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得不去

第二十四章 不得不去

一個氣團仿佛以聶信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爆裂開來,將房間裏的家具和其他東西吹了個亂七八糟。聶信的身體表麵像是附著著一層盈盈的藍光,這光線好像是凝聚在身體的表麵,又好像是由無數個細小的光點構成,貼著身體表麵在進行著集群飛行……在這一刻,好像全部的痛苦一瞬間都消失了,聶信的腦子裏仿佛出現了一張圖譜,體內的每一絲靈力都在這張圖譜中,順著各種路線行進著。聶信能看到靈力如何進入身體,如何在浸潤身體後終於找到了遍布全身的經絡,一部分靈力被經絡帶到了識海,一部分靈力則被帶去了不知什麽地方,或許是隨著經絡中其他能量的運轉,被衝刷到了身體的角落裏去,然後慢慢耗散於無形,還有一部分,則在和身體的不斷接觸中,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隨著聶信的注意力在身體的各部分轉移,每個部分的靈力分布和經絡係統仿佛是光的立體圖,分毫畢現,讓聶信一覽無餘。而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記住所有的這些立體圖譜以及其中的每一絲每一毫的靈力流動。

從自己的兩條手臂開始,聶信不斷將所有這些內容深深印刻在腦海裏。他對自己的記憶力有著絕對的自信,從他記事開始,他幾乎沒有忘記過任何事情。饒是現在需要記憶的東西如此複雜,也不外乎是投入足夠的觀察、足夠的時間而已。但聶信隱隱有些憂慮,自己這一次進入這樣玄奧的狀態太不容易了,以後還能行麽?而這一次也不是全然沒有時間限製,再怎麽樣,清心訣還在持續運轉,現在這個狀態再樂觀也就是持續到全部的靈力都歸流到識海而已。而現在,處於這種極為特別的狀態裏,聶信甚至不知道外界的時間。他並沒有讓這些雜念影響到自己,現在他非常清楚,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所有身體裏的這些東西全部記住。

聶信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少時間,但當他將全部內容都記住,並且為了不出現哪怕一絲一毫的錯誤,一遍遍溫習,再將所有的靈力重新聚集之後,他開始逐漸感覺到經絡裏靈能之外的身體已經在崩潰邊緣。聶信沒有理會嘴裏帶著甜腥的血絲的味道,沒有理會身體裏的那些淤血,而是嚐試做了一件事情:他小心翼翼地控製著清心訣,控製著右臂內的一小部分靈能,改換了一條運行的路線,沒有讓它們進入經絡裏的死路然後在若幹次呼吸之後白白耗散掉,而是引導著這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一小束靈能,和其他靈能匯聚在了一起,歸入識海。

這種控製,和清心訣本身的性質並不矛盾,當他需要用到靈力來加自己的奔跑,來加強自己的身體,來使用符咒的時候,他就需要掌控一部分靈能在體內運轉。隻是他從來沒有嚐試控製那麽細小的一絲靈能,以如此精密的方式來運轉。但他知道,現在他能做到了。這種方法和何念生以前和他說過的內視不太一樣,那是肯定的,內視可不會造成自己差點掛掉的結果。如果要多想想的話,大概更類似血管造影術吧,隻是這次是用靈能本身來當顯影劑而已。

聶信掃了一眼自己的房間,現在已經是一片狼藉。而當他抬頭看到已經掉在了地上的掛鍾,不由得呻吟了一聲。居然已經下午四點了,可他還有大量的準備工作沒做好呢。現在他渾身上下都不對勁,想要站起來卻現幾乎每一塊肌肉都在酸,等到這一次全都恢複了過來,經過今天這樣高純度的靈能浸潤滋養,身體的強度應該可以更上一層樓吧,但現在,這身體卻因為過度疲勞,連最基本的動作做起來都很痛苦。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自己再拍了一道乙木清靈符。說實在的,他現在對這種符咒很是有些陰影了。但符咒的功效卻還是很顯著,他能感覺到一道淡淡的靈力從胸前朝著身體的四周散開,雖然眼下他一點都不喜歡乙木清靈符的感覺,但仍然感覺到整個身體為之一振。現在,聶信對乙木清靈符的靈能對身體的影響感受尤深,在掌握了身體內的靈能脈絡之後,這已經變成了極為基本的事情了。當乙木清靈符作用完畢,隻餘下淡得幾乎沒有痕跡的靈能波動的時候,聶信的清心訣自然而然地動了起來。這最後一絲原本分散在四肢百骸的靈能居然在一瞬間進入了最近的經絡主幹,和體內原本運行著的靈能融合了起來……聶信一驚,原來還可以這樣?清心訣居然可以做到這樣嗎?這已經完全脫了何念生教他的內容了。如果能夠將所有使用法術的餘量吸收回來,那該是多大的節約啊?聶信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感覺之後,繼續緊鑼密鼓地去做事情了。今天這一整天呆在家裏的所得,他得用相當長的時間來整理消化,這種小實驗等以後有的是機會。

