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5章:甕中捉鱉
陸錦煙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自己手裏的玉扳指,順便在心裏默數他們到底有多大的忍耐力。
但不可否認,他們都擁有很好的耐心,可以在跟著她後麵這麽遠的路之後竟然還不選擇動手。
3……
2……
陸錦煙默數著。
1!!
一群人從灌木叢之中平地而出,手中的劍銀光凜冽,幾乎可以映照得出陸錦煙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頰。
禹釋庭當即就想要出手,但是理智卻阻止了他這麽做。
因為他看見陸錦煙的神色了,那是一種勝券在握的表情,冷淡之中帶著幾分得意,仿佛靜靜等待別人落入圈套的一個獵人。
他不由得慢下了動作,隻靜靜的觀望這這一切。
陸錦煙抬起頭,她麵無表情的看著刺殺而來的人,她的衣袖動了動,十枚尖細的銀針措不及防的飛出,每一枚都準確的刺入了殺手心髒中的一點點。
短時期內不會傷及人的性命,但是卻會因為心肺失血過多而導致心裏窒息無比痛苦。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就那麽一根細細的銀針,也順便把他們的啞穴製住了。
那些殺手甚至連呻吟的機會都沒有就轟然倒地,滿臉的不可置信,而陸錦煙則莞爾一笑,蹲下身看了一眼那領頭的男人,笑容天真可愛的說道,“銀針功夫是我學的最差的一門,多謝你們今天來給我當試驗品,你不知道啊,那些木頭人偶紮起來一點可是意思都沒有。”
說罷,又從袖中取出一枚銀針,順帶一個小瓷瓶,她眨了眨大眼睛,毫不留情的掰開男人的嘴,將那小瓷瓶裏的粉末全部灌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她又拿起銀針,笑吟吟的,還裝模作樣的在領頭的男人身上比劃了一下,男人驚恐的睜大眼睛,他“啊啊”的胡亂叫著,卻因為啞穴被致,隻能發出嗚咽一般絕望的聲音。
不遠處的禹釋庭皺了皺眉。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即便是世界上最好的殺手,那也會有弱點,而陸錦煙則最善於利用這些弱點,給他們製造恐慌,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臣服於自己。
“誰派你們來的?”
陸錦煙依舊是一臉的柔情,而男人卻嗚嗚的哽咽著,眼眶紅腫的不像話,似乎是被什麽噎住了,陸錦煙心裏很清楚,毒藥發作了,他的內心正如火燒火燎一般痛苦,再加上陸錦煙用銀針來威脅,此時此刻,他基本上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差點忘了,還沒有給你解了啞穴。”
陸錦煙的聲音柔美,但聽在男人眼裏就仿佛是惡魔降世一般恐怖,他不由自主的縮瑟著,完全忘記了作為一個殺手的尊嚴,而陸錦煙的手在慢慢的靠近他,靠近他胸口那支沒入的銀針,纖細指尖撫摸了一下,然後隻聽“嗤”的一聲,血飛濺了出來,染紅了路邊的綠草。
而不遠處,一個陌生的人漸漸拉起了弓箭,箭頭正對著那殺手男人。
“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陸錦煙加重了聲音,她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男人,男人從心底裏打了個寒戰,最後眼神漸漸迷茫下來,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指使我的人是……”
“是……”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支羽箭“咻”的一聲插進了男人的胸口,這次是正中心髒,陸錦煙趕緊去探男人的氣
息,男人當場致命。
而聲聲慘叫聲幾乎刺破耳膜,陸錦煙猛地回頭,就見另外的那些殺手全都一臉痛苦不堪的倒在了地上,無一例外,都是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陸錦煙嘭的一聲站了起來,怒道,“禹釋庭!”
再發現到不對勁的時候,禹釋庭已經飛快的追了出去,但那個人影卻仿佛鬼魅一般潛入森林,隻留下一串陰森森的笑意回蕩在森林之中,這般尖銳恐怖的笑聲,縱然一向冷靜如陸錦煙這樣的人也不由得深深的打了個寒戰。
“可惡,到底是誰來的那麽巧!”
陸錦煙使勁跺了跺草地,眸中露出懊惱之色,她望了一眼躺在草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說道,“此人心之歹毒非常人所能比擬矣。”
那支羽箭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還有那些殺手,他們明明都想活下去,卻突然全部自殺,想來這些都是那背後始作俑者的手筆。
“視人命如草芥。”
禹釋庭微微歎了一口氣,目光卻倏然冷漠下來,“不過人雖然死了,但東西可沒死,我來搜搜他們身上都有些什麽東西吧,總能找到些線索的。”
“但願如此。”
陸錦煙淡淡的說道,顯然已經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了,畢竟一般來說,以防被人認出自己,殺手身上是不會帶任何東西的。
而不出陸錦煙意料,那些人的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表明他們身份的東西,她蹲下來,伸手探看其中一個人的脈息。
領頭人是中箭而死,那麽剩下的這群人?
陸錦煙秀眉微微蹙了起來。
雖說人死了脈息也就沒了,但好在這些人死亡時間還不算長,陸錦煙如果想查出這群人是因何而死,或許勉勉強強還能看出幾分蹊蹺來。
這些人分明就是中了劇毒!
