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恍然若夢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戶中照進了屋子,於是屋子裏麵所有陳列都展現在了眼前,朱漆色的木桶還是在屋子的中央,花梨木雕花大床上躺著一對男女,男子正是月辰,而女子則是慕容鏡月。

月辰突然醒過來,看著自己躺在床上,滿麵羞愧。然後轉身就看到一個女人,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立馬用衾縟圍住自己的身子,跳下床來。

啊,怎麽是你?月辰滿臉驚疑。這一聲驚喝,把慕容鏡月從夢中驚醒。然後轉過身就看到一臉茫然和驚疑之色的月辰。

昨晚你和人家,人家那個了,怎麽今天卻又這樣對我?慕容鏡月放下紗帳,而聲音就從那紫色的紗帳中傳了出來。那聲音溫柔動聽,多了一份柔美,少了一份邪氣;這時候的慕容鏡月哪還像是前幾日那個魅惑惡毒的女子。

月辰呆了呆,爾後腦海中百轉千回,就想起了昨晚林林總總的事情,忽而麵頰緋紅,暗自罵道,自己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為什麽把持不住,和她(這個妖女)做出這種苟且之事?對了,合歡丸!昨日,昨日定是在那合歡丸的藥力控製之下,所以產生了幻覺,然後,然後……就和她發生了這等事情。這,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的月辰心亂如麻,突然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以解此時的羞愧之色。他看著自己此時的囧態,舉目四望,看到了自己的有些破爛的袍子還散落在地上,於是,顧不得許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穿好衣服。此時,雙腿之間的傷口處感覺有些疼痛,可是卻發現不知何時被人用白色的布條包紮過。正自狐疑,然後就聽見了慕容鏡月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是昨晚我給你包紮的!聲音有些嬌嗔婉轉,讓人聽之十分的悅耳。

哼,妖女,你又使了什麽陰謀詭計,昨日我是服用了合歡丸,才受了你的魅惑,讓自己做出這等苟且之事。告訴我,夢靈公主哪裏去了?月辰告誡自己不要去想昨晚的事情,於是又大聲的對慕容鏡月詰問。

“啪”,月辰臉上一瞬間就多了五個手指印,然後,才看見慕容鏡月的倩影已經站在了月辰的麵前,此時的她著一襲紫色長裙,多了幾分高貴神秘的氣質,少了幾分邪氣。臉上淚光點點,仿佛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她滿麵怒容,聲音有些顫抖的說:我……我怎麽魅惑你了?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了合歡丸的藥力之下了。

月辰被一這巴掌打懵了,呆立當場。聽了慕容鏡月的這一句話,他卻沒有半點感激之情,複又大聲說:我寧願死了,也不願和你發生這等齷齪苟且之事。

你,你,你,你滾…………慕容鏡月氣的身體瑟瑟發抖,白皙的臉上露出少有的悲傷神情,然後一雙丹鳳眼中溢滿的淚水,順著白皙的麵頰一直流下來。

月辰,看著慕容鏡月此時的神態,心裏也有些微微的不忍,可是又想到夢靈公主的安危以及師父交代的任務還未完成,於是,又狠下心來,來不及多想,就往屋外走去,走了大約兩三步,複又回到慕容鏡月的身前,問道:你把我的貫日箭還給我?

你真的要走?難道你不想知道夢靈公主的下落麽?慕容鏡月用絲帕自己揩幹臉上的淚痕,然後對月辰說。那聲音幽怨中夾雜著淡淡的哀傷。

那你告訴我她在那?月辰不敢看她的臉,因為她怕多看一眼,自己就會同情她,或者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可是腦海中一想起昨晚的事情,他又感覺無比尷尬。不知如何麵對眼前這個亦正亦邪的女子。

你不是要走麽?怎麽又要問我來著?

現在我還真不走了,我正有諸多的疑問想問你。月辰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慕容鏡月的臉,慕容鏡月的臉上多了一些悲憫之色。也許是因為昨晚舍身救他,而他卻沒有絲毫的感激,反而罵她是妖女。所以,她覺得自己特別的傻氣,可是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卻已經是無法彌補的了,可是卻沒想到月辰會這樣的對她,覺得她是一個淫蕩的女子,是她勾引了他。一想起心裏就無比的難過,所以就覺得自己特傻特悲哀吧!

