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塵夜來襲
屋裏一時寂靜無聲，半響隻聽得媚三娘輕聲開口：“主上，你們先出去吧，讓我再陪陪他。”
“三娘……”洛霓裳將手放在媚三娘肩上，皺著眉猶豫道：“你若是相信我，請讓我試一試。”
“真的嗎？你真的可以嗎？”媚三娘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一般，抓著洛霓裳的雙手有些失控地問道。
“霓裳隻能盡力一試，無憂的製毒手法想必是鬼七也無法破除，但是這個無憂散我還是略知一二的，雖然可能無法完全解除毒性，但是也能略微挽回一二。”
洛霓裳的心裏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她對毒藥的了解完全停留在君無憂閑來無聊時和她談到的一些皮毛，對於無憂散這樣連君無憂自己都沒有研製出解藥的毒藥，她幾乎是沒有希望的。隻是北宮雲一現在這樣多少也有些自己的原因，她也實在不願看到媚三娘這樣的癡情女子絕望的表情。
鬼七望著洛霓裳猶豫的神色，心下也猜到了她的想法，於是主動請纓道：“主上，鬼七願意和洛姑娘一通研製解藥。”
軒轅七殺看著洛霓裳微紅的眼眶，知道她是自責才會如此，若是不讓她做些事情彌補，隻怕也不知道這個女子會如何內疚了。於是點了點頭道：“那就交給你們了。”
轉頭看了洛霓裳一眼，想了想還是說道：“裳兒，你隨我來一下。”
洛霓裳原本以為軒轅七殺會帶她去書房說話，卻不料竟將她帶來了雲岫居的地窖裏。
“你……你知道……”洛霓裳猶豫著問道，他怎麽可以這麽自如的就把她帶來地窖，是對她已經無比信任了，還是一早就知道她已經知道了這個地窖的秘密。
“裳兒，這裏是幽冥宮。”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洛霓裳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這裏是幽冥宮，是他的地盤，那麽在這裏發生的任何事情就沒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這裏除了我，你，還有七煞，就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了。”軒轅七殺沒有看洛霓裳，隻是低沉著聲音說道。
洛霓裳聽完心中大驚，他這話的意思便是隻有這裏是絕對安全的場所，換言之，軒轅七殺將她帶來這裏說話是害怕被別人聽到。幽冥宮有異心之人！
“你是說？”洛霓裳心中驚疑不定，猶豫著問道。
“如你所猜想的那般，裳兒，”軒轅七殺轉過身望著洛霓裳，異常堅定地說道：“幽冥宮有奸細。”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洛霓裳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幽冥宮不比其他門派勢力，這裏的每一個人，包括下人都是跟隨軒轅七殺多年的，若說真的有了異心之人，那麽也是很早以前就安插進來的。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有這樣的耐心，潛伏幽冥宮這麽多年又是有什麽樣的目的呢？
“有眉目了嗎？”洛霓裳開口道。
軒轅七殺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洛霓裳終於明白了為何殘六一回來就對自己百般刁難，而媚三娘也是如仇人般看自己。這麽久以來，自己是唯一一個中途插進幽冥宮的
人，而且還是來自幽冥宮的死對頭——塵夜樓。連自己都要懷疑那個奸細是不是自己了。
終於想清楚了事情的因果，洛霓裳反而鬆了口氣，隻是輕輕開口問道：“你也懷疑我？”
“沒有！”軒轅七殺上前一步，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從未懷疑過你！”
洛霓裳清淺一笑，她早料到了這個答案。若是他懷疑自己，也不會對七煞下那樣的命令吧。心中突然暖洋洋的，好像在這個世間還有這麽樣一個人，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會不管因由結果的相信自己陪伴自己，而這個人，就是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這一刻的洛霓裳，忘了彼此的身份，忘了塵夜樓和幽冥宮的種種糾葛，甚至也忘記了記憶深處那個少年的背影。
“裳兒，”軒轅七殺艱難的開口：“隻怕七殺要食言了。”
“食言？”洛霓裳迎上軒轅七殺躲閃的目光，麵上滿是疑惑。
“隻怕，幽冥宮和塵夜樓之間，不可避免要一戰了。”鬼麵下的雙眸迸發出濃烈的嗜血的殺意。原本還想著讓塵夜樓再過些安寧的日子，既然你不知好歹，就不要怨我軒轅七殺不擇手段了。
