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徹查,前日行刺大帝之事,乃是由諸多落敗王子聯合串通密謀而成。刺殺之罪,實乃死罪,罪無可恕。然大帝念生命之不易,寬厚仁德,又諸王子年齡尚幼。免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悉數共二十位王子,發配寧古荒原勞作眾生!欽此!”

迎接國師儀式結束之後沒有幾天,方丞相突然從布坦斯皇城之中傳出這樣一條大帝的詔令,此詔令一出,皇城震驚,所有人都深深的譴責那作為人質的王子們。

“大帝好心讓你們這些亡國之人活到今日,你們不僅不感恩戴德,竟然還串通刺殺,真是恩將仇報!”民眾憤慨。

“小小年紀的他們,竟然如此狠毒的心腸!實在是留不得啊!”

“是啊!大帝太仁慈了,這些人,要我說,有一個殺一個才對!”

坊間的議論之聲很多。

對於童博來說,內心卻充滿了痛苦,他心裏清楚,這件事是自己策劃的,如果自己認罪,自己必然死路一條,可是如今將罪責推倒了二十位十八歲左右的少年身上!而且這些少年,可都是那些王國的希望啊!

悔恨,懊惱。

童博等王哪個看不出這是穀斯大帝玩的花招?二十個少年串通?別講笑話了,平日裏,這些少年恐怕除了在早朝的時候相互可能見麵,其他時間,根本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

方回為了防止這些人策劃複國的事情,將各個國家的人質都分散安排在布坦斯皇城的各處,相互之間,距離遠不說,還有人監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密謀之說。

沒有人知道穀斯大帝心中到底怎麽想的。

“父親,你不要擔心。如今我們身為人質,很多事情本來就不可能順心。既然穀斯要這麽做,那離開就是了,隻是去勞作而已,我可不是嬌生慣養的人。嘿嘿。”童天明安慰父親。

“嗯嗯!”童博一個勁點頭。

寧古荒原是距離阿薩斯皇朝極為遙遠的一片荒漠之地,向來是用來懲罰一些窮凶極惡之人的地方,童博何嚐不知道哪裏有多苦?可是知道又如何呢?如今,自己根本不能認罪,認罪隻有死路一條,而且,必然拯救不了童天明。在聰明人眼中,都能看出,這根本就是穀斯大帝為了切斷那些落敗王國的組後血脈的釜底抽薪的毒計啊!

阿紫哭著為童天明準備了不少行頭,這讓童天明有些哭笑不得:“喂喂!我這是去勞役啊!又不是去玩耍,帶這麽多東西幹什麽?帶兩身衣服也就是了。”

晶瑩的淚珠從阿紫俏麗的臉蛋上滑落,童天明為她拭去,“不要哭哭滴滴的啦!你不希望我在寧古荒原回憶起你的時候,是這麽一副淚人兒的模樣吧?趕緊的,給殿下笑一個?”

“噗嗤!”阿紫被童天明說話的語氣逗笑了,可臉上的淚珠卻停不下來。

離別的時候來臨,童天明一個人大早上偷偷離開童府,他不想讓父親和阿紫經曆離別的痛苦,一個人最後懷戀的望著滿院的

菊花,最後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童博和阿紫的房門幾乎同時打開,兩人都徹夜未眠,童天明自以為安靜的離去,實際上一直落在這兩位擔心他的人的眼裏。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多說,各自回房了。

集合的地方在落日森林的邊緣,而寧古荒原的位置在落日森林的另一頭,童天明還沒來得及將自己的事情告訴袁阿傑,想不到就要離開了。可想來如果袁阿傑真的擔心,隻要到阿薩斯都城稍作打探,應該就知道自己的去處了吧?既然已經要走了,何必現在讓他麵臨離別的悲傷呢?

十輛馬車在落日森林的邊緣等待著,不少王子已經到了,不過這些素來沒有多少交談的王子們一個個都小心謹慎的分開站著,他們相互之間,並沒有多少交情。就是幾年的早朝上的相遇,讓他們相互之間臉熟而已,初次之外,基本很少知道其他信息了。

二十位王子很快到齊。押送他們的,總共有四十人,騎著馬,對這種事情,顯然已經輕車熟路了。

就在即將出發的時候,遠方,一輛豪華之極的馬車蹦蹦的奔騰而來,在後方帶起一路灰塵,駕馬車的是一位太監,走得近了,眾人才識別出這是誰的馬車。

而童天明看到這個熟悉的馬車,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她怎麽來了?”童天明內心深處猛地一痛,自從落日森林狩獵回來之後,自己就一直躲避著她,雖然父親跟自己談了不少,可終歸,自己好像還是沒有辦法麵對她。本來兩人的身份就懸殊,更不要說,她還是自己仇人的女兒,高高在上的公主,布坦斯皇朝的公主。