你不走我也不告訴你了,不過你的武器貫日箭可以給你。慕容鏡月說完,就走到花梨木雕花大床床沿邊,在被褥中找到了那支貫日箭,然後遞給月辰。月辰把箭接過來,突然把貫日箭向前一遞,抵在了慕容鏡月的粉頸上。說:你告訴我那個綠衣女子是誰?她把夢靈公主帶到那去了?

我不告訴你,你會殺我嗎?慕容鏡月杏眼圓瞪,死死的看著月辰。

我一定殺了你,然後把這裏一把火燒了。月辰狠狠的說,一臉的殺氣。

你真的要殺我,那你殺吧。你把我殺死了你永遠找不到你的夢靈公主,讓你抱憾終身,那樣我即使是死了,我也會無比的快活。慕容鏡月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這笑聲中帶著幾分淒然之苦。

你……,你……

月辰無比的懊惱,又把貫日箭向前遞了半寸,貫日箭的箭尖已經劃破了慕容鏡月的白皙皮膚,有著細小血珠沿著貫日箭慢慢的滴落。雖然這樣,慕容鏡月還

是沒有動,隻是雙眼緊緊的盯著月辰的臉,看他是不是真的會殺了她。此時的她,已經做好了必死之心,反正他是如此的恨他,雖然自己用自己的身體挽救了她,可是他卻覺得自己是淫蕩的女子,是她勾引了他,讓她覺得和她合歡是在做苟且齷齪之事,那麽她活著亦會被別人笑話,如果死在他的麵前,反倒是一件美事,免得她以後在巢崖統領群雄時,背後被別人譏笑;被世人所恥笑。

良久,月辰突然垂下雙手,無比的沮喪,貫日箭也收了起來。聲音也變的低沉,說:其實,其實我有諸多疑問想問你,隻是我一直不明白,我和你往日無怨今日無仇,為何要加害於我,加害我就完了,為什麽你最後卻還要救我?還有你們為什麽要設計種種圈套,把我引到這裏,究竟是有何目的,而且夢靈公主不過是一個女子,你們為什麽又要囚禁她呢?而今又把她擄去了何處?

如果你想讓我一一給你解答,你的聽我的?慕容鏡月露出狡黠的目光。

你……月辰又氣又急,可是卻毫無其他辦法,隻好點了點頭,可是他和她之間經過了昨晚的事情之後,反而讓他覺得局促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鏡月走了出去,然後就有兩個侍女走了進來,侍女都是一樣的服飾,一樣的繡花小鞋,手裏捧著一套藍色袍子,走到月辰麵前,齊聲的說:“公子,崖主吩咐,要公子換上了這套衣衫,然後去“暗香閣”見她。”說完,就退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月辰接過衣衫,一陣淡淡的荷花香味撲鼻而來,說不出的愉悅歡暢。他依言換上,然後順著門外等候的侍女帶領下,折過一段曲折亭台樓閣的長廊,然後就看到了一間恢宏的大殿,大殿的匾額上書寫三個楷書大字“暗香閣”,他闊步走了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殿中央的鎏金百鳥朝鳳的圖案的黃金椅,其次就是兩排十二藤蔓編製的藤椅。

大殿中空無一人,正狐疑間,突然從殿外走進來數十人,有男有女,每人都手持各式兵器,見了月辰也不答話,隻是依著次序站在各自的座椅旁邊,垂首而立。而後進來的是慕容鏡月,隻見她背負著雙手,一襲紫色長裙,發髻高高挽起,白皙的麵頰上笑意盈盈,那裏還有在閨房之中的梨花帶雨的神情?她從月辰的身旁走過,頓了頓,沒有說話,然後徑直的向大殿中的百鳥朝鳳的黃金椅走去,坐下。然後揮手示意,喝道:給月少俠賜座。

片刻,四個男子就抬著一張貂皮大椅放在了黃金椅的旁邊,然後,各自退下。慕容鏡月看著月辰,眼中柔情似水,不過聲音卻也有著巾幗不讓須眉的鏗鏘力量,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說:少俠,請上座。

