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二章 暫緩一晚

薛峰點了支煙,夾在手上,扒了扒頭發沒有說話。路雁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你不信我?”

淡棕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死死盯著他,薛峰忍不住低歎一聲:“你怎麽知道筆記本就在他們的手裏?”犀利的眼神回望著路雁,“除了那張地址,我們沒有別的證據。”

路雁沉默一瞬,片刻低啞清亮的女聲淡淡劃破車廂內的死寂:“方春青,是我媽媽的名字。”

薛峰吸煙的動作一頓,沒有開腔,路雁垂眸盯著自己的指尖,好似說的事情與自己無關:“她生下我就難產去世了。剛才那個女人她明顯認識我媽媽——”

她捏緊手指,白皙地指尖印在皮衣上留下深深地印痕,“她一定知道當初的事情!”

事情的真相明明就在眼前,隻要衝進去,她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能夠解決她跟爸爸之間的心結!可是現在,她隻能坐在這裏,束手無策!

不甘心、掙紮、矛盾宛如深海裏的暗流拖著她沉入暗無天日的海底,她執拗的咬緊嘴,抬眼看向薛峰,深深呼吸一口氣:“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非常感謝你能送我到西藏。”

她衝他點點頭,轉身要推開門下去。這副要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模樣,倒是把薛峰氣笑了:“路雁,我是不是說過你過河拆橋的本事爐火純青了?”

他掐滅手中的煙頭,眯著眼反手扣住路雁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拖進車廂,自己壓在她的上方:“哥可不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別他媽拿這一套來激老子!”

這妞磨了半天嘴皮子,不還是軟磨硬泡要自己跟著她一塊進去那道那鬼玩意筆記本嗎?要不是剛才一瞬間捕捉到這娘們一閃即逝的弧度,估摸著到頭來他還被她牽著鼻子跑。

被戳破心思的路雁臉上沒有一絲心虛,她怎麽會在這麽至關重要的關頭讓薛峰抽身離開?她在賭,賭這一路上薛峰對她的一時心軟和難以放手。

“那這當,你是上還是不上?”虛浮的脆弱神色迅速褪去,路雁噙著笑意,眼波流轉,上挑的眼尾掃過薛峰的麵頰,撓得人心發癢。

明明理智告誡自己,這事沒有看起來的這麽簡單,千萬不能趟入這灘渾水,但路雁隱隱露出的脆弱和急切之色又好像無形的手緊緊揪著他的五髒六腑,蕩得他來會難受。

低罵一句“操”,他惡狠狠地沉下身,用結實硬朗的胸膛故意去碾壓磨蹭路雁飽滿柔軟的胸部,被算計的憋悶刹那間在接觸柔軟的那一刻,有了些許緩解,刻意附在掙紮推脫的路雁耳邊,嗬著熱氣曖昧道:“路小姐都這麽說了,哥哪有不上的道理?”

旋即眉峰一厲,粗糙的指腹揉捏著路雁柔軟的嘴唇,硬是將泛著健康光澤的唇色蹂躪成豔紅,然後低下頭用力啃了一口,不顧路雁呼痛的低喃,迅速將人放開:“下次在這樣,別怪老子翻臉!”

嘴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路雁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大概是出血了。

這人是不是野蠻人,動作粗魯還暴力!隱晦的瞪了眼薛峰,卻被人當場抓了個正著,頗為心虛的遊移開,她低咳一聲:“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剛才男人低啞的警告還有胸口傳來的壓迫,令她忍不住有些燥意,頗為尷尬的挪動了下身子,薛峰瞥了她一眼,搖下車窗,夾雜著雪峰涼意的過山風吹去車內的燥熱:“東西的確在他們手裏。”

那家店裏少年的微表情和下意識的排斥,都反而說明了他們的心虛,但是事情的關鍵點還是在那個瘋女人身上。

“可我已經把吳鐵柱的紙條給他們了。”路雁揉了揉額角,一陣陣暈眩逐漸湧上心頭,臉上不正常的紅暈異常明顯,薛峰心中一緊,“你怎麽了?”

“沒事。”她虛弱的搖搖頭,這一晃動,頭暈的更加厲害,薛峰伸手看了看她的眼睛,發現有點充血:“你高原反應這麽厲害,怎麽不說?”

路雁已經沒有精神說話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靠在車椅上痛苦的呻吟,薛峰低咒一聲,之前就看她臉色有點不對勁,想不到這女人硬是忍著也不說實話。

“想找線索也用不著把自己的命搭在這裏!”薛峰立即調頭,迅速朝著附近的醫院駛去。

確保路雁沒有太大的危險,薛峰趁著臉色挑了個近點的小旅館,為了方便照顧路雁,他也就隻定了一間房,結果剛把人放到床上,懷裏昏沉沒有意識的人微微動彈逐漸轉醒。

薛峰挑高眉頭,環胸靠坐在床邊,路雁一睜眼就瞧見他麵無表情的俯視著自己:“醒了?”