“天明哥哥!”從馬車上下來的薇薇公主肆無忌憚,毫不避諱的朝著童天明快步跑來,輕盈的步子看著不像是來送行的,依舊是一身綠色的緊身裝束,臉上掛著任性刁蠻的笑容。

很多王子都朝童天明投來羨慕嫉妒的目光。

“你怎麽來了?”童天明心裏很高興,可有怕對方提及自己刻意回避她的事情,隻好趕緊開口問道。

“你回去吧!”薇薇公主轉身對著那駕車的太監喊道,那太監得令真的竟然轉身駕車離開了。

“你這是胡鬧什麽?!”童天明生氣了,憤怒的朝著微微吼道,微微卻並不因為童天明的怒吼而生氣,心底反而有絲絲甜蜜,他這麽對自己,肯定是緊張自己嘛!嘿嘿。

“我要和你一起去寧古荒原!”微微笑著激動的將這個消息告訴童天明。

童天明說:“不要胡鬧了,趕緊回去。你父王不會同意的。”

“嘻嘻。”

薇薇公主笑著,從懷裏取出一塊令牌,看到這塊令牌,童天明驚呆了,他認得,這塊令牌,的確是押送人前去寧古荒原的官員的令牌!

“我父王同意了!”薇薇笑著,“怎麽樣?這下沒說的了吧?”

“公主,我們可以起身了。”這時候,一個押送的人過來,恭敬的彎腰對薇薇公主請命道。

“好吧,出發!”薇薇故意清了清嗓子,玉臂大氣淩然的一揮,命令道。

童天明隻能滿頭黑線的望著薇薇胡鬧。薇薇得到了穀斯大帝的令牌,竟然是自己的押送官。這是童天明萬萬沒想到的,估計,這也是薇薇好不容易爭取到的。

薇薇也是沒辦法。童天明自從落日森林狩獵之後一直躲著自己,自己多次前往童府找他,他都不在,事後也不見他來找自己,那自己隻能去找他了啊。

在迎接國師的那天,薇薇站在王公貴族的隊列裏,遠遠的望著遠方的童天明,拚了命的對他使眼色,被明月姐姐埋怨了半響,可他卻像是一個木頭一樣,視線根本不往自己這邊移動!眼睛總是盯著別的地方。

現在,聽說他被判流放勞役,本來自己打算求情的,但是姐姐說父王肯定不同意,聽了姐姐的分析之後,薇薇自己也覺得不靠譜,索性就要求做押送官。穀斯大帝當然不同意了,薇薇可是動用了各種“關係”之後,方才“脅迫”父王勉強同意的。

現在終於可以和天明哥哥在一起了!

“和我單獨坐一輛馬車吧?”薇薇不放過兩人獨處的機會。

“我不想搞特殊化。”童天明不願意。

“哼哼!”薇薇才不管他這一套,“我是押送官!好不好?聽我的命令,我隻是在命令你,和我坐一輛馬車!”

“是。”看到薇薇揮動手中的令牌,童天明也隻能無奈的同意。

任性的薇薇公主才不管別人的想法,她現在急切的想要知道,她的天明哥哥最近的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一直躲避著自己?落日深林裏發生的事情難道他都忘記了?還是單純的一直都隻是自己一廂情願?

隊伍很快出發了,其他王子對通天明這種特殊待遇的情況也隻有眼紅的份兒。不過,他們個個都是經曆過五年的身為人質的日子,一個個性子多多少少受到了不少的磨礪,相比於同齡人來說,人生這種從王子到人質的跌落的經曆讓他們心性也更加成熟一些。

馬車顛簸著前進著。剛才在外頭還任性嬌蠻的薇薇公主,如今在和童天明在一起的時候,卻是展現了難得的羞澀的一麵,她粉嫩的臉上,有些嬌羞的緋紅,小嘴微微上翹,撅成一個任性的弧度,美麗的大眼睛埋怨的盯著童天明,仿佛在等他開口。

童天明視線看著別處,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溫柔的試探的埋怨目光,卻沒有勇氣和她美麗的大眼睛對視。眼前突然浮現她那天慌亂的眼神,以及自己殘留在她潔白的額頭的清晰的吻,時間仿佛回到了落日深林狩獵的那天。

他拉著她瘋狂的在林間穿梭,茂密的枝椏劃破棱角分明的臉頰也絲毫不在意,他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兩人狼狽的逃跑,可他沒有注意到她那嘴角不經意的甜蜜,還有她望著兩人我在一起的手的沉醉眼神。

“時間要是能一隻停留在落日深林的那天多好啊。”等不到童天明開口,薇薇撅撅小嘴,紅唇微啟,輕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