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麵具

第二章 麵具

九曲內原有九個部落,分散在十萬大山中,薑離所在的黑山部落,屬於是九曲之一的黑鐵部落分支,隻是在百十年前,因為權力分裂,最終成為十萬大山中,一個不大不小的中型部落……

回到部落後,門口上幾個皮膚偏黑,體型魁梧壯碩的漢子,睜著目光掃了他一眼,便沒有多在意,薑離一言不發的走進部落,一些往來的身影就在見到他後,都會忍不住取笑上幾句:

“嘿,小薑離,今天又沒有打到獵物!”

“你可真沒用,剛才鐵林可是打到了頭老山狼?”

部落建造於大山當中,部眾們對於山間的野獸習性自然清楚,知道老山狼的狡詐奸猾,能夠打到這種獵物的鐵林與空手而歸的薑離,自然成為反比。

不同於部落中那些黑壯漢子,因為身體血脈的原故:他的體型相對削瘦,皮膚看起來白皙,讓他有別於其他部落,卻給人一種親近、溫暖的感覺,所以除了部落中的壯年部眾外,就在女人、孩童中,他的關係還算是不錯的。

穿過了部落,麵對她們略帶諷刺的取笑,薑離也不生氣,笑著向他們應了幾句,走到部落中間,部落中用著小木樁圈成一大塊空地,平時除了教導部落內的崽子外,部落內一些重要日子的儀式,都會在這裏舉辦,而在空地旁邊,搭建著幾間比較寬敞的木屋,幾個部落女人正在木屋前忙碌著,雖然黑山部落是周邊部落中最強大的一個部落,但屠戮死亡還是時有發生,以至於部落內擁有著不少的遺孤,雖然她們的男人是為部落死的,但想要獲得食物的話,還是需要付出足夠的勞動。

薑離剛要走進木屋,隻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人,坐在屋前木桌正對著大門,身邊幾個體格強壯的部眾,正圍繞在他身邊,似乎在商議著什麽事情……

薑離停下腳步,轉身走進廚房,伸手抓了塊醃肉,放進嘴裏大口咀嚼,醃肉艱澀難咬,薑離卻吃的很仔細,每一塊每一絲都沒有放過。

“部落裏的崽子都懂得打獵了,隻有你……每天隻知道吃白食!”

抱怨聲從背後響起,一個皮膚略顯幽黑,身材顯得臃腫的婦人,手上帶著股獵獵的呼嘯聲,抓向了薑離手中的醃肉,部落內的女人大都主事家事,但因為身上血脈,再加上自幼起一同的學習,身上也擁有著不小的戰力。

薑離的反應迅速,腳步直接跳開一步,一口將剩餘的醃肉塞進嘴裏,掠過她的身邊走到門邊時,轉身對著女人做了個鬼臉,這才走進了木屋內。

“族公,近來又有狩獵者出現在九曲內,寒林家的女娃娃差點被他們掠走……”

九曲內設有禁令:外族人不得隨意步入九曲,隻是世間血脈珍稀,家族、軍隊、國家……為了增強實力,大都會以高價收購血脈,借此培養子嗣,黑山部落雖然不是建於最邊緣的部落,但是盜獵還是時有發生,而這也是九曲血脈沒落,以及血脈流逝出去的原因。

薑離神色恭敬的站在堂前,嘴裏輕輕念叨一句:大公!

“最近讓各家的崽子減少外出,你們再增強巡查,如果碰見的話,就將他們埋在九曲上吧……”老人說話輕緩,臉色溫和平靜的說著,而對於薑離的話卻是充耳不聞。

就這樣談論了好一會,幾個部眾這才離開大堂,離開前目光都不由放在薑離身上:有平靜無視的、有淡漠冰冷的……唯一沒有的就是憐憫與同情!

“好了,他們也已經走了,你在我麵前,也不需要再裝這幅恭敬謙卑模樣!”薑離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這才站直身軀,伸手抓起桌上的瓦罐,咕嚕咕嚕的灌了好幾口果酒,接著嘭的聲,將罐子放在木桌上,瞪著目光看著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怒火,“你到底要什麽時候才同意我血祭,九歲那年我就已經問過你,你讓我等兩年,結果兩年變成了四年,四年又變成了六年,現在已經過去七年,就連穆林那種蠢貨都進入三階,整個黑山部落隻有我還處於二階!”

“平時你每十天左右就會說一次,今天比以前來快了三天,看起來又受刺激了?”老人慢悠悠的問道。

薑離冷冷的哼了聲,不置可否。

老人神色不動,目光轉而看著桌子上的地圖,薑離等了一會,臉上冷冰逐漸消退,臉上不知名的顯出幾分委屈,“我知道你對我極好的:十歲那年,我身體餘毒未清,你連夜去霧山部落,給我討來了清心草;十一歲那年斷了手骨,你為我找來了接骨汁;十二歲被毒蛇咬到,還是你為我找來了毒蛇蛇膽……這些事情,一件一件我都記得,你放心,隻要你願意為我血祭,將來我一定會為你重振黑山部落,將部落發展成九曲最大的部落。”

薑離說的都是事實,隻是原因卻沒有說:餘毒未清那是因為被人關在屋子裏隔絕了水源;手骨是被人打斷的;毒蛇則是被他們引誘到陷阱……而這些,他也同樣記得。

“前提是讓我先報了仇!”回想著那一張張麵孔,薑離心中是這樣想的。

“我看你是誤會了:清心草、接骨汁、毒蛇膽……這些都是部落常備的草藥,不過這些草藥珍貴,救你的話還是比較可惜的!”老人頭也沒抬,語氣淡淡應道。

“你對我的好,就算你這樣說,我也會一直記在心裏!”薑離感歎一聲,見到老頭沒有絲毫反應後,最終隻能離開木屋,而就在離開時,老人抬頭看了他背影一眼,臉上浮現出幾分微笑,隨即再次低下頭,注視著桌上地圖。

薑離帶著落寞走出族公木屋,走到木屋背後,一間狹小木屋內,關上房門臉上的落寞逐漸消退,兩道眉頭豎起時,冷冽之氣越於麵孔,口中低聲輕喃:“這老鬼,真是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