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討好他

唐利文震驚的看著這個倔強的女兒,她的額頭上甚至還插著玻璃片,她好像根本沒感覺到痛,隻是目光沉沉的看著前方,步履蹣跚,卻堅定的往前走。

“你要去哪裏?你怎麽這麽倔?難道媽還會把你往火坑裏推嗎?你就稍微順著我一點會死啊?”唐利文拉著她的手臂不讓她走,唐柚黎卻忽然像是受了刺激,忽然拿出一塊長長的玻璃片對著唐利文,大吼了一聲,“shit,不要過來!”

唐利文被那瘋魔了一樣的眼神真嚇到了,她連忙後退了好幾步,她想叫其他人把唐柚黎攔住,但唐柚黎的情緒顯然已經失控,她擔心她會做出鬧出人命的事。

出了門,唐柚黎早已淚流滿麵,她頭上的血仍然在流,腦袋好沉好痛,身體也好沒力氣,異樣的感覺讓她想要抓狂。她一個人,釀蹌著,像是迷路的孩子,走在昏暗的道路上,有幾輛車經過她的時候,明顯繞了一下。

她走著走著,一頭撞在了一堵牆上,她想繞開繼續走,腳下卻再沒了力氣,索性就地倒在了地上。

可她的身體還沒有倒下,就被一隻手攔住了腰,她整個人卻倒在了溫軟的懷裏。迷迷糊糊中,她眼前的景物早已花了,晃動得連她媽都不認識。隻是當她的手無意中觸摸到對方冰冷的肌膚時,她不自覺緊緊的拽住那一縷冰冷,用手掌貪婪的撫摸,可這涼爽的地方太少,她忍不住在對方身上四處探尋, 想找到下一處更涼爽的地方來緩解她身體裏的躁動。

而對方抱著她,似乎在風中奔走,全然沒有理會她躁亂不安的手。終於,在她的手觸碰到他的臉時,就算腦袋再痛,也沒法阻擋她身體內叫囂的需求,她滿臉是血,捧著對方冰涼的臉,使勁的捧著,抬高了腦袋,將嘴湊了上去,用那張滿口酒香的小嘴,貪婪的吃著那裏的涼爽,混著血腥味,她卻越吃越煩躁,最後不由得嚶嚶哭泣起來。

……

君家離唐家並不遠,同樣住在京都名門,隻是君家住在最好的地段,獨攬一山最大的活溫泉和最美的山嶺,唐家卻和其他一般的有錢人一樣,隻是在這裏擁有一棟別墅。君晏池拉著唐柚黎的箱子回到家以後,就將她的行李箱提進了自己的臥室。他暫時對打開她的箱子沒有興趣,隻是坐在角落裏聽著古典歌曲,想要安定下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緒。

時間慢慢過去,有人打來電話,告訴他派去接那個女孩的人空著車子回來,路上並沒有看到人。他什麽也沒說,就拿起車鑰匙出了門。最後,他卻在路上接到了唐利文的電話。

她說,要送他一個禮物,向他道歉。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答應了下來,這才掉頭,直奔唐家。

可沒曾想到,他還沒到唐家門口,就看到這樣鮮血淋淋的一幕,一個少女踩著破碎的腳步,頭發淩亂,滿頭滿臉都是血,向著前方漫無目的的走著……

那一

刻,他猛地刹車,就感覺自己的腦袋也痛極了。他大口猛地呼吸,才讓自己恢複了清醒。他不該答應收下那個道歉的禮物,他後悔,惱怒,衝下車擋在她麵前,將她一把抱起。

唐利文親眼看到這一幕,她感覺既震驚又驚喜。她本以為,唐柚黎對君晏池來說,是一個反麵的背叛者。她其實對唐柚黎再次靠近君晏池不抱希望的,隻是想想罷了。因為君晏池是最不缺女人,最不缺好女人的名門之後。當初君家選少夫人,比唐柚黎條件好的太多太多的,唐柚黎沒有過硬的家世,沒有最美的外貌,她最大的仰仗,就是君晏池,附帶她的高智商測試證書罷了。

唐利文趕緊追了上去,激動的說:“這丫頭就是太執拗了,君少爺你把人交給我就行了,明天,我一定把她送到你那裏。”唐利文看著已經昏迷的唐柚黎,仍然不假思索地承諾。

君晏池沉著臉極冷的說了一聲,“滾開。”

唐利文嚇了一跳,忙閃開了身,君晏池將唐柚黎放在副駕駛上,冷眼看了唐利文一眼,猛地踩下油門,車子就像一道美麗的線,飆了出去。

唐利文和李媽看著這一幕,兩人各懷心思。最後卻聽到李媽遺憾的說了一聲,“看來小姐不能參加明天老爺的葬禮了。夫人,你也真是,非得逼小姐。”

