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親近

第030章 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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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僵直。取有宰殺後的死羊眼才這樣可怕。

並且是兩隻。

索隆的耳朵裏,聽見貝林格、澤布倫的牙齒都在打顫,與邪眼怪的眼睛對視,索隆瞬間目光灰冷,眼神遲滯。他看見一顆顆明亮的光點在他的視線邊緣閃爍,就像被吸住了。讓人覺得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閉眼!”雅布的聲音冷靜平穩,他一個健步擋在西塞莉的身前,發現貝林格和澤布倫無動於衷,於是隻能大喊出來:“看在諸神的份上,快閉眼!快點,快點!”

視線被一個背影遮擋,西塞莉臉上出現了類似恐慌的神情。

接著她舉起手放在嘴前,透過手指顫抖地吸了一口氣,蒼白的臉立刻浮現血色,怦怦亂跳的心髒才穩了下來。

“隻有雅布沒有受到影響。”索隆閉上眼睛思索,當邪眼怪看著自己的時候,他也迎視對方的眼神。在一刹那,有些東西似乎變了,索隆雖然一開始全身都流竄著那種恐怖的寒冷,但之後並沒有感到多少畏懼。隻有掌控肢體的思想部分受到了控製,甚至一度相信邪眼怪對自己掌有生殺大權。詭異的是,這並不妨礙索隆對這隻邪眼怪產生出一種親近的感覺。

短暫的片刻之間,索隆又重新睜開了眼睛,他幾乎覺得邪眼怪對自己也有同樣的感覺。同時索隆能確定,自己已經重新拿回了肢體的掌控權。

“回來,別去!”看見索隆走到了最前方,雅布竟如此震驚。事實上他驚訝地張大了嘴,他身上帶了火獅魔核這種價值連城的道具,在保持一定的距離下才可以不受邪眼怪的影響。

“如果你再接近邪眼怪,你會被殺死的。你聽懂了嗎?”

盡管雅布還在焦急提醒,但過了一會兒,他的聲調變了,變成了不可置信。“你、你,究竟做了什麽?”

“很可愛的家夥。”索隆終於開口,他的語調讓‘可愛的家夥’這個形容詞帶著已成定局的意味,“沒事了,你們都可以睜開眼睛。”

除了駭人的眼睛部分,邪眼怪的模樣很像一條大型的八爪魚,它巨大的腦袋上頭皮光禿禿的十分油滑,至於手感,用索隆的話來說,“估計蒼蠅落在上麵能打滑,蚊子站在上麵也會劈叉。”

“大、大人。”澤布倫大著膽子說,滿心的恐懼讓他聲音都變了,咽下口水之後他才又加上一句,“我隻會對小流浪狗這麽做的,您是怎麽一下子改變了它。”

澤布倫的問題,讓雅布也睜大了眼睛。他無意地向前一步,讓邪眼怪剛剛閉合眯成一條縫的獨眼重新張大。

“唔。”索隆在兩隻邪眼怪光滑的頭皮上各自輕拍了一下,然後揉揉它們恐怖的巨臉,就像是對待兩頭獵犬般,兩隻邪眼怪重新閉合了眼睛,然後表現得像兩隻小狗般,順著索隆手指的方向走回了洞穴深處。

至尊魔戒為索隆和邪眼怪之間建立了一條‘溝通’的橋梁,就像與戒靈之間的牽係那般明顯。雖然巫師的精神力和感知力異於常人,但如果沒有那種奇妙的隻存在於腦海裏的共鳴,就是索隆也不敢冒險,隻是用一個意識共享的魔法,就試圖同時去了解兩隻邪眼怪的思緒。

吟遊詩人的故事裏,邪眼怪是一種狡猾、凶殘,稱得上是高智商的怪物。事實上,邪眼怪的智力隻相當於人類的三歲小孩。並‘愛憎分明’,對任何可以與它們溝通的人都抱有善意,反之才是獵物。

“謝謝,大人。您又一次救了我。”

西塞莉孩子氣地緊緊握住索隆的手臂,但這樣做顯然不合乎身份,在貝林格不滿的目光注視下,西塞莉露出小小的白牙和粉紅的舌頭,快速鬆開雙手,在看著索隆的時候她的雙頰紅暈眼神發亮。

“你應該感謝雅布,是他在第一時間為你擋住了邪眼怪的射線。”

索隆看著西塞莉,她頭發披散在眼睛上的部分已經被剪短,其餘部分則綁成辮子垂在背後,就像其他男孩子一樣,但西塞莉白皙的皮膚讓她更顯英氣一些。

“謝謝你,雅布。”西塞莉將索隆的話聽了進去,心甘情願向雅布點頭,表達謝意。

而西塞莉的這一舉動,正好讓雅布不好繼續追問下去。實際上索隆也不願意對任何人解釋,畢竟這個世界不存在巫師這個職業。

在一個陰森的洞穴裏麵隨意走動卻不用擔心邪眼怪。大約五分鍾之後,索隆向前瞥一眼就知道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

雖然洞穴還很深,但黑曜石就在眼前,貝林格高舉火把想仔細看看這些石頭,但照不見太多東西,隻看得出洞穴壁上有十幾塊凸起來的閃閃發亮的石頭。

“沒錯,這就是黑曜石。當初我第一次轉職就是用的這個,雖然色澤沒有這麽上等。”

總共挖出五塊黑曜石,雅布做了個手勢,表示可以走了。與索隆眼神交錯的時候他睜大了眼睛,但是一個字也沒說。而且那雙藍色的眼睛再也不會挑釁地看著索隆。

“你身上有一半法蘭人的血統,另一半更像是丹德人。”折返的時候,索隆第一次認真打量他,雅布的鼻子直挺挺的、線條剛硬,眼睛像是放在顴骨上方的架子裏。這種種族相貌特征在索隆看來既陌生卻又奇怪的熟悉。

“你是說我嗎?”雅布吃驚地睜大眼睛,然後大笑起來,把這當成是一個玩笑。“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隻知道我的父親是法蘭王國的第二順序繼承人,這就夠了。”

索隆笑了笑,“這麽說,我們至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王室,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

“這種共同點,讓我們總是千方百計適應一切無法改變的。”

誰也沒有想到,兩人的這番對話讓之前豎立在他們之間的冰隔像肥皂泡沫一樣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