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五章 老司機

警用電台裏傳來的協查通報,讓袁周的心陡然緊張起來。雖然說在部隊的時候,自己和勞世濟又是老鄉,又是戰友,關係相當的不錯。但任何人都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變得和原來有所不同。袁周相信勞世濟不會害自己,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袁周的右手,悄悄的伸到了後腰上,握住了冷冰冰的槍柄。

勞世濟一直保持著扭頭說話的姿勢。聽完了警用電台裏播報的協查通報,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袁周,看了足足有一分鍾的時間。忽然,他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哈哈……指揮中心的煞筆中午喝酒了吧?袁周,你聽見了嗎,裏麵說的人名跟你同名同姓!老袁你是什麽人我很清楚,肯定是弄錯了…………”

“勞世濟,通報裏麵說的應該就是我。不過李心怡不是我殺的,這一點她能為我作證。”說著,袁周指了指坐在身旁的李令月。袁周繼續說:“我懷疑這件事是提前謀劃好的,殺了李心怡,再嫁禍到我身上,如果不是在部隊裏學的那點東西,我現在可能連命都沒了。世濟,你得幫我…………”

“你讓我他媽怎麽幫你?楊一平是什麽人你根本不清楚,這家夥黑白兩道通吃,連局長都要賣他麵子,他給你做下的套誰也解不了!你讓我給你找個靠譜點的警察,操,要是有靠譜的警察我他媽早就轉正了!你說你也是有毛病,八年沒跟你聯係過的前女友,給你打個電話你就顛顛的跑過去,你說你是不是賤?你他媽要是不過去,能出這幺蛾子嗎?…………”

勞世濟說的沒錯。袁周就是因為心軟,才答應了李心怡的要求。如果自己當時狠下心來,不答應她的要求,也就沒有這檔子糟心的事兒了。可現在,說什麽也都晚了。袁周拍了拍勞世濟的肩膀,歎了口氣,說:“別說這些沒用的,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勞世濟的手指,不停地在方向盤上敲打。過了大概五分鍾之後,他開口說:“協查通報已經發出來了,現在全市上下肯定在大力的搜捕你。如果你被抓住,我不敢保證你能收到公正的審判。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先躲出去,等過了這陣風頭再回來。你放心,我在這邊會替你查一下,看看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對了,你剛才說,這個姑娘能夠

給你作證,證明你不是殺人凶手。如果是這樣,我建議你帶著這個姑娘一起走。如果她傻乎乎的去投案自首,我估摸著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勞世濟很清楚楊一平的能量,如果袁周落在他的手裏,妥妥的一個殺人的罪名那是跑不了的。就算是有人給袁周作證,那也是白搭。現實就是如此,貪官汙吏一手遮天,有正義感的警察都被這些自稱為更能適應社會的人所打壓。袁周這件事唯一的轉機,就是找出這個案件的重要線索。隻有弄清楚他們為什麽要殺了李心怡,才能想出下一步的對策。可現在,全市上下都在搜捕袁周,他隻能暫時躲出去。

協查通報如此迅速的發出來,這不用問,肯定是楊一平的手筆。他一個經偵大隊的副大隊長,居然去查凶殺的案件,而且還沒有人過問,這足以說明他在海河市的能量。自己做事雖然從不妥協,但也不會傻到拿雞蛋去碰石頭。想到這,袁周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那好,我先出去躲一陣子。我到了新地方之後,電話聯係你。開車吧,把我送到配貨站。”

*

海河市的外環線上,有好幾處大型的物流中心。其中一處物流中心,專往東北三省配送貨物。在距離高速入口兩公裏的地方,勞世濟開車截停了一輛龍省牌照的大貨車。貨車剛剛停穩,車上的司機匆匆忙忙的跳了下來,一路小跑的來到警車前,一臉堆笑的敲開了警車的車窗,點頭哈腰的說道:“警察同誌,你有啥事兒?車上拉的都是服裝,我這都有單子…………”

勞世濟擺了擺手,說:“你別緊張,我知道你沒違章,我有個事兒想讓你幫幫忙,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啥事兒?你說?”司機還有些納悶,悄悄地把握在手心裏的五百塊錢塞回了口袋裏。

勞世濟指了指袁周和李令月,低聲說:“這兩個同誌是我們公安部門的偵查員。現在要去你們龍省秘密偵查一起案件。具體的案情涉密,我就不詳細跟你說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這兩名偵查員不能留下任何的活動軌跡,以免被偵察目標察覺。他們不能乘火車,也不能乘飛機,甚至連長途客運汽車也不能坐。所以,我想麻煩你把他們倆帶到龍省。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這

個要求?當然了,車費我會付給你的…………”

“警察同誌,你是去查我們那疙瘩的腐敗官員吧?能讓你們這麽緊張的,也就是那幫貪官了。沒說的,我肯定把你們帶過去。我這車一般沒人查,就算是萬一有人查,你們就說是我表弟和表弟媳婦,保準能哄弄過去。走,上車吧!”說著,這位憨厚的司機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拉著袁周就往車上走。

袁周示意李令月先跟司機上車,他隨後就去。當李令月和司機師傅走遠之後,袁周將撿來的手槍遞進了車窗裏,低聲說:“這把槍是那個叫楊一平的配槍。當時情況緊急,我隨手撿了起來。這把槍你先收著,怎麽處理你自己看著辦吧。”

勞世濟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你真是給我找麻煩。我拿著這槍能怎麽辦?直接給楊一平送回去,跟他說:‘楊叔,你的槍我給找回來了?’嗬嗬,楊一平還不把我的皮扒了?唉,算了,我給你處理了吧。”說著,勞世濟接過了手槍,檢查了一下槍膛和保險後,鎖進了副駕駛的儲物盒裏。

袁周衝他點了點頭,說:“那就這樣吧,這邊的事麻煩你多費心了,等我安頓下來,馬上電話聯係你。你自己多小心。”說完,袁周轉過身去,向大貨車的駕駛室走去。

剛走了兩步,袁周忽然停住了腳步。他慢慢的轉過身來,盯著勞世濟的眼睛,聲音有些緊張的說:“勞世濟,我能相信你嗎?”

勞世濟趴在車窗上,忽然笑了笑,說:“你還記得我的外號嗎?勞世濟,老司機。到後來連他媽部隊政委都管我叫老司機。袁周,你別不承認,我就知道這個外號是你給我起的!你他媽還給我寫了首詩,你給我說一遍!”

“秋名山上行人稀,常有車手較高低,如今賽道仍猶在,不見當年老司機!”袁周臉上帶著笑意,緩緩地念出了自己做的這首打油詩。勞世濟並沒有正麵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袁周,他們曾經是生死與共的戰友!無論什麽時候,無論發生了什麽情況,他們都不會背棄對方!

聽完袁周念過打油詩,勞世濟哈哈一笑,大聲說:“等我的好消息吧!”話音未落,花冠警車猶如離弦的箭鏃一般,飛快的消失在視線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