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惡夢

第八十九章 惡夢(6000+)

卉兒的聲音再次響起,“哥哥長的像表姑的哥哥,那卉兒就長的像表姑好了。”

孩子的話成了氣氛的調節劑。

鍾依就撲哧笑了出來,“幹嗎像表姑?像姑姑不好嗎?”

卉兒歪著頭看看鍾依,再看看東方珞,然後才慢吞吞道:“我還是覺得表姑長的好看!”

一眾人就都笑了起來沿。

紀氏便帶著兩個孩子告辭,去東方菊那裏回了話。

東方菊歎口氣,“本來想趁著晚安的時候帶著她去王妃那裏露個臉的,現在看來隻能等到明天了。怎麽好好的,就又暈了呢?紡”

紀氏就低頭不語。

如果提及東方侯府那個早夭的孩子,隻怕會徒增傷悲吧!那還是什麽都不要說得好。

她還是理解婆婆的,身為忠王府的長媳,卻也有著太多的身不由己。

就拿眼下來說,東方珞能不能留在府中養傷都不是他們大房能說了算的。

東方菊卻顯然沒有那麽擔心,東方珞現在在她這裏不錯,但是有前提的。

那個把她帶進忠王府的人卻是鍾淩風。

在這個府中,隻要稍微有點兒頭腦的人就能夠看出來,那個鍾淩風絕對是個獨特的存在。

那種獨特,就是連身為世子的鍾淩霄都不及的。

東方珞那邊,等到綠絲被送來,主仆倆免不得抱頭痛哭了一場,當然主要是綠絲在哭。

東方珞將她帶來的盒子置於床頭,便讓鍾依吩咐人帶著綠絲去杏黃那邊照看了。

綠絲見東方珞安然無恙,也是放心了不少。又看到白鷺和黃鸝對東方珞也是護的緊,便聽從了安排。

這麽一鬧,東方珞晚飯也沒吃,就早早的就睡了。

鍾伶跑來看她,都被鍾依給擋了回去。

至於這京城之中,今夜會有多少不眠人,那就不是她東方珞操心的事了。

經曆了這件生死攸關的事,她隻是覺得自己的小身體累的不行。

唯有休息,才能盡快恢複吧!

夜深,的確有人是睡不著的!

暈黃的燈光將淩五高大的身影投在書架上。

甫進門的策叔就愈發的忐忑不安。

淩五抬眼,目光如劍,淩厲的掃了過來。眼中的血絲清晰可見。

無形的壓迫總是給人窒息的感覺。

策叔咽了口唾沫,卻不得不先開口,“京兆府尹史啟倫來了!”

“不進來,還等著我去迎他嗎?”這聲音,不帶絲毫溫度,讓人大夏天裏都不禁寒戰連連。

須臾,從門外進來一名四十歲上下的男子,個子不高,看著很是敦實。

“見過五爺!”居然是衝著淩五抱拳施禮。

淩五冷哼,“不敢當!史大人可是朝廷的四品大員,我淩五一介布衣,理應給史大人行跪禮才是。”

史啟倫打著哈哈,“這又不是朝堂之上,哪來的官,哪來的民。”所以,他來見他,從來都是布衣,不敢穿官府以免礙眼。

淩五手敲著桌麵,“說吧!可是有結果了?”

史啟倫道:“馬車是北郭侯府的,那車夫也是北郭侯府的。”

“廢話少說!”淩五不耐煩道。

史啟倫道:“那幕後主使也的確是北郭侯府的!”

淩五蹙眉,“丫頭救了侯夫人的命,究竟是哪個敢恩將仇報?”

史啟倫道:“北郭侯府也是有外姓人的!”

“啪!”淩五的手掌就拍在了桌子上,“東方珠!她竟然敢!”

史啟倫和策叔對看一眼,都不說話。

淩五道:“史大人,可是累了?”

史啟倫在心裏歎氣,就算累成狗,在這個人麵前,也是不能吱聲的。“不累!不累!不知五爺的意思,此事該如何處置?是往大裏整還是往小裏鬧呢?”

淩五冷冷一笑,“此事既然是騰親王親自過問了,史大人自然是要去那邊回話的。既然史大人現在不累,不妨就去見見北郭侯世子吧!”

