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章 如此生辰禮,白絹卜生死

沈家在江湖上的威望極高,這自然是得益於沈家老爺沈塘的占卜之術。

每年都會有不少的地位顯赫的達官貴人,門派掌門前來卜上一卦訪子,問路,求長生。

但是沈家老爺每日隻卜一掛,每月隻卜三天。

沈老爺外稱,隻為有緣人卜卦。無緣人自然是走不進這長生山,闖不進這七星閣的。

沈家被外界傳的神乎其神,也有不信鬼神之說,偏要闖一闖這長生山,七星閣的,但最後都沒能回來,是死是活,也就不得而知了。

沈塘祖上世代單傳,沈塘雖為占卜之人,深信命格之說,但是七星有變,乾坤遷移,命格總會因為種種變化產生差異,所以,命格之術,可信,卻不可全信。

沈塘輕狂的年歲,曾對祖父說過,沈家雖然是世代單傳,但是,沈塘一脈,必定是一兒一女,一個好字。祖父笑而不語,手輕撫著胡須,告誡沈塘,天意不可違,我沈家泄露天機,已經是過錯,如今上天憐憫,沈家有後,要記得知足。

沈塘年少不解,笑祖父太古板,不懂得變通。

如今,祖父過世許久,沈塘也曾用七星琉璃珠占卜過自己的命格,卦象顯示,沈塘一生隻得一子,命中一劫,關乎性命。若能渡過此劫,日後必能成就大事,名鎮四海,若非,沈氏一脈,斷,七星閣散。

沈塘摸著幼子頸上的命骨,清奇剛毅,但是凸起之處又有異於常人,沈塘心驚,暗暗自詡,此生定要護幼子周全,保七星閣世代流傳,不能讓七星閣毀在自己的手中,如若此番,自己還有何顏麵去見仙人。

“在沅兒未出生時,你便告訴我,沅兒命中有一劫,現在呢。”沈氏看著沈塘,似乎在等一個答案,又似乎在期待聽到沈塘的否定。

七星琉璃珠是祖輩流傳下來的占卜之物,七星閣的構造與夜空北鬥遙遙相望,加上七星閣中所布的八卦陣助其的日月之靈氣,得益於此,沈塘才有通古今,知未來的本事。

沈塘是從來不許誰進入七星閣中的,向來占卜之術隻傳獨子,況且七星閣中布陣精準,如有一絲一毫的偏差,也定是會出了差池的,所以,定是不可侵犯的。

“是,我方才摸過沅兒的命骨,平滑中有凸起,我感應到七星琉璃珠有異常,這預示著沅兒命中必有浩劫。但是,有我

做父親的在,也定是不會讓他失了性命的。我沈家祖上也有命格異數的例子,也並不是沒有渡劫之說,所以,我定會幫他渡劫的。”沈塘說話的時候很平靜,盡量的表現的稀鬆平常的樣子,也好讓夫人寬心。她一個婦道人家,幽心無益,徒增煩惱。

況且,幼子出生之時,天空突變,出現奇景,異於平常,如此看來,星宿移位,乾坤變換,命格會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況且沅兒還小,不必一切之事都依賴於命格之說。

“沈老爺,恭喜恭喜,喜得公子,見公子生的眉目清秀,想必將來定是棟梁之才無疑。”

“從沒見過如此嬰孩,剛過滿月,眼睛就如此靈氣逼人,日後必是淨得沈老爺的真傳,將這七星閣名震四方的。”沈岸沅滿月酒的時候,倒是來了不少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然,這全都得益於沈塘,七星閣在江湖上的聲望。

前來道賀的無不甜言蜜語,無論是江湖人士也好,達官貴人也罷。賀禮也五花八門,各路奇珍異寶,爭奇鬥豔。也有不少攜夫人前來道喜的,如若夫人腹中微微凸起,便想與沈家許下媒妁之言,若這一胎是女兒,便定下婚媒,到了婚嫁的年紀嫁與這沈家公子沈岸沅。

