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影

第011章 暗影

當索隆示意貝林格可以坐下來吃飯的時候，他自行取食放在桌上沒收拾的任何東西。禦廚和仆役進進出出，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一個在禦廚房裏吃吃喝喝的男仆。不過當他們看見索隆胸前的胸針，和衣服前襟的紋飾他們都很知趣還沒有說什麽。

“安格瑪。咆哮殿堂的警示，你覺得他們是人還是幽魂？”

貝林格風卷殘雲般吃著桌上的食物，廚師和雜役們隻是在忙自己的事情，把肉掛在爐台的鉤子上，或者低頭使勁揉麵團。索隆就索性坐在旁邊，靜靜與戒靈展開意識交流。

“唔，我猜你今天也一樣感受到了那些殺氣。你看不見他們，是因為他們隱匿了身體。身上攜帶生者的氣息，他們應該是人，不是幽魂。”

索隆隻要閉上眼睛，仿佛就能感受到那幾股猶如芒刺在背的氣息。“能確定是人，恩，他們應該是六個暗影。”

“暗影？請原諒我對這種生物的無知。”對這個世界的職業，安格瑪並不熟悉。

索隆也不覺得奇怪，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也是花了很久才掌握一些知識。“暗影不是指的什麽生物，他們是專精刺客和盜賊的職業者，善於隱匿自己的行蹤。隻是白天都能讓自己隱身，那至少是白銀階。十分善於隱匿自己氣息的職業者，他們能發現你也就不足為奇了。”

索隆頓了一下，開始自嘲，“國王的身邊怎麽可能沒有強大的職業者保護，這個我早該想到。”

貝林格吃飽，廚房的仆役來清理善後之前，索隆吩咐他再打包一些東西。碎裂的糕餅和一盤盤的肉，還有一籃籃蘋果、一大塊一大塊乳酪。簡而言之，這些都是讓人很樂意搜刮一番的食物。

“剛剛你問為什麽我沒有住處，是因為明天我就要前往綠蔭地。”

走出禦廚房的時候，男仆貝林格被索隆突然冒出來的話給嚇了一跳。他蛋殼般的臉上是一雙淡色的凸眼，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那裏占滿了恐懼。

“綠蔭地，那是一個可怕的地方。在丹德王國，隻有吃不飽飯的窮人，才會把自己的孩子送進去。雖然也會有王室子嗣被送進綠蔭地，但無論對於平民還是王室來說，那都是一個糟糕的地方。據活下來的人講，那是一段可怕的旅程，十個人中能有五個人活著回來就算不錯了。殿下，我知道的就是這樣。”貝林格壯起膽子看向索隆，他知道隨便發表自己的看法，可不符合一個男仆應有的言行。

索隆側頭看著他，意外的從貝林格眼裏讀出了關心。但這並不能改變索隆已有的打算，“你不會作為我的男仆，也不會住到城堡或宮殿的房間裏去。但我確保你會得到十塊銀幣的獎賞。這樣可以嗎，貝林格？”

貝林格咽了口口水，樣子有些著急，“殿下，如果我沒有做錯什麽，請您不要把我趕回去。如果是這樣，我寧願與您一同去綠蔭地。”貝林格大著膽子說，滿心的恐懼讓他的聲音都變了，“被主人退回去的男仆，會像您不再穿的舊襯衫一樣，被當作垃圾處理掉。幾個月後我就會烙上奴隸的烙印出現在某個邊遠地區的礦坑裏。”

本想著男仆吃飽就打發他走人，但頭一次聽說被辭退的男仆會有這樣的下場。

索隆抬起頭，用試探的眼神看著他，也是在警告，“綠蔭地可不是個好玩的地方。如果你真的能接受隨時會失去生命的代價，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你可能會死，貝林格。”

“我並沒什麽好怕的，殿下。再說，我也想得到爵位和職務，而不是永遠隻做一個男仆。”他說，索隆聽出他的語氣有所變化，“讓我跟著您吧，每天可以為您洗衣服，還有擦洗靴子。我會不會給您添任何麻煩，就算不幸死了，我也不會怪罪任何人。”

任何人都有改變自身命運的權力，隻要他懂得抓住機會。

貝林格的勇敢也許會讓他送命，但站在他的角度，至少不用後半生成為一個卑賤的奴隸。索隆並不經常推翻心中已有的打算，他打量著貝林格的全身上下：深灰長罩衫、淺灰緊身褲，還有一件將近及膝的灰色皮圍裙，全都是灰色。一本正經的男仆裝束，不過他腳上穿的那雙硬實的皮靴讓索隆覺得納悶，“你接受過訓練？”

“黑鐵二級，殿下。我的祖父曾經是一個軍人，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祖父就開始訓練我。”說到這裏，貝林格凸眼中全是傷感，“不過他已經死去很久了。現在想想，如果他知道我成了一個男仆，一定會很失望吧。”

黑鐵二級，已經比許多同齡人要強了。這是索隆第一次破例在一天之內就改變打算，他轉過身去，嘖了一聲，聳聳肩說，“好了，貝林格，我答應你了。”

貝林格的手上拿著藤籃，在索隆不說話的時候，他能自覺的保持安靜。離開王宮的最後一道大門，索隆又見到了那個守門的騎士南斯。

麵對煥然一新的索隆和他身邊的男仆，南斯單膝觸地很久，“我為你感到驕傲，現在的你，已經是一位王子殿下。”

“我不是真的王子，我隻是個私生子。”這個常聽到但鮮少說的詞從自己嘴裏冒出，讓索隆感覺很古怪。因此他聳聳肩回答了一句實話：“我納悶這個問題已經納悶了很久。”

南斯笑著接受了他的吐槽。作為曾經伊斯雷爾的扈從，永遠的追隨者。南斯在曾經宣誓時就牢記了這一點，所以他看索隆的眼神帶著一點複雜的東西，“你是一個配得上你血統的人，我為伊斯雷爾大人感到高興。”

因為伊斯雷爾已經被廢除了一切頭銜，所以南斯隻能簡短的提起他。

關於伊斯雷爾這個曾經的儲君，索隆發現，人們依然承認他是一個英雄，特別是在禁衛軍中，沒有人質疑他的威望，但他不再是國王最倚重的左右手了，所有造成他失勢的元凶都指向了現任的儲君文森特。

像南斯一樣的許多崇拜伊斯雷爾的軍人，心裏都在暗暗敵視文森特。同時看向伊斯雷爾的私生子的眼神裏，總是會摻雜著一些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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