史啟倫幹咳兩聲,道:“明早要不要遞折子,的確得問問北郭侯府的意思。”

話不說,各人心裏也是明白的。

東方侯府先是因為在京師擁兵,後又因為縱容惡奴行凶,被連遞了兩道折子,東方博也在家閉門思過了,不知道能不能學乖。

如果,北郭侯府再被參一道,四大侯府就該好好琢磨琢磨上位者的心思了。

淩五道:“那些個暗箭殺手,必須得死。至於幕後主使,還是讓她生不如死吧!”

策叔道:“屬下覺得,此事還是讓東方侯府也跟著摻合一下的好。畢竟咱上次已經警告過,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不是他們也是他們了。”

淩五就眯了眼睛,“不痛不癢的,自然不會長記性。”

策叔道:

tang“屬下知道該怎麽做了!”

淩五冷哼,“戴罪立功,沒有下次!”

策叔就擦著汗,同史啟倫退了出來。

史啟倫就衝著策叔一抱拳,“策先生自求多福吧!告辭了!”

策叔淡淡的回敬道:“彼此彼此!”

這次東方珞出事,他的確是有責任的。

是他太大意了,沒想到有人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更是低估了小人的行徑。

一道電光劃破墨染長空,短暫的明亮之後,驚雷接踵而至。

不是悶聲轟隆,而是很清脆而簡練的“哢嚓”聲,仿佛在瞬間斬斷了什麽。

東方珞大叫一聲,一下子從榻上坐了起來,呼呼的喘著氣。

“姑娘!”黃鸝從外間跑了進來,“沒事!沒事啊!隻是打雷,要下雨了。”

白鷺掌了燈來。

黯淡的燈光下,還是看清了東方珞的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黃鸝連忙執起帕子去擦拭,“姑娘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東方珞搖搖頭,“做了個噩夢。給我倒杯水吧!”

夢裏的場景很清晰,就連人物的麵孔都清晰的如同就在眼前。

七八歲的男童,長著一張酷似鍾文真的臉,伸出瘦削的小手,牽起一個四五歲的女童,軟軟的喊著:“妹妹!”

就連對話都是清清楚楚的,仿佛現在還響在耳邊。

“妹妹,我們去湖邊采蓮子吧!”

“蓮子熟了嗎?”

“知秋說了熟了!她已經找好了小船,在湖邊等著呢!”

“可是我不喜歡吃蓮子,苦苦的!”

“把蓮心剔除來,就不苦了。”

然後是一葉扁舟,兩個孩子嬉笑著靠近荷花。

男童伸手采蓮子,半個小身子探出舟外,胳膊伸著,就差那麽一點兒。

撲通一聲,男童不見了。

女童放聲大哭,卻突然間戛然而止。

窒息的趕緊瞬間襲來,就仿佛有人掐住她的脖子,隻覺得周圍的空氣是那般的稀薄。

僅僅隻是個夢嗎?

兩世加起來,還是第一次做這樣能記得清清楚楚的夢!

而且這個夢,似乎跟上次在豐園時做的夢有關連。

同樣的雷雨天!同樣的夢!

想想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東方珞喝了水,這才覺得呼吸暢快了很多。

外麵電閃雷鳴,卻還是漆黑一片。

黃鸝抱了鋪蓋卷進來,在榻前打起了地鋪,“剛到寅時,姑娘再睡會兒吧!奴婢就在這裏守著!”

東方珞重新躺下,為有這般貼心的丫鬟倍感欣慰。

淩五送給她的丫鬟,果然個個都是好的!

想起淩五,想起他那天離開時,連說了兩個“我走了”,竟然有種莫名的心酸彌漫開來。

靈芝來,特意送來了兩個丫鬟,應該是他的授意吧!

隻是,知道了她這次的遇襲,他會有什麽反應呢?

會為她出頭嗎?

騰親王親自過問了此事,究竟是不是因為他的關係呢?

鍾淩風也是認識騰親王,但他應該不會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子去求騰親王吧!

