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拒絕(二)

第三十二章　拒絕（二）

跑出門外好遠，我跑不動了，停下腳步，回頭一看，他居然沒追出來。真是一個王八蛋，我更是氣得跺腳。

正生氣間，耳畔突然傳來聲音，“薰齊兒，你怎麽在這兒？”

我轉頭一看，是八阿哥，我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姐夫。”

他走到我麵前，看著我的神色，“你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想到那個人我就生氣，憤恨道，“除了你的十三弟，還能有誰？姐夫，你幫我去殺了他。”

八阿哥笑了笑，“哪有這麽嚴重的，居然想到殺人？好了，別氣了，你明天就要去杭州了，我今天就帶你去街上好好玩玩逛逛，順便多買些吃的用的讓你帶上，免得路上餓著。順便帶你去散散心，可好？”

散心？哪有興趣和心情？本來今天進宮就是想和他辭行的。我的外公病重，阿瑪要我下江南去探望照顧他。外公身邊沒什麽親人，現在就剩下我這個唯一的親人了，所以我必須去。

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更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麵，所以我才眼巴巴地跑進宮來想好好看看他，沒想到他卻這麽氣我，真是豬頭王八蛋。我越想越氣，把手裏的手絹當作他的脖子一樣擰。

八阿哥看著我的樣子，歎了口氣，拉起我的手，“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去看我額娘。”

“去看你額娘做什麽？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宮逛街嗎？”

“我今天還沒有給我額娘請安，給她請安後，我就帶你出宮逛街。”

“……”

紅牆綠瓦，雕欄畫棟，鍾粹宮雖然也金碧輝煌，可是相較於莊宜院來說，她硬是讓人覺得她少了幾分尊貴、幾分壯麗，或許是因為這裏少了幾分人氣，也或許因為這裏的主人沒有宜妃的威嚴氣勢，反而透露著一種自悲和憂傷。

如果說宜妃是《金枝欲孽》裏麵的如妃，那良妃就是那位侯夫人。她身為皇妃，卻沒有半點兒主人的架勢，親自為我端茶倒水，讓我感動不已，起初我以為她平易近人，熱情友好，直到她送了我兩支珠寶，又讓我代她向阿瑪額娘問好的時候，我才隱隱約約察覺到一種卑微的巴結迎合的意味來。她是覺得我們郭絡羅家地位高，可以幫他兒子提高地位嗎？

我倒不這麽認為，一個月前安親王已經去世了，姐姐也幫不了他多少幫了，最主要的還是要靠他自己。

不過，這母親是位好母親，兒子也是好兒子，隻是可惜生錯了年代，如果生在別的朝代，以八阿哥的才華，一定會成為一位偉大的帝王的。

隻是可惜，偏偏生在康熙年間。

我仔細端詳著良妃，她長相極好，可以說是豔冠後宮，可惜就是缺少了那股子自信的韻味，俗話說自信的女人最美，或許正因為如此，所以康熙對她並不是特別的眷顧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康熙能夠專情負責任一些，或許良妃也不用這麽卑微地活著了。

在良妃那兒吃了飯我們才離開，臨走時她拿了幾件衣服給我，說一直沒見過我，隻是憑著八阿哥曾經的描述給我給縫了兩件，讓我回去看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就丟了，如果合身就將就著穿穿。

我笑著說謝謝，我一定會穿的。

出了鍾粹宮，坐在出宮的馬車上，八阿哥笑笑說，“我額娘就是這脾氣，你別介意。”

我搖搖頭，笑著說，“沒有啊，我覺得她是一位很好母親。”至少為了她的兒子，她可以放下皇妃的尊貴，親手為我端茶倒水；為了她的兒子，她可以疼痛割愛送出自己喜歡的珠寶，即使她非常心疼，硬塞到我手上的時候還舍不得地多看了一眼；為了她兒子，她可以徹夜不眠地縫製輕薄的衣衫，即使宮裏又那麽多奴才可以使喚……

難怪她死後，八阿哥會傷心欲絕，這位母親確實為兒子付出了太多太多。隻是可惜，天若有情天亦老！“辛者庫賤婦”，日後若聽到自己的丈夫這樣評價自個兒的時候，不知她會是怎樣的心情？他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我暗歎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打起精神，“姐夫，我今天要把街上所有的東西都買一遍，然後明天高高興興的去杭州，再也不回來了。”

他笑笑，“你多去杭州幾年也好。”

他是巴不得我一去不回吧？我癟癟嘴，不說話。

馬車停下，八阿哥拉我下車，我開始逛街。看到吃的，我全都買，然後不停地放進嘴裏，把它當那人的肉，吃下肚，我方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