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章 佳人命喪又遭奸(1)
尤麗昏倒在地,小王子正欲自懷中取出雪寒珠,使其蘇醒,卻被覺龍用目光製止。
覺龍一邊勸慰著哭得泣不成聲的幾個孩子,一邊點了尤麗的幾處穴位,使她慢慢醒來。
見尤麗微睜二目,上官雲閣歎道:“侄媳,你還要節哀自製,生死無常,人死亦不能複生。”
尤麗目光呆滯地望著圍在身旁淚痕滿麵的四個孩子,嘴裏喃喃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不然他不會忘了我們……”
覺龍和小王子麵對此情此景,也為之黯然神傷。
小王子眼裏也滿含淚水,他正欲出言勸慰幾句。
就在這時,那管家常老四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對上官雲閣低聲道:“老爺,那胡家母子已經來了,不知老爺……”
上官雲閣點了點頭,吩咐道:“老四,去把尤婦人和孩子們領到西廂房先歇息,要好好照料,過會兒把飯端到屋裏去就是了!”
常老四連忙點頭,領著失魂落魄的尤麗和哭哭啼啼的四個孩子到西廂房去了。
尤麗等人一走,上官雲閣便讓人喊胡家母子進了屋。
這胡二寡婦穿的一身素淡,年齡在四十左右,徐娘半老,風韻卻還留存幾分。
一進屋,便給上官雲閣拜了個萬福,展顏笑道:“老爺,讓我們來有啥吩咐呀!莫非老爺有對付那幫淫賊的高著妙法兒啦!”
上官雲閣一指覺龍道:“胡二家,這是我請來的高人,保證你兒媳婦到時不受傷害,你和你兒子盡管回去準備到時成親吧!”
“如此說來真得感謝老爺的大恩了!”胡二寡婦說著轉頭對後麵的兒子道:“順子,還不快跪下給老爺磕頭!”
上官雲閣出手相阻,笑道:“免了,免了”都是老夫惹的禍,使鄉親受累,這本是老朽該做的事,你們回去吧!
“明晚上把新房騰出來,讓這位高僧住進去,以逸待勞,給那幫淫賊點厲害嚐嚐。”
“可是,騰出房子我和娘子睡在哪裏呀?”胡萬順傻頭傻腦地說道。
話一出口,氣得胡二寡婦單眼皮一翻,氣道:“憨子,哪裏不能睡,住老娘的屋!”
說著,一伸手拉起兒子,對上官雲閣滿臉賠笑道:“老爺,我們回去,到時候就請你們多費心了!”
上官雲閣微微點了點頭,擺了擺手。
看著胡二寡婦領兒子一走,轉臉對覺龍道:“高僧勿怪,山野村民,不知禮教!”
覺龍若有所思地含笑道:“這胡萬順當真這樣憨嗎?”
上官雲閣聞言猝然一怔,旋即笑道:“高僧言中之意是……”
覺龍揚聲笑道:“似這等憨子真不該娶妻生子!”
上官雲閣也笑道:“高僧的意思是這憨子的妻子也心貌不驚人,藝不壓眾,可能‘萬花幫’的那幫淫賊未必會看得上眼。
“其實,高僧有所不知,這胡萬順之妻不但長得漂亮,而且還有一手好的刺繡手藝,這叫好漢無好妻,賴漢守花枝嗎!”
覺龍正欲說話,一旁的小王子道:“師叔,我們也該去勸慰一下尤婦人了,太冷落了不太好!”
上官雲閣道:“說得是,你們先去,待我讓人把膳食送去,你們一同用餐!”
覺龍頷首道:“也好!今晚我們就住在尤婦人隔壁,明天我再到那胡家的新房裏去!”
上官雲閣笑道:“如此最好,但願明晚高僧能神威大震,驅寇滅賊,為我們尚武村除害!”
