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_第87章——第88章 插翅而飛

楊淩在都防署的位子上已經坐了十年了。京城這個地方,隨便出來個官兒都能壓死人,哪尊大神都得罪不得,所以這巡防的工作異常難做。楊淩能夠做上十年而屹立不倒,足見其為人八麵玲瓏。

不過今日他玲瓏不起來了。楚潯太子,突然發動了兵諫,不但控製了禁宮,更滿城地搜捕皇上。這讓他區區四品小官如何自處?太子若是成功了,就變成天子,忤逆他必須是死路一條;若是失敗了,自己變成兵諫的幫凶,一樣難逃死罪,生死就在一念之間啊!

好在太子也沒有怎麽為難他,隻是命他做好本職工作,封閉四門,嚴禁任何人出入。

太陽已經偏西,太子的搜捕行動還在轟轟烈烈地展開。楊淩則躲在城樓裏閉目養神。在這種大變局的時刻,自己還是盡量低調,否則一不小心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個親兵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喘著氣說道:“大,大人,城下聚集了好多軍隊,要攻打城門!”

楊淩一個激靈坐了一起來,驚呼道:“什麽?”

西楚國已經承平多年,怎麽回突然有人攻城?更何況還是京師!楊淩急忙跑上城牆,向下一看,差點沒被嚇得暈過去。

黑壓壓的軍隊在護城河邊整齊列陣,一直向遠方延伸至地平線處,像一塊巨大黑毯望不到頭,強大的壓力讓喘不過氣來。軍陣之中,無數黑色的旗幟迎風招展,楊淩認了出來: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黑旗軍麽?

在西楚國,除了中央的禁衛軍外,各地方守備部隊旗幟按照顏色進行區分。其中西北方向的河湟郡守備,旗幟尚黑,故得名黑旗軍。由於河湟郡與大漠諸國以及北朝接壤,防守壓力大,再加上長期戰亂,經驗豐害,使得黑旗軍成為西楚國最精銳的一支部隊之一。

不過他們不好好地守邊關,跑到京城來幹什麽?楊淩暗忖:莫非是要造反?不知道城內楚潯的行為算不算造反?

兩名騎手前出陣前,與城樓上的楊淩遙遙對峙。這兩位他都認識,乃是京城中的青年才俊——楚風和顧南風!

這兩個人不是去河湟郡剿匪了嗎?

怎麽將軍隊都拉回京城來了!

顧南風衝著城上的楊淩朗聲說道:“二皇子楚潯作亂,我等奉命入城平叛,還請楊署長速速打開城門,放大軍入城!”

楊淩的腦袋有了刹那間的空白。太子是上午才動的手,黑旗軍下午便跑過來“平叛”了,這效率也太高了吧,若說沒有提前準備,打死楊淩也不信。

腦袋裏激烈鬥爭了一秒鍾,楊淩拱手道:“顧將軍,按我西楚軍法,地方守備回京需要有皇上的聖旨;同時城門緊急時刻關閉後再重啟,也需要皇上的聖旨或者兵馬大元帥的印信。黑旗軍若要入城,還請出示以上兩樣東西。”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楊淩表麵上說得是按規定行事,實際打的是拖延時間的主意。

現在在城內,太子隨時都可能找到皇帝,並繼位成為新帝,到時候城下這些人便全部成了叛軍;反之,太子則將成為誅殺的對象。

反正京城城牆高峻,即使是黑旗軍,想攻下來也並非易事。自己最好的做法,便是維持現狀,靜待太子親自出來解決。

另外一名騎手緩緩地策馬出列,摘下了頭上大大的鬥笠,露出一張老者的臉:對著楊淩微笑著說道:“楊淩,你看還需要聖旨嗎?”

楊淩定睛一看,再也撐不住,身子癱軟,不由自主地大聲喊出來:“皇上!”

老者麵目慈祥,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隻不過是表相,近三十年來,這位人傑對外臣服一眾宵小,開疆拓土;對內勵精圖治,殺起貪官汙吏來毫不手軟,正是當朝月皇——楚月!可憐的楚潯還在城內掘地三尺,要找的人卻已經在城外了。

“碰——”的一聲,巨大的吊橋放下來的同時,城門緩緩開啟,顧南風和楚風率領黑旗軍迅速湧了進來,與城內的太子手下正在搜捕的軍隊廝殺。

戰事進行得很順利,健撲營和火器營先後倒戈,這兩個營畢竟隻是暫時交給楚潯使用,而不是私軍,即使被他控製的很厲害,也不敢公然向皇上動屠刀,更何況在天下聞名的黑旗軍麵前,自己還不夠看的。

至於楚潯私下豢養的黑衣軍,倒是有一定戰力,不過無論是數量還是裝備上,還是要遜於黑旗軍。

楚潯正帶人在禁宮中搜索,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英俊的五官緊繃,劍眉帶著許許多多複雜的情緒,怔了好久。

他知道大勢已去了。黑旗軍駐紮有河湟郡,距離這裏何止千裏,來到京城至少需要十幾日的時間。

更何況,期間自己一點消息都沒有,肯定是秘密趕路,還會耗費更多的時間。

這說明皇上早就策劃這件事了,甚至比自己兵諫的計劃都要早!

