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二章 首站成都
山東泰安到四川成都,全程1602.5公裏,由京台高速到成渝環線高速,曆經大約19小時16分鍾。
路雁關上手機,早上被薛峰吵醒的太早,揉了揉眼角:“現在到什麽地方了?”
“還早。”薛峰懶散的回答,車速迅猛,竟是直達一百十二碼,烈風在窗外發出嗚嗚的呼嘯,急速超越一輛輛並肩同行的轎車,他扯了扯頭上的鴨舌帽,“困了就睡會。”
路雁勉強打起精神:“不用,我還不困。”在外人麵前,她總會不自覺的提起一絲警惕,更不用說入睡,動靜大點的動作都能把她驚醒。
“放心,我還沒有這麽饑不擇食。”似乎能洞悉路雁心中所想,薛峰操控著方向盤,快到極致的速度奔馳中猛地朝左險之又險避開前麵的轎車,露出一絲諷意,“真當自己是仙女,走哪都有人惦記!”
他暗自嘀咕,卻偏偏將音量控製在路雁能夠聽到的範圍之內,她側頭當做沒聽見,那人偏偏又過來招惹她:“你說你們城裏的妹子,都像你這麽難搞?”
薛峰咋舌,朝著路雁擠擠眼:“像你這樣的,百分百沒對象,哪個男的能受得了你那作死的勁兒。”
“不用您老操心,蘿卜青菜,各有所愛。”路雁冷笑,上挑嫵媚的眼尾狠狠瞪了眼薛峰:“八卦心這麽重,也不怕未老先衰。”
“哥這不也是為了你好?”薛峰吹了聲口哨,“哥認識不少軍營裏鐵骨錚錚的漢子,隨便拎出來一個都頂天立地!要不,哥給你介紹?‘鬥戰剩佛’也不是這麽好當的。”
“免了,這麽好的條件,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路雁帶著耳塞,將音樂推到最大,一副拒絕交流的冷淡表情,靠著後椅閉目養神。
“說你兩句就不高興了。”薛峰麵帶世風日下的的不堪,沉重的搖搖頭,“古人誠不欺我,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A-Lin極具穿透力的歌聲,將路雁直接帶向一千公裏外的廣闊世界。朦朦朧朧之中,她似乎聽到大連港口海水拍擊海岸的潮汐聲,海鷗在碧海藍天處盤旋飛翔,大大小小的漁船拉起汽笛,悠長與夕陽的碎澤融成一道風景。
爸爸站在漁樵碼頭,淳樸忠厚的雙眼含笑看著自己,遠遠地朝自己招手:“囡囡——”
路雁剛要激動的跑過去,卻驚愕的發現他的背後忽然激起澎湃的海浪,猛地將他卷入海底,轉眼間就消失在原地。
“爸爸!”路雁猛地睜開眼,脊背一陣發涼。察覺隻是做夢而已,忍不住鬆了口氣。剛要坐起身,側靠著的脖子立刻傳來僵硬的痛苦,疼得她嘶嘶倒吸著冷氣。
“扭到脖子了?”薛峰的聲音忽然在窗外傳來,路雁這才發覺他們已經停了下來,詫異的看著自己身上男士的外套:“這是哪裏?”
“快要進入四川境內了。”薛峰淡淡吐了口煙圈,將一瓶水拋到她的懷中,“車沒油了,這是休息站,有需要解決的趕緊去,不然在高速
上隻能蹲小樹林。”
路雁垂下眼,雙腿有些發軟:“我去下洗手間。”她低低的說道,推開車門沉默的走進休息站一側的公共洗手間,薛峰叼著煙,看著她有些頹靡的背影,眼神深邃。
“嘩”捧起冷水澆在臉上,頓時洗去半睡半醒混沌的沉重感,路雁抹去臉上的水漬,淩亂的濕發黏在額頭,夢境中幾乎窒息的心悸還殘留在體內。
閉上眼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路雁抽出紙巾擦去臉上的水珠,一扭頭動作過大就扯得脖子後的一根筋劇烈抽搐,疼得她頭都發暈。
見她姿態怪異的走出洗手間,還在跟店老板閑聊的薛峰手插著兜,仰頭灌了口水:“怎麽了?”
“落枕。”路雁揉了揉脖子後麵不斷抽搐的位置,每按一下都酸疼的厲害。
薛峰走過來,挽起袖子:“我看看。”高溫的手指觸及冰冷的後脖,他忍不住皺緊眉頭,“這麽冰?你是活著的嗎?一點體溫都沒有!”
他大拇指按住後腦與脖子銜接的部位的穴道,用力一揉,頓時疼得路雁五官都擠在一塊:“你故意公報私仇呢吧?下手這麽狠!”她用手使勁扒開薛峰的手掌,“不用你幫,你給我鬆開!”
“老子有這麽小心眼?”薛峰眼一瞪,扣住路雁脖子的手掌越發的用力,“忍著,這點痛都受不了!”矯情得很,薛峰暗咧咧的想,他就不信他還改不過來她!