倏忽間,已到了胡萬順成婚之日。
入夜,覺龍辭別了尤麗和小王子等人,被常老四送到村子最東頭胡萬順的新房。
常老四一走,覺龍坐在地上的椅子上,借二根紅燭打量著這新房。
見床上鋪著絲絨的被褥,兩個枕頭上蒙著繡有鴛鴦戲水圖案的紅枕中;兩口檀木箱子,一對大瓷花瓶擺在上麵,瓶上插著兩束呈豔綻放的鮮花,屋裏花香四鬱,沁人心脾。
打量完屋子,覺龍走上前去,吹滅了紅燭,登時,一道明亮的月光射進室內,月光如水,室內較點燭時也暗淡不了多少。
覺龍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一切。
屋子靜極了。
窗外,隻有風吹樹枝的微弱聲響。
覺龍坐在那裏似老僧入定一動不動,而二目卻機警地掃視著屋子的每個角落,雙耳不放過任何傳進耳畔的聲響。
過了許久,猛的心律一陣混亂,撲進鼻孔的花香越發濃鬱起來,漸漸神智有
些不清。
他使勁地咬了下嘴唇,急忙運“九元丹功”抵禦住撲進鼻孔的花香。
凝視著那兩束瓷瓶上的鮮花,心中警兆大增,這花中有迷香,將使人在不知不覺中昏迷。
心念及此,他身形一彈,疾迅地從窗子裏掠出,真是靜如秋水,動如脫兔,其迅驚人。
雙腳剛一落地,身形還沒有站穩,頓覺一股勁風撲麵襲來,覺龍大駭,忙提丹田氣,身形反縱而起,直向房頂落去,
然而,腳尖剛剛碰上房頂,麵前銀光一閃,一把白晃晃冷森森的利刃,斜側裏劈來。
覺龍急忙轉身避過刀鋒,揮掌一式“虛影化刃”切向來人執刀手腕,出掌的同時,借月光看清,麵前是個身高頂丈的黑衣蒙麵人。
那黑衣人見覺龍出掌切向自己的手腕,急忙抽刀護腕,可是,萬沒想到,覺龍出掌是虛、而出腿是實,他手中刀剛剛抽出,覺龍腿已襲出,一股勁風起處,黑衣人驚叫一聲跌下房頂。
覺龍正欲躍房而走。
突然,暴斥聲乍起,從房子四麵平地縱起幾條黑影,待斥聲歇止時,已有六個黑衣人將覺龍圍在當中,這六個黑衣人手中都執著不同的兵器,三個使劍,兩個使刀,一個使峨眉刺。
強敵當前,覺龍竭力使自己鎮靜下來,他感到,這些人並不是為了新娘子,似乎是專門為了對付自己而來的,看來一場殊死拚殺是在所難免了。
然而,他又困惑,自己與這些人素昧平生,無冤無仇,他們為何這般殘酷相逼?
這其中也許是另有圖謀。
情急不容多想,黑衣人已經開始了進攻。
最先動手的是北麵的那個使劍的人。
冷斥一聲,抖劍而上,劍光閃處已遞出十三劍,出劍之快確是駭人驚魂,而劍所刺的部位又無一不是人體要害,隻要中一劍便會喪命。
覺龍出道以來,還從來沒見過出劍這麽快、這麽狠的劍客。他急忙用師門絕學“九元丹功”施出“分影追光”的上乘身法,避開了黑衣人的十三劍。
黑衣人十三劍遞出後,見覺龍輕鬆避過,遂微微一怔。
一怔間,覺龍道:“朋友!請慢動手,在下與各位並不相識,因何要以刀劍相待,莫非各位是‘萬花幫’派來劫新娘子的嗎?請報上名來!”
“不!”剛才出劍的黑衣人冷斥道:“我不知道什麽‘萬花幫’,也不知道什麽新娘子,就知道收了別人的錢來這裏要你的命!
“適才你避過在下的十三劍,可也算一條好漢,老實告訴你,在下杜十三,江湖人稱‘閃電殺手’,今日殺你不成,實因本人學藝不精,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黑衣人飄然而下,身形縱處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覺龍暗暗吃驚,素聞中原有個獨身劍客,四處飄忽不定,專以殺人為業,不管好人壞人,誰隻要出得起金銀,天王老子也敢殺,人稱“閃電殺手”,殺人從來在十三劍之內,若十三劍不能把人殺死,便揚長而去。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隻用十三劍,而不是十二劍或十四劍。
“閃電殺手”杜十三剛走,東麵兩個使刀的一同嗬斥一聲,雙雙揮刀攻上,一個攻上盤,一個攻下盤,兩人同時出手竟似一個人,配合默契,動作神速,甚是駭人聽聞。眨眼間,覺龍已全身被刀風所籠罩。
覺龍不敢怠慢,暗運“九元丹功”護住周身各穴,而後凝神斂氣,手指輕彈,襲出一股“九元丹氣”,耳畔隻聽“當”的一聲響,其中一個黑衣人的手中刀應聲落地,兩個黑衣人不由猛然怔住。
覺龍道:“我知道諸位不是一起的,看來必是受人之托來殺貧僧的,但不知二位是何方高人,請報上名來,咱們不打不相識!”
聞言,一個黑衣人從地上撿起被震落的鋼刀,冷冷道:“我倆乃是胞生兄弟,在下袁天雕,他是我兄弟袁天豹,江湖人稱‘索命二無常’,我們不像杜十三那樣十三劍定輸贏,殺不死就走,我們是以生死論輸贏,殺不死絕不走,看刀!”
