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9章 真假難辨意彷徨(1)

沈青雲帶著柳逢春、沈紫燕和江飛舟,四人離了馬家莊,過了流沙河,一路東來。兩三天的時間裏尋遍了青雲嶺和嶺下的小山莊。

這日,四人又繼續東來,想去五鳳山和山下的五鳳鎮尋個究竟。

四個人走在林間小道上。

沈青雲和柳逢春在前,沈紫燕和江飛舟在後,相距不過百步。

沈青雲和柳逢春走在前麵,他覺得身旁這年輕人,無論才智還是相貌和自己的女兒都十分匹配。

能有這麽一位門婿,他很是滿意。

但一想到小女兒沈飛燕現在生死未卜,福禍難料,心情便又沉重起來,眉頭也不覺皺成一團。

沈青雲的憂慮和焦灼,此刻走在他身旁的柳逢春都看在眼裏。

他想勸慰幾句,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麽,況且此刻他心情也是極為不安和焦慮。

眼前總是浮現出沈飛燕俏麗迷人的笑靨,清澈嫵媚的明眸,但很快又變幻成孤獨無助的眼淚,撕心裂肺的呼號。

他恨自己那日武功尚未恢複,否則憑自己的武功,就是拚死也要保護她。

想起這些,心中便又一陣黯然神傷。他默默發誓:

小妹你放心,我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你,把你從魔掌中救出來!

前頭的兩人各懷心事,隻是默默走著,而跟在後麵的兩人卻悄悄說個不停。

沈紫燕雖然也為妹妹的不幸而擔憂,但此刻更沉浸在與心上人一起相伴而行的喜悅和歡欣中。

那雙美目流露出無限的愜意,櫻唇上蕩漾著甜蜜的微笑。

她看了一眼江飛舟,說道:“江哥哥,不知怎的,現在我倒想起早時候有位算命先生的話了!”

江飛舟笑道:“那算命的說什麽?”

“他說我們姐妹中數我的命最好。起初我不信,可現在我信了。”

“你的命怎見得好了,才二十幾歲便能看出來麽?”

“不是嗎!我能找上你這樣的人卻還不是命好?

“不然若當時定了別人,爸爸的話我又怎能違拗?”

“我有什麽可好,才不超群,貌不壓眾。那柳逢春才算真好,看來小妹的命要比你好呢!”

“你淨瞎說,我就喜歡你嘛!”沈紫燕嬌嗔他說著,用臂肘使勁碰了一下江飛舟。

江飛舟一躲,笑道:“好好!算你的命好!我何苦與你爭這預料不到的事,好壞還不都要活著?”

沈紫燕笑道:“你到底服了,我料你也不敢和我拗到底的”

江飛舟笑道:“我不服怎樣?拗到底你又如何?我是怕你氣哭了沒人哄得!”

沈紫燕笑道:“去你的,又在取笑人家,再取笑我有法子製你!”

江飛舟笑道:“有什麽法子,不妨使出來,我卻未必能怕”

沈紫燕突然向前麵兩人飛跑過去,回頭笑道:“就這法子”

江飛舟見了,也便笑著追上前去。不多時,四人已來到了五鳳山前。

沈青雲見到了五鳳山,便道:“這五鳳山不同青雲嶺,山高林密,容易迷路。分開找有很多不便,還是在一起找吧!”

沈紫燕欣喜道:“那樣最好,免得一個人害怕。”

說著,便笑著瞥了一眼江飛舟,見江飛舟正在看她,便臉一紅,掩飾地摸摸背上的長劍。

柳逢春道:“現在就找吧,尤其是這山中的岩洞。”

接下來四人便都施展輕功,在五鳳山前穿梭般往來奔馳,可直到傍晚,四人都跑得精疲力竭,仍然一無所獲。

沈紫燕一停下來便氣喘籲籲地道:“爸,天已黑了,我看別趕到五鳳鎮去投宿,就找個岩洞住一夜。

“明晨再把沒找的地方找一找,免得來回跑。”

江飛舟附聲道:“如此最好。那五鳳鎮太喧鬧,又不安寧,免得惹出什麽麻煩。”

沈青雲聽了笑笑。轉頭對柳逢春道:“你說呢?”