她實在也想象不出,那麽仙風道骨的人,做小伏低求人的表情。

當然也不乏騰親王路遇不平,正義感使然。但她懷疑這些個東西,在達官貴人手裏是不是存在著。

所以,思來想去,會為她出頭的人,怕就隻剩下一個淩五了。

外麵的雨劈劈啪啪的敲打著。

夜不再靜謐,而她此刻很喜歡這種嘈雜。

迷迷糊糊中,竟又睡了過去。

醒來,外麵已是陽光普照。

黃鸝和白鷺連忙伺候她梳洗,換上了昨日綠絲帶來的衣服。

待到走出門,鍾依已經在院子裏等她了。“母親說,去她那裏吃早飯。”

東方珞就吩咐黃鸝取了昨日綠絲帶來的盒子,同著鍾依往東方菊居住的院子走去。

東方菊見了她們,免不了對東方珞的起居噓寒問暖一番。

東方珞問起,“怎麽沒見到表嫂?”

東方菊道:“她要顧著兩個孩子,用完早飯會過來請安。”

邵嬤嬤和大丫鬟細雨正忙著吩咐人布飯。

東方珞趁機將黃鸝捧著的盒子接過來,遞到了東方菊麵前。

東方菊身邊的大丫鬟細風就趕緊接了過去。

鍾依疑惑道:“你這是要給母親送禮嗎?”

換來了東方菊嚴厲的一目。

東方珞笑笑,“我除了會治病救人外,其實是一無所有的。哪有什麽東西孝敬姑母啊!這是五爺給我的京城

未婚才俊的名單,姑母過目一下,然後帶給姐姐,看看有沒有她中意的。”

東方菊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珞兒,你這是------哪有妹妹操心姐姐的親事的?”

鍾依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就開始嬉皮笑臉,“珞兒,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東方珞就輕輕的歎了口氣,“姐姐已經一十九歲,至今未嫁,多半是被我所累。所以,我此次下山,完全是為了姐姐的親事而來。隻要她能找到好歸宿,那麽,無論我的將來如何,都無所謂了。”

東方菊的眼角開始泛潮,“你們姐妹倆啊!你惦記我,我惦記你,也真是可憐的------”

東方珞故作輕鬆的笑笑,“沒什麽的!最難的時候已經過來了,往後隻會越來越好。姑母說是不是?”

“母親!”鍾依遞上帕子。

東方菊接過,輕輕擦了擦眼角,“你這孩子倒是個心胸豁達的!”

東方珞撓撓頭,“其實,上次姑母去豐園,我就想把這名單給姑母的,卻苦於沒找著機會。”

東方菊歎氣,“上次,郡主會想著同去,我也是沒想到的。”

東方珞笑道:“吃過早飯,我就隨著姑母去給王妃請安吧!”

東方菊頷首,“姑母也正想跟你說這事呢,既然來了,長輩那邊自然是要拜見一番的。”

東方珞抬手,摸摸自己的小耳朵,“嗯!等著拜見完了,我也就回去了。”

東方菊一怔,“怎麽?你不想住在姑母這兒?”

東方珞道:“不是不想,有些事都是身不由己的!我難得見到親人,自然是想留在姑母身邊的。可這忠王府畢竟不是姑母說了算的,我若是福星,自然就不怕姑母為難了。”

邵嬤嬤走過來,笑道:“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主子,小姐們,還是先用飯吧!”

食不言!一頓飯在沉靜中吃完。

紀氏也帶著兩個孩子過來請安了。

一行人便齊去給忠王妃請安。

忠王府的房子分東中西三路。

大房鍾淩雲住在東路的房子。

王爺同世子住中路的房子。

其他房住西路的房子。

忠王妃的住處,便在中路的正中。

院門上方寫著福壽堂三個大字。

院子很大,比豐園中的清心院還要大。

院中有亭台,與抄手遊廊相連。

有小花園,裏麵的月季正開的香豔。

遠遠的一個胖胖的嬤嬤迎了過來,笑起來,見眼不見牙,道:“大太太可算來了!王妃等著著急,正讓我前去相請呢!”

東方菊笑的溫婉,“有勞司嬤嬤了!”

司嬤嬤的目光就在東方珞的臉上停留了下,然後轉身走在了前麵。

鍾依就握了握東方珞的手,小聲的安慰道:“別緊張!沒事的!”

東方珞淡然的笑笑,“不緊張!”

不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更不是決定她生死的人,不過是見一麵而已,她為何要緊張?

