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合縱
第三章合縱
空氣中有著甜甜的香氣。
在大夫，奶娘和丫鬟們的精心照顧下，我的身子逐漸好了起來。一個月後，我可以自由地到處走動了。
這天，實在好奇，我便硬拉著回暖走出了我住的小院，到府中其他園子到處逛逛。
沒想到古代不僅空氣清新，就連園林也可以這麽美。那波光粼粼的內湖，那別致的琉璃曲橋，還有花木扶疏的林園，均美得令人著迷。仿佛劉姥姥進大觀公園一樣，我滿心喜悅地逛著，貪婪地用眼睛吞噬著眼前的一切，感歎著人生不枉來此一遭。
正在這時，耳邊隱隱約約傳來“汪汪汪”的狗叫聲，轉頭看向聲源處，壓根沒看到什麽狗，隻看到一排柳樹下，十幾個婢女跪下地上放聲大叫，在她們旁邊，一個粉色的人影兒正在草地上打滾，邊打滾邊哈哈大笑。
有這麽好笑嗎？她居然可以笑到打滾的地步。我無語。
“回暖，她是誰呀？”
“她就是大小姐。”
原來她就是未來的大清第一妒婦，遠遠看著還挺漂亮的嘛。
隻見她笑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停下來，站起身，那些婢女立馬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幫她拍去身上的雜草。
“行了行了，別拍了，現在你們學貓叫給我聽，快點。”
那些婢女不敢遲疑，立馬喵喵喵的叫了起來。學得挺像的，可人家不滿意，“停下停下停下，叫得一點兒也不像，你們是不是敷衍我？”
婢女嚇得花容失色，立馬跪了下來，“奴婢不敢！”
“不敢？不敢還叫得這麽難聽，你們說，你們是不是在敷衍我，以為我好欺負，是不是？”
“大小姐饒命呀，奴婢們真的不敢敷衍您，可是奴婢們真的盡力了，要不奴婢們學別的叫？”
她斜了那些婢女們一眼，算是大發慈悲，“好吧，那你們就學老虎叫，這次要是學不好，我就讓額娘收拾你們！”
婢女們驚慌失措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學起了老虎叫。
那叫聲，哪是老虎叫，和剛才的貓叫有什麽區別。我啼笑皆非。
小姐怒了，“這哪是老虎叫？你們誠心氣我，你們等著，我這就去告訴額娘，讓她責罰你們。”說完就氣嘟嘟地往前走去，任由丫鬟們跪地求饒，拉著她的裙角，她就是不理，一直往前走。
耳邊傳來回暖的抱怨，“大小姐總是這麽愛刁難人，我們做下人的壓根就沒見過老虎，怎麽學老虎叫？要是告訴福晉，她們又要挨耳光了。”
我一愣，“福晉這麽喜歡打人耳光嗎？”
“也不是，主要是大小姐喜歡看她們被人打耳光。”
“……”什麽癖好？
我略微思考幾秒，連忙追上去，想攔住她。
“小姐，奶娘說……”站在我身邊的回暖立馬抓住我的袖子，著急地提醒。
我回頭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放心，我不會惹事的。”
我並非想多管閑事，而是……
這些天我想過了，在這府裏，福晉是女主人，掌管著府中的一切任何人和事。無論如何，我都會和她有接觸的機會。像奶娘說的一直躲著她，防著她也不是個辦法。如果她真要為難我或者是害我的話，那是防不勝防的。我就算有阿瑪寵著，可是阿瑪忙於政務，也不可能隨時隨地在身邊護著我。
所以，如果我想要衣食無憂、平安快樂地長大的話，勢必要和她搞好關係。以其被動地提防，不如主動靠近她，贏得她的好感，獲得她的喜歡，得到她的認可，這才是王道。
我料想，不到萬不得已，福晉應該不會對我怎麽樣的，畢竟阿瑪還在邊上看著呢。如果她不想被阿瑪恨死的話，那她就算看我不順眼，也隻得容下我。
況且，“我”親娘已死，我隻是一個女兒家，遲早要嫁人，壓根成不了她的威脅，她沒必要針對我。她真正的敵人是二夫人才對。她就算和二夫人不會明爭，也會暗鬥。如果我站在她那邊，那她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阿瑪更多的偏愛和尊敬，同時還可以贏得寬宏大量，賢良淑德的好名聲。
這種帳，我相信福晉自己會算。
思之再三，我認為自己有把握自己和福晉和睦相處下去。
“可是大小姐她太……”回暖還是不放心。
我輕輕一笑，追了上去。就算她再怎麽刁蠻任性，再怎麽難以伺候，可是我怎麽也比她多擁有了幾百年的文化智慧，怎麽也比她多吃了幾年飯，難道還擺不平她嗎？
“姐姐，你等等。”叫一個奶娃娃為姐姐，真是別扭。
聽到聲音，她們回頭。
那位姐姐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我，高傲地問道，“你是誰啊？這裏誰是你姐姐？”
我停了下來，喘息幾聲，禮貌一笑，“你好，我叫郭羅絡薰齊兒，至於我的姐姐嘛，當然是你咯。”
