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詩酒風雅,切忌意亂情迷

第51章 詩酒風雅,切忌意亂情迷

袁晉鵬乘坐的本田雅閣疾馳駛入隆興市區,正是日暮斜陽時分。下班的人流、車流把迎賓大道擠得水泄不通,小唐隻能把車子掛到一檔、二檔,艱難地往前拱。約摸蝸行了四十分鍾,終於抵達酒樓。此時的“天外天海鮮城”華燈初上,在暮色中顯得金碧輝煌。袁晉鵬、洪玢下車,穿過寬闊、華麗的大廳,直奔三樓的“青島廳”。

邱青鬆幾個人早到了,坐在候客區喝茶。見袁晉鵬進門,站起來:“袁主任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省新華分社攝影部主任梁襲明,攝影大師哦。這位是著名詩人、隆興都市報總編室主任章戈。這幾位美女是隆興大學藝術團的小肖、小蔡、小潘。”

袁晉鵬上前一一握手,接著介紹洪玢、小唐。邱青鬆在學校時對洪玢沒什麽印象,也不知道袁晉鵬、洪玢之間曾經有一段折戟沉沙的戀情,禮節性地點點頭。袁晉鵬心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說奉承話是一種能力,陌路相逢,初次見麵,大家往往互相表揚,營造友好氣氛。但袁晉鵬不了解梁襲明、章戈的個性,怕馬屁話說得太俗,反倒壞了各自的胃口,便頻頻舉杯,並不高談闊論。幾個男人喝得投機,酒量又好,很快扭開第二瓶五糧液。袁晉鵬有點酒酣耳熱,腦細胞活躍起來:“經常看梁主任的攝影作品,報紙上的且不說,單是您茶餘飯後拍的風景、民俗已經讓人歎為觀止。古人評王維的作品詩中有畫畫中有詩,我看,梁主任也到了這個境界。”

梁襲明摸了摸高聳的鼻梁,笑道:“袁主任抬舉我了,說白了,我就是一個照相的,談不上在詩歌方麵有什麽造詣。王維詩畫一體我佩服之極,可惜實在學不到皮毛。要談詩歌,章戈是行家裏手,唐詩宋詞、鬱達夫、聶紺弩、北島、海子,舊體詩、朦朧詩、新生代詩,通吃!”

“讓袁主任見笑了,以魯迅先生的說法,襲明是捧殺啊。小時候讀了一些唐詩宋詞,年輕時恰逢朦朧詩走大運,便寫一些難得有幾個人看得懂的東西,騙取文學青年的盲目崇拜,浪得虛名哦。”章戈自嘲道。

袁晉鵬覺得梁襲明、章戈把他看成詩歌門外漢了。他端起酒杯:“我再敬章主任一杯,請教一個問題,以您的眼光看,唐朝哪些詩人堪稱一流?”

章戈端起杯子和袁晉鵬碰杯,呡一小口,咂了咂嘴巴:“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太好說。不過成就還是有高下之分,譬如李白、杜甫、王維、白居易、李商隱可忝列一流,李賀、杜牧、劉禹錫、王之渙、王昌齡、孟浩然、王勃、高適、岑參這些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袁主任怎麽看?”

“您說的這些都是一流詩人,前麵那五位是公認的大家。其他幾位,我覺得李賀、劉禹錫、王勃要高出一些。李賀想象豐富詭異奇特,文辭瑰麗奇峭凝練,獨樹一幟。劉禹錫的詩歌哲學、佛學意味濃厚,名言警句俯拾皆是。王勃英年早逝,但《滕王閣序》、《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這樣的名篇是千古標杆。”袁晉鵬說。

邱青鬆笑道:“給這些詩人排座次很難,不要說我們,讓餘秋雨去排,怕也排不準。喝酒,喝酒!我敬美女一杯。”說罷,舉起杯子碰了碰左右兩邊小肖、小潘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梁襲明呡一口酒,放下杯子,夾起一片三文魚蘸調料吃下:“我不管什麽排名,唐朝詩人中,我最喜歡劉禹錫。《陋室銘》、《烏衣巷》、《西塞山懷古》篇篇都是大作。沉舟側伴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這些無一不是傳唱千年的名句。撇開詩文才氣,他的意誌精神尤其讓我欽服。遊玄都觀的兩首詩表現出來的鬥誌太絕了。”說完,拿起手邊的純淨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側過頭問小肖:“你讀中文專業,遊玄都觀這兩首詩總知道吧?”

小肖笑靨如花,嗲聲道:“梁主任太小看人了,不就是什麽盡是劉郎去後栽、前度劉郎今又來嗎?老是談這樣的忒沒意思了。我給你們唱一首王菲的歌,給你們下酒哈。”說罷,風擺荷葉般下桌,到了卡拉OK前。

包廂裏的音響似乎很好,小肖唱得也很專業,接近原聲的悠悠歌聲在包廂裏彌漫開來,大家放下筷子,看著輕輕扭動腰肢的小肖。

呼吸是你的臉

你曲線在蔓延

不斷演變那海岸線

長出了最哀豔的水仙

攀過你的臉……

想不到那麽蜿蜒

在你左邊的容顏

我擱淺我卻要繼續冒險

最好沒有人會明白我說什麽

隻有你聽懂我想什麽

你一臉沉默

……

一曲終了,小肖回到座位上,大家紛紛敬酒。邱青鬆介紹說:“流行歌曲是小肖的強項,小蔡古箏彈得好,小潘是拉丁舞舞後,都是藝術團的骨幹。”

麵對三位堪稱驚豔的女大學生,袁晉鵬忍不住頻頻用餘光瞥洪玢。自己曾經追求過的這個女人,已過而立之年,但依然保養得很好。皮膚白皙而有彈性,五官依然精致,胸脯似乎比當年更加豐滿挺拔。可不管怎麽樣,和這三位麵容姣好而迸發青春活力的女孩比,還是讓人有韶華易逝的感覺。

章戈問:“袁大主任能否為我們一展歌喉?”