柳逢春瞥了江飛舟和沈紫燕一眼,笑道:

“就按他們說的辦吧,住岩洞卻也清靜。”

接著

,四人便在山頂處尋了一個幽靜的岩洞。

明月東升,林靜風輕。

四人用於樹葉和幹草墊了洞底,又尋了條長石當做枕頭。

然後在洞口處撿些幹樹枝點燃一堆篝火,圍住火堆旁吃了些隨身帶的幹糧。

沈青雲便對三人道:“你等去洞裏好自安睡,我在洞外警戒,以防野獸和為歹人暗算。”

柳逢春道:“師叔,但等我睡好時便來換你。”

沈青雲笑道:“不用,你的心意我明白。隻是年輕人哪能不貪睡,自管去睡吧。師叔就是三天三夜不睡也無妨。”

三個人依其言,便都離開火堆走進了岩洞。

岩洞裏借著洞口的火光並不太黑。

那柳逢春第一個進來,便將地上的幹草抱了一些,躲到遠遠的一旁躺下。

沈紫燕心中感激善解人意的柳逢春,便朝他投去友好的一瞥,而江飛舟見狀有些難為情,笑道:“柳弟,你卻為何疏遠我們,在一起睡不好嗎?”

沈紫燕捏了一下江飛舟的手,笑道:“柳弟必是沒有和別人一起睡的習慣,你又怎好強迫於他?”

柳逢春笑道:“燕姐所言正是,我自幼獨睡慣了,與別人同睡便睡不安穩。”

江飛舟想說什麽,嘴唇早被一支玉手捂住。

沈紫燕搶話道:“好吧,都不是外人,怎樣睡也沒關係。”

江飛舟臉憋得通紅,幸好洞暗未被柳逢春看見。

沈紫燕整理了一下地上的幹草。然後先躺下去。

見江飛舟還呆立不動,便使勁一拽他低聲道:

“柳弟早已乏了,你還想打擾他麽?”

江飛舟無言地在沈紫燕身旁躺下,頭還未落穩,身旁的沈紫燕早靠過來,兩片香唇把他的嘴堵了個嚴嚴實實。

洞外的月亮漸漸地懸上中天。

洞裏的柳逢春已經睡熟。

沈紫燕和江飛舟親昵一番後,也沉沉睡去。

這時一條黑影像一縷輕煙飄進洞來,直落在沈紫燕的身旁,輕輕搖醒了睡夢中的沈紫燕。

沈紫燕睜眼一看,正是自己的父親沈青雲。

正想開口,卻被沈青雲製止。隨後拉著沈紫燕的手,兩人輕提氣慢落足,用踏雪無痕的輕功飄出洞外。

一到洞外,沈紫燕便禁不住對神情有些異樣的父親道:“爸,你……”

沈青雲把她拉在洞口不遠的一棵樹後,低聲道:

“孩子,你在洞外給警戒,我去除掉那兩個小子!”

“啊!”沈紫燕驚詫地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父親的話對她無異是一個晴天霹靂。

她傻呆呆地看著父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能相信麵前就是自己的父親。

“你要聽爸的話,一切你慢慢會明白!”

沈青雲說完,便抽劍在手,身形一縱,便向洞裏飛去

沈紫燕見父親執劍已進了岩洞,一顆心猛地縮緊:

多情多意的江哥哥就要成為父親的劍下之鬼,怎麽辦?

突然她急中生智,大聲地喊直來:“爸!快來呀,不好了!”

她話音未落,沈青雲身形迅疾地從洞裏飄出,緊接著那柳逢春和江飛舟也疾身奔出。

“怎麽?出了什麽事?”江飛舟來到沈紫燕麵前關切地道。

沈紫燕看了站在一旁的父親一眼,又看看麵前的心上人,眼淚禁不住奪眶而出,哽咽著道:“我,我看見有兩個黑影,在樹上一晃便不見了……”

沈青雲聽沈紫燕這麽一說,便勉強一笑:“到底是女孩子!看見黑影有什麽怕,像你這般膽小,以後還想闖蕩江湖?”

沈紫燕拭著淚幽幽地道:“女兒已改變主意,以後不想在江湖上闖了,隻願和江哥哥尋個去處平平安安地過一生。”

江飛舟笑道:“你是說去當隱士,尋個世外桃源,清清靜靜地度過這一生?那真是再好沒有了。”

沈青雲沉下臉道:“年輕人怎能如此胸無大誌?