楚風和顧南風被派駐河湟剿匪,實際是拿著皇上的聖旨,將這隻戰功赫赫的軍隊調回京城,而針對的目標就是自己。

自己兵諫就是利用了一個突然性,沒想到早已經讓父皇了如指掌,如果不失敗就沒有天理了。楚潯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成王敗寇,

一個時辰以後,暖閣之中,月皇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了跪倒在地的楚潯。後者精神還處於崩潰狀態,連跪姿都要維持不住。

“你為什麽要背叛我?”皇上問道,話語中沒有一絲感情。

楚潯居然慘笑了起來,說道:“父皇,兒臣這算是背叛您麽?我做太子已經有十年時間了,什麽是太子,不就是您百年之後,繼位成為皇帝麽?我隻不過是想勸勸您,把這個位子早一點傳給我而已!

楚月冷笑一聲,說道:“所以為了這個目標,你就可以到處貪贓枉法,甚至不惜將我中

原女子賣給蠻夷,來聚斂財富,豢養私軍?所以你就用上萬的士兵和刀劍,挾持百官,發動兵諫?如果我事先沒有一點準備,現在你的刀應該架在我的脖子上了吧。”

既然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楚潯也沒有什麽好怕的了,索性大聲說道:

“難道所有的錯都是我的,您一點問題都沒有嗎?給了我做皇帝的希望,卻又遲遲不把位子給我,反而還要有廢黜太子的意思,您甚至還故意裝病,誘使我發動兵諫,我真懷疑,你到底是您的兒子,還是您的仇人?要您這麽處心積慮地算計我?”

看楚月麵色紅潤,哪裏有臥床月餘的樣子。楚潯忽然醒悟,之前楚月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對自己的障眼法。

他知道自己私下裏豢養私軍,卻依舊宣稱臥床不起,根本就是對自己行動的鼓勵!

楚潯越想越氣,繼續吼道:“我的哥哥楚溱,本來是繼位太子的最佳人選,卻被您千方百計發配到了江南;後來立我做太子,現在又將我廢黜!過了今天,要被立為太子的是老三還是老四?恐怕都會和我下場差不多吧!您從來都不關心自己的兒子,您隻關心您自己!”

楚潯情緒過於激動,胸口劇烈起伏。楚月則良久沒有說話,鬥室內一片沉默。

良久,楚月歎了一口氣,說道:“本以為經過這次事件,你能夠有所領悟,看來還冥頑不靈。諸位皇子之中,楚溱資質平庸,難堪大任,更是變成了北朝的傀儡,所為為父親才不得不將他封王江南;楚漓雖然各方麵都還算不錯,但格局略嫌狹小,非大將之才,也不是皇位的最佳人選。至於楚風,年紀輕了些,各方麵還需要曆練。”

楚潯聽著暗暗心驚,大哥楚溱居然變成了北朝的傀儡?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父親的城府還真是深如海!

楚月接著說道:“論資質,論謀略,論處事,其實你是繼承西楚國大統的最佳人選,否則為父也不會明知你貪贓枉法,結黨營私,依舊忍受你十年時間!這些年來,為父一直在觀察你,希望你能夠收斂一點,將心思都用在公道正義上來。而你,卻屢屢踏破為父的底線,甚至連販賣女奴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更不惜為了皇位,與父親兵戎相見,將弟弟囚禁暗室!為了這個位子,你已經道德淪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路都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

楚潯雖然臉色依舊緊繃,卻已經不似剛剛那樣囂張,顯然父親的話對他有所觸動。

楚月接著說道:“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一直隱姓埋名,藏在東湖的湖心島上,每天看日升日落,花落花開,日子過得悠閑的很。為父已經老了,沒有那麽多的精力管控這個國家,也想早一點將皇位傳給你。為父甚至發誓,如果你及時收手的話,還是願意原諒你,過些日子便讓你登基!但是你卻不撞南牆不回頭,終究還是發動了這次兵諫!”