沈老爺微笑的推辭道,說他這一輩子隻娶了沈氏一人,此生得一沈氏,是比經營好七星閣還要自豪的事情。所以,幼子的婚姻他無從幹涉,隻是喜歡便好了。

在座的賓客無不為沈老爺這份豪情與豁達讚歎,七星閣主,豪情萬丈,倒也是不虛七星閣江湖上的這份威望了。

沈氏從內堂婀娜走出,沈塘趕忙上前攙扶,這一細微的舉動倒也是羨煞眾人,一對神仙眷戀,如此一生,便也足矣。

也有不少女眷見了沈塘此番風采,為之情迷,隻恨自己嫁的太早,與沈塘相遇甚晚,錯過了這百年難遇的如意郎君,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此時也隻有眼紅的份了。

酒過三巡,沈塘有些醉了,但是依舊是醉後有德,也不至於是失了儀態。大堂之中,推杯換盞,好不熱鬧。也有平日裏看起來端莊的朝廷中人,此時倒是酒精作祟,腳踩在凳子上與同桌的賓客們劃起了拳來,像極了江湖上的灑脫劍客一般。

一旁服侍的傭人倒是在掩嘴偷笑,也許,主人的這樣一麵,他們也是第一次得見吧。

“我沈塘

雖存琉璃珠,知天命,但我沈塘卻從不信天命。星宿有變,天地可移,命格可改,我定讓沈岸沅平安長大,平安到老,今日立下誓言,不再更改。”在做的賓客都被沈塘莫名其妙的話語一驚,不知沈塘是酒醉胡言亂語,又或者是話中更有深意。但是無不崇拜沈老爺的豪情萬丈,不拘小節,底下一片讚歎之聲。

“水碧,老爺有些醉了,拿些醒酒湯來。”沈氏對身旁的婢女囑咐道。

細看這位叫水碧的婢女,大約十七八歲的模樣,一身的碧色,倒是和她的名字極為相稱。兩邊對稱的發髻,穿插著紫色的緞帶,編成辮子,垂在肩膀的兩側,看起來倒也是俏皮可愛。據說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因為和夫人一起長大,情意倒也是深厚,所以就做了陪嫁,隨夫人來到這七星閣了。

這位叫水碧的婢女倒伶俐,把醒酒湯混在了老爺的那壺酒中,倒也是神不知鬼不覺了,如此聰慧,怪不得,夫人陪嫁丫鬟隻帶她一個了。

“這酒倒是越喝越清醒了。”沈塘自言自語的說道,在一旁的沈氏同水碧相視一笑,誰也沒有做聲。

天色已經黑透,賓客也熙熙攘攘的散了。隻有一隻眼睛的陳阿福,挑著燈籠,為各位賓客下山引路,賓客無不誇讚,這七星閣主思慮周到,細致入微。

“老爺,夫人,不知是哪位賓客,竟然送來了這樣不吉利的東西。”說話的人是水碧,原來是她同其她丫鬟在清點賀禮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打開一看,裏麵裝著一套壽衣,三尺白布。明明是滿月酒,送來這樣的賀禮,倒也是觸黴頭的。

“老爺,這,,,,,”沈氏看著沈塘憂心忡忡的樣子。

沈塘翻來覆去的看著那個盒子,最後在盒子的暗格發現一個字條,享年二十四,沈氏一脈斷。

“想來是這七星閣今日宴請混進了什麽閑雜鼠輩,大家不必放在心上,這盒喪服就交由我處理吧。”沈塘擺擺手,示意水碧出去。

“老爺,這會不會和沅兒的命格有關。”沈氏憂心的問道。“今日我當眾賓客麵許下誓言,定讓我們的沅兒平安康健,夫人可信我?”沈塘抓著沈氏的手問道。

“老爺便是我的天,老爺的話我自然是信的。”沈塘的話讓沈氏稍微的心安了些,但是沈塘知道,這盒喪服絕不是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