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度過白晝,不是也該享受黑夜？
“洛，如果秦宇皓不是我表哥我一定會愛上他的，他的存在簡直太攝人心魄了。”
……
這些年雖然她不在國內，但關於眼前男人的消息，拜王璐所賜，她一件都沒少知道。與此同時，她已經被迫變相關注他很久了。
“秦先生……”
“梁小姐不必急著給我答案，距離主題畫展還有三個月，梁小姐有的是時間考慮。”
離開的時候秦宇皓對梁洛說了句話，一下子攪亂了她內心的平靜。
他長身玉立，早晨的太陽照在他頎長的身上，俊逸的臉上光芒四射，梁洛覺得有些晃眼。
他說：“有的事情可以掩埋，卻不可能改變它的發生，每一個人都應該麵對未來的同時也麵對過去。梁小姐，度過白晝以後是不是也該享受黑夜？”
他好像，什麽都知道。
自從那天王璐被王伯帶回家後就徹底和梁洛與羅拂失去了聯係，直到一個星期後，正在準備往前院種上不同種類花的梁洛才接到王璐的電話。
“洛，我爺爺和陳家搞了個宴會，今晚是我唯一的機會，你和輕拂一定要準備好啊！”從初中開始王璐就一直叫羅拂輕拂，到現在已經完全改不了了。
羅拂接到梁洛的電話聽到她說的地址的時候眉頭當即就皺在了一起，她沒想到梁洛回國後竟沒有回木家，而是回到了她爸爸媽媽當年結婚的那個小別墅，可是那座別墅不是在她父母去世之後就徹底被閑置了嗎？
開車到城郊，看著破敗的門牆，羅拂的心頭浮上滿滿的心疼。
當年梁臣和楚楓的愛情在她們情竇初開的年紀都令人羨慕不已。兩心相印，意誌相投，又相濡以沫，生死與共，這樣的愛情若是能走一輩子，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感動？
怎麽說呢？應該說命運弄人，還是老天太羨慕他們的愛情？梁臣和楚楓在同一次任務中雙雙犧牲，留下他們愛的結晶年僅十五歲的梁洛在這充滿孤獨的世上。
她還記得梁洛父母出殯的那天，她看著爸爸媽媽一起被推進火化爐，一滴眼淚都沒落，那冰冷而決絕的表情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疼不已。大悲無淚，木盛榮把她輕輕的攬在懷裏誘著她哭出來，減輕痛苦，到最後梁洛沒有哭，自己卻淚流不止，不僅因為自己的女兒，還因為心疼這唯一的外孫女。
梁臣和楚楓一同下葬後，梁洛便向木盛榮提出要出國，木老想著出國後她可能會在新的環境裏漸漸走出陰影，隻是沒想到她這一走就是十年。
走進梁洛和王璐弄的小小烏托邦，羅拂眼前一亮，梁洛沒錯過她眼裏的驚喜，“你的房間留好了，隻等你自己裝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卻被羅拂的一句話顛覆，“我要結婚了。”
梁洛正給花籽拌藥的動作一滯，“和那個……你一直喜歡的男人？”從初中開始，羅拂就有一個很喜歡的男孩兒，他是羅拂父親當年帶的最後一批兵。羅
拂十二歲那年在軍區大院的家裏見到他，從那時就喜歡上了他，直到現在。那一年，他十八歲。
“嗯。”
其實原本應該是非常完美的結局，隻是，唯一的不完美之處就是，他不愛她。可人生哪有處處完美的。
在羅拂的人生中她不過是個台詞極少的配角，沒有什麽發言權，給予合理勸告，然後尊重，保持沉默。
“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回國了為什麽不回木家？”
梁洛低下頭繼續拌花籽，淡淡的說了句：“會很麻煩。”
的確，木家每天都會有京城舉足輕重的人上門，若是讓他們知道木家最疼愛的小丫頭回國了，一定會引起不小的轟動。
夜幕降臨，羅拂換了條單瑾溪的裙子，落下長發，便按照王璐說的時間開著梁洛的蘭博基尼出發了。
此時王家的宴會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王家邀請了很多人，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就連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的秦宇皓都到了。
王璐頂著王老爺子給的壓力和陳家大少談笑風生，眼光卻一直瞟著後院。
她的這個小動作被一直和他人談論國際局勢的秦宇皓捕捉到，看到她眼中勝券在握的神色，莫名的他的心裏也有了種期待。
十五分鍾後王璐擺脫陳牧舟走向後院，秦宇皓的視線跟著她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車子，還有那個熟悉的背影。
王璐順利離開王家後，秦宇皓覺得，他又有了見她的理由，或者說是借口。
這一個星期，躺在沙發上看書的她，穿著楓色紅裙子的她，坐在搖椅上背對夕陽的她，無時無刻不在騷著他的心，一度他以為自己生病了，沒想到是真的生病了，而且還是從未體驗過的相思病。
