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煙火盛會
第一百一十一章 煙火盛會
河岸旁，一艘又一艘的潛水艇裝滿人後被推入了水中，看著潛水艇逐漸下沉直至沒頂，一聲聲驚訝的低呼聲此起彼伏。參與製作的工匠們全部露出了驕傲的表情，那是他們製造的，超越了這個時代的神奇工具！
蕭無敵亦雙目放光，能夠載人亦能夠在水中運行的運輸工具，功用大著呢，有了這叫做“潛水艇”的東西，水軍的戰鬥力將會提高一倍。雖然製作圖紙最終會上報給朝廷，但他可是複製了一份，等到戰爭結束後就用飛鴿傳給小王爺。
又一艘潛水艇入水，岸旁還剩下了三分之一的人，蕭無敵望著列山鎮方向，心裏麵祈禱留在鎮裏的人能夠再拖住遼軍一段時間，讓還在岸上的人能夠有時間逃離；也為這些人祈禱，希望他們能夠活著，雖然這不現實，但能夠多活一個也是好的。
“嘭——”的一聲巨響，地麵一陣晃動，蕭無敵站穩身形望向列山城的方向，剛才巨響與晃動就是火藥的威力嗎？竟然強大到地動山搖？蕭無敵半眯起眼睛，可惜沒有搞到火藥的製作方法。
“土地公發怒了，土地公發怒了！”鎮民們全部被嚇得麵色灰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不是土地公發怒，是還在鎮裏麵的兄弟用洛大夫發明的秘密武器對付遼遠國的那些混蛋。”知道部分計劃卻不知道詳細內情的將領們讓士兵們趕快安撫受驚嚇的群眾。知道是宋軍動用了對付遼軍的秘密武器後，鎮民們終於恢複了情緒，雖然依然害怕，但總算能夠爬起身走路，撤退行動繼續進行。
“原來洛大夫說的煙火盛會是這麽一回事。” 李頹當感歎道，列山鎮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衝天，將整個鎮子包裹在其中，可以預料所有進入鎮子的人全都成了火中的栗子。除了被火烤，沒有逃出的可能。
幾乎所有留在河岸上的人都字注意鎮子上的大火，有部分人心疼住了幾十年的家沒有了；有部分人想的是家雖然沒有了，但隻要人還活著便能夠重新建立起家園……
蕭無敵和幾個將領關注的是大火本身。火勢太大了，即便全鎮都燃燒起來，也不可能有這麽大的火勢吧？而且，蕭無敵將飄落在肩膀上的雪花彈落下來，火勢竟然不受落雪的影響，在飄飄落落的大雪下，竟然沒有一點兒減小的趨勢。
大雪紛紛。列山鎮的火勢非但沒有減小，反而越燒越大，讓進入列山鎮中的遼軍充分了解了什麽是冰火兩重天。耶律廣後悔了，害怕了，後悔沒有聽完顏驚寒的勸告，害怕宋軍還有後招，之前的爆炸炸死了近千的遼軍，如果多來幾次爆炸。遼軍說不定會全軍覆沒。即便沒有後招，四周全部是火也讓他無路可逃，耶律廣快要哭了。為什麽這麽火怎麽撲也撲不滅，還越燒越大？
洛橙坐在城牆上，看著下方的遼軍在大火中掙紮，聽著遼軍淒厲的慘叫聲，純黑的眼眸沒有一絲波動，火光忽明忽暗地照射在它陶瓷般光華白皙的臉孔上，表情平靜中帶著冷漠。
洛橙的手縫間夾著一張信紙，是一個遼軍寫給家鄉的兒子的。洛橙殺了一個遼兵時，從他身上滾出了一個小包裹。包裹裏包著一個木刻的小木馬以及這封信。在信中，遼軍因為不能回家陪兒子過年。表達了對兒子的歉意，並且承諾明年一定陪在兒子身邊，帶著他參加廟會賞花燈吃好吃的。小木馬是遼軍親自雕刻的，送給兒子的過年禮物。
這封信沒有送出去，也永遠不會送出去了，因為這個疼愛兒子的父親被洛橙親手殺死了。洛橙不後悔。列山鎮中失去父親的孩子與失去孩子的父親比比皆是。種惡因得惡果，身為侵略者就要有被別人反抗的覺悟。
滔天的火焰焚燒了一切，仿佛地獄的業火一般，將所有罪惡野心殺戮化為灰燼。洛橙在火焰中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一切就要結束了。
墨輕塵悄無聲息地來到洛橙的身後，他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透——當然大都是別人的——滴答滴答地滴落地麵，走過處留下一道鮮血的軌跡。他的肩膀上扛著一個人，這個人也是全身鮮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麵色灰敗，進氣少出氣多，如果不及時治療，隻怕下一刻這人就會去見閻王。
“回來了，有沒有受傷？” 洛橙站起身，關心地詢問墨輕塵，人有親疏之分，即使柳連二傷重快死，但洛橙更關心墨輕塵。
