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就算是隔了時空,換了麵孔,可是我卻記得,你叫涼生。

22 就算是隔了時空,換了麵孔,可是我卻記得,你叫涼生。

程天佑看著這些避孕套,又抬頭看了看我,眼睛裏閃過熊熊的暴怒,一副要殺人的表情。他忘記了責備我剛才對天恩的無禮舉動,忘記了去保護“嬌弱”的天恩,慢慢地從地上拾起一枚避孕套,緊緊逼到我的麵前,大手一橫,狠狠地看著我,說,這是什麽?

這是什麽你還能不知道?難道要我給你上一節青春性教育課程嗎?我翻了翻白眼看了看他,說,避孕套啊。

程天佑黝黑的眼眸裏閃過憤怒的光芒,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這是避孕套!

我直著脖子也回瞪著他,我說,你知道,你還問個屁!

程天佑將避孕套重重摔在地上,用力地捏住我的下巴,說,薑生!他喊我的名字的時候,很艱難,因為他曾說過,再也不會喊我的名字,但是,因為這突然而來的避孕套,他幾乎是焦躁到忘記了自己的原則。他說,我不是問你這是什麽,我是問你這是幹什麽的?

我繼續翻白眼,幹什麽的?避孕套還能是幹什麽的?避孕的。難道是發射衛星的?

程天佑已經被我的回答給搞瘋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說,好,薑生,你厲害!你明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麽,你卻給我答非所問!

我一臉委屈地看著他,他的手捏在我的下巴上,有些疼痛的感覺,可是他卻不肯撒手。我說,我怎麽答非所問了?你問我這是什麽?我告訴你這是避孕套。你問我這是幹什麽的?我告訴你這是避孕的。我怎麽答非所問了?

程天佑一臉氣急敗壞的表情說,薑生,你給我住嘴!我是問你從哪裏弄的這東西,你要用來幹什麽?

我一把打開程天佑的手,說,我的事情,你說過你不關心的!

程天佑一把抓住我的手,狠命地抓住。他說,我說過嗎?我怎麽不記得了!你別給我岔開話題,給我回答!否則,我絕不原諒你!

這時,我能感覺到一邊的程天恩的表情有些緊張,他沒想到程天佑會突然因為這種東西而惱怒到忘記了和我之間因他而起的“矛盾”,在這裏吃起醋來。而身後那個跟我乞討過的小女孩,也被程天佑嚇得不住往後退。

程天佑精美的臉上滿溢暴怒的表情,可是我卻從裏麵讀出了“在意”和“關切”。

原來,你還是這麽在乎我?想到這裏,我多日來的委屈就忍不住泛濫成海,我嘟起嘴巴,眼淚開始往下掉。我說,你凶什麽啊?你說過,你不要我了!你在抱著蘇曼離開的時候,就說過不要我了!你要我自生自滅,你說我陷害你和天恩,你說我心腸惡毒……

程天佑看著我委屈的眼淚,原本憤怒的臉龐漸漸地線條柔和起來。雖然,我和他之間的誤會還沒解開,雖然他還是認為我確實在挑撥他和天恩的關係,在無情地傷害天恩,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我眼角的那滴眼淚。

他的眉心深深地皺起,漂亮的唇線輕微地一抿,眼神那麽痛苦那麽深刻。他漂亮的手輕輕抬起,試圖給我擦去眼淚。

我卻重重地打開他的手,哭著鼻子說,我不要你的關心!你走!我是個大壞蛋!我是個壞女人!說到這裏,我哭得更倉皇了,我像一個委屈的小孩,想要他溫暖的懷抱,卻又深刻在意著他曾經的誤會帶給自己的挫敗感。

天佑看著我,看著我眼淚泫然的樣子,緊緊地抿著嘴唇,手再次舉起,試圖將我拉入他的懷裏。或許,當他發現自己會為我震怒為我吃醋的這一刻,他才知道,我對於他是多麽重要,重要到犯下了這樣的“錯誤”,他都可以原諒。

天恩在他的身邊,眼睛裏閃過一絲可惜了的表情。是的,可惜了他周密的計劃,卻被我的一行眼淚給打亂了!