洗了把澡之後,聶信將剛才的觀察結果花了點時間整理了一下。用三維製圖軟件?別開玩笑了,他能用那種複雜到死的軟件的話何苦還要當出租車司機?對他來說,更熟悉的是數學工具。數學可以用來記錄他需要的一切內容,這種立體圖譜當然也不在話下。當他憑著記憶將全身上下的經絡圖譜和靈能流動飛快地變成了厚厚十四張a4紙上密密麻麻的函數和算式之後,他恍然有另一種想法……要是他能將清心訣也整理成這樣的玩意,他能不能靠著純粹數學的方法來優化清心訣呢?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他趕緊從公寓的儲藏室裏找了個碩大無比的包,將那些聚能玄炎符的裝置塞進去。等他背著包抄起手機出門的時候,才現手機上已經累積著一大堆的未接來電和短信了。

“喂……不好意思,剛在在修煉,沒看到你打電話來。”聶信沒有理會呂慧錦的那些消息,先給何蔓撥去了電話。

“唉?你在家裏修煉一整天?”何蔓有些奇怪地問:“好事還是壞事?”有領悟和碰到瓶頸,對於修行者來說都是常有的事情,一些考慮不明白的小細節都可能糾結上好久,何蔓和聶信,對此都已經有了不少經驗了。

“好事……大好事。”聶信笑著回答。“等一下去哪裏?”

“你先出來吧……伯伯約了人一起吃飯,等下再去說的那個廠區。我現在一個人在雁蕩坊市呢。”何蔓平靜地說。

何蔓並不喜歡雁蕩坊市,上一次去坊市那邊,還是因為有人要見何念生和她,而他們也順便要把聶信引見給孟先生、老餘、老楊等人。聶信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仍然淡淡地應了一聲,趕緊就出門了。

不到半個小時,聶信就趕到了雁蕩坊市,在老楊的小店裏找到了何蔓。何蔓居然靠著舒服的椅子,在那裏自飲自酌,一小壺嵐山蜜釀已經快喝完了。

“你怎麽也喝酒啊?”聶信從邊上又取過個杯子,將壺裏剩下的酒都倒了進去,輕酌了一口之後才放在了桌子上。

“心情不好。”何蔓似乎完全不介意聶信已經喝了一口,直接從他麵前搶過杯子,將酒一飲而盡。這種不介意,倒是讓聶信有些欣喜的。

“怎麽了?”

何蔓皺了皺眉頭,說:“告訴你也無妨,也就是這幾天才傳開的消息。雲夢澤有重寶現世。家裏要派人去看看情況,琢磨著能不能撈到寶物。想讓我和伯伯都去,我最煩的就是這些事情了。”

聶信沒有吭聲。修行界的事情,現在他的修為是插不上手的。但何蔓和何念生就能有多大的作用麽?何蔓現在也不過是氣動中期而已,雖然裁玉劍訣威力是不小,可以她的修為,能有怎麽樣的揮?何念生的修為,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遇到築基期的修士,恐怕不是一合之敵,他原本的價值就在於修行理論的通達的研究而已。

“為什麽要叫你們去呢?”聶信也覺得有些煩悶。

“每有這種必然會有諸多家族和門派參與其中的事,肯定大家會有爭鬥之外的事情。所謂的重寶,消息是不是準確還難說,出來到底是什麽東西更是天曉得。但隻要修行界存在一天,這些個家族、門派就得相處下去。長輩有長輩的相處,小輩有小輩的結交,更別說兩年之後就是鎮妖塔開啟之時,修行界能夠進入鎮妖塔進行修煉的名額有限,各門各派都是讓給年輕子弟的,在這時候碰上雲夢澤的事情,也算是適得其所。肯定會順帶著把到時候的名額分配問題解決掉的。一些大家族的核心子弟,肯定可以撈到名額,倒是不用去,可何家不同。何家沒有這麽大的臉麵,年輕子弟就必須得去讓那些長輩們過過眼。這也算是修行界的慣例吧,哪怕私底下早就瓜分了名額,明裏仍然得裝作是為了神州修行界的大計考慮。”何蔓的語調是沉鬱冷淡的,一點也沒有隱藏自己的不開心。

“一定要去麽?”聶信問道。何蔓是何家的優秀子弟,這是逃不掉的事情,但他總抱有一絲僥幸。

“恐怕是沒辦法,我一定得去。”何蔓歎了口氣說。

“要去多久?”

何蔓搖了搖頭說:“雲夢澤的入口就在太湖,很近的。可要在裏麵待多久就不知道了。雲夢澤太大了,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地點,而且總得提前不少去做準備,還要布置收服法寶的事情呢。今天是家族的執事來通知我們,半個月後出。本來想叫你過來,見見家族執事的,可你修煉也沒接電話。”

“為什麽呢?”聶信奇怪道:“總覺得一下子我就認識了好多修行界的人呢。”

“我家的人,你不樂意認識?”何蔓像是心情忽然好了起來,側著頭調侃道。她的頭如瀑布一般垂了下來,那玩味曖昧的神態讓聶信心頭一蕩。

ps:下午碼完一點字想睡會,結果麽……哈哈……就到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