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9章:不要臉!

男人的一隻手伸到了陸錦煙麵前,五指修長,骨節分明,上麵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厚繭,想來是常年累月握劍導致的。

“我想看看你的臉。”

他的聲音帶了幾分戲謔,湊近陸錦煙的臉頰,陸錦煙一把拍下他的手。

“不要臉。”

陸錦煙瞪了他一眼,然後微直起身子,聲音冷靜道,“那你總得先放來我的手。”

男人依言,笑意不減,但是耳尖處卻泛著一抹淡淡的粉紅,陸錦煙轉過身,這才看見男人臉上的銀色麵具,她突然有一種怪異的熟悉感,總覺得這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而男人也在看著她,眸中很意外的沒有殺意。

陸錦煙瞥了一眼她帶來的人,無一例外都被男人的屬下控製住了,不由得心裏有些氣餒,她培養了這麽多年的暗衛和殺手,竟然就被人這樣輕輕鬆鬆的就製住了。

她撇了撇嘴,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藥瓶,遞到男人的麵前,說道,“解藥就這麽點了。”

男人伸手想去接,陸錦煙卻又把手縮了回去。

看得出來小丫頭很不情願,男人挑了挑眉。

“誰知道你會不會過河拆橋?”

陸錦煙的唇角微勾,看了一眼男人的下屬,“把我的人先放了再說,不然我就不給解藥。”

死士是很難培養的,尤其是優秀的死士,陸錦煙看得出,這批中毒的人大多都是死士中的佼佼者。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些人日後都定然是有大作用的,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創造出來的物品因為一點小事就死於非命。

果然,男人隻是頓了一下,就點了點頭,對那群人說,“放了他們。”

一群人點頭,然後立刻放人,陸錦煙不由得高看了這男人一眼,他在屬下之中建立的威信倒是很不錯。

於是將藥瓶扔給了男人,冷冷的說道,“好了,我們互不相欠,但這個人,我要了。”

“不過是個廢物,你要就拿去,我沒意見。”

男人的聲音囂張而又肆意,陸錦煙隱隱覺察到一絲不對勁,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許久未見的人影,他們同樣擁有一雙出彩的眼睛,喜歡帶一麵銀白的麵具,但是轉而又搖了搖頭,麵前的男人就性情方麵與那人就可以說是大相徑庭。

“把他抬上去。”

陸錦煙示意走一說道,走一點了點頭,將死豬一樣的禹景焱抬上馬車之後,又多看了幾眼男人和他身邊的暗衛。

陸錦煙毫不留念的坐上馬車,甚至沒有多看了一眼男人。

而男人的眸子看著陸錦煙離去的方向,車輪碾壓之處,激起一陣灰塵滾滾,他的目光驀然變得柔軟下來,抬手摘下自己臉上的麵具,俊美的容顏,妖孽一般的眼眸,正是釋王禹釋庭。

“主子,咱們真的就這樣放過禹景焱嗎?”

他身旁的人也扯下麵巾,英俊的麵孔,正是禹釋庭身邊最親近的護衛弑月,他皺了皺眉,有些惋惜的說道,“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逮到這個機會的。”

若非那個小姑娘半路出來攪局,他們就可以悄

無聲息的弄死禹景焱了。

“事情可沒有那麽簡單。”

禹釋庭說道,麵對旁人的時候,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你真以為禹景焱那麽好算計?這個消息目前不知是何人放出,引得眾人紛紛前來,皇子,朝堂上的大臣,或者說劫匪,在我們同禹景焱鬥的死去活來的時候,背後那個人卻在坐山觀虎鬥。”

“那主子的意思是……”

弑月疑惑的望著禹釋庭。

“我原本就沒想要他的性命,因為想要他性命的人不止我們,親自動手殺人很蠢,借刀殺人才是聰明。”

禹釋庭的唇角微微上翹,俊美的五官上似乎連眼角眉梢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還有一點沒有說,那就是陸錦煙看上的人,他不會動,因為他了解那個小丫頭,能讓她親自出手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小事。

而馬車上,陸錦煙閉目養神,禹景焱則被她毫不客氣的踹在地上,氣息奄奄,和死人就差呼吸之間的距離。

走一駕車,不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他幫忙把禹景焱扛進屋子,眸子在與陸錦煙對視的時候,忍不住露出幾抹尷尬來。

他也是寧國公精心培養的暗衛,是保護小姐就是他的使命,但是今日他卻被另一個暗衛所俘虜,打亂了小姐的計劃,還差點害的小姐性命不保,這對於一個驕傲的人來說是個致命的打擊,走一很愧疚,如果今天小姐出了什麽事,他恐怕也會毫不猶豫的解決掉自己的生命。

當年寧國公把自己叫來的時候,囑咐他的第一句話就是生為君生,死為君死,他的這條命掌握在小姐手中,他必須隨時隨地保護好小姐。

“你在想什麽?”