我看著天佑張開的懷抱,更委屈了。我說,我根本沒有說過那些話,是天恩在誣陷我。剛才那一切,這個小姑娘都看到的,不信,你問她!

我回頭,試圖從不遠處的街道上拉過那個小女孩,讓她告訴天佑,這一切。但是我最大的失誤就在於,我太急於解開我和天佑之間的誤會了。我根本不知道,就算是誤會了,他還是願意愛的。但當我提及“天恩誣陷我”這等敏感的字眼的時候,天佑的臉又變得陰沉起來。他可以接受我對天恩的“過失”,但不能接受我“三番五次地對天恩的不依不饒”。

那個小女孩見我要走過去試圖拉她,原本已經被先前狀況給嚇壞了的她,更是害怕,直接向街道對麵跑去。

這時,一輛車疾馳而過,毫無準備的她就衝著那輛車而去!我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壞了。但是,在那一刻我的唯一反應,就是拉開那個小姑娘。所以,我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會被撞傷,就去拉那個女孩子。

那輛車重重地一個刹車急轉彎,停在了離我和那個小女孩不足二十厘米處。極度驚嚇的我將那個小女孩緊緊地摟在懷裏。

程天佑幾乎是嚇瘋了,我的行為根本就在他的反應能力之外,所以,當車子刹住之後,他疾步走上前,將我擁在懷裏。看著我青白的臉色,他漂亮的眼睛裏閃過說不清的心疼,他說,薑生,你嚇死我了!

當他的視線轉向這輛白色的肇事車時,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輕輕揮揮手示意,讓車離開,他不想追究。

在一邊的程天恩眼睛裏陡然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他說,哥哥,怎麽可以讓差點撞傷薑生姐姐的車這麽快就離開呢?司機是不是該下來給個交待!

程天佑的神色有些繃緊,他擺擺手,讓司機開車走。這時,傷痕累累的北小武從花店裏躥了出來,他晃著手,指著那輛車叫道,你下來道歉!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謀殺我妹妹啊!再不下來,老子將你這輛林肯給砸成廢鐵!

白色?林肯?

白色林肯!

突然之間,我的大腦有種窒息的感覺,很多幻影和假象在我的大腦裏不停地轉啊轉啊!我幾乎是掙紮著從程天佑的懷裏掙脫出來,我幾乎是傻乎乎地站到了車前。

良久的沉默。那輛車的車窗最終緩緩地、緩緩地搖下。

在車窗落下,那張無數次出現在我夢中的臉龐出現的那一刻,我的世界突然地動山搖、四分五裂!

涼生!

變了時空,換了地點,還是這樣的眉,這樣的眼!還是這樣如水一樣的氣質和容顏!刹那之間,我的心和這個世界一樣,四分五裂了!

我的臉色蒼白,整個人幾乎昏厥。

我看著他,看著他淡霧一樣的眼睛,清涼柔軟的瞳孔,閃過一絲淡淡的傷感模樣,清秀的眉心淡淡地皺著,但是神色卻極其平靜。

車裏的男子很淡漠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他並沒有在意我的臉色已經蒼白,他輕輕地說,小姐,對不起!

在這熟悉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像大雨一樣頃刻而落。在我身後的北小武也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車裏那個年輕男子熟悉的容顏,又轉頭看看車外的程天佑,確定車裏這個優越的男子不是天佑客串的。

我的嘴唇顫抖著,身體也顫抖著。

天佑就在我的身邊,但是,那一刻,他的手卻無法將我從車前拉開,因為,他知道,就在這車窗落下來的這一刻,沒有任何人、任何一種力量,能將我從車前給拉開了。他安靜地在我身邊,神色灰敗,眼裏閃過幾乎絕望的落寞。

而在一邊的天恩,眼睛裏閃過淡淡的竊喜,一副有戲可看的表情。

車裏的男子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我身後的北小武,晶亮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疑惑的神情,但是言語依舊淡淡,說,對不起。然後,他沉思了一下,溫柔淡漠的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他說,呃,我是不是該賠償呢?