袁晉鵬連連擺手,說:“章主任、梁主任,抱歉!我是說的比唱的好啊。青鬆知道。”

“嗬嗬,那跳一曲華爾茲舞,再蹦迪,大家HAPPY一下。”章戈說。

樂曲響起,大家陸續下了舞池,袁晉鵬別無選擇,隻能和洪玢搭一對。當年,袁晉鵬追求過洪玢,卻從來沒有如此親近,驟然靠近,他多少感到有些不自在。倒是洪玢大方,手搭在他肩頭,眼睛直視著他。

“我今天才知道你在市林業局工作,還好吧?”袁晉鵬說。

洪玢嬌笑一聲:“嗬!你一個市長大秘,哪裏還記得我哦。無所謂好不好,有飯吃有衣穿,活著罷了。”

袁晉鵬說:“怎麽聽著有點玩世不恭啊?”

“嗬嗬,袁主任敏感了,我隻是描述客觀事實。”洪玢說。

袁晉鵬轉移話題說:“你畢業就分到林業局了?”

洪玢說:“哪裏哦,畢業分配到三中,做了三年老師,左調右調,最後到林業局了。聽說你分配到一所鄉鎮中學了,沒想到十年時間你殺回晴川了。看來,會寫材料的人機會還是多哦。”

袁晉鵬笑道:“可你沒有給我機會喲,嗬嗬!”。

一曲終了,袁晉鵬拉著洪玢的手轉一圈,正要放下,又聽到迪斯科轟鳴般響起來。洪玢顯然喜歡蹦迪,看到幾個女大學生在甩頭,便雙手抱著袁晉鵬的腰,狂野地甩頭發。

混雜著迷人的體香和洗發素香味的長發不時甩在袁晉鵬的身上。他也甩動起來,甩頭、甩手,感到自己的身體像一艘觸礁的船,漸漸沉沒,沉下去,沉下去……。

音樂戛然而止,燈光亮起來,袁晉鵬終於從意亂情迷中脫身,發現自己和洪玢已是一身熱汗。

散場時已是子夜時分,袁晉鵬看見邱青鬆給三個女學生逐個發紅包。

送走梁襲明、章戈,邱青鬆陪袁晉鵬一起回賓館。一直沒有提及“正事”,袁晉鵬多少有點擔心。邱青鬆說,明天上午帶上紅包去省第一附屬醫院看望梁襲明的老父親,應該差不多了。梁襲明是一個孝子,這是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袁晉鵬和司機小唐睡一個標間,臨睡前,他問小唐:“你們洪科長的老公是誰啊?”

小唐說:“歐陽書記,團市委的一把手。”

袁晉鵬一驚:“哦。”

第二天八點多鍾,邱青鬆和袁晉鵬、洪玢去省第一附屬醫院住院部,一個水果花籃,其中夾一個大紅包。

邱青鬆說:“這個梁老爺子實打實有一段美國奇遇記,把自己給搞病了。”

梁家老大是微軟公司的高級工程師,在美國發展十多年,住豪華別墅,開瑪莎拉蒂,再三邀父母去美國休養。梁老漢以前是漁民,勞作慣了,到了美國閑得發慌。看到門前小溪魚兒多,便簡單弄了一張漁網,到小溪裏網魚,結果被警察逮一個正著。梁老漢嗷嗷大叫,最後梁家老大好說歹說,才罰款了事。過了幾天,幾頭羊不請自來,溜達到了門前的草坪上,梁老漢喜不自勝,當即“順手牽羊”把一頭羊牽進家裏宰殺,結果鄰居報警。梁老漢險些坐牢,又花錢了事。受了氣,罰了錢,梁老漢憋屈。加上難得有人陪著說話,梁老漢越過越不爽。那天,孫子淘氣,和梁老漢對著幹,梁老漢一氣之下扭了孫子的耳朵。孫子跑出家門號啕大哭,被路過的一個老太太看到,當即報警。結果梁老漢被判監禁三個月。進了監獄,梁老漢就病倒了。梁家老大好不容易把梁老漢弄出來送到醫院。梁家老大夫婦忙於上班,沒時間照顧梁老漢,梁老漢在醫院住得窩火,便死活鬧著要回國,發誓再也不去美國。梁家老大沒辦法,隻好給梁襲明打電話,買機票讓梁老漢、梁大媽回國。

梁老漢的故事惹得大家一陣陣哄笑。袁晉鵬問:“看梁老爺子那裏包多少錢合適?”

邱青鬆想了想,伸出右手,翹起拇指和小指:“這不是有事找人家嘛,這個數字吧,六六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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