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傳奇重現(一)
第九十章傳奇重現（一）
飛快的下降速度，隻見燕楓伸出的手已經距離水清霜越來越近，隻差一點，他就可以碰到水清霜的手了。
“碰到她的手之後又能怎麽樣”？這明明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可他卻沒有考慮，也根本沒有考慮的時間。
剛剛經過與水清霜的一番交談，她的話對自己未來的路受益匪淺。在心中，燕楓早已經將她當作是自己的朋友。
人真的很奇怪，有的時候可以為了任何事情與一個不相幹的拚搏殺鬥，有的時候卻也可以舍命救一個印象不算太深刻的人
燕楓，顯然屬於後者。對於水清霜這個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明明隻與她見過兩次麵，卻總是忍不住去關注她，關心她。絕對不想她受到傷害，也許是水清霜的故事和眼神打動了他的緣故。燕楓有些懷疑，卻絲毫不改變自己的初衷。
燕楓的手與水清霜的手隻差一寸就要碰到，而水清霜的身子離大海的吞噬卻也是越來越近。她沒有反抗的意思，因為這條路本就是她自己選擇的。隻是看著燕楓那麽努力救自己的樣子，心中卻忽然閃過一絲奇異的感情。
燕楓也注意到了水清霜眼神中的色彩，但是此刻卻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一切。他現在想做的事情，就是要努力拉住水清霜。
“呼……”，一陣強力的風卷起，更加助長了大海的氣焰。海水猛烈的拍打跳躍起來，拍打在二人身上。二人隻覺得渾身一涼，冰冷的海水已經打濕了他二人的衣襟。沒有感情的海水，果然是冰冷的。
而正是這一刻，燕楓的手終於碰到了水清霜的手。抓住之後便是緊緊的拉住，絲毫不鬆開。
當人的生命遇到威脅的那一瞬間，所謂道德之上的顧慮根本就不存在了。
水清霜的手並不像她臉色那樣冷淡，反倒是有些溫暖，細膩。燕楓沒有什麽其他的感覺，因為此時的情形太多緊急，他根本沒心思去感受。反倒是水清霜被燕楓握住手的那一瞬間，臉色微微一變，身子也顫抖幾分。
是害羞還是厭惡？這個答案也許隻有她自己知道。
燕楓雖然已經抓住了水清霜的手，但他現在的心情卻也無法高興起來。剛剛隻顧著快速的跳下海，目的是想接觸到水清霜。隻是雖然他現在成功了，但也是因為這樣，無論他怎麽用力也是無法在控製自己下降的速度。而如此下去，不但救不了水清霜，恐怕連自己也會被大海吞噬。
雖然掉入海中不一定會死，但誰知道海底有什麽未知的危險呢？
“怎麽辦，怎麽辦”？燕楓心中暗問著自己，略微有些焦慮。他不怕死，卻害怕死的這樣沒有意義。而且他心中始終還有些東西放不下，不找到那個人，他也絕對不想死。
正當燕楓暗自焦慮的時候，水清霜的手掌卻忽然轉動起來。燕楓隻覺得自己握住水清霜的那隻手掌一滑，手中握住的巧手就已經不在了。
“你……”，燕楓感受到了，雙眼驚訝的看著她，卻是來不及阻止。水清霜一瞬間脫離燕楓的手掌，即刻用另一隻手掌揮動。隻聽“碰”的一聲，波瀾的海水瞬間迸發，衝著燕楓飛過去。
燕楓眼神一凝，這一刻才想起來，水清霜可以運用自己的內力而控製水流。在地上或許是自己更勝一籌，但如果自己在這大海上與她交戰，恐怕結果還是未知的。
下麵就是猛力的海水，而另一方則是下降的水清霜。她顯然是故意為之，讓燕楓停留於此。從剛開始她的眼神一直盯在燕楓的身上，沒有移開的意思。但隱隱的，還有一絲疑問，疑慮！
她似乎在等待什麽，等待一個自己思考的結果。
而燕楓從來都不會讓任何人失望，隻聽“嘡”的一聲，斷掉的奪聲劍在周圍的石壁上滑動。燕楓接著這股停頓的力量，身子微微一側，躲開了水清霜剛剛的水流。眼神絲毫沒有猶豫，立刻又奔著水清霜而去。而且速度更快，神情更加堅決。
而在這一刻，燕楓看到水清霜的時候，卻是愣住了。愣住的那一瞬間，他的速度也緩慢了幾分。他看到了什麽，一張笑臉。一張他本以為永遠也不可能會看到的人臉上的笑容。
本來是冷淡無比的麵孔，此刻一顯露出她的笑臉。就像是生活與冰天雪地的花朵，綻放開來。那麽美麗動人，那樣光彩照人。
燕楓忽然覺得自己的頭腦一陣空白，什麽也不知道了。緊接著就聽到“啪”的一聲，手掌處傳來一陣疼痛，但這股力量卻並不是針對他的。