“啊——”薛峰大肆搓揉,路雁忍不住喊了出來,隨著他動作越來越粗魯,路雁忍痛的輕吟也忽高忽低,突然薛峰惱羞成怒的鬆開手,氣急敗壞的罵道:“媽的,老子什麽都沒做,叫喚這麽曖昧做什麽?”
路雁疼得沒有精力去注意他說得內容,薛峰最後那一下不知道按到什麽地方,宛如針紮細細麻麻的酸痛,但很快她就驚愕的晃了晃脖子,一點酸脹的感覺都沒有了!
薛峰沉著臉,“砰”得一聲將門猛地摔上,一腳油門直接駛離休息站,暗黑色的牧馬人眨眼就跑的沒影兒,隻餘下滾滾飛塵夾雜著幹燥的火熱。
路雁眨眨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被丟下了?
這人又發什麽神經?饒是路雁覺得自己對薛峰已經做到再三容忍,進退有據,但他總能把人逼瘋的潛質!
一旁的店老板給她遞了瓶水:“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
“天下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找他當男朋友。”路雁翻了個白眼,話雖然說得決絕,但更讓她頭痛得是如果薛峰真的跑了,她可怎麽下去?
“那真是我的萬幸。”薛峰吊兒郎當、充滿磁性的嗓音突然從背後傳來,路雁嚇了一跳,擰緊瓶蓋,“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就在你說‘天下男人都死絕’的時候。”薛峰悠悠擠兌了她一口,他打開車門,微微頷首,“走吧,黑寡婦!”他惡意滿滿的彎起眼,一字一頓說得無比清晰。
被人抓到在背後說人壞話,路雁摸了摸鼻子,
忍辱負重的坐上副駕駛,突然試探開口:“要不剩下的路程,我開一段,你再來?”
她本意是想減輕長途跋涉帶來的疲憊,孰料薛峰瞥了她一眼,炯亮銳利的眸子劃過一絲譏嘲,“別,我這最後一個男人,還想長命百歲。”
她就說過,這個男人不僅睚眥必報,還斤斤計較的很!
路雁木著臉背對著薛峰,權當自己自討苦吃。剛閉上眼不出半小時,就發現有人再捅自己的後背:“有什麽事?”
“我累了,換你。”薛峰將車直接停在緊急停靠線內,仰頭灌下最後一口水,將瓶子擰緊,“嘎嘣嘎嘣”擠壓成一團,然後塞進後車座底下。
見路雁眼神怪異的瞅著自己,薛峰挑眉:“看我幹嗎?”
他忽然勾起一絲戲謔的笑意,雙手趴在車窗上,與路雁麵對麵:“該不會是迷上哥了?”他輕佻的勾了勾手指,“考慮下以身相許?”
“就怕你沒這個福分。”路雁一把推開他,直接翻到駕駛座,有些躍躍欲試,她雖是愛車,但卻也沒有瘋狂的收集和飆車。眼下這牧馬人倒是國內都不曾引進的一款,倒是讓她眼饞許久。
她愛不釋手的模樣,頓時令薛峰心生警惕:“你不是深夜飆車黨吧?”他冷笑,“若你敢說是,老子現在就打斷你的腿。”
這是他家老爺子經常在他違規頂撞時,氣火攻心最常用的威脅。
路雁理都沒理他,徑直係好安全帶,挑釁了撐著臉看著薛峰:“不敢坐了?”
薛峰活動了一下手指,發出“嘎吱”關節拉開的聲響,扭了扭脖子,直接鑽進副駕駛。
路雁開車的風格與她成熟冷靜的氣質截然相反,用薛峰的一句話來概括:宛如脫了肛的野馬。
她能夠麵無表情,甚至帶著譏諷的表情見縫插針,僅隔著不到半米的距離,以一百二十碼的時速迅速超車,漂移、甩尾,幾乎平常很難見到的車技都在這一段高速公路上一一展現。
路雁猛地踩下刹車,排隊等候通過高速路口收費站,酣暢淋漓的捋了捋頭發,她很久沒有這麽痛快的放縱,一直以來她死死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沒有機會能夠讓她得以宣泄。
“下車。”薛峰臉色難看的打開駕駛座的車門,抬了抬下巴:“過去!”
“我覺得我還可以再開一段。”路雁舔了舔唇瓣,不肯示弱。
“嗬。”薛峰麵沉如墨的臉上擠出一絲冷笑,“如果你想我們都交代在你的車技下,那你就不怕死的繼續開!”
數十公裏的路程都看得他提心吊膽,甚至好幾次都忍不住攥緊拳頭,捏了一把冷汗。
後麵的車不斷得按喇叭催促,而薛峰又紋絲不動的站在駕駛座門前,路雁無奈隻能妥協解開安全帶,沒去副駕駛,反而直接到車後麵坐著。
小娘皮,年紀輕輕怎麽氣性就這麽大?薛峰咧咧嘴,幸好他不是她爹,否則非得往死裏揍,盡往歪處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