月辰看著她,心裏也不知她葫蘆裏麵買的是什麽藥,不及細想,就走了過去,坐上了貂皮大椅。暗自的說,且看她玩什麽花樣。

而後,慕容鏡月也坐下,揮了揮手。下麵的群雄才依次坐下。此時,整個大殿寂靜無聲,都等著慕容鏡月的發號施令,或者訓話。

月辰坐在慕容鏡月的旁邊,覺得很是不安,不由的用雙眸掃視了一下下座的各位群雄的麵容,倏地就看到了那夜使菜刀的農夫,忍不住的大聲的叫了一聲,順便用手指了指那農夫。“原來你也是巢崖的人?”

那農夫也不答話,隻是對著月辰露出嗬嗬的傻笑,一口黃崩牙暴露無遺,讓人看了好不惡心。

慕容鏡月輕咳了一聲,然後對座下的群雄說:今日,我慕容鏡月正式宣布我不再做巢崖的崖主,我打算把崖主之位傳給崇文靜,一則他功力高強,二則她是我得力助手,做事能力都很強,諸位有何異議?

這話一出,座下的群雄一片嘩然,各自議論起來。而坐下為首的紮須男子正是那日月辰所見的那個功力深厚的紮須男士,原來他叫崇文靜,想不到外表生的精壯彪悍,卻取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名字,著實奇怪。

崖主,這個萬萬使不得。崖主之職乃是舞蝶娘娘親自內定,您這一辭去崖主職務,隻怕我們都得受到株連。況且崖主你自己自作主張,隻怕會惹怒舞蝶娘娘,到時候會受到酷刑詰問啊,請崖主三思。崇文靜聽到慕容鏡月有辭去巢崖崖主職位之意,卻沒有絲毫的欣喜,反倒跪在地上,磕頭垂首。

其他的群雄也各自跪下,齊聲大呼:萬萬不可。

慕容鏡月不理會群雄的呼聲,掏出了一塊黃金令牌。右手朝崇文靜麵前扔去。崇文靜看到令牌已經是臉色大變,可是也不由的伸出雙手,接住了令牌。月辰視力過人,看到了黃金令牌上一個大大的楷書“令”字,“令”被兩隻鳳凰鏤刻圖案圍住,渾然天成。

我已經把令牌交付於崇文靜,以後諸多大事小事隻需詢問崇文靜即可,而過從即日起,已不再是巢崖的崖主。至於蝶舞娘娘那如何交代,我自會前去解說清楚,自然也不會牽連到諸位,不容諸位勞神會心。說完拂袖而起,左手順勢拉著月辰,向大殿外走去。

月辰還是一團迷霧,已經被慕容鏡月糊裏糊塗帶出了大殿。留下隻有沉香閣

中群雄各自錯愕的表情。他們跪在大殿中,不知道慕容崖主為何要做出如此決定,而這決定是毫無根據,來的這麽突然。

慕容鏡月拉著月辰穿過長廊,折過涼亭,在飄渺門出口處停了下來。月辰一路跟隨慕容鏡月的腳步,香風陣陣。等慕容鏡月停下來後,才緩過神來。

你在玩什麽呀?月辰一團迷霧,掙脫了慕容鏡月拉他的手,吃驚的問。

因為我不想做巢崖的崖主了,這樣我才能去外麵的世界,我才能告訴你這林林總總你疑惑的事情,如果我還是巢崖的崖主又怎麽能告訴你這些呢?要知道巢崖是一個嚴密的殺手組織,做事都嚴密無比,我又怎麽給你透露半分秘密,如果你想解開這諸多的疑問,唯一的辦法就是我離開這個組織,然後告訴你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昨晚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所以我自當跟著你,你做什麽我便做什麽,你要去那我便跟著你去那?慕容鏡月說道“我已經是你的人之後”,臉頰緋紅,豔若桃花。

月辰聽她娓娓道來,爾後心裏咯噔一下。暗自對自己說:不好,都怪昨夜在合歡丸的藥力控製之下,和她發生那種事情,而今她卻要一直跟隨與我,這可如何是好;恩,對了,我就暫且答應與她,等她給我解答諸多疑問和告訴我夢靈公主被誰擄去之後,再想辦法悄悄的離開。

可是我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利用她然後又背棄與她,那我和世上的偽君子又有何區別?可是,可是若我讓她一直跟隨與我,那我怎麽麵對夢靈公主,那個我喜歡的夢靈公主?