而這時候,禹釋庭突然提高聲音道,“找到了。”
陸錦煙一愣,她快步走了過去,就看見禹釋庭蹲在領頭老大的屍體邊,手上拿著一串琉璃佛珠,底下鑲著一摞兒金穗子,看起來很是華貴。
“這佛珠……”
陸錦煙眸中微有不解之意。
“作為殺手,手上沾了太多的鮮血,他們害怕自己今後下地獄,更害怕亡魂騷擾,所以幾乎都會為自己配一個開了光的佛珠,用來求平安。”
禹釋庭解釋道,他仔細的看了一會手中的佛珠,最後又說道,“這佛珠琉璃顏色純粹,一看就不是凡俗之物。”
“所以你想說?”
陸錦煙眸中精光一閃,“這是皇宮裏的東西?想害我的人……是宮裏的人?”
“不排除這個可能,當然也是現在最大的可能。”
禹釋庭點了點頭,他低頭望著手上的佛珠,神情冷漠道,“這是波斯國朝見的聖物,據說是很有名的法師開光的,一共隻有三串,一串給了皇後,一串給了韶元公主,還有一串,則皇帝自己留了下來。”
他抬頭,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同陸錦煙的眸子對視,各自從對方的眼神裏看見了真相。
皇宮裏和陸錦煙從小就有仇的人除了韶元公主,還有可能是誰?
“既然都知道自己手上沾滿鮮血了,還信這些迷於鬼神的東西,他就不怕那些被他殺害的鬼魂半夜爬他的床嗎?”
陸錦煙輕蔑的瞥了一眼死去多
時的男人,盈盈笑容中的諷刺和冷峭是那樣紮眼。
“就因為越是心中有鬼才越想要一個心裏慰籍。”
禹釋庭淡淡的說道,“而且,炎陵國的人,自來都是迷信的,你不是不曉得,而且這佛珠珍貴希少,極易落人把柄,大約不是韶元親手多給,怕是他……順手牽羊的罷。”
說道這,禹釋庭頗為不屑的瞥了一眼死去良久的屍體。
炎陵國的人,自來都是迷信的……
而陸錦煙神色卻微微一動,不過隨即她就微微莞爾,“大約吧,如此,釋王沒有什麽別的事,小女子就先告辭了。”
禹釋庭挑了挑眉,隨即他點點頭,神色不變,“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語氣不是商量,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陸錦煙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卻被禹釋庭拉住一隻手,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你曾經不是說過要幫本王嗎?所以本王自然要保護好你,否則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本王豈不是少了一個左膀右臂?”
禹釋庭的臉色很認真很嚴肅,但是俊美的麵容上,還是掩飾不住眼底的笑意,陸錦煙抬起頭,正好與他的目光對視,觸及到他溫暖的神色,心底一動,竟然也不再想要反抗,瞥了他一眼然後很快的移開了目光。
這邊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皇宮那邊卻依舊是兵荒馬亂,韶元公主守在禹景焱身邊,她看了一眼窗外,天色都快黑了,那些人怎麽都還沒回來?
也不知事情都辦妥了沒有。
她不安的擰著手中的絹子,這時候卻聽到禹景焱的一聲輕喚,“水……”
韶元公主一驚,她看了一眼虛弱的禹景焱,然後趕緊起身去給他倒茶,但是心緒不寧的她卻差點把砸碎了杯子,把水小心翼翼的遞過去之後,韶元看著禹景焱一臉的擔憂,說道,“吃了那人的藥你覺得好些了嗎?”
禹景焱皺著眉頭一口喝完杯中的水,然後握著杯子不說話,韶元公主心裏暗暗膽怯,她連忙說道,“如果不好的話我立刻就去殺了他,然後再去讓父皇下旨給你找別人,天下之大……”
韶元公主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啪”的一聲禹景焱把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韶元公主一臉的委屈,而禹景焱隻是冷冷的問道,“你把她找來了沒有?你告訴父皇了沒有?我要讓她回來,讓她給我治病!”
“你凶我……”
被突如其來的罵聲嚇到,韶元公主眼眶一紅,眼珠就要往下掉,但禹景焱卻一反常態,非但沒有來哄勸韶元,反而惡狠狠的說道,“本王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了,沒有人治得了本王……你看看,你看看!”
禹景焱撩起袖子,把手臂湊到韶元麵前,一片潰爛的傷疤令人作嘔,韶元公主臉色一白,那些腐肉和鮮血混合在一塊,毒汁膿液嗆得她幾乎要忍不住嘔吐出聲。
“那個賤丫頭有什麽本事治得了你!”
韶元終究還是忍不住哭泣道,“我不喜歡她!我不想讓她回來!我就是想讓她待在那深山老林一輩子,我就是見不得你總為了她忙忙碌碌!”
“可若沒了她,你讓我怎麽籠絡寧國公府?!還有,你想我死嗎?”
禹景焱的眸中閃過一絲厭惡,他強迫韶元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所以韶元,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們必須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