北小武幾乎是橫衝直撞地走到車窗邊,他一把拉住車裏的男子,說,涼生,涼生!她是薑生啊!你的妹妹啊!你都不記得了嗎?

涼生輕輕地拿開北小武的手,他淡漠的瞳孔中,有絲淡淡的不悅,說,先生,你和這位小姐都認錯人了!說完,從身上拿出一疊人民幣放在北小武的手裏,然後極其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發動引擎,揚塵而去。

就在他離開的那一刻,我幾乎是撕心裂肺地追著車大哭,我喊他,哥!

就在那一聲之後,可能是我眼花了,我似乎看到了那輛車的速度瞬間慢下,但又瞬間提速,疾馳消失。

我幾乎是跪在地上,一身狼狽,放聲大哭。在這條街上,有我經營的花店,一定有很多熟人,在看著我哭泣的樣子。

可是,又能怎樣呢?

就在此時此刻,我最親愛的哥哥,在我最熟悉的街道,再次將我遺棄在茫茫人海。這一別,會不會再永無相見之日呢?

想到這裏,我的哭泣更絕望更難過。

你是哥哥!你一定是的!

為什麽你不肯下來看看我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也想了你很久?

你真的忘記了那個叫薑生的女孩,她從你的生命裏走過了嗎?

北小武在我身後,狠狠地將那些錢全部摔在地上!他說,涼生你這個混蛋,你連你妹妹都不要了!

金陵在一旁,輕輕拉著北小武,說,你別恨涼生,難道,你忘了嗎?他失憶了!北小武轉身,將在地上很沒出息哭泣的我拉了起來,他看了看金陵,忍著臉上的傷痛,說,失憶了不起嗎?他就算失憶了,也是薑生的哥哥,也要看看自己的妹妹現在這副淒慘的樣子!

說完,他回頭看了看程天佑,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說,拜你們兄弟兩人所賜,我不想去計較!當然,你是程大公子,你一手遮天!我這等小人物,也沒法同你計較!但是,你要喜歡薑生,你就好好地喜歡!你就得給她信任!你不喜歡,你就早日離開,不要耽誤我們薑生!現在看來,薑生是有個冷血的哥哥了,我不想她再遇到一個冷血的男人!

程天佑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看著北小武,北小武也回望著他,一副魚死網破的表情。

程天恩在一邊突然開口了,他看了看北小武,微微泛著海水藍的眼睛裏蕩起一絲狡黠的光芒。他說,我哥哥怕不配做你們薑生的男人,你看看現在的她,為了一個樣子酷似涼生的人,便失魂落魄成這種模樣!且不說,我們程家丟不起這個臉。就算我們程家能為薑生丟盡臉麵,我哥哥這樣優秀的男子,也不應該去做別人感情的替代品!

程天恩的這句“替代品”,很顯然觸碰到了程天佑感情最敏感的地方。

這麽長時間,驕傲如他、優秀如他、霸道如他的男子,確實容不得“替代品”這個字眼,甚至可以說是深深地忌諱著這個詞眼。

所以,他看了看我,眼裏的溫柔漸漸又被這份痛楚所替代,他再也沒有向我張開他的懷抱。而是,轉向程天恩,推著輪椅上的他離開。

程天恩真的好聰明,他能如此快而準地抓住程天佑性格上的弱點,將我們再次置於對立麵。就在這一刻,或許,便注定了程天佑對於感情的一個原則,那就是:我可以愛你的傷痕,可以縱容你的不乖,可以容忍你對我們兄弟情誼的“離間”,但是我不能容忍你在我的肩膀上為別的男人而落淚!你是我的,那就隻能是我的!從你的心到你的身體到你的思維,隻能是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