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魚翅男,粉絲男(2)

第十三章 魚翅男,粉絲男 2

“很多網友都會見光死,蘇朵隱隱感到,她和這個半是網友半是上司的男人,也將麵臨著這樣的命運。他初見到蘇朵那刻是驚喜的,但看到她臃腫的腰身,有幾秒鍾的發怔。他約她和林墨一起去吃飯,但整個晚餐,他都很沉默,和在網上的幽默健談判若兩人。間或談了談公司的發展,產品的推廣,詢問了蘇朵的想法,但類似最初看相星座之類的與蘇朵有關的話題,再未說過。

吃完飯,魏家明也沒有主動提出送兩位女士回家。雖然林墨出來時開著車。

是的,沒有一個正常男人會對孕婦感興趣。或許對一個孕婦為他工作,也失去了興趣。因為他一直在網上提議讓蘇朵到他公司廣告部門正式任職的話題,在飯桌上再沒提過。

然後,林墨開車送蘇朵回家。

冬天的天黑的較早。車子匯入城市中的車流,四周的高樓,已亮起燈火。坐在副駕駛,蘇朵掏出化妝鏡,她看到一張略帶浮腫,鼻翼布滿淡淡妊娠斑的容顏。這樣一張被懷孕的容顏,理應在家裏享受來自丈夫的嗬護,而不是隱隱期待來自別的男人的青睞和讚美,一丁點也不能。

紅燈的時候,林墨忽然說:“要是,要是你現在沒懷孕,其實,這個男人,也可以考慮考慮。”

“就不能想點高尚的事嗎?除了男人,我就不能考慮點別的事?我現在隻想,孩子出生吃什麽牌子的奶粉,將來上哪個幼兒園,其他的,沒工夫想。”蘇朵言不由衷地說了句。

“張愛玲都說了,女人一輩子講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遠永遠。所以啊,想一下怎麽了?”

“我不是張愛玲。”

“不過,話說回來,這類魚翅一樣的男人,已被社會慣壞了,挑剔著呢!”

“還魚翅男,我不喜歡魚翅,高蛋白,吃了過敏還,我就吃點粉絲,溫和不刺激,口感也一樣。”

“那就找安良啊,溫和不刺激,口感也不錯,價格也不貴。哈哈哈!”

說話間,車已開到安良家樓下。蘇朵下了車,抬頭看去,樓上客廳的窗戶亮著燈。林墨見狀,玩笑道:“為愛留一盞燈啊!”

蘇朵輕輕地杵了林墨一下:“別亂說!”

抬腳正要往門洞裏走,忽然,黑暗中,閃出一個高壯的身影來,劈頭蓋臉就是對林墨就是一頓埋怨:“你怎麽回事啊?她是一個孕婦,出去這麽久,還能像你活蹦亂跳四處逛蕩嗎?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是安良。

林墨也不生氣,一笑,冷嘲熱諷:“你這麽關心她,你是她什麽人啊?我也是她朋友,我知道出去照顧她,你憑什麽教訓我啊,她是你老婆嗎?你不就是孩子的舅舅嗎?我還是孩子大姨媽呢?”

話未說完,林墨已繃不住笑了。

兩人都被她的冷幽默逗笑了。

將蘇朵安全送回,林墨回去了。蘇朵和安良上樓,恰好遇到樓下的阿姨出來扔垃圾,阿姨笑眯眯地打招呼:“小兩口下樓遛彎去了啊!孕婦啊,是要多活動活動呢!”

蘇朵羞得滿臉通紅,安良也正要解釋:“不是,阿姨!”但阿姨已走遠了。

最近,在小區裏這樣的誤會會很多。

回家洗漱後,喝了安良衝的奶,蘇朵習慣性打開電腦登陸,以往,魏家明總會在晚上跳出來打個招呼發個表情,可是,今天,他的頭像,一直是灰的。

此刻,江一航的家中,是另一番溫馨。薛紫岩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江一航坐在餐桌前一邊看報紙一邊喝茶,夫妻倆正在商量給家裏請一個保姆或是將誰的母親接來照顧薛紫岩。

“還是請一個保姆吧!我媽身體也不好,再說,家裏還有爺爺年紀大了,也需要他們照顧呢!明天我抽空去趟家政公司。”

“其實,叫我媽來也行。”薛紫岩說。

江一航抬起頭,想起嶽母在時那段窘迫的日子,他笑了笑,溫和地說:“你媽媽不是還要給哥哥們看孩子嗎?她走了,家裏怎麽辦?還是找個保姆吧!”

這時,七點檔的都市新聞開始。不一時,一則愛心企業家捐助福利院的新聞出現在熒屏中。人群中,薛紫岩看到那張似曾相識的麵孔,蘇朵,她的情敵,她丈夫的前妻,即使此刻不複有窈窕的身段,可是,那清麗的麵容,她還是在瞬間認出了。這個女人,竟然懷孕了,是和誰?她真的和江一航分手了嗎?薛紫岩心裏疑竇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江一航端起茶杯,放下報紙走過來,問:“X市新聞快報開始了嗎?”

薛紫岩手一抖,迅速按了遙控器,換了台,說:“看新聞有什麽意思。我最近一直在看這個電視劇《蝸居》呢?挺好看的。”

江一航也沒堅持,說:“那你看吧!我去樓上看。別看太久了,對了,那個防輻射的衣服穿著沒?”

說著,他站起身準備上樓。薛紫岩忽然一把拉住他,將臉貼在他的手背上,姿態溫柔,幽幽地問:“一航,你真的和那個蘇朵分開了嗎?”

話題忽然被薛紫岩重提,他心中一黯,想起蘇朵無辜的臉。她像一片葉子,已經不知飛向何處,他喟然答道:“真的!”

“如果她來找你,你還會,還會理她嗎?”

他沒有忘記過自己對蘇朵的傷害,也沒有忘記蘇朵怨恨的目光,於是,自嘲地笑笑,模棱兩可地回答:“怎麽會呢?”

薛紫岩並不明白,這句“怎麽會呢?”,是表示蘇朵不會來找他,還是表示他不會理蘇朵。薛紫岩寧願相信是第二種。

江一航輕輕抽出手,說:“別胡思亂想!”然後,上樓去了。

怎麽可能不胡思亂想,那個懷孕女人的身影,像一根刺,已深深地紮入她心裏。一股涼氣和刺痛,從心底漫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