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向上推動，他的身子不但無法再下降，反而在不斷上升。而水清霜此刻下降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就算燕楓的武功再高十倍，也是無法再接觸到水清霜。人力，畢竟無法與大自然抗衡。
燕楓很清楚剛剛水清霜做了什麽，在自己接觸到她的一瞬間，她就使出自己的內力將自己推上來。自己停止了下降的趨勢，可是她卻因為這股反震之力下降的更快。
“啪”！一陣微弱的聲音在燕楓耳邊響起。本來這麽微弱的聲音燕楓是不可能聽到的，可是冥冥之中老天爺就是讓他聽到了，而且很清楚。那個聲音，就是水清霜落入大海的聲音。
不斷翻滾動蕩的大海，一旦進入海底，便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水清霜那白色的身影，也已經消失在燕楓的眼前。
“唉……”，燕楓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心中無味雜糧。水清霜死心已有，就算自己再怎麽阻止也無法救她。人自己的生命，隻有他自己可以拯救。就算是燕楓，也沒有這個本事。他能做到的，隻有將那個人引導去光明的道路。
雖然知道不是自己不努力的問題，但是燕楓的心中卻總是怪怪的，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而仔細想想，那種感覺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上升的趨勢漸漸緩慢，燕楓知道水清霜剛剛的那股內力已經消散了。他不想死，尤其是水清霜還刻意幫他一把的情況。“叮”的一聲，奪聲劍插入周邊的石壁之中，濺出火花。接著那股上升的力量用力一躍，燕楓便是輕鬆的回到了石壁的頂端。
大海依舊匍匐在石壁之外，不斷的翻滾。也沒有再次進攻石壁的意思，而剛剛的事情仿佛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之後變得那麽安靜，安靜的有些可怕。
不過燕楓深深的記得，自己站著的地方，在之前還有一個為自己指明了未來道路的人。那個人，自己隻交過兩次，留下的感覺卻異常深刻。
在水清霜墜入大海的那一瞬間，他似乎從風聲中聽到了她傳遞的話語。那是最後一句話，也是讓燕楓完全理解她的話：~“就算報了仇又能怎麽樣”！
是啊，我們都在我不同的理由、目的而努力的活著。為了那個目的，永不罷休，一定會堅持到底可是等到我們實現的那一天，又能做什麽呢？又會是什麽感覺呢？
江湖的人有的在追尋武功的最高境界，有的在追尋武林名利的高出。但等到他們真的站到了武林的巔峰時刻，又真的開心嗎？不知道，沒有人能給出這個答案。因為站在武林巔峰的那些，在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後，都已經消失不在了。
他們為什麽而消失？是不是也是因為已經知道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對於祖父的仇恨，水清霜並不是沒有信心，也不是那麽容易就像放棄。一次打不過那個人，可以用十次、百次。但是就像她說的那樣，報了仇之後呢？又能做什麽，無論做什麽祖父也無法活過來。自己做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她不是放棄了，而是想通了。或許，自己跳入大海死去，還有可能在另一個世界見到祖父呢！
燕楓站在石壁的頂點，默默的看著水清霜消失的方向，半天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對於水清霜，他是一種感覺。對她的故事和話語，又是一種感覺。但無論是哪一種感覺燕楓都可以清楚的記得，自己這輩子恐怕也無法忘記這個奇異的女人了。
“好人是不會死的”，燕楓笑著說了一句，卻有幾分苦澀。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句話是有多麽的幼稚。曾經他也對李天傲和紫茵說過這句話，但是他們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燕楓不想相信他們已經死去。卻不得不相信。