“身為男兒要誌在四方,立於天地間,應當幹出

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怎能說出這等沒出息的話來!”

江飛舟見沈青雲不高興,便低頭道:

“師叔息怒,小侄乃是戲語,以望寬慰燕妹之心,此非小侄本意。”

柳逢春笑道:“江兄勿慮,師叔亦是勉勵於你,並無怨你之意。”

沈青雲轉而笑道:“逢春所言極是?我又怎好怨你?

“和逢春即將成為我的門婿,我對你們寄予厚望。”

沈紫燕聽了,便轉過身去,癡癡地凝望著天宇那一輪皓月,心道:

我是否在做夢呢?

是否愛得江哥哥太切,心有人害他?

莫非這一切俱是夢幻……

這時聽柳逢春道:“師叔,你和江兄他們進洞歇息,在外麵警戒。”。

沈青雲道:“還是你們進去睡吧,剛才想必還未睡好被驚醒了。”

沈紫燕道:“我不想進洞睡了。江哥哥,你肯陪我在洞外坐半夜嗎?

“再說那洞裏太潮濕,我怎麽受得了?

“睡不久肚子便難受,這才出來……不料一喊便驚動了你們。”

江飛舟笑道:“我早已睡熟,再睡恐怕也難,陪著你也好。

沈青雲道:“你們兩人在外麵,我怎能放心得下?適才紫燕已說發現有人,想來必是有人要暗算我們。

“如果你們都歇息好了,不如就在這洞外坐些時候,所幸天亮不遠。’

柳逢春道:“這樣也好,待我去多尋些幹樹枝,把火燒得旺一些。咱們圍坐火旁聽師叔講他從前的故事,不更好嗎?”

江飛舟笑道:“這再好不過,我去一同幫你尋來。”

沈青雲和沈紫燕在火堆旁,正想對沈紫燕說些什麽,還未張口,便聽不遠的林中柳逢春冷叱一聲:“什麽人?”

沈青雲和沈紫燕聞言,知道又生異情,遂騰身而起,疾身奔去。

這時柳逢春和江飛舟已發現頭頂的樹上有三個人,便冷聲叱問。

樹上的三人見有人發問,便一齊飄身落下,為首的一個冷笑道:“連我都不認識了?這二位是在下的朋友穿山豹和震江蛟。不知二位因何至此?”

定睛看時,說話的正是範子文。

原來那日範子文和“岷山二雄”在馬家莊中了老毒婆的毒針,倉皇逃走。

三人所幸傷的不是要害部位,便帶傷一口氣跑到了五鳳鎮。

傍晚,尋了個客棧歇了。誰知歇下不久,便見夏九娘也入了店,就住在三人隔壁。

此時三人毒性都已發作,範子文便用內力苦撐著,把穿山豹和震江蛟身上平日搶劫來的金銀珠寶都聚到一起,包了一包,敲開了夏九娘的門。

他知道那老毒婆平生貪財成性。

門一開,範子文便“撲通”一聲,雙手捧著那包金銀珠寶跪在門外,哀求道:

“夏老前輩,這是小的們孝敬您老的,請笑納!”

老毒婆見是範子文,便道:“乖孩子,我在馬家莊上了那無智老道的當,誤傷了你們。

你們今日送這麽多錢財給我,想必是為了買我的解藥吧?”

範子文道:“夏老前輩,不全是這樣。我等早有仰慕之意孝敬您老。聽您差遣!”

夏九娘笑道:“想不到你這孩子還真會說話,別和我繞圈子!

“本來我與你們也無仇怨,好吧,我救你們一命,算你們造化。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把真的解藥給人。”

說完,便拿了範子文手上的包袱,打開看看,見裏麵果然是些貨真價實的金銀珠寶,便又將包袱包好。

這才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紅盒子,取出三粒淡綠色丹藥,放在範子文手上。

範子文解藥到手,便又磕了三個頭,退出房去。

“回到自己房裏,已感到真氣不足,忙將一粒丹藥先服了,遂又把另外兩粒也給穿山豹和震江蛟服下。

那解藥是獨門對症解藥,藥進而毒消。

刺進體內的毒針稍一運氣便被迫出體外,不多時三人便完好如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