等那輛車子完全消失在秦宇皓眼裏後，他放下手裏的酒杯，沒有驚動任何人，抬腳向停車處走去。
再次來到這個院子外，秦宇皓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在黑夜裏，這座破落的院落特別安靜，就好像它依舊在時光了不被人打擾的破敗，裏麵也沒有那些花草，沒有客廳那些引人入勝的畫，沒有溫馨的房間，也沒有她在。但他知道，她在。
現在她或許又躺在那張沙發上看書，抑或許坐在那個落地窗邊看著這座城市夜裏的燈火，也或許正在做一些他想不到的事情。隻要他推開門走進去，他就能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而且，這一刻他非常想知道，她究竟在做什麽。
他像那天一樣腳步寂靜的走進去，像那天一樣，走進客廳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安默生的那幅楓林；像那天一樣走上二樓，路過玄關的時候再次看了一眼旁邊桌子上王璐最珍惜的照片，是她們的初中畢業照。十五歲時的她。隻是初中畢業之後梁臣和楚楓一同離世，她也很快離開了國內。第一次來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的父母下葬的那天，他第一次見到她，但不是在葬禮，而是在路邊。
已經忘
記那天他要去幹什麽，但他清楚的記得她走在路邊落寞蕭索的背影，單薄的讓人心疼。直到今天他也沒能忘記。原來將她放在心底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他竟不自知。可是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所以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她就是梁臣和楚楓唯一的女兒。
走進二樓小小的客廳，暈黃的台燈下，梁洛雙腿蜷縮在椅子上，烏黑長發隨意散在背後，長長的裙子蓋著她的雙腿，她纖細的手指捏著書角，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秦宇皓看到這一幕，忽然意識到，他被騙了！
是太過注意她了，才以至於忽略了那個和她有著相似長發的女孩？還是他本來就意識到這是在耍弄他，自己卻還乖乖上鉤？
秦宇皓在心裏無奈的笑了，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會有這一天，被一個女孩攪亂了心思，把一切都拋擲腦後，思路全都圍著她轉。而且，心甘情願。
“秦先生是來找我的……”梁洛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輕輕響起，卻毫無違和感，停頓片刻後她轉過身看著秦宇皓，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還是來找獵物的？”
不愧是兵王梁臣的女兒！
秦宇皓看著眼前這個有些慵懶，又有些調皮，對這個遊戲還有些勝券在握的女孩，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為她喝彩。
“梁小姐是在等我。”秦宇皓四兩撥千斤，梁洛臉上一紅，她在心裏慶幸屋裏的燈光不明亮，他應該不會看到她臉紅。
她是在等他，不明緣由的，相信他一定會來的在等他。
她找不到自己等的理由，好像連找個借口都非常難。她不敢回答。
好在秦宇皓並沒有強人所難，不請自坐的在她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關於上次的話題梁小姐想的怎麽樣了？”
他轉移了話題，梁洛鬆了口氣，為了感謝他，她放下手裏的書到吧台為他磨咖啡，她還記得，那日在會館，他要的是黑咖啡。
“秦先生是商人，一定知道，物有價與無價不過在人心，這幅畫梁洛怕是不能給秦先生。”
她在手磨咖啡，秦宇皓有些受寵若，他起身走到她在的吧台前，咖啡豆在她的手下被碾碎，咖啡的香味順著空氣隨著呼吸進入他的鼻息，竟是這般美好。
梁洛不能把畫給他是因為這幅畫是為父母準備的祭品。十年一覺生死夢。梁洛這次回來有兩個原因，一是外公木盛榮八十大壽，二是父母親逝世十周年，這些年她從未回來上過墳掃過墓，終究還是忍不住回來了。
秦宇皓轉頭便看到了被她放在角落裏那副還沒完成的紅楓，在暈黃的燈火下如火綻放，仿佛掙紮著想要浴火重生。秦宇皓轉回頭看著認真磨咖啡的她。
“梁小姐既然已經做好了重新開始的準備，又何必讓一副畫作擾了心神？不如讓我作為收藏，一舉兩得。”
他太厲害了，梁洛有些無力招架，她的心思好像在他麵前無法掩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