『有的時候，我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往往發生就在我們身旁』！
“我們一輩子追尋，想要達到自己的目標。而成功之後，又該做什麽呢”？燕楓喃喃自語，像是說給自己聽得。等到自己真正可以做東海魔笛的時候，自己又能得到些什麽呢？
“或許，成功之後，用另一個目的來接替前一個目的才可以繼續走下去吧”，燕楓雙目凝固，似乎沒有了色彩。
微風輕輕的拂過他的臉頰，帶來陣陣的溫馨。燕楓感受到了，卻並不深刻。因為能讓人深刻的事情，隻有同樣的人。
“我許過了一些承諾，接下來，我會逐一完成這些承諾。不是以東海魔笛，而是用燕楓這個名字”，燕楓收回奪聲劍，右手卻依然緊握。雙眼又重新有了色彩，那是一種堅定，一種氣勢。
燕楓就是燕楓，無論路上有什麽艱難險阻，也無法阻擋他前進的步伐。他會笑，會哭，會難過，會憤怒，會有挫折感，也會有失敗的感覺。有的時候，甚至想要逃避。
但他從未真正的逃避，因為在那些情緒出現的下一刻，他就會想通，重新走上自己的道路。並不完全是他自己想通，也有過別人的指點。這一路上燕楓遇到了很多危險，困難。可他從不會怨天尤人，因為老天爺是公平的。在給予他困難的同時，也讓他領悟到了珍貴的東西。
情，燕楓遇到了這個字。這個字與這個充滿血腥的江湖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殊不知，就是這個使得多少英雄好漢變得瘋狂。
燕楓遇到了危險，但也遇到了一些好朋友。那些好朋友或許與自己隻是見過幾次麵，甚至有的隻是一麵之緣。不過就是這些朋友，讓燕楓在迷茫的時刻重新找回了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師父，我會成為真正的東海魔笛”，燕楓閉著眼，在心中默念。不知道遠方的師父能不能聽得到，但他卻深信，師父可以感受的到。
“雲翔，我來了”，燕楓睜開眼睛，笑了一下。自信，陽光重新出現在他的身上。一切困難與危險，碰到燕楓都會迎刃而解。
轉身向客棧走去，現在已經到了午時，街道上的人卻越來越多。仿佛都不害怕太陽的炎熱，也不想回家吃午飯。燕楓又笑了一下，眼神卻飄向天邊，不知道另一處的那個讓自己思念牽掛的人是不是也在思念自己。“別急，等我做完了一切，就回來尋找你”！
『生活中有很多困難，大大小小數不勝數。但如果你能堅持到最後，堅強的度過這些困難，就一定可以獲得意想不到的收獲』！
此刻正是中午，客棧裏的人也十分擁擠。在這種時候，客棧是最火熱的時候。每一種東西，每一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事情。隻要你肯尋找，肯堅持。
悄然走進客棧，燕楓顯得很輕鬆，笑得也很輕鬆。經曆了那些事情，尤其是昨晚一晚上都沒有睡覺。他卻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一樣，心是放鬆的，身也自然就放鬆了。
他不能再待在這個地方了，答應雲翔的事情一定要做，因為這是自己答應過的事情，就這麽簡單。
還有，雲翔是自己的朋友！
退了客房，小二卻覺得有些奇怪。雖然每天客棧了都是人來人往的，他不可能記住每一個人。但對於住店的人他卻都隱約記得。尤其是像燕楓這樣住了近乎二十天的人，明明之前還有一個女人陪著他，怎麽這個時候就剩他自己了呢？
小二心裏暗自嘀咕，卻沒有說出來。他畢竟是一個小二，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燕楓自己的房間退了，蕭若雨的房間也退了。走出客棧，燕楓臉上依舊掛著笑容。誰也不知道他重新掛起笑容需要多麽大的勇氣與力量，誰也不知道他笑容的背後有多麽辛酸！
“南宮，雲翔，我來了，很快”！燕楓笑了一聲，走向一個方向。漸漸的，消失在人群之中，再也找不到他的蹤影！
『我們隻是滄海一粟，隻是天下眾多人中的一個而已。能否散發光彩，變得與眾不同，這一切都隻能靠自己努力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