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個人扛著

 但是現在,我隻望著她的眼睛,就知道她知道了。

我低著頭,沉默不語。

她繼續說:“累的時候要跟小姨說,一個人扛著難受。”

“嗯。”點頭答應,我轉身抱住她瘦弱的身軀,趴在她的肩膀上道:“我會沒事的,就算是為了小姨,我也不會讓自己有事。”

“那就好。”

小姨拍拍我的背,牽著我乘車趕去盛世號,還沒有到那裏,遠遠地便聽到了音樂聲和聞到了酒香。

絲絲縷縷,織成一張巨大的細密的網,讓趕去的賓客除了讚歎便隻有祝福。

我望著越來越近的停靠在港口邊的稱為世界最大遊輪的盛世號,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捏著包包,深吸一口氣平複著如鼓擂的心跳。

這一刻,終於到了。

踩著高跟鞋,迎著燦爛的秋日陽光踏上盛世號的甲板,我淺笑著問站在一旁的侍者:“請問婚禮舉行的地方具體在什麽地方?”

整個遊輪太大,線路複雜得也許走三天三夜都記不住,這種客人詢問的情況太過多,這個男性侍者眼睛有些不敢看我,站在一旁伸出手道:“客人請跟我來。”

邊走,我邊望著豪華遊輪。

它很容易讓人想到那個承載著一個淒美愛情故事的泰然尼克號,這裏儼然就是上流社會最好的聚集地。

跟在侍者身後走了大概十多分鍾,他站在一扇寬大的白色鏤空雕花大門前:“這裏便是婚禮即將舉行的地方,客人您請。”

隔著門我便聽到了鋼琴和手風琴合奏的音樂聲,我點點頭,邁步走了進去。

裏麵早已坐好了很多平日裏隻在新聞或者雜誌上看到人,而坐在最前麵的,便是陸齊銘和連敏。

沉浸在喜悅中的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眼睛一轉不轉地盯著站在玫瑰花鋪成的道路盡頭的魏東城。

我也看著他,眼神有些恍惚。

在我的印象裏,他一直是那個浪蕩,見麵便是x的男人。

但是今天,他是不一樣的。他所有的頭發都像後抹去,露出光潔的額頭。鋒利的眉,俊挺的鼻梁,薄情的唇。

他就像一把鋒利的劍,讓在場的人心膽俱寒。然而這把劍現在缺被劍鞘籠住了光芒,一身黑色修身西服把他近乎完美的身軀勾勒出來,既禁欲又狂野。

我有些失神,站在最後那排的位子旁邊久久沒動。

突然,優美夢幻的鋼琴曲――夢中的婚禮響起。魏東城的目光投向與他相對的玫瑰花道的盡頭。

我轉頭一看,是周月。

 

今天是她最得意的日子,隻要走過這條玫瑰道,她就是無數女人羨慕的對象,她即將擁有魏東城這個坐擁無數財產的男人,高不可攀。

而今天,無疑也是她最美的時候。

潔白的高定婚紗拖曳著三米長的長長的裙擺,上麵綴著星星點點的鑽石和寶石,她手捧鮮花,由自己的父親牽著手走向魏東城。

不過,她終究是被保護得太好,還不會掩藏自己真實的想法。

從她的臉上看出了不高興和忐忑,看來,我發的那段加了馬賽克的視頻起了作用。

我撩了撩肩上的頭發,轉過身體對她道:“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怎麽樣?”

她似乎沒想到我居然會在這裏出現,眼睛瞪得都快掉下來,隨即居然出乎我意料地把手裏的捧花一下子砸在我的臉上,大聲怒罵:“你這個婊子!果然是沒教養的雜種,隻會搶別人的男人,你怎麽不去死!”

難聽至極的謾罵從那張嬌嫩的嘴裏說出來,坐著的賓客都驚得目瞪口呆。

這,這真是魏東城看上的妻子?

我也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要知道她可是連敏一手養出來的,而連敏最是注重禮節,不可能會讓她做出這種事情。

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已經控製不住自己。

望著麵部猙獰,恨不得把我抽筋扒骨的周月,我心情一鬆,這對我來說,可算得上是個好消息了。

我正想再說話,一隻戴著腕表的手突然從旁邊伸過來狠狠地抓住我的手臂,瞬間,還沒有好的傷疤痛得我身體顫抖,牙齒咬得死緊。

為了掩蓋傷疤,我穿的是長袖的薄紗禮服,魏東城不知道,也看不見我的傷疤。當然我是不信他不知道周月背地裏做的那些事,隻是想說和不想說的區別罷了。

這樣想,心底忽地生出寒意。

這樣的男人真的能像我所希望的那樣取消這場婚禮嗎?