正堂的高座上,端坐著一個五六十歲的婦人,頭發已經花白。戴著赤金點翠鳳凰形步搖。

鑲紅寶石的寶藍色的抹額。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將皺紋全都堆積到了眼梢眉角。

身穿碧綠色繡萬字紋的比甲。

東方珞匆匆掃了一眼,便趕忙跟著鍾依行禮。

第一印象,縱使忠王妃滿麵含笑,也沒有北郭侯夫人滿麵含威來的親切。

東方珞低著頭,突見一隻蔥白玉手伸過來,在她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將她拽了出去。

“祖母!祖母!這位就是東方侯府的六姐姐!”

這個鍾伶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東方珞很想撫額,卻沒敢抬手。

前方正有兩道淩厲的目光壓頂而來。

“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聲音威嚴,沒有溫度。

東方珞就趁機甩開了鍾依的鉗製,依言抬頭。

這個鍾依,在忠王妃麵前如此的撒嬌賣乖,可見不是一般的受寵啊。

東方珞不卑不亢的迎接著審視。

忠王妃點頭笑,“這頭上還帶著傷呢!趕緊快坐下吧!剛想著派司嬤嬤去瞧瞧你呢!”

“謝王妃!”東方珞笑笑,徑直到鍾依的旁邊坐了。

這才看了看堂屋中的諸人,先前見過的世子夫人鄭氏,坐在忠王妃的左手邊。

坐在忠王妃右手邊的,見了東方菊連忙起身讓座的應該是鍾淩空的妻室阮氏了。

至於衣著華麗的小姐,除了鍾伶,還有兩個。

年長的應該就是二小姐鍾佳了,隻見她鴨蛋臉型,膚白賽雪,容顏俏麗,果然是有挑挑揀揀的資本的。

年小的應該就是四小姐鍾佶

,阮氏所出。

看上去跟鍾伶差不多年齡,低眉順眼,卻是個內向的。

忠王妃客氣道:“珞兒住在這裏,夜裏睡的好嗎?”

東方珞笑笑,“還好!”

鄭氏笑道:“經過這樣性命攸關的事,珞兒還能睡的好,就證明是個心寬的。”

“就是!就是!”鍾伶附和,“若是換做我,嚇都嚇死了了。六姐姐,你究竟得罪了什麽人啊?居然會招來這樣的殺身之禍。”

東方珞奉上無辜的笑,“我也很想知道呢!自從下山來到京城後,我除了給人治病外,還真沒幹過招人恨的事呢!”

東方菊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很多時候,不是安分守己就能避免禍端的。”

“那倒也是!”鄭氏訕笑,“不知珞兒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一個府中主持中饋的人,對於府中來客,最常說的客套話應該是:在這裏住著就跟在自己家一樣,短什麽盡管跟我說。

鄭氏卻連客套話都懶的說,直接問東方珞將來的打算,說白了就是變相的逐客令了。

東方珞笑笑,“沒有打算!我隨波逐流。”

忠王妃打著哈哈道:“雖說府裏現在都在忙著二丫頭的婚事,但珞兒來了是客,可不能怠慢了。”

鄭氏連忙換上恭敬的表情,“是!媳婦省的!”

先是直接問打算,後又拿鍾佳的婚事說事,這明裏暗裏可都是趕人的意思,這婆媳倆還真是一唱一和啊!

東方珞不覺翹起了嘴角。

縱使她們留人,她原也沒打算在這裏住下。

但看她們如此賣力的表演,主動請辭的話她就懶的說出口了。

她隻是好奇,這是拿她當心思通透的大人呢?還是當她是懵懂無知的小孩子?

她看看東方菊,臉色不是很好。

至少二姑母算是心思通透之人,那婆媳倆的話她已經聽的明明白白。

那她就當一個頭腦遲鈍的孩子吧!

隻要不明說,她就裝聽不懂。

小丫鬟進來稟報,說是二少爺、三少爺和四少爺前來請安了。

正堂裏隻有東方珞是外人,本該回避的。

卻沒有人明示這一層,那她就隻有泰然自若的坐在那裏了。

二少爺鍾徠和四少爺鍾行皆是阮氏所出。

鍾徠和鍾徹看上去差不多年齡,至今沒有議親,怕也是被鍾佳給耽誤了。

鍾行倒是看上去跟滿堂差不多大。---題外話---寫文很累!得不到家人的支持,就更加欲哭無淚了。葉心今晚很傷感,特別想大哭一場。套用一句話:寫文不易,且寫且珍惜吧!感謝默默209的花花!感謝永耀名居的月票!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