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_第81章 無恥對無恥
半個時辰以後，沈家的議事廳裏，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一群女人坐在一塊，全部都冷著臉。
細看之下，眾人按照冷臉的方式，又分作幾個集團。
首先是坐在上首的老太太，以及她身邊臉色要陰出水來的成氏。老太太眼神中完全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成氏則像一個被欺負的竇娥一般。
葉氏和沈晴坐在她們對麵，其實算是第三方。花園落水這件事，與葉氏沒有直接關係，但作為大房後宅的女主人，是必須出席的。
兩個人的心思很複雜，一方麵，想借這個機會打擊一下沈千夢的氣焰，這個丫頭眼看就不在自己控製之下了。另一方麵，也不願意二房的人借此欺負大房，好歹葉氏與沈千夢之間屬於人民內部矛盾，與成氏則算得上敵我關係了。
從在葉氏下首的，分別是柳姨娘以及沈千夢、沈晴姐妹。柳姨娘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裝可憐，難道會怕成氏麽？沈晴氣鼓鼓地望著別處，沈千夢則麵無表情，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老大家的，剛剛聽說老二她們母女兩個想去花園采集些花木種子，卻被你家的柳氏和兩個丫頭毆打，還被推落水中差點溺斃，濘丫頭身子本來就弱，大冷天的怎麽受得了這樣的折騰？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老大家的，你是後宅一家之主，你說這件事怎麽辦！”老太太說得動情，眼睛中竟然泛著淚花，演技之浮誇，令人嘖舌。
對於沈濘的病，沈千夢嗤之以鼻。掉進花園的小水坑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我特麽還在東湖裏泡了那麽長時間呢，還是在手臂受傷的情況下，遊出那麽遠，現在不還是活蹦亂跳的？裝病還不是為了對幾個人施壓！
葉氏還沒開口，柳姨娘便反駁道：“母上，冤枉啊，明明是二太太要搶蘭桂的種子，還首先動手打了我，後來她們落水，完全是自己不小心！”
柳姨娘與葉氏一向不和，害怕她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這才搶先辯解起來。
“住嘴，讓你說話了麽？”葉氏訓斥道。在這種大家庭中，尤其注意長幼尊卑，柳姨娘貿然發話，很容易讓對方抓住把柄。
果然，對麵的老太太冷笑一聲，說道：“老大家的你看看，這便是你府中的人，需要管教啊！原本我還認為成氏的話有所懷疑，現在卻是深信不疑了！母女二人會不小心一齊落水？真是一派胡言。”
葉氏說道：“母上說得對，柳氏不懂規矩，理應多加管教，事後必會家法從事。隻是花園落水這件事兒，兒媳認為，終究不能聽取一麵之辭，至少要給雙方說話的機會。不知母上意下如何？”
老太太“哼——”了一聲，不置可否。葉氏轉向柳姨娘，說道：“妹妹，你且將剛剛發生的事兒說一遍，切記不可誇大其詞，不可稍有隱瞞。這裏是堂堂丞相府，不會冤枉一個好
人，也不會姑息任何一個惡人。”
柳姨娘一愣，看來葉氏在外人麵前，終究是向著自己人的。隨即將花園發生的事情細細講了一遍。自己首先發現蘭桂種子，成氏如果強取豪奪，雙方爭論之後，成氏又如何動的手，後來沈晴和沈千夢出現之後，母女倆又相繼落水，隻是略去了汙言穢語的部分。
葉氏轉向成氏說道：“不知剛剛柳妹妹所述，是否屬實？”
成氏冷笑一聲，說道：“柳氏所述，雖與事實稍有出入，卻也八九不離十。”
此言一出，讓大房一家頗為驚訝。就這麽痛快地承認了？還以為會就地撒潑打滾呢。按照柳氏所述，在花園衝突中，成氏母女並不占理，等於放過了柳氏。
沈千夢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成氏乃是粗鄙之人，突然變得這麽理性，肯定還有後招。
果然成氏話鋒一轉，說道：“母上明鑒，兒媳認為，我與柳氏爭執，隻不過是口舌之爭，即使是動了手，終究是長輩之間之間的矛盾，還輪不到小輩兒來管。後來沈千夢和沈晴出現，不由分說，便衝著我打過來。尤其那沈千夢，竟然不顧長幼尊卑，將我和濘兒都推下水，莫說我是她的長輩，連濘兒都是她的姐姐呢，她卻沒有一點顧忌！現在可是快到冬天了啊，那湖水冰冷刺骨，我現在還打哆嗦呢。可憐我那濘兒，上次在月老會被火燒，這次在府中又被自己人推下水，水火相攻，直接臥床不起了！”
沈千夢心中冷笑，成氏什麽時候變得會說話了，肯定是出門前沈濘叮囑了一番。