……

楚月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還記得你小時候說過的話嗎?你要做像父親這樣的英雄,要開疆拓土,讓北朝胡子不敢覬覦中原領土,讓大漠諸國永遠臣服,讓中原的禮儀文化感化番邦。你還要造福西楚子民,每個人都有飯吃,有衣穿,這些你都忘記了嗎?為父早早地將你立為太子,就是怕你陷入爭權奪利而不能自拔,讓你不望做皇帝的初衷。然而,你竟然因為想要盡快上位,連良知都拋諸腦後了,你已經被權利迷失了本心而不自知啊!”

說完這些話,楚月萎頓在了椅子之上,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破掉自己兒子的陰謀,什麽時候都不能稱之為勝利。

楚潯也是淚流滿麵。他想起小時候,自己與楚月說起那些理想的時候,父親臉上那欣慰的笑容。這些年來,自己坐在太子位子上卻惶恐不安,哪裏真正辦過甚至想過那些利國利民的實事?他地著楚月磕了一個頭,說道:“對不起,父皇,兒臣讓您失望了。“

楚月眼中的厲色漸漸消退,緩緩說道:“你是我的兒子,我不能殺你。但這次兵諫卻造成了這麽大的傷亡,我不得不對世人有一個交代。生活上父皇可以保證你不缺吃穿,但以後皇位的事兒就不要想了,也不要隨便在外麵出現,以免被人唾棄。”

楚潯身子一顫,他知道父皇這是要長期囚禁他了。曾經做了十年的帝王夢,就這樣破碎了。

楚月湊得近了些,盯著他的眼睛說道:“現在你告訴我,你把楚漓關到哪裏去了?”

楚潯回過神來,臉色變得煞白,結結巴巴說道:“他,他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什麽?”楚月身體也不可避免地顫抖起來。他原以為楚潯隻不過是將楚漓關起來,待兵諫成功後再放出。沒想到他已經喪心病狂到連親弟弟都殺!

就在一天前,楚潯的思想還處在瘋狂之中,除了要消滅那些可能給自己帶來汙點的人,更是要將楚漓這個自己的宿敵在肉體上消滅,以絕後患——他已經不記得楚漓還是自己親兄弟這件事情了。

囚禁楚漓密室入口位於太子府的後花園中。楚月帶著楚風和顧南風趕到的時候,發現入口已經被巨石堵得結結實實,一大堆士兵已經在瘋狂地挖掘。

楚潯發動兵諫,在京城內抓了許多人,都被關在了這裏。現在入口附近,除了皇上外,還有一大堆焦急的家屬,包括沈千夢的父親,丞相沈錯。沈晴和沈鬆也在焦急守候,不想沈千夢出意外。

楚潯下的命令是將密室永久封閉,所以破壞得很徹底,想要重新開啟也很困難。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眾人不得不挑燈夜戰。

一直天色發白,眾人才將堵口的數塊巨石挖開,露出了一個小洞。一股濁煙從小洞處嫋嫋升起,正在挖掘的士兵吸了一口,頓時感覺頭暈腦漲,癱軟在地。

楚風驚呼到:“這煙有

毒,大家快退後!”

濁煙不停地冒出來,讓人無法深入洞內,甚至沒有辦法繼續挖掘。

圍觀的人心漸漸下沉,甚至可以聽到女人輕輕的啜泣聲。楚潯在封閉洞口之前,下令向洞內投入了大量的發煙劑。經過這麽長時間,下麵的人即使沒有被悶死,也早被毒死了。隨著濁煙彌散出來的腥臭味,肆虐眾人鼻腔的同時,也在提醒著這樣一個事實:地道之下經曆了一場慘烈的屠殺。

一直到日上三竿,煙漸漸散了,挖掘工作繼續進行。直到挖出一個可以容人通過的洞口,楚風拿著火把,捂住口鼻,帶頭跳了進去,後麵眾人緊緊跟上。

通過長長的甬道,眾人看到修羅地獄一般的場景:一根根的石柱上,全部是被捆綁的無頭屍體,是倉促間處決的,他們的腦袋滾落一地都沒來得及收拾;還有數十名士兵,橫七豎八的地躺在地上。

大部分都用手扼住自己的咽喉的姿勢,臉部扭曲,顯然在被毒煙毒死以前經曆了非人的折磨。

整個密室到處都是血跡,此時已經凝固變成黑褐色,頂部和四壁上,可以看出頭顱被砍掉後血液噴射的痕跡,而地麵之上,已經被這種黑褐色鋪滿了。

火把搖曳的火光忽明忽暗,再加上濃得化不開的惡臭,讓人有一種想要逃離的衝動。已經有膽小的人受不了刺激而暈倒了。

難以想象,這是一位堂堂太子做出來的事情!連楚月都暗暗心驚,自己對楚潯的處罰是不是太輕了?