陸錦煙的聲音傳來,清脆悅耳的讓人好像聽見了天籟之音。

她沒有看一眼走一,但是卻能夠敏感的察覺出他情緒的變化,這讓走一很感動,至少在小姐眼中,他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隻會殺人的機器。

走一一直覺得,小姐雖然生不是很漂亮,但是她本身卻仿佛有一種看不見的魅力,在吸引著人一步步前進,禁不住的想要往更深處探索。

而且,小姐隨著年歲的增長,五官愈發的美麗清秀,不比一般的千金小姐差。

走一愣愣的看著陸錦煙,隨後使勁的搖了搖頭,說道,“小姐,您懲罰走一吧。”

陸錦煙濃密的睫毛微顫,她放下手中各種各樣的藥草,抬起頭望著走一,問道,“為何要懲罰你?”

“小姐?”

走一微微驚訝,在觸及到陸錦煙那明亮如清水的眸子之時,他心中一動,隨即飛快的垂下眼瞼,“走一疏忽,自身被擒,還害的小姐需要用解藥來換取走一的性命,走一不是一個合格的暗衛,辜負了國公大人當初對走一的囑咐。”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似乎是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陸錦煙冷眼瞧著他,突然,她修長的指尖鑽出一根銀針,冰冷的鋒刃直抵周一脖頸的大動脈。

“小姐?”

走一略微失色,而陸錦煙隻是冷冷的看著他,容色美麗,但唇角的笑意卻譏諷而又冷峭,“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般隨隨意

意就下跪的人我反而看不起。”

走一的麵色露出幾抹羞愧之色。

“你要記住,犯錯不要緊,但不能次次都犯錯。”

陸錦煙說道,她收回手中的銀針,走一脖頸處的肌膚有一條淡淡的血痕,但走一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他看著陸錦煙,眸子裏露出一抹感激。

“那男人身邊的屬下都不吃平庸之輩,我看得出。”

陸錦煙繼續擺弄手中的藥草,將它們混到一塊,語氣甚是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你這次輸了,你就要找出你輸在哪個地方,而不是在這裏同我可憐兮兮的求罰,要知道,如果你自己沒有認識到錯誤,我就是懲罰你千遍萬遍也沒有用。”

陸錦煙的話說的毫不留情,卻是字字在理,走一微微擰緊十指,他站起身子,躬身道,“多謝小姐教誨,走一定然終身謹記。”

陸錦煙沒有搭理他,隻是淡淡的說道,“讓雷叔過來。”

走一點頭應是,然後退身出了門外。

他抬頭,見到那少女坐在案桌前,眉目如畫,神色淡漠,他一愣,隨即轉身出去。

“小姐有什麽吩咐嗎?”

雷叔很快就過來了,他看見陸錦煙的時候明顯很開心,臉上都是笑嗬嗬的,朝陸錦煙致意,陸錦煙點了點頭,把手中包裹好的藥材遞給他,“這些都是我配好的藥物,你照著方子去煎,煎好了送過來。”

“好,我這就去辦。”

雷叔樂嗬嗬的退下去辦了。

陸錦煙平常難得來這一趟,說句逾越的話,雷叔差不多是看著陸錦煙長大,但也正是如此,他才很心疼這個小女孩,他看著她長大,知道她從小心思就比別人深沉些,雷叔見多了人情世故,能夠看得出陸錦煙如此以前定然是受過不少苦才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而陸錦煙則望著雷叔的背影,心中暖融融的,連帶著唇角的笑意也柔和了幾分。

雷叔是她幾年前幫助的一個流浪漢,其實他本也有一筆不小的家產,但是卻因為妻子和管家的背叛,被二人合謀卷走了財產,不得已流落肩頭,陸錦煙就是在此刻遇見雷叔的。

那時候陸錦煙的醫館鋪子才剛剛起步,沒有什麽知心人能夠幫她平日裏打點管理,雷叔的出現就好像一場及時雨,而這些年來,帝都裏的寧氏鋪子越做越大,也一直是雷叔在幫助陸錦煙。

雷叔於陸錦煙,是知己,親人,而陸錦煙於雷叔,是主子,更是恩人。

陸錦煙用擰幹的熱帕子替禹景焱擦去臉上的髒汙,她的動作一如既往的不溫柔,甚至將帕子整張蓋在禹景焱臉上,然後胡亂的擦了幾下,差點讓禹景焱窒息而亡。

她將自己事先給禹景焱準備好的解藥給他服下,雖然並沒有什麽大作用,隻能暫時緩解疼痛,而且還有上癮的危險,但是陸錦煙覺得,禹景焱此刻需要這些東西。

說句實話吧,其實陸錦煙身上有解藥,隻是她不樂意給禹景焱用而已,畢竟這種解藥她也沒有配多少,又被那個來頭不明的男人勒索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點她要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因為短時間內她暫時沒有心情去配這種解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