頭好重!她扶著腦袋艱難的坐起身,周圍明顯是酒店的裝潢,“我怎麽了?”

“福大命大,還以為西藏的天葬台又會多了無名的誌願者。”薛峰譏誚的刺了她一句,“你高原反應加劇,要不是及時就診吸氧,現在就已經被遣送回程了。”

路雁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之前憋悶的窒息感略有好轉:“謝謝。”也知道自己的這次魯莽差點出了大事,頗為不自在的撥了撥頭發:“你回去那家店看了沒有?”

“回去?”薛峰靠坐在床邊,嗤笑一聲,“回去送上門被人打嗎?那群人明擺著不相信我們。”

“可吳鐵柱的手信明明就在我們手裏——”路雁臉上紅暈褪去,隱隱有些蒼白,“憑什麽不相信我們?”

薛峰白了她一眼:“嗬,難道西藏的高壓把你智商給壓低了?”他單手抵住路雁的肩膀,另一隻手點了點她隨身的背包,“這裏麵的筆記本絕對沒有那麽簡單,這麽多條人的命運......”

“吳鐵柱他是絕對不會讓人輕而易舉的找到這麽重要的線索。”薛峰放開陷入沉思的路雁,伸了個懶腰,“在沒有取得他們的信任之前,想要拿到筆記本,很難。”

“那怎麽辦?”路雁有些心慌,“之前一直跟著我的那夥人如果也找到了這裏,那不是更亂了?”

“小孩子家心眼就是

比較多,但論手段還是不行。”薛峰翹著腳,眯著眼不知道打著什麽注意,“那夥人到現在也沒有出現,等他們跟上來了,再想對策也不遲。”

與其現在在這裏杞人憂天,還不如將所有的專注力全部集中在鴻良蟲草行,路雁舒了一口氣:“那隻能再去一趟了。”

那個口口聲聲說吳鐵柱是他舅舅的少年會不會對這幕後的真相也有所知情呢?路雁忍不住有些胡思亂想,旋即用力搖搖頭: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估摸著那時候少年還沒有出生。

回神間,卻見薛峰拿著衣服懶懶散散汲著拖鞋的往浴室方向走去,她一怔:“你不回你的房間?”

“大小姐,我下午才將你從醫院抱回來,哪有時間開兩間房?”薛峰雙手一攤,“你的身份證藏得嚴嚴實實,我從哪裏搞第二張身份證?”

“你少胡說八道,像這樣子的旅館,根本不需要提供身份證。”眼前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居民樓裝潢,甚至白色的牆紙因為年份久遠滲水泛黃,哪裏比得上正規的酒店?

被當麵揭穿的薛峰無賴的笑了笑:“得嘞,大小姐您本事通天,您自個兒去開一間唄!哥今晚還就住這了!”

“你——”路雁還想要開口,浴室的門卻被他給帶上了,裏麵水聲響起,還有男人吊兒郎當、沙啞磁性的歌聲。

這臭流氓!路雁氣得牙根發癢,氣衝衝的拿著身份證直接跑到櫃台。

薛峰出來的時候,麵對空無一人的房間,水珠順著板寸頭沿著臉部輪廓滑下,隨意的拿浴巾擦了擦:“還挺倔!”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刷門卡“滴”的一聲,路雁麵無表情的走進來。

“喲?房間開好了?幾樓啊?”他裹著浴巾,上麵穿著貼身的背心,露出古銅色柔韌的肌肉,毛巾搭在肩膀上,自顧自的往床上一躺,“慢走,不送。”

路雁抿緊唇,將身份證收進背包裏:“旅館小,住滿了。”她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故意的,或者他早就知道旅館已經住滿了。

薛峰當然知道,他訂房間的時候,還剩下三間,後麵還排著還幾個背包客,但他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那沒辦法,看你生病的份上,我就紆尊降貴的勉強收留你一晚。”

他戲謔的搖了搖手指,微彎的月芽眼滿是痞氣和調侃:“千萬不要以身相許。”

路雁吃了一癟,但又無從反駁,硬是打碎苦楚往肚子裏咽。見薛峰掀開被子頓時臉色微變:“你做什麽?”

“睡覺啊。”薛峰不明所以,路雁咬緊牙,“你睡床,我睡哪?”

“沙發還是地毯,隨你選擇。”薛峰咧嘴惡意的笑了笑,翻過身徑直躺下,還大咧咧的伸了個懶腰,舒適的歎了一口氣:“還是床上舒服。”

路雁吸氣,暗自勸告自己不要跟這不要臉的男人生氣!但心頭翻滾的怒氣著實燒得她悶咳不已。

她真得很想撓得薛峰滿臉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