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療傷
第四十六章療傷
呼呼的風聲，已將燕楓圍的水泄不通。本章節由`忖`暁``提供
呼呼的風聲，在這夜晚顯得有些怪異。
但也確實不得不承認，它確實是為這寂靜而且又無聊的夜晚添上了一抹新奇的色彩。
燕楓站在風圈之內，表現的很平靜外麵的世界與事情他都已經感覺不到，但仿佛這一切都很他沒有關係一樣。而這陣颶風不僅僅將他與外麵的世界隔開，更是將他對外麵的感知完全切斷。
”沒想到火先生的內力已經練到這種地步”！看到周圍的颶風，燕楓不得不感歎一句，對這火先生更是尊重幾分。
習武之人，本身分為招式與內功。兩種都是要相鋪而成的，不能說哪個重要，兩者都要練習。而這兩種，在每一種之中都會分為不同的階段。
如果分階段的話，自然就會有最高的境界。而招式的最高的境界是為無招，而像郭淩義，劍殺，雲翔等那樣拿劍學劍的人，最高境界也可以稱為無劍。
而內力的修煉則是有三個階段。化力，凝氣，禦風。
初學內功，資質按照一般來算，在五年之內，是處於化力境界。這也就是強身健體，比普通人要強壯有力許多。
而等過了五年後，如果修煉者有進程者突破，便進入了凝氣。此刻就已經可以將自身內力附於兵器，手掌之類的。更有修煉的強者，可以將自己的內力發出很遠。
凝氣的境界也是不等的，有的習武天才隻是修煉十年便很有作為。有的資質平庸，就算苦學三十年也是如此。雖然武林雖然有很多武功高強的人，也有很多內力強勁的人，但他們大多都處於凝氣這個境界。
燕楓現在為什麽驚訝？為什麽感歎？因為他從火先生的颶風中就已經感覺到，火先生恐怕已到達內力的最高境界，禦風。
禦風，這是比凝氣更高一境界的境界。
進入禦風的人，身心皆於自然融合。大自然是自己，自己是大自然。
凝氣境界的人內力就算再強勁，也需要傳媒的東西。如兵器，身體。而禦風則完全是不用，站到那裏，便有一股不知名的東西從身體裏席卷。無論到哪裏，無論身處何處，都是一樣。
燕楓暗暗驚於火先生的修為，難怪之前遇到的幾位先生每一個都是那麽厲害，火先生卻依然安穩的作為七大先生之首。原來他竟然已經到達這種地步，恐怕剩餘的幾大先生就算聯起手也拿他沒辦法吧。
不過驚訝雖然驚訝，燕楓的心中卻也是激發了好勝之心。有的人，恐怕一生也不會遇到這樣一個對手，自己這一次遇到絕對是有好處的。對於每個練武的人來說，招式和修為固然重要，但很關鍵的還是實戰。隻有在實戰中靈活運用，從容應對才會永遠處於不敗之地。若要有突破，若要有實戰經驗，必須要找到在這幾方麵都超過自己的人。火先生，絕對是一個好選擇。
”噗”！的一下，燕楓忽然吐了口鮮血。其實他本來就已經是身受重傷，在火先生如此的壓力之下，自己的覺得胸腔就像是被一塊死死的大石頭頂著。而且那塊大石頭還越來越重，越來越強，重的讓燕楓近乎喘不過氣。
燕楓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然後淡然的擦了擦嘴角的血，忽然原地坐下。
不過他就算是坐下，火先生好像也絕不會放過他。
呼呼的風，依然在席卷著。
身處颶風在的花芸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身子為什麽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了，她試過很多次，無論是從內而外，怎麽用力也擺脫不了。她現在聽不見風圈裏麵的聲音，但卻還是能有些模糊的看見燕楓坐在地上。
看到燕楓這個作法，花芸心中不禁暗罵他一聲笨蛋！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坐下？難道不知道坐下的破綻更加多了嗎？不過雖然是罵他，但心中卻沒有一絲憤怒，完完全全是關心啊！