說定,舞刀又上。覺龍也曾聽說過“索命二無常”其人。
今日見了果然名不虛傳,他知道,這兩個人武功還好對付,隻是暗器十分霸氣,所以,闖出這“索命二無常”的名號,多半是靠暗器,因為二人的暗器上都喂有劇毒,非獨門解藥而不能解。
而且二人的暗器功夫可以說是獨成一家,威懾江湖,也正如他們自己所說的那樣,素以生死論輸贏,大凡想殺一個人,必千方百計置其
於死地,否則,絕不罷手。
幸好覺龍知道了這二人便是“索命二無常”,否則他決不會先施絕技的。
這時,見袁天雕手中刀不劈下來,覺龍知道這次他肯定會在刀裏作文章。
於是,冷嘯一聲,攸然迎麵向袁天雕襲出一掌,這掌襲出,看似平平常常,連一絲掌風也沒有,似乎是漫不經心,又是那樣的輕鬆飄逸。
袁天雕正揮砍來,同時,左手暗中拈著十枚“狼毒斷門釘”。正欲一舉要了覺龍的性命,萬沒想到,刀還沒有劈下,頓覺心口一陣劇痛,雙眼一黑,撲身栽倒。
袁天雕身形一倒,一旁執峨眉刺的黑衣人頓然尖聲尖氣地驚呼一聲:“九元攻心掌!”
喊聲一出,剩下的黑衣人都不覺駭然色變。
因為,天下很多人知道天竺國有兩大奇功絕學:一是“大空無敵手”;二是“九元攻心掌”。雖然耳聞者多如牛毛,而親眼見者,卻寥若晨星。
此刻,那執峨眉刺的黑衣人的一聲驚喊,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就連覺龍也暗中吃驚,中原怎麽會有人識得自己師門的絕學神功?這尖聲尖氣的人究係何人?
正在覺龍遲疑之時,袁天豹已背起地上兄長的屍體,飛身下房,飄然而去。
剩下的三個黑衣人,正欲轉身而遁,覺龍斥道:“慢走!都給我報上名來。我也見識一下你們中原的武人!”
三個黑衣人聞言,俱木雕泥塑般怔在那裏。
這時,兩個使劍的黑衣人一齊躬身施禮,一人道:“我們是青城劍派的‘旋風雙劍’,在下潘金鳴,他是我師弟陸晨遠,奉掌門之命而來!”
覺龍道:“青城派掌門可是公孫堂麽,在下與他無冤無仇,他怎麽會遣你們來殺在下,他莫非也被人收買了?”
潘金鳴道:“掌門隻是說為一個老朋友出點力!”
覺龍道:“老朋友?是誰?”
潘金鳴回答道:“是誰,我們不可能知道,因為,我們隻是受命,從不問原由。”
覺龍道:“你去告訴公孫堂,就說,天竺瑜慧法王的二徒弟覺龍問候他了!”
“旋風雙劍”應聲而去。
屋子的西南角躺著管家常老四,圓睜著一雙困惑不解的眼睛,身上有兩處劍傷。在常老四不遠處臉朝下爬著上官雲閣。
覺龍強抑悲憤,緩緩走到上官雲閣身旁,把上官雲閣的身體抱起來,用手一拭鼻息,居然還有一絲微氣沒斷,他點了幾處穴位,輕輕叫道:“老員外,醒醒!”
因為他知道這四個人唯有上官雲閣還沒有完全死去,尚有一線希望救活。因他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想必是被掌力震斷了心脈。
果然,經他輕輕一喚,上官雲閣呻吟了一聲,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麵前的覺龍,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急切地握住覺龍的手,吃力地道:“快,快去救,救孩子們……”
覺龍雙目噴火,急切地問道:“告訴我,是誰?是準劫走了他們?”
上官雲閣斷斷續續地道:“灰衣人,往西……”說完頭一歪又昏死過去了。
覺龍緩緩地放下上官雲閣,騰身而起,喊了聲:“貧僧去也!”身形一飄掠出窗外。
覺龍一走,屋裏又恢複了死一般的沉寂。
許久,上官雲閣呻吟一聲,慢慢地睜開眼睛,聽了聽四下裏動靜,見無甚異常情況,然後,挺身而起,瞟了地上的三具死屍一眼,嘴角掠過一絲冷笑,疾身奔出屋子,徑直向東廂房奔來。
臨近東廂房門口,黑乎乎的屋裏,傳來兩聲拍掌。上官雲閣咳嗽一聲,東廂房的門應聲而開,黑暗的屋中傳出低沉的聲音:“怎麽樣,那禿驢……”
上官雲閣低聲答道:“掌燈,那禿驢被我騙走了!”話音未落,室內有人晃亮火折,點上油燈,於是,屋裏罩上了一層淡紅的光暈。
在光暈中木然地站著小王子、金萍姐妹和雲天二龍,他們顯然都被製了穴道,不動也不能說話,隻是雙眸還在輕輕轉動,訴說心中無盡的悲哀和憤懣。
上官雲閣朝守在門口的一個彪形大漢冷冷道:“搜出那珠子沒有?”
那彪形大漢便是假扮“胡天順”的那個憨頭憨腦的人,而現在卻顯得異常彪悍凶猛。聽了上官雲閣的問話,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師父,那小子身上什麽也沒有。”
“哼!”上官雲閣冷哼一聲,一步跨到小王子跟前,飛快地出手解開了小王子的啞穴,冷斥道:“說,你身上的雪寒珠哪裏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