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顏若雪的哭泣
如絲的小雨從空中落下，靜謐的樹林被又輕又小的煙霧籠罩。唐青仰麵朝上，感受著這微涼的春雨。打在臉上，是那麽的舒服。空氣中也彌漫起濕濕的塵土味。
馮鐵手已經走了，也帶走了唐青的回複。隻有三個字：“盡力吧！”
唐青朝金風觀走去，正趕上南塵子送別各個門派的人。眾人見了唐青也都紛紛施禮告別，雖然唐青的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十九歲的樣子，可是唐青橫豎也是一個小門派的掌門，而且又誅殺了蜈蚣道人，自此在江湖上一戰成名。
顏若雪走到唐青跟前，欲言又止，唐青見狀有些不解，問道：“顏姑娘有什麽事情嗎？”
“呃，方丈大師……”顏若雪有些吞吞吐吐的。
“誒，直接叫唐青好了，你看我哪裏像大師啊？也不似其他出家人，張口閉口的佛號，天天被你們叫方丈大師，我倒不自在了。”唐青可不希望，被女孩子們叫方丈叫成習慣。
“唐公子，你還記得你在古墓中問了我們一個問題嗎？”顏若雪問道。
“哦？”唐青心中小小地激動了一番，難道她要跟自己談這件事情嗎？
“就是那個，你問我們，是否相信有前世今生。”顏若雪補充了一句。
“沒錯，顏姑娘你此時有了答案了嗎？”唐青問道。
顏若雪沉默不語，眸子黯淡了下來，搖了搖頭。此刻上官澤在不遠處問道：“小姐？何時啟程？”
“你們先回去吧，我向方丈大師請教一點佛法。”顏若雪幽幽地說道。
上官澤眼神複雜地看了看唐青，沒有說話，領著眾弟子走遠了。
“能陪我走走嗎？”顏若雪說道。
唐青登時就懵了，這種女神一樣的人物，主動約自己散步，要換做以前，他高興的要死，可是此時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他還沒有心理準備。
“喂！你發什麽愣？”顏若雪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可別多想，我隻是有些心事想跟找你說說。”
唐青不禁臉色一紅，說道：“能和顏姑娘信步閑遊，是我的福氣。走吧！”
兩個人坐在小河之畔，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才發現，大自然真的很美。
“唐公子還記得紅塵往事之橋嗎？”顏若雪說著揪下了一隻野花，放在手裏，噗地一聲吹了一口氣，落在水麵上。
“記得。”唐青開始思忖，難道她在橋上看到了什麽嗎？
“你在橋上見到了什麽？”顏若雪問道。
“我？”唐青一愣，接著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說道：“說了你可能也不信。”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信？”顏若雪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相信在橋上看到的一切。雖然有些畫麵是我沒經曆過的。”顏若雪盯著唐青，似乎在等待他說話。
“我也不知道怎麽開口，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我，也看到了你和蘇挽歌。”唐青說道。
顏若雪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接著又發出了攝人心魄的光芒，她沒有追問，因為她已經猜到了，也許這正是問她和蘇挽歌兩個人那個問題的原因，而且當時隻問了她們兩個人。她現在有些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心事告訴他，如果真的有那一層情愫，她迷惘了。
“你在橋上看
到了什麽畫麵？”唐青問道。
“我？”顏若雪有些猶豫。沉默了片刻，既然她如此的勉強，唐青剛打算不讓她講了，卻聽到她開口道：“我很想念母親，她在我四歲的時候，便離開了我……”
曾經的畫麵，猶如一卷發黃的紙，緩緩打開。
一個小女孩，手裏捧著一張塗鴉，歡快的跑到父親的房間裏。
“爹爹，爹爹，你看雪兒畫的好不好？”小顏若雪說道。
“滾開！”男子一巴掌把她手上的畫給打掉了，“沒看到爹爹在練功嗎？再來打擾我，別怪我不客氣。”
小顏若雪哭紅了眼睛，離開了房間。
過了半個時辰，顏無極緩緩睜開眼睛，收了功，突然發現地上扔著一張畫，他想起來，這是女兒拿過來的。他伸手撿了起來，抖了一抖，看到上邊畫著一個小女孩和父親拉著手，上邊還寫著幾個字“我和親愛的爹爹。”顏無極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子，他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了紙上，他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紙，將那張畫疊了起來，揣到懷裏，他暗暗發誓，今後再也不這樣對雪兒了。可是他心裏的仇恨，如何才能發下，這才是他拚命練功的原因……
畫麵一轉，若幹年前的片段。
兩個男人騎著馬並肩而行，後邊跟著一輛馬車。
車簾撩開，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對著前邊問道：“無極，還有多久才能到？”
顏無極看了看天色，說道：“大概還有一個時辰。”
“顏兄，你這次進京趕考，為何還要帶上嫂子？”年輕的男子問道。