燕楓現在可不知道花芸心中的想法。更不知道花芸現在連說話都不能說出來。一直靜靜坐在風圈之中，雙眼微微閉著。在花芸看來，他或許是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隨便坐下，但其實這都是他想清楚的。他做的地方，坐的位置，正上方對著風眼。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每一種東西都有自己的弱點。而這龐然大的颶風的弱點，則是叫風眼，風眼處受到風的影響最小的地方了。
”呼”！一陣風聲。
”呼”！風聲依然，隻是中間卻隱約混入了一些別的聲音。
”呼”！聽得清楚，那赫然是，笛聲！
隻見燕楓的嘴輕輕的貼在玉笛之前，微微閉著眼睛。眼睛似乎在微微顫抖，是情緒的使然？還是自身的壓力？一點一點，一下一下。笛聲悠悠，緩緩而動。
花芸現在聽不到笛聲，因為風已經將聲音完全切斷，裏麵的聲音一點也傳不出來。但就算她聽不到，但也依然能看到燕楓的動作，也知道他在吹笛子。
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燕楓隻是微微吹動笛子，就可以兵不血刃的使那些強盜悄然而去。
“有了這笛聲，燕楓一定能贏”，花芸在內心暗暗的安慰自己。同時有用了幾分力氣，但依舊還是無法動彈。
火先生看著燕楓的動作，自然能猜的出他是在吹笛子。而花芸現在的心思全部都在燕楓身上，並沒有看到火先生此刻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那風聲雖然沒有與他身體連起來，卻依舊由他來控製。
燕楓吹出的笛聲，在風圈之內四處竄動。聲音也會反彈，會反射。當燕楓笛聲好不容易飄起來之後，卻是狠狠的撞在風圈上。然後一股一股，一陣一陣的原路返回。
而返回的笛聲比原來的波動更加強大，每當燕楓被震到一次，心口就會覺得有一種唄撕裂的感覺。但他不能放棄，也不敢放棄。所以他隻有忍，隻有堅持。
他的嘴唇，緊緊的貼在玉笛之上吹動！
忽然間，周圍的風圈變了。
那本來隻是是一個龍卷風形態的風圈，無論周圍有多強勁，在中心的位置還是有空檔。而現在卻是忽然上方緊逼，同時下方也是一點一點的向中間聚攏。
一點一點縮小，一點一點聚攏。而聚攏的中心點，當然就是燕楓。
燕楓的表現依舊很平靜，他是強迫自己平靜的。因為不能慌，隻要他一慌，就輸的更徹底。
颶風又靠近幾分，燕楓卻忽然淡然一笑。緩緩的放下嘴的笛子上，將它移開。這個動作，他要放棄嗎？不，當然不會。
那移開的嘴唇卻是忽然貼在了玉笛的另一端，這個動作是吹簫的方式。按理來說，笛子和蕭雖然很像，但也不能弄混。不過燕楓這麽做，好像真的可以。如果不是因為這颶風內無法傳出聲音，恐怕它就真的響了。
”嗚”！笛子發出的波動，但卻是用吹簫的方式出來的。
某處，看到燕楓的做法，火先生也是驚住了。他也沒想到東海魔笛居然還能變為東海魔蕭。雖然他並沒有聽到聲音，但憑借颶風內的波動，他知道這一定是真的。
這就是燕楓的師父交給他的一種東海魔笛的技能，名為偷龍轉鳳。意思是將笛子與蕭混合，也是互相切換，這也是讓敵人捉摸不透的一種方法。
火先生看到燕楓更加專注的眼神，一向毫無生機的臉，總算露出了一絲表情，依舊竟然琢磨不透。
而燕楓換過一種方法吹動玉笛之後，手指處的律動也有了變化。之前是一直慢悠悠的點動，順其自然。現在卻忽然變為時快時慢，毫無規矩。而隨著他手指的律動，周圍聲波也變為時強時弱。這樣一來，向著燕楓聚攏而去的風，也是一股一股，一時間根本無法完全包住燕楓。
燕楓感受著自己心中的壓抑，感受著著周圍的壓力。暗暗苦笑一聲，自從他出島以來，還從沒有遇到過這樣強勁的對手。這也從側麵代表，他從來都沒有使出過全力。而今日麵對火先生，他就是要使出全力，就算是在重傷之下，就算已經完全被他壓製，自己也不會放棄。
兩個人的較量，消耗最多的並不是精力，也不是體力。卻是時間，哪怕是一瞬間的戰鬥，也是消耗了一瞬間的時間。如果燕楓與火先生對抗這麽長時間的事情傳出去，就算不用借助東海魔笛的名頭，他也依然能名動江湖了。