月辰啊月辰,昨日為何不能把持自己,讓自己和這個妖……妖女,發生,發生那種羞於啟齒的事情,你以後又有何顏麵麵對夢靈?雖然是因為服用了合歡丸,但是也是大大的不該,以後該如何是好?

月辰左思右想,已經是心亂如麻,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你怎麽了?為什麽你沒有半分的欣喜之色,反而緊蹙眉頭?慕容鏡月雙眼盯著月辰,關切的問。

月辰緩緩的說:既然你不做巢崖的崖主,那自當速速帶我離開這裏,然後找一僻靜出,細細的給我解答我心中的諸多疑惑。

恩,好,都聽你的。慕容鏡月嫣然一笑,仿佛若百花齊放。然後右手拉住月辰的左手,往月辰來時的浮橋走去。月辰看著她,不僅呆住了。不過他馬上收聶心神,暗自對自己說:千萬不要被她的美貌所迷惑,這一次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耍什麽陰謀詭計呢。

月辰被她拉住,一瞬間女子的特有體香又撲鼻而來,讓他心簇搖蕩。慕容鏡月的柔荑也是潤滑無比,月辰的手被她拉住,不僅泌出絲絲汗液。於是,他很不自然的甩開慕容鏡月的手,低聲的說了一句,我自己知道路。

慕容鏡月怒了努嘴唇,然後生氣的跺了跺腳,就自個的踏上了浮橋。

浮橋本為有無數機關暗器,慕容鏡月也不使輕功,就這樣的走上去,浮橋一承受重量,各種暗器飛箭就射了過來,往慕容鏡月單薄的身子射去。雖然慕容鏡月擁有絕世的功夫,她好似不想要命了似的,任暗器飛箭往她的身上射去。

月辰看見飛箭暗器往慕容鏡月身體射去,而她卻不躲閃,大驚之下,身子縱然跳起,左手一把摟住了慕容鏡月的倩影,右手拿著貫日箭隔開數支暗器飛箭,然後身形一折,翻滾在地上。那些飛箭和暗器落空,紛紛的掉落到了翻滾的湖水中。

這一瞬間真險,若稍有片刻遲疑,那麽兩人均會被暗器擊中。

兩人滾在地上,倒在了一起。慕容鏡月肌膚勝雪,高高挽起的發髻也散發出特有的香味,白皙的麵頰上兩片紅霞點點,月辰不僅心簇搖蕩。慕容鏡月看著月辰冷峻的麵容,笑著說了一句。嘻嘻,原來你擔心我的安慰?

誰擔心你的安危了,我是怕你死了誰幫我解答我的諸多疑問呢,我又怎麽能知曉夢靈公主的下落?月辰立馬別過臉去,爬將起來。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哼,還不承認,你看你的臉上都寫上“擔心”兩個大字了呢。慕容鏡月也爬將起來,站在月辰的麵前。然後雙眼死死的盯著月辰。臉上笑顏如花。

你這樣盯著我幹嘛?月辰被慕容鏡月盯的隻發毛,不由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麵頰。

因為你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唄。慕容鏡月說完這句話,身形如一隻翩翩燕子,往浮橋對岸縱去。須臾,在對岸就看到了她美麗的紫色倩影。月辰看著她的身影刹那間穿過浮橋,不僅暗自喝彩,這輕功,自己恐怕是望塵莫及的了。

你還不過來,離開這裏,你不想解開你心中的疑惑啦?慕容鏡月的聲音悅耳動聽,如山澗流下的叮咚清泉,傳入月辰的耳朵。月辰暗自搖頭,微微苦笑,然後身形一起,也穿向浮橋對岸。

隻是這幾天發生的總總事情,如夢如幻,讓月辰腦海中一片混亂;也許是因為發展的太快,也許是他始料未及,也許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其實他自己也是一個不愛思考的人。管他福兮禍兮,該來則來,又何必細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