隻是都走到這步了,再後退也無濟於事。我嬌笑著把那隻被他捏得疼痛不已的手撫了一下他的臉。

他匕首一樣尖利的目光刺向我,手勁幾乎把我的骨頭弄碎:“譚綿綿,你不要不識好歹。”

“什麽叫不知好歹呀?我隻是喜歡你情難自禁,不想看著你和她結婚。”再真誠不過的語氣,連我自己都有些感動。

而魏東城淩厲的眼睛裏這一霎那間閃過什麽東西,手上的力道也放鬆了一點。

他說:“你――”

“啪!”站在旁邊的周月被眼前我和魏東城這一幕刺激到了。魏東城過來的時候她以為他會把我教訓一頓,沒想到雷聲大雨點小。

她再也忍受不住,一耳光重重地扇在我臉上。

這一下用力太大,導致我的臉都偏到一邊,腦袋裏嗡嗡嗡地,喉嚨口泛出酸水。

這一刻我的腦海裏不知怎的突然出現了母親離開人世的那一幕,她站在醫院的八樓的窗台上,笑著對我說:“綿綿,原諒媽媽。”

隨後帶著不甘和對陸齊銘的詛咒跳下了去,我那時候太小腿太短,連她的衣角都拉不到。我隻看到在媽媽的血浸染紅了水泥地麵的時候,連敏和陸齊銘手挽著手親密地走進來,連敏笑得燦爛極了,把我推到媽媽跳下的窗台邊,揪著我的頭發往外麵拖。

“下去啊,你怎麽不跟著你那下賤媽一起下去,狗東西!”

她用的力氣大極了,一簇簇頭發飄落在地上。我隻呆呆地望著躺在水泥地上的媽媽,她的血好紅啊,破碎的麵龐隻那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嗬嗬,憑什麽你們這麽理所當然!

眼睛裏憤怒劇烈燃燒,我掙脫魏東城鬆了一些的手,一腳踹到周月的腿上。

她穿著高跟鞋,果不其然被我踹得踉蹌著差點倒地。反應過來之後撲了上來。

女人的戰鬥力是不可小覷的,更何況我和她之間早就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恨。她知道我手臂上的傷沒好,尖利的指甲把十二分的力氣都用在我的傷疤上。

沒幾下薄薄的紗質袖子被血染紅貼在肉上,還有血滴滴答答地濺在潔白的地毯上。

不過周月也沒好到哪裏去,頭發亂蓬蓬的,身上的婚紗被我扯破,早就不是剛才的仙女模樣。看著真是爽快得不行。

“賤人!”

“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又被我推開砸在桌子的邊沿上,瘋狂的周月突然抄起桌上的閃著寒光的餐刀,“呲”地一聲刺進我的腰間。

“啊啊啊啊!”

這一切都是在很短的時間裏發生,賓客都驚呆了,直到周月把餐刀刺進我的身體,才發出驚恐的叫聲。

而我呢?

我低頭望著腰腹上隻剩手柄露在外麵的刀具,身體發軟地向後退了兩步,靠在遊輪的五彩玻璃窗上。

這一瞬,我仿佛聽到了海鷗拍翅和鳴叫的聲音,多麽自由啊。

而對麵的周月也被嚇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忽然,一個人影嘴裏罵罵咧咧地從圍觀的賓客群裏衝出來,風一樣衝向我,撞在我的身上。我穿著高跟鞋的腳完全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力道,身體猛地向後傾倒。

“啊!!!”這次的尖叫聲更大了。

我發散的眼睛裏隻模模糊糊地看到他們驚恐的臉,隨即是失重感。

藍天,白雲,飛翔的海鷗,還有身下一望無垠的深藍的海水。

這次,一定死了吧

“咚!”摔門的聲音吵醒了剛入睡的我緊閉的眼睛張開,透著童真的朦朧。

迷了魏東城的眼,但他沒有忘記自己此時的目的。

“哼,賤女人!”沒想到這個女人競也是這種勢力人。

“呦,魏大先生來我這裏幹什麽呀!”我一副很是驚訝的樣子,語氣十分不善。

“憑你有權利過問我的行蹤?”魏東城反問道,果然看到女人青白交加的臉,隨即恢複原樣。

“是,我沒這權利,那我先休息了!”先走不送啊!差點就說出來了

“該死的-。”落了場水本事變大了啊!呼呼氣的火大。看我怎麽收拾你,想咬死我的衝動都有了。但看到病床上女人虛弱卻裝堅強的樣子,心又軟了下來

我見男人沒反應,以為他走了,扭頭看向魏東城站立的位置,沒見人。心中閃過失落與孤獨。

一陣悉索,床上空間變的擁擠。我疑問?“啊-”高分貝的女尖叫聲蔓延著整個醫院樓道,護士想進來勸誡下,但看到病房內的帥男人又默默退了出去。女護士認為這樣的帥哥應該不會是“壞人”。

堂堂魏大先生一米八五的個子,擠在兩米的單人床上,可以想想有多麽奇葩。旁邊還有個女人,要是被媒體捕捉到不知道又是多大的轟動,恐怕轟動全國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