在風圈內已經呆了不算短的時間了，時間漸漸長了。燕楓閉著的雙眼猛地睜開，他終於發現有一件事情是始終也不利於自己的。
那就是空氣，火先生的風，能將聲音於外麵的世界隔開，就連空氣也隔開了。內力他可以運功抵抗，招式他可以想辦法破解。唯有空氣，這個隻屬於世界不屬於個人的東西。這個平常隨處可見，隨處可遇，卻絲毫不能離開的東西。
颶風席卷之下，燕楓隻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原來在壓力之下，他就覺得胸口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著。而現在，卻感覺走一座大山壓著，大石頭赫然變成了大山。
花芸一直在為燕楓擔心，看著燕楓的表情越來越難受，她也像是身臨其中一樣的痛苦。隻是，她現在什麽也做不了。就算想要去死，也絲毫做不到。
看著自己的好朋友，甚至是至關重要的人遇難，受困。而自己卻是什麽也做不了，這樣豈非也是人的一種悲哀？
“不要，我不要燕楓出事，我不要做什麽也做不了的心”，花芸心中無比痛苦般的喊著，氣血湧上頭腦。忽然感覺嘴角好像有一道水流過，鼻子毫不隱瞞聞到了它的味道。原來那不是水，而是血。
“吱嘎”，花芸的拳頭忽然響起了骨骼裂動的聲音，驚奇的發現，自己的手好像可以微微動彈了。雖然依舊毫無力氣，但這無疑是一個好的開始。自己一定可以掙脫，一定可以幫助燕楓。
燕楓坐在風圈之內，他的嘴角有血，緩緩的順著嘴唇下流。
現在他已經不能呼吸了，周圍的空氣已經全部都沒有了。而吹笛子，吹簫，本就全是靠用肺部發出的氣吹動。如果沒有新的氣導入，任何人也無法在吹笛子。
燕楓就算還想要吹，他也已經沒有氣了。而且他現在不但無法再吹笛子，就連他自己的雙眼都已經有些睜不開了。
在這周圍，不僅是風的聲音。其中還有別的聲音，是燕楓的笛聲。
笛聲由燕楓吹動，卻並沒有傳出去，隻能留在風裏。
風圈內沒有空氣，燕楓聽不到它聲音，卻能感覺到。這個風圈似乎已經漲慢了，已經不能再容下聲音。本來就有颶風的壓力，再加上自己笛聲的壓縮，燕楓不得不被死死的壓倒在地。吐了口血，卻無法去擦掉，隻能任由它流淌。
我要死了嗎？死是這種感覺嗎？好像並不痛苦！燕楓的雙眼變得迷離，仿佛飄到了遠處。
…………
“你生來就是東海魔笛，這並不是榮譽，而是一份責任，你要將這份責任傳承下去”，一陣隱隱的聲音忽然在燕楓的頭腦中響起。
…………
燕楓的腦子忽然一震，眼神再次變得堅定。“東海魔笛怎麽能輸”？猛地抬起手，用最後的力氣，將手中的玉笛嗑在自己的牙齒上。
”嗡”！的一聲，玉笛發出刺耳的聲響，混亂在風圈之內。
爆音，燕楓現在又使出了這一招。
他其實本來不用這樣做，他還有別的方法。隻是恐怕他的身體也未必能撐到那種時候。
”哄”！的一下，整個風圈忽然像是炸開一樣，一陣巨大的波動想外麵散開。由巨大的力量形成的風圈，本就威力驚人，在加上燕楓笛聲的壓縮，更加膨脹。任何東西都需要一個燃點，燕楓的爆音，就是燃點。
而風圈外的花芸在這風圈炸開的前一刻，就已經掙脫了火先生得控製。右手握著鞭子，一下子向火先生抽了過去。
“啪”，鞭子結結實實的打在火先生後背，花芸愣住了。她知道火先生有多麽厲害，也知道自己剛剛那一下根本不可能打到他。但是，這一下卻真的打到了。這才觀察到火先生的臉色，此刻竟然也是一臉凝重，絲毫沒有理會花芸剛剛打得那一鞭子。
“轟”，下一刻，花芸的腦中就是一片空白了。無論是笛聲，還是颶風，這都是她受不了的。在風圈之內，風與聲的混合，無從發泄。而到最後隻能勉強混合，從而引爆。經曆強烈的壓縮，也虧的花芸並不是正麵受擊。不然，她的性命也堪憂啊。
燕楓此刻正靜靜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他從來沒想到空氣這麽可愛，因為以前隨便都能呼吸，反而沒有在意。等到沒有空氣時，卻是那麽痛苦。
可笑，江湖上還有人自詡閉氣的功夫。等到真的沒有空氣時，什麽樣的功夫也沒用。