墨輕塵點了點頭，“輕傷，已經好了。”說罷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外套，內疚地道，“衣服壞了幾處。”
“人沒事就好，衣服破了我幫你補，順便再做一件新的。” 洛橙道，示意墨輕塵將柳連二放到地上。
洛橙蹲下身檢查柳連二的傷勢，他的全身都是傷，箭傷、刀傷、槍傷、劍傷……還有燒傷，幾乎沒有一處好肉，臉上的傷痕與血痕縱橫交錯，分外猙獰。
“還有一口氣。”洛橙戳了戳柳連二的臉頰，結果弄得自己手指頭上也沾上了血，想要用柳連二的衣服揩幹淨，發現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血，隻怕越揩越髒，還是墨輕塵掏出有塊雪白的手絹仔仔細細幫洛橙擦幹淨了手指。
掏出一顆回元丹塞進柳連二的口中，接連兩三個妙手回春和固本培元過去，柳連二的呼吸恢複了正常，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口結疤，疤落，光滑的皮膚上看不出曾經受過傷的痕跡。
灰白的俊顏恢複了血色，洛橙拍了拍手，輕哼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少麻煩姑娘我。”
說完站起身，詢問墨輕塵，“宋軍這邊除了柳連二，沒有活的人了嗎？”
墨輕塵搖了搖頭，麵癱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傷感的表情，沉聲說道，“除了柳連二，所有人都已經死了。”說完從懷中掏出幾塊石頭板子遞給洛橙。
“這些是什麽？” 洛橙疑惑地接過石板，看質地好象與城牆上的石磚一個樣，仔細看了看，確實是石磚，不過是從城牆上筘下來的，被削成了石板狀，上麵還刻著字。
其中一塊石磚上刻著：
“老子殺了五十七個遼狗，賺了——荊雄”
“老子殺了六十三個遼狗，比你多殺了六個——白富”
“嘿嘿，我贏了，六十四個，比你們都多——趙輝”
荊雄、白富和趙輝是洛橙在陽州碰到的那三個武官，因為牽涉進了沈平的貪汙案被丟進了敢死隊中，本以為他們貪生怕死，一遇到遼軍就會被殺死或者投降，沒想到看錯他們了，這三個人倒十分有種。
“屬下見到他們時，這三人已經被遼軍砍成了肉醬。隻有城牆上留著三人最後的遺言。” 墨輕塵眼中閃過一絲敬佩，“與他們三個人一同犧牲的還有沈平和宋仁等人。”
將第一塊石板放到最下麵，再看第二塊石板上的刻字，“嫣紅，今生不能再陪在你身旁了，你要自己照顧自己。隻盼來世沒有人再棒打鴛鴦，你我二人相攜到老——沈平。”
嫣紅是蕭無敵的三姨太的閨名，她和沈平竟然是一對舊情侶。洛橙腦補出狗血的劇情：年輕男女兩情相悅私定終生，但女子的父親貪圖權貴，棒打鴛鴦，將女兒送給了將軍做妾。男子為了常常見到情人，能在情人身邊照顧她，投身將軍府做了管家——那啥，洛橙確實真相了！
難怪當初三姨太暈倒，沈平急吼吼地來找自己，比蕭無敵還要著急，原來擔心老情人啊！
洛橙再看了一眼石板，哎，這沈平也算是有情有義的漢子。這塊石板幫他收著吧，等到有機會，將石板交給三姨太。隻是不知道三姨太會如何反應？
第三塊石板上是宋仁的遺言：“兒子，爹為你報仇了。爹，娘，兒子不孝。娘子，等等為夫，為夫來找你們了！”
摸了摸眼角，好象有眼淚流出來，洛橙抬頭望天：宋大哥、宋大嫂、宋大叔和大娘，你們一路走好。小刀，姐姐為你舉辦的煙火盛會精彩不精彩？安心地投胎吧，姐姐幫你們報仇了！
“遼軍怎麽樣了？” 洛橙問道。
“火藥爆炸時炸死上千遼軍，炸傷一萬遼軍，敢死隊殺死了近一萬遼軍，其餘遼軍大多喪身火海，隻有不到兩萬人逃出列山鎮。” 墨輕塵回答道，“遼軍的元帥耶律廣逃走了。”
“逃就逃了吧，即便他逃回遼京，也活不過三個月。”洛橙成竹在胸，列山鎮的這場火可不是普通的大火，火中摻雜了洛橙研究的毒藥，雖然由於數量少的原因不能立時使人斃命，但也不會活過三個月。
洛橙不知道的是耶律廣別說三個月，連一個月也無法活到，因為遼京已經有人在等著他，等著收割他的小命。
“列山鎮的事情已了，我們該離開了。” 洛橙將石板收入腰帶中，轉身從城牆跳了下去，衣帶飄飄，飄然若仙。
墨輕塵扛著柳連二隨後落下，兩人身後，巨大的城牆在大火中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