“嗬嗬，曲兄你有所不知，老家那裏剛剛鬧過災，我把她留在家裏也不放心，這次她陪我上路，也是她的意思。”顏無極說道。
“原來如此，隻可惜小弟早早的出家成了道士。”曲雲峰歎了口氣，又道：“不似顏兄有如此的福氣。”
“哦，福氣？”顏無極有些疑惑。
“嫂子不但人也美，也很賢惠。”曲雲峰說著看到他臉上露出不悅之色，急忙話鋒一轉，說道：“顏兄既然有一身好武功，為何不揚名於江湖，卻偏偏要醉心功名利祿？”
“誒，曲道長，你說的哪裏話。”此刻顏無極已經不再稱呼他為曲兄了，“我顏家世代為官，深蒙皇恩，我考取功名後，可以上報朝廷，下安黎庶。怎麽能說是醉心功名利祿呢？”
畫麵又轉到若幹年後。
顏無極走到後院，穿過一簇花叢，聽到了妻子梁慧文憤怒的聲音。
“你不要這樣，我要喊人了。”梁慧文掙紮道。
“我不相信你敢喊出來。”曲雲峰的聲音充滿了邪惡。
顏無極大驚，走到花叢後，卻看到曲雲峰抱住了妻子，而妻子正在奮力掙紮，見到顏無極出現，她大驚：“無極，他……”
曲雲峰回頭一見顏無極，大驚失色，急忙鬆開手，說道：“顏兄，誤會，誤會……”
顏無極冷笑一聲：“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目的？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從身後抽出一把劍，朝曲雲峰攻去。
曲雲峰大驚，急忙一把拉住梁慧文，把一柄匕首放到她脖子上，說道：“你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你的女人。”
顏無極止住了腳步，眼神中似乎能噴
出火來。
“嘿嘿，你這是何必呢？其實啊你老婆這麽美，讓我碰碰又怎麽了，更何況她也是喜歡我的。”曲雲峰得意地說道。
“不是的，不要聽他胡說，他誆我出來的，我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梁慧文眼淚流了下來。
顏無極的臉都扭曲了起來，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就處在爆發的邊緣一樣。緊緊握著劍柄，劍身都顫抖了起來。
“怎麽？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你還想動手？哼，你那個寶貝女兒就是我生的，你又能怎麽樣？”曲雲峰似乎在故意氣他似的。
顏無極的眼睛猛然睜開，說道：“什麽？你是說雪兒？”
“不是的，他胡說，他在騙你。無極，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話……”梁慧文嘶聲力竭的喊道。
“你老實點，不然我殺了你。”曲雲峰湊到她的耳旁怒道。
“無極，你要好好照顧雪兒，我就以死證明我的清白吧！”梁慧文似乎是崩潰了。
曲雲峰暗叫不好，還沒來得及反應，卻看到她把自己的脖子往匕首上一抹，軟軟地癱在了地上。
“這……”曲雲峰拔腿就跑。他打心裏沒打算害死她的。怎麽她的性情如此剛烈？
“我要你的狗命！”顏無極追了上去。
小顏若雪此時跑了過來，她撲倒母親身上，哭著喊道：“娘親，你怎麽了？”
梁慧文的血液不停地從她的喉嚨裏流了出來。她艱難地用手撫摸著孩子的頭，張開了嘴，動了動，說了一句話，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顏若雪把她看到的記憶畫麵全都講了出來。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落衣衫，她哭地都顫抖了起來，這些片段雖然連接起來的不算連貫，可是唐青卻聽懂了。他隻好用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不知道如何安慰。
顏若雪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溫暖，又轉而撲到他的肩膀上，繼續哭著。口中不聽的哽咽道：“娘親說了什麽，我不知道，她那個時候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到底跟我說了什麽？到底說了什麽……”
唐青感覺有些尷尬，卻又不好意思推開她，隻能輕輕地拍著她。
突然她又離開唐青的肩膀，臉龐猶如梨花帶雨一般，說道：“既然紅塵往事這座橋，能讓我看到記憶空白的片段，也能聽到空白的聲音，卻為什麽不讓我聽到母親最後說的那句話，這是為什麽！為什麽！”
“不要哭，我會幫你的。我一定會讓你知道你母親說的是什麽。”唐青安慰道。
“真的嗎？”顏若雪止住了哭泣，突然有轉念一想，泄了氣，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雖然很有本事，可是你又不是神仙，怎麽能讓我知道母親說的是什麽呢？”她雙手捂住了臉，抽泣了起來。
神仙？唐青眼前一亮，有了，唐小雲不是會幻境法術麽？上次她不是搞出來一個地府幻境來了。
“可以的，就今天！”唐青拉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攥住，仿佛在給她信心。
“真的？今天？”顏若雪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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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