。
洪景天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然後無話找話地問道：“雨藍，有男朋友沒有？”
不過，話一出口，洪景天突然有一種想搧自己兩耳光的衝動。
柯雨藍沒有處男朋友，他是知道的，雖然他不知道柯雨藍為什麽這些年來，對那些狂熱的追求者冷若冰霜，但他卻知道自己心裏似乎有一種特別高興的期待。
自己也不是沒有交女朋友嗎？
隻是，這柯雨藍是自己恩師的掌上明珠，而柯夢國和曾雪琴，對他可是一直視為己出，雖然洪景天知道自己雨藍已永遠留在他心裏，但他根本不能表露出來。
再說，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山村裏出來的孩子，有什麽資格，去給雨藍這個純潔得如同天使般的女孩以幸福？
明知深愛的人，就是眼前，卻不能去表白，這或許就是世間最痛苦的事。
他在心裏，隻唯願自己心愛的人，能活得幸福，活得開心。
但他在冥冥之中，還總是抱著一絲幻想，這也是知道柯雨藍沒有處男朋友，他也就沒有心思去考慮個人問題的原因。
“景天，你就這麽希望我嫁出去嗎？”聽到洪景天這話，柯雨藍心裏一顫，如蔥的玉手停止了攪動，一雙如秋水一般的眸子，幽幽地盯著洪景天。
洪景天心裏一慌，“我，我……”
看到洪景天局促的樣子，柯雨藍突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開心，她莞爾一笑，歪著頭說道：“景天，我這人是不是特不招人喜歡啊？”
“誰說的，你那麽可愛，還不招人喜歡？”洪景天連忙說道。
“那你喜歡我嗎？”這話脫口而出，柯雨藍心裏突然緊張起來。
聽到這話，洪景天一下子震住了，這些年來，因為在老師家裏進出的原因，他和柯雨藍可是說是相當熟悉了，而且柯雨藍有什麽心事，也會找洪景天說的，就是洪景天回到家鄉教書後，柯雨藍還不時寫信關心他的情況，就是柯雨藍到天陽日報社當記者後，鼓勵洪景天的信，也沒有斷過……
“雨藍，我當然喜歡你啊，不過，我……”洪景天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知道，柯夢國和曾雪琴，是根本不會同意柯雨藍找一個中學教師的，而且，就算自己現在已是副鄉長了，他們也不會同意讓柯雨藍到南坪縣去受苦的。
就是洪景天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讓柯雨藍放棄省城優越的生活，到南坪縣去。
讓柯雨藍因為自己而受苦，他是打死也不願意的。
“景天，今天能聽到你說出這話，我心裏好高興，”柯雨藍的臉上浮出一絲誘人的紅暈，“景天，你不知道，從那次你幫我擋駕時起，我就發覺愛上你了，我一直在等著你表白，可你怎麽就這樣笨啊，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難道你真的想讓人家一輩子等下去嗎？”
洪景天聽得心裏一陣狂喜，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裏不住的回蕩：雨藍喜歡我，她真的喜歡我！
不過，隨後，一種深深的擔憂湧上了洪景天的心頭。
“雨藍，我知道你的心意，真的，我不是一個不懂感情的人，隻是，老師和阿姨不會同意我們好的，你知道，我隻是一個山村裏出來的孩子，根本就配不上你啊，再說，老師和阿姨對我這樣好，我怎麽能讓他們傷心啊。”
這時的洪景天，可真是既感到一種巨大的幸福，又有一種深深的恐懼。
如果柯雨藍不是柯夢國的女兒，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敢勇敢地大聲喊出“我愛你！”
“景天，我知道你也愛我，這就足夠了，其餘的，交給我吧，我會讓他們支持我們的。”柯雨藍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嬌羞地幸福。
兩人在咖啡屋裏，情意綿綿地說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在不知不覺中，柯雨藍那柔若無骨的小手，竟然放在洪景天寬闊有力的大手裏。
在送柯雨藍回去的時候，兩人說好這件事，先不讓柯雨藍的父母知道，等時機合適的時候，再由柯雨藍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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