洛霓裳一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局，一山不容二虎，一個江湖也絕對容不下南北對立的局麵，幽冥宮和塵夜樓之間的矛盾是注定的。隻是她原本以為靠著自己的斡旋和軒轅七殺的承諾，這樣平靜的日子還能再持久一些。可是這樣的願望在發現簫大中的是無憂散的時候就全部破滅了。
“簫大到底是如何中的毒？”媚三娘說是洛霓裳將簫大騙去穿石園的，現在可以很肯定這不是洛霓裳做的，但是又是誰可以冒充洛霓裳，以致讓簫大相信呢？
“就是這個。”軒轅七殺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字條遞給洛霓裳。
洛霓裳結果一看：今晚三更，穿石園後門，霓裳有話要與公子說。
洛霓裳在看到字條上的字的時候就麵色慘白，這……明明就是自己的字跡！
“怎麽會這樣？”洛霓裳完全不敢相信，這個字條固然不是自己的寫的，但是到底是誰可以把自己的字跡模仿的如此相像？如果不是確信自己沒有寫過這樣字條，就連洛霓裳自己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寫的了。
“確實很難相信，這字條上的字跡和你的一模一樣，”軒轅七殺說著眉頭又緊緊皺到一起：“不單是這一點，還有將字條送來雲岫居的人，可以肯定，這個人不但十分熟悉幽冥宮的地形，清楚簫大的生活習慣，而且對你也十分熟悉。”
對自己也十分熟悉？首先可以排除是塵夜樓的人，雖然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自己的人了，但是對於幽冥宮即使是已經來過的葉歌和君無憂也不甚熟悉，那麽就隻有幽冥宮裏的人了。
洛霓裳來幽冥宮半年之久，除了軒轅七殺就隻有鬼七，簫大和媚三娘了。現在簫大已是中毒倒下，媚三娘對簫大一片情深意切，縱然隻是看她對洛霓裳的態度也不可能是她。還有鬼七，這就更不可能了。鬼七和軒轅七殺一起創建的幽冥
宮，雖然同是七煞，但是鬼七的地位毫無疑問是淩駕其他幾人之上的，這樣的人，也完全沒有理由聯合塵夜樓來對付幽冥宮。
若不是這幾人，那麽也就隻剩下兩個人了。
“你懷疑是，荷葉和蓮子？”洛霓裳十分艱難的開口，她完全不相信這樣兩個還隻能稱得上孩子的小女孩會是背叛幽冥宮的人。如荷葉當初告訴她的那般，幽冥宮對荷葉和蓮子來說幾乎是稱的上有救命之恩，又是自小長在幽冥宮，到底又怎麽樣的理由可以讓她們做出這樣的事來？
軒轅七殺皺著眉頭，沒有直接回答：“荷葉和蓮子，是除了阿七以外，最早跟在我身邊的人，她們二人，幾乎可以說是我一手養大的。”
洛霓裳明白，雖然荷葉和蓮子是下人的身份，但是在軒轅七殺心裏陪他一路走來的都是親人，他不願意去懷疑她們。
洛霓裳望著眼前這個早已是身心疲憊的男人，終於還是開口道：“若你信我，就交給我吧。”
“裳兒，”軒轅七殺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卻在望見女子堅定的目光時緩緩笑開：“好，我信你。”
聽到軒轅七殺的回答，洛霓裳也是會心一笑。
眼下的情況有些複雜，先是簫大中毒昏迷不醒，再接著幽冥宮禍起蕭牆出現內奸。現在的幽冥宮真的算的上是內憂外患了。
洛霓裳心下計較著，抬起頭詢問道：“塵夜樓方麵可有什麽消息傳來？”
軒轅七殺沒想到她會這麽簡單地就將塵夜樓之事擺到台麵上來，先是一愣，然後才說道：“還未曾有什麽消息。”
“在這江湖武林中，除了幽冥宮就是塵夜樓了，若是塵夜樓要想動你幽冥宮也必是傾巢出動了，這麽大的動靜，你們怎麽會毫無察覺？”說出這樣冷靜的話語，連洛霓裳自己都不禁要在心裏佩服自己了。那可是塵夜樓，自己待了十年的地方，怎麽可能做得到置身事外？難道真的如君無憂所說，自己是個絕情之人？
軒轅七殺卻完全沒有在意到洛霓裳表情的變化，隻是眉頭蹙起，同樣疑惑地回答道：“據幽冥宮在濱州的暗探來報，塵夜樓並無異動，隻是塵夜樓樓主和副樓主前些時日離樓了，其他人一切照舊。”
“樓主和副樓主離樓？”雖然洛霓裳驚訝於幽冥宮的情報網，但是葉歌和君無憂一齊離樓這個消息顯然更讓她驚訝。據她所知，無論發生了很麽樣的大事，塵夜樓也絕對不會出現樓主和副樓主同時離樓的情況，而且簫大現在已經中了君無憂的毒，可見他們確實是來了北郡。難道僅僅隻憑他們二人之力就想要闖幽冥嗎？
軒轅七殺將洛霓裳所有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隻是清清淡淡地回道：“是的，而且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他們的目標確實是幽冥宮。”
察覺到軒轅七殺語氣額變化，洛霓裳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隻見軒轅七殺輕輕歎出一口氣，接著說道：“裳兒，你還不明白嗎？他們此番請來，並不是為了救你，而是為了覆滅幽冥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