人就是這樣，隨手可得的東西永遠是垃圾。得不到的東西，反而才是最好的。
花芸經曆剛剛的大腦空白，忽然覺得身上一陣暖洋洋的感覺。似乎有人在給自己輸入內力，回過神來。等她醒來時，卻發現火先生的目光一直盯在燕楓身上。
”燕楓，你沒事吧”！花芸看到躺在地上的燕楓，急忙過去扶起他，心中暗暗隱痛，好恨自己在燕楓遇到危險的時候絲毫不能幫助他。
”他沒事的”，不知道何時，火先生已經出現在二人身邊。”隻不過是有一些消耗而已，而且他現在的狀態，比你們來的時候要更好。東海魔笛，名不虛傳”！
花芸因為著急，並沒有仔細琢磨火先生的話語。一看到火先生，就像是看到仇人一樣。想起之前他做的事情，就惡狠狠的盯著火先生，說道：”他這樣不也是拜你所賜，就算你不想幫忙，也不用這個樣子啊。既然燕楓被你傷成這個樣子，那你一定要治好他。不然，我絕對饒不了你”！
火先生隻是看了一眼燕楓，便是淡淡的說道：”不必”！
”你說什麽”？花芸叫喊一聲，手已經握著軟鞭。雖然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火先生的對手，但她心中卻絲毫不怕。隻要是涉及燕楓的事情，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
她都不知道，都沒有感覺到，何時燕楓在她心中已然是那樣重要。
”花芸”！忽然，花芸的手臂被燕楓拉了一下，原來燕楓已經醒了。
花芸聽到了燕楓的呼喚，急忙將注意力轉到他身上，關切的問道：”你好點了嗎”？
“好了”，燕楓微微一笑，忽然從地上站起身來，衝著火先生拘了一躬，說道：”多謝前輩醫治”！
”喂，燕楓”！花芸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問道：”你什麽意思，這個老頭哪裏為你醫治了，我明明看到他在為難你”，說著，又是瞪了火先生一眼。但火先生卻絲毫沒有理她，淡然的站在一旁。
燕楓微笑道：”其實剛剛的對決，前輩便是在為我療傷。其實這之前我也沒有感覺出來，但當我破開風圈的時候，胸口那股一直壓抑的氣息卻忽然消散，我便知道，這都是前輩做的”！
”這老頭真的這麽好”？花芸還是不信。
燕楓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其實你的傷也好了，難道你察覺不出來嗎”？燕楓剛說完，花芸就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胸口也不再疼痛。之前被水清霜打的傷，現在也已經全都好了。剛剛為自己傳輸內力的家夥，原來就是這個老頭啊。
不過，雖然他幫了自己，但花芸還是不想向火先生說一句謝謝。幸好燕楓一直在她身邊，也明白她的性子，”多謝前輩”！
說著，燕楓從披風後麵拿出奪聲劍，對火先生恭敬的說道：”前輩的恩惠，在下感激不盡。這柄奪聲劍，便由前輩保管”！
火先生看著奪聲劍，眼神有些驚訝。然後伸出粗糙的右手在劍上撫摸了一下，喃喃的說道：”果然是好劍，果然是好材料”！
燕楓聽了，還以為火先生很中意這柄劍，會將它拿走。卻不想，火先生卻忽然將自己的手收回，並沒有手下這柄劍，然後對燕楓說道：”這柄劍對我無用，我本就不是學劍的，你還是將它拿走吧”！
”這怎麽行，在下怎麽可以白白受前輩的恩惠”？燕楓疑問一句。
”也不是白幫忙”！火先生淡淡的說道：”是金老頭在一天之前到我這裏，托我救你一命，看在他的麵子上，我就做這一回好事”！
是金先生，是金穴鬼。
沒想到他會來找火先生，燕楓心中暗暗感激著他，而火先生又說話了。”但你也不要高興太早，其實你的傷並沒有完全好”！
”你說什麽”？聽到這裏，一直沉默的花芸再也忍不住了，驚訝的叫喊。
而火先生像是根本無視她的叫喊，隻是淡淡的說道：”他的內傷並沒有全部醫治好，在一些重要的關頭的時候，恐怕還會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