其實沈千夢能夠想到成氏的意圖：在大房後宅中，沈晴的母親是一名不怎麽得寵的小妾，沒有什麽油水；柳姨娘畢竟是沈相麵前的紅人，不宜狂追死打，隻有沈千夢，最近得了好多禮物，更何況還占著讓人流口水的蘭苑，必須利用這次機會，集中打擊力量，在她身上狠狠地敲一筆。
說不定這些東西跟老太太都已經商量好了，現在就是來針對自己的！沈千夢心中歎了一口氣，怎麽到花園裏采些種子，就惹出這麽多事兒來。
沈晴和柳姨娘都望向沈千夢，她們兩個都沒有看清成氏母女是怎麽落水的，真相隻有沈千夢自己知道。隻是沈千夢卻依然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沒有要為自己辯解的意思。
成氏見沈千夢不說話，變得愈發囂張，說道：“沈千夢，不要以為你與漓王有了婚約，又得到公主的常識，就可以在府中為所欲為！自古以來，孝字為先，你踐踏孝道，亂了長幼尊卑，天地都不容你！還不下跪認錯！”
沈千夢沒有說話，卻似笑非笑地看著成氏。說實話，沈濘落水乃是沈千夢故意為之，這是對沈濘向自己下狠手的報複；至於成氏，她也完全有辦法不讓她落入湖中，可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呢？罵戰中加諸於自己身上的汙蔑讓她落水十次都嫌不夠。
看到沈千夢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成氏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轉頭對著老太太說道：“母上，你看這個丫頭，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悔改的意思，把這裏所有的長輩都沒放在眼裏！”
這個帽子扣得有點大，老太太臉上也出現了怒容，不過她以祖母之尊直接教訓孫女有失風儀，於是將目光轉向葉氏。
葉氏看著沈千夢，還沒有說話，沈千夢開了口，說道：“母親，現在輪到我說話了麽？”
一句話將剛才成氏扣的帽子摘掉了：自己沒有說話，是因為母親還沒有開口啊！剛才柳姨娘貿然辯駁不是被認為是沒有長幼尊卑了麽？
葉氏點點頭，說道：“你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沈千夢說道：“剛才柳姨娘說的都是實情，我隻是補充一下她沒有看到的部分。二太太與沈濘，都是自己跳下水的，我根本就沒有碰到他們。”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連柳氏都愣住了。剛剛她說成氏母女自己落水乃是倒打一耙，怎麽沈千夢也這麽說？
沈千夢接著說道：“二太太，你一直念叨著長幼尊卑，難道不知道還有一個詞叫做以大欺小麽？大家都知道，昨天我在東湖落了水，胳膊還受了傷，手無縛雞之力，今天去花園采集種子還需要晴妹妹代勞，又怎麽可能在一瞬間將你們兩個正常人推落湖中。我不知道你們母女兩個在我眼前跳入水中，是不是為了要對我進行栽贓陷害，也不知道你們這麽做，是想要謀我的蘭苑呢，還是想要朱家小姐以及漓王送過來的禮物。或者是你們想下水洗個澡吧。總之在花園，我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做，就看見你們幾個人在那裏打打罵罵，然後您和濘姐姐跑過來，跳下了水。”
沈千夢心中冷笑，反正自己也不指望這裏有人會主持公道什麽的，與其用力辯解，不如就此把水攪渾。耍賴誰不會，難道成氏以為隻有自己會撒潑，孫女們一個個臉皮都薄得很麽？
成氏聽得目瞪口呆，怎麽這個沈千夢比自己還要無恥？她渾身氣得直突突，用顫抖的手指著沈千楚，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含血噴人，誰，誰要下去洗澡，還有，誰要你的蘭苑了！”
周圍的人心中頓時雪亮，成氏這麽急於辯解，說明沈千夢正好說透的她的心思——她就是衝著蘭苑來的！
老太太重重了哼了一聲，說道：“千夢丫頭，這裏全是長輩，你莫要信口開河。”
沈千夢一本正經地說道：“祖母明鑒，孫女所言句句屬實。若是祖母不相信的話，孫女可以衝著列祖列宗發誓。”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沈千夢一會，後者一直是一臉真誠的樣子，倒也無計可施。
沈千夢心中暗道，反正自己就是不認賬，對方若是執意懲罰自己，那就來好了。若是來硬的，無論沈相，還是公主，都站在自己這邊，還怕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