“郭羅絡薰齊兒？”她皺著眉頭回想了一下，隨即瞪大眼睛，“你就是那個很快就要死的人？！”
什麽叫“就是那個很快就要死的人”？明顯詛咒我嘛！真是沒禮貌！心裏不爽，麵上卻還是微笑，“姐姐……”話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不許叫我姐姐。”
你以為我想叫呀？！要不是迫於無奈，我才懶得叫一個刁蠻的小屁孩為姐姐呢，丟臉死了。我在心裏翻著白眼，臉上卻是笑容，“好，我不叫。不過，我剛剛學會了一首歌，我保證你沒聽過，相不相信？”她性子那麽高傲，所以激將法對她最有用了。
“哼，我不信，你唱來聽聽。”
我嫣然一笑，“小螺號，嘀嘀嘀吹，海鷗聽了展翅飛。小螺號，嘀嘀嘀吹，浪花聽了笑微微。小螺號……”
這麽膾炙人口的兒歌，正是她這種小屁孩喜歡的類型。
我才唱完，她便滿臉放光地跑到我身邊，拉著我的袖子“這歌是你從哪裏學來的，快教教我！”
“好呀！”我正有此意。
整整一個時辰，我都在那裏教她唱歌，教完了《小螺號》，又教了一首《蘭花花》，她學得樂此不疲。
看著她滿臉的喜悅，我知道，我要收複她的心，指日可待。
“三妹，你明天再教我唱歌好不好？”才學會《蘭花草》，她就又開口向我祈求了，而且，現在，她已經主動改口叫我三妹了。
“這個……”我故意遲疑，就是不想輕易答應她。人一向喜歡挑戰，越是得不到的越覺珍貴。
她嘟起嘴，有些不高興，“難道你不願意教我？”
“我當然很樂意教你。可是……”我一臉為難，“我怕福晉會不高興。”
她燦爛地笑了，拍著xiōng部保證，“這個你放心，額娘最疼我了，她一定會答應的。”
那就好，由她去應付她母親，我就不用心煩了。“那好吧。隻是天天唱歌太枯燥了，要不我明天給你換一個新的玩意，給你講故事，保證你沒聽過。”我記得的兒歌不多，那我就變著法子把《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等等的故事講給她聽，發揮一下《一千零一夜》裏麵女主角的精神，我就不信她不會乖乖投降。她這個年紀，應該很喜歡童話故事才對。
隻要我先贏得她的好感，然後再接再厲，繼而贏得她娘親的歡心，這樣我就大功告成了。
有她們為依靠，二夫人也不敢對我輕舉妄動。
所謂合縱連橫，當如是！
“真的？”她高興得跳起來。
“真的！”我笑著點點頭，這小孩子還真是單純。“姐姐，你要不先回去吧，免得福晉擔心。”她的丫鬟都催了兩遍了。
“不要，我要和你去你院子裏玩。”她回頭吩咐那些丫鬟，“你們，回去告訴我額娘，就說我去找三妹玩去了，讓她不要來找我。玩夠了我自然會回去的。”說完就拉著我往前走去，壓根不問我歡不歡迎。
看著她一臉燦爛純真，少女不識愁滋味的笑，我確定自己能夠輕易掌控她的同時也在感歎，上天真是不公平，當她那麽快樂、這麽無憂無慮地活著的時候，她真正的妹妹已經成為了家庭鬥爭的犧牲品。
接下來幾天，我和姐姐的關係可以說是突飛猛進，她對我已經完完全全的依賴和信任，整天就賴在我的院子裏，就連晚上睡覺都不願意回去，硬是嚷著要和我睡在一起，即使是她額娘親自來叫，她都不願意回去。
這樣的結果令我都驚訝。
不過，相處久了，我發現她除了偶爾刁蠻任性一點以外，平時多數時候是純真可愛、愛憎分明的，如果是她喜歡的人，她會推心置腹，真心實意地對待那人。當然對於她不喜歡的人，那我隻能同情那人了，因為她刁蠻勁一向很高。
慢慢的，我也開始真心喜歡上她，真心地對她好。因為她對我也確實很好。
和姐姐開心地相處的時候，我也開始了討好福晉的行動。
第一個月，我按照禮節要求，開始每天一大早就去給她請安，並改口叫她額娘。可是她每次都隻是冷漠地點點頭，交代我下次記得把姐姐帶回來，然後就說她累了，潛台詞是我可以退下了。
第二個月，或許是見她女兒在我院子裏依然活著，而且活得很好，所以她也就放心了，也就不再阻攔姐姐天天和我呆在一起的事實。
第三個月，我開始下廚，每天變著花樣做現代才發明出來的各種糕點、菜式，做好之後，我便拉上姐姐，讓她陪我一起送去給福晉，讓她也嚐嚐。起初福晉連看一眼都賴得。可是有她女兒在，她不想嚐也得嚐。或許是食物新奇，或許是味道可口，不到三次，她就喜歡上了我們端過去的食物，每次看到食物時，她眼睛裏就顯示出期待。吃完之後，她偶爾嘴裏還會讚賞幾句。
第四個月，我學著拍她馬屁，她也會偶爾關心我幾句。
第五個月，我再接再厲。
第六個月，她派人給我送了些冬天的衣裳。
第七個月，她留我和姐姐在她院子裏吃飯。
第八個月……
……
一年之後，她對我噓寒問暖，寵愛有佳。除了姐姐外，她就最疼我。
自此我在古代生活算是如魚得水，安逸舒心。
在嘻嘻哈哈，玩玩跳跳，打打鬧鬧中，我在大清度過了五個年頭。原本一切風平浪靜。可是康熙的一道聖旨卻打破了原本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