“哼,你懂什麽?我兒子現在還在監獄裏關著呢,不逼她,難道讓我兒子一直被關下去嗎?”唐利文沉聲說。

……

唐柚黎做了一個很長很沉的夢,那時候,天很藍雲很白,她六歲,君晏池九歲。他們在國內最嚴酷的軍校接受最嚴苛的訓練,十二歲以下的小孩是不分男女的,他們在一個班,從四歲到十二歲,她不是最小,他也不是最大,卻是班裏最親密的朋友。

為了完成媽媽下達的“任務”,她以討好君晏池為榮,以君晏池不開心為恥;以讓君晏池喜歡為榮我,以被君晏池討厭為恥;以和君晏池最好朋友為榮,以和君晏池對立為恥……總之,小小的年紀,還沒有做足公主的準備,就已經開始準備當君晏池最親密的人了。

內務檢查,她想偷偷跑進男生宿舍,幫君晏池疊被子,剛出門就看到君晏池抱著自己疊得整齊的被子遞給她,讓她把她那床亂糟糟的被子遞給他。

她忙順從的照做,到最後她沒疊過一床被子,直到君晏池離開軍校,她才發現自己是內務最差的學生。可是,就因為這樣,兩人交換著被子,每晚都交換著對方的體香味,以這樣的方式成為了世間最親密的人。

君晏池的味道,她是最熟悉的,就算是這幾年,她也會恍惚從夢裏醒來,鼻翼間似乎還有那種熟悉的清香味,可醒來後仔細聞聞,才知道隻是她夢裏回到熟悉的地方體會到了熟悉的味道出現的恍惚。

她現在又有這種恍惚,她從夢裏醒來,仔細的聞了聞四周的空氣,卻發

現這味道仍然沒有散去。她看到他靜靜的坐在一旁,正閉著雙眼,似乎正在閉目養神。

他還是那麽好看,像是一塊冰清美玉,又沉靜得像是一潭古井,神秘、優雅、強大,總之,他是區別於常人的,難以琢磨的。

她從床上爬起來,扯掉了手背上的針管。她想要不驚動任何人出去,卻在剛踏出房門時,被守在外麵的唐利文一眼就抓住了。

看到唐利文,唐柚黎的臉瞬間就黑了。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可是唐利文似乎不記得了,她笑得特別開心,一點責備都沒有。

“醒了啊?阿池知道嗎?他守了你一夜,你要去哪裏也應該給他打聲招呼啊。”唐利文情切的說著,就把她往房間裏麵推。她側身想要躲開,腦袋卻傳來劇痛,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我要去哪裏是我的自由,不用向任何人報備。請讓開,唐女士。”唐柚黎一字一句,咬齒特別清楚。唐利文打著哈哈,笑道:“你姓唐,是跟著我姓的。任你再聰明再能幹,這血緣呢,是怎麽也沒辦法改變的啊,孩子。”

唐柚黎這才知道唐利文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原本對君晏池生出的一絲歉意,卻在這個時候全然沒有,四年前就是這樣,隻要她和君晏池扯上關係,她就得麵對這樣虛假的親情。曾經她想過,如果沒有君晏池,是不是親情就不會離她這麽遙遠?她就不會從小被送到軍校,從小離開爸媽。

沒有如果,走到現在,她對親情,早已沒有奢望。

唐利文拉住她的手,說道:“今天是你爺爺的葬禮,你想去嗎?”

就因為這話,她沒有甩開她。

“好好和他相處,難道這一天都不行嗎?”她又說。

“就一天?”

“對,無論怎樣,你都要討好他。就一天。”唐利文的話即使不可信,她也必須答應,因為爺爺的葬禮,她不能錯過。

“你又在對她說什麽?”唐柚黎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君晏池低啞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怒氣。

接著,唐利文就自覺閃到了一邊,卻對她使了一個眼神。唐柚黎撫著腦袋,轉身對君晏池微微一笑,“君晏池,不準你對我媽這麽凶。”

她的聲音清脆,十九歲的年紀,本來就是一個青春靚麗的姑娘,一時間,君晏池怔愣在原地,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被這樣叫喚他的名字,也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熟悉的一幕。

“你叫我什麽?”他走近,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想要將她抱住,想著,他就這樣做了。

“君晏池啊,難道你不叫君晏池嗎?”

小時候她剛見到他,就學著媽媽叫他君少爺。他也心安理得的受著,可後來她和他熟了以後就問他,“為什麽我要叫你君少爺?你還有一個名字叫君少爺嗎?”

“我隻有一個名字,君晏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