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兌現
第四十三章 兌現
一覺醒來就是天明，又丟了馬車，騎上馬，一天的趕路。
離災區越來越近，一路上慘不忍睹的景象越來越糟糕，缺倒塌的房屋，衣裳襤褸的人群，赤著腳搶奪地上食物的兒童，費力挖樹根的老嫗，哭泣著要賣兒賣女的婦人……看到這些，我們的心情都沉重起來。其中四阿哥時不時地斜我幾眼，仿佛在說都是我耽誤了他們趕時間。我雖覺委屈，卻也不敢說什麽，其實我什麽也沒做呀。
馬匹再也沒有歇息過，直接奔向開封最大的大米商號。商號還真是和胤祥說的一樣，大門緊閉，別說是開倉放糧，就連生意都不要了。我氣極了，召見兩個管事的，審問出來的結果剛好是我最怕聽到的，一切都是二哥的命令。
這一切來得真快，才四年時間，八阿哥就有能力和四阿哥明爭暗鬥了。
二哥就是八爺黨的人，他不許開倉，應該是不想四阿哥和十三順利完成差事吧？假如這次我幫了十三他們，那是不是代表我站在了四爺黨這邊？那我的家人，以及姐姐姐夫一定會恨死我吧？
本來就不想攪和進去的，隻是現在……
暗暗歎息一聲，我看向站在我麵前的兩個管事，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劉管事，李管事，你們說，這商號的主人到底是誰啊？”
“當然是少爺您了。”他們回答得理所當然。
“哦，是嗎？我怎麽覺得我二哥才是你們真正主人呀？”
“這……這……”他們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猛地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用勁摔在地麵上，使它破碎成好些片兒，怒道：“這什麽這？我的命令你們就陽奉陰違，二哥的命令你們就聽從，我看我二哥才是你們的真正主人吧？”
他們立馬惶恐地跪下，其中一個慌忙解釋道，“少爺息怒，少爺息怒，我們知錯了。我們原以為令兄是少爺的兄長。所謂長兄如父，令兄的話少爺必然是要聽的，所以……所以我們才自作主張，沒有出售大米的。”
這話倒是不假，不過如果他們真抱著這種思想，那還了得？我緊緊盯著他們，“那我今天就告訴你們一句話，你們給我聽好了：家人是家人，商號是商號，商號裏麵沒有家人，家人也不許帶進商號。從今天開始，所有管事、員工的家人都不許在商號裏麵發號任何施令。當然，我的家人也一樣，沒有我的吩咐，你們一律不許聽從他們的命令。如果有違反者，那就滾出這個商號。”
或許是我說話太嚴肅太憤怒，他們被嚇到了，立馬點頭如蒜：“是是是。”
已經達到了我想要的效果，那我也不必再大發雷霆嚇唬他們了，我收起怒氣平靜下來，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溫和道：“如果我記憶不錯的話，你們兩個也跟隨外公多年了吧？！按理來說你們也是我的長輩，我應該尊稱你們一聲伯父才是。”
他們連忙謙虛道，“不敢不敢。”
我輕輕一笑，“你們也別跪著了，站起來吧。我相信你們隻是一時糊塗，才會放錯，這次我不怪你們。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過，我希望你們記住了，做人不能太自私，否則就會讓人厭惡，做生意也不能太勢力了，否則就會損了自己的招牌。一個商號想要立於不敗之地，就必須贏得百姓的認可與歡心。像你們這樣，在百姓危難之時緊閉商號大門，不肯放糧，不肯做生意，會贏得百信的心嗎？我看你們是想要商號關門大吉才對。”說到最後我又有些氣憤。
“是是，少爺教訓的是。”
“作為生意人，應該知道生意人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如果你們分不清自己職責，不能幫我很好地打理生意的話，我不介意重新換幾個管事。你們應該清楚，商號之中有能力、有才幹的人多得是，想爬上管事位子的人更加多的是。”
他們貌似更加驚慌了，馬上又跪了下來，“少爺，我們隻是一時糊塗，下次我們再也不敢了。”
我輕輕一笑，嚇唬也嚇唬了，威脅也威脅了，這棒子打完了總要給糖吃。“好了，你們起來吧。我已經說過了，你們都是我外公留下的得力助手。這一次我是不會和你們計較的，管事仍由你們當。另外，我也知道你們幫我搭理生意也比較辛苦，很是勞苦功高，所以，我為您們準備了最上等的龍井和碧螺春，都是你們最喜歡喝的茶葉，等過些天就派人送來給你們。”
“謝少爺。”
“好了，你們回去吧。我相信你們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我希望你們動作快些。”
“是。”他們答著退了出去。
這時我卻累得直接癱瘓在了椅子上，這麽長時間的顛簸，我覺得全身都痛，痛得我真想立馬泡個熱水澡，然後躺在我軟綿綿的床上好好睡一覺，最好睡三天三夜。
見其他人看著我，我隻好強打起精神，卻還是有些有氣無力地問坐在一側椅子上的兩位大神，“四爺，十三爺，你們現在總該滿意了吧？”為了他們的滿意，我都把自己折磨成這樣，想想真覺得自己腦袋進水了。
他們看上去很是高興，連四阿哥那萬古不化的冰山臭臉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十三滿意地點點頭，煞有其事地保證，“多謝姑娘解了我們燃眉之急，我們兄弟倆感激不盡。在下保證，等秋收後，朝廷立馬歸還所借之糧，一粒不少。”
少不少的我也不在乎，本來就打算免費開倉的。隻是，我斜著他，“光一個謝字，會不會太少了？”
他挑挑眉，“那你想怎麽樣？”
我站起來靠近他，悄聲道，“不如你以身相許啊。”
他斜著我，小聲道，“不知羞。”說完轉身，“四哥，你打算什麽時候啟程。”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現在就該啟程去山東了。”
十三略微思考，點點頭，看向我，“薰齊兒……”
我狠狠地瞪著他們，兩個家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就隻會算計我，我才剛剛坐下來都沒時間歇息，他們就又要我啟程了，想累死我嗎？我現在連站都站不穩了。
我在心裏把他們罵了千百萬遍，可是罵他們也沒用，還是得不情不願地吩咐下人，“去準備馬車。”說話的時候我都有些沮喪，我的睡覺的美夢看來是實現不了了，可我真的好累呀，全身骨頭真的好痛，稍微動一下都痛，這麽多年來我還從沒有這麽累過，連以前為了比賽每天苦練三千米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累。或許是這身體嬌養慣了。
話才說完，“不行，馬車太慢，騎馬！”四阿哥直接命令。
又要騎馬？我一個頭有兩個大，這四哥就那麽喜歡騎馬嗎？我坐在馬背上那麽久，屁股都快開花了，還騎？這次打死我我不要再騎馬，我鼓足了勇氣抗議，“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麽做馬車，要麽讓我休息兩個時辰，你們選擇吧。反正這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