慢慢適應了環境後,眾人開始收拾現場了。現在最重要是的將受害者的遺體拚接好,將頭顱與屍體一一匹配。畢竟殘缺的身體甚至無法下葬。

將所有的頭顱都翻遍了,卻沒有找到沈千夢和楚漓的。楚月和沈家人心中的希望這火又燃了起來,莫非兩個人沒有被關在這裏?

可是楚潯信誓旦旦地說就在這裏啊,怎麽會憑空消失?

楚風的注意力被幾個倒地的士兵吸引了。這些人臉上並沒有扭曲,顯示在毒氣之前已經死了,罪魁禍首便是身上的刀傷。楚風甚至根據刀口的位置以及深度,隱約可以看出這是弟弟楚漓的手筆——楚氏皇族的武功自成一脈。

顯然,這裏發生的,並非是一麵倒的屠殺,還有過反抗。沿著士兵的屍體向前尋找,通過一道狹窄的甬道,又來到了一間密室,一道石門虛掩著。石門上坑坑窪窪,是刀刃留下的痕跡,顯示出雙方曾經在這裏進行激烈的戰鬥。

推開門走進去,發現裏麵和外麵相比小得多,而且沒有其他出口,地上孤零零地陳列著兩具士兵的屍體,以及一堆繩索,和外麵用於捆綁的繩子一模一樣。

其中一個人被帶到了這裏並解開了束縛——這是楚風得出的結論。再看那兩名士兵,都是中刀而死,其中一個襠部一片狼籍。

沈鬆也跟了進來,忽然指著地上的幾塊碎布說道:“那是姐姐的衣服!”上午的時候,沈千夢被抓走,臨行一身長裙給了他很深的印象,一下子便認出來。

楚風深吸一口氣,可以想象,士兵將被捆綁的沈千夢帶到了這裏,然後解開了束縛,撕扯她的衣服,想要做一些不軌的事情。從倒地屍體襠部的血跡來看,這名士兵沒有得逞,甚至連褲子都還沒解開,便一命嗚呼了。

石室中空空蕩蕩,根本沒有藏人的地方。楚風想起來,在外間還看到了一條被斬斷的繩索,應該就是楚漓留下的,兩個人很可能在一起。

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去哪兒了呢?這裏一定還有暗門!

楚風將耳朵貼近牆壁,一塊一塊地敲過去,終於有一塊石頭發出了“空空”的響聲,顯示出牆壁後麵不是實心的。楚風大喜,用手不停地在石頭附近摸索,找到了一個偽裝成石頭的按鈕。用力按下去,“軋軋”的機關聲響起,牆壁上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一股股陰寒之氣從下麵湧上來。

楚風暗道:楚潯是屬老鼠的麽?打這麽多的洞。舉著火把照過去,發現黑洞斜向下延伸,很狹窄,僅容一人通過,不知道通往哪裏。

可以想象,整個密室充滿毒霧的時候,就憑剛剛那道簡陋的石門是擋不住毒氣彌漫的。兩個人及時從這裏逃走才會有一線生機。

楚風剛要下去,卻被沈相攔住了,說道:“這黑洞情況不明,皇子身份尊貴,不宜以身犯險。還是老臣來吧。”楚潯挖的黑洞,誰知道設了多少機關?而且這個洞隻容人匍匐前進,一旦洞的另一頭有人守著,進去的人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楚風說道:“您乃是西楚國肱骨之臣,更不能有失。下麵是我的親哥哥,還有未來的皇嫂,我去查找再合適不過。”

說起沈千夢是自己的嫂子,楚風心中略過一絲不自然。

自古最無情是帝王家,兄弟姐妹之情相對淡薄。楚風承認,自己這麽積極,更大程度上是其實是由於沈千夢。當初自己並沒有向她說明自己去河湟的真正目的,而且知道太子想要發動兵諫並且清除女奴案知情人的時候,也沒有提醒她要小心太子的陰謀,怕的就是整個計劃泄露。想起與沈千夢共同經曆的點點滴滴,這種愧疚感更強烈了。想當初在無心宮的洞穴之中,她那麽義無反顧地相信自己,如今自己卻真的對她有所隱瞞!

在得知沈千夢真的被楚潯抓走後,楚風便心急如焚。他感覺由於自己的隱瞞,至少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現在的局麵。現在太子的事情塵埃落定,最不想沈千夢出事的,便是楚風了。

所以楚風必須親自下去尋找。沈相見拗不過,便不再堅持。不過楚風沒有搶得頭陣的先機,沈鬆已經率先一步進入洞口,向前爬過去。

現在沈家的危機已解,沈鬆最記掛的便是沈千夢了。楚風歎了一口氣,無奈跟在他的後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