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舊傷複發
第三十五章舊傷複發
當燕楓和花芸走出天女樓時，卻發現外麵的天色竟然已經是黃昏。想起之前進入天女樓的時候，還是辰時，不知不覺，沒想到在這裏麵耽擱了這麽長時間。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二人當然要找個客棧休息一晚。天女樓也可以休息，但二人卻絕對不會在這裏休息。他們不想，也不敢！
二人隻走了幾十步而已，還沒有找到客棧，就停下了，就依然停在了天女樓門口處。為什麽停下？因為他們走不了。為什麽走不了，因為有人擋在他們麵前了。
木天飛，那個放在擋在他們麵前的人赫然是木天飛！之前在天女樓的木天飛。
看到木天飛擋在他們麵前，燕楓的心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這個冷峻的青年，像是一座可以移動的冰雕。忽然出現在這裏，一定有他的目的。雖然燕楓隻和他見過一次麵，但也知道他不會雲沒有意義的事情。或許以前的他不能，但出島以來經曆了這麽多，就算他不願意這麽想，也確實是這回事了！
”你在這裏幹什麽啊”？花芸依然天真，不知道這其中的事情。一看到木天飛，便是不由自主問道。
”當然有事”！木天飛的語氣還是那麽冷，他雖然是在回答花芸，但眼睛中的目光卻是一直注視在燕楓身上。
花芸當然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心中有種不被重視的感覺。口氣也變得生硬起來”有事，什麽事”？
木天飛一抬手，忽然將自己的木劍握在手中，看著燕楓，一字一句的說道：”決鬥”！
“果然”，燕楓已經開始忍不住暗中苦笑了，他的猜想是沒有錯的。為什麽他越不願意遇到這種事情，卻總是很容易就遇到？為什麽想要的那麽難得到，不想要反倒很容易得到？
”決鬥”？花芸愣了一下，依然聽不懂木天飛是什麽意思，”找誰決鬥”？到了這種地步也不明白，她也真是太天真了，燕楓聽了她的問題也真是服了！
”你身邊的人”！木天飛簡短而有力的回答，而這種回答顯然令花芸著實不爽，口氣也更硬了幾分。當然，隻是花芸自己心中的那種’硬’而已，別人就不一定這麽認為了。
”我不是都說了嗎，他不是東海魔笛，隻是一個崇拜他的人而已。你為什麽還要找他決鬥”？花芸說完這句話，卻忽然感受到燕楓有些驚訝的目光。原來這個小丫頭還不笨啊，知道事情的源頭在何處。而花芸感受他的目光，做出一個憤怒的表情，但也沒說什麽！
”是不是東海魔笛並不是你一句話就可以斷定，隻要讓我試一試，就可以知道了”！木天飛回答的利落，與此同時，他的行為更是果斷。這句話剛說完，就已經不給花芸解釋的機會。
”嗖”！木劍刺過來。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刺而已，燕楓卻已經感到了其中莫大的壓力。心中暗歎，這武林七大先生果然名不虛傳，後人也是如此！
燕楓剛要接招，卻忽然發現壓力減少了。原來是花芸已經站在他的麵前，腰間的軟鞭早已經握在握手，一下子迎接上去。而經過花芸的幹擾，木劍散發的劍氣確實要比原來少了許多。”你這個人說話，做事都好令人討厭，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呲啦”！一下，木劍接到軟鞭，卻忽然微微偏了一下。木天飛的木劍竟然直穿著軟鞭的下部分過來，絲毫沒有因為花芸的攻擊而較弱速度。而這樣的情形，令花芸不得不大吃一驚。
花芸臉色突然一整，腳下一橫，強行定住身形，軟鞭回到半路忽然急轉。”啪”的一下，將木劍打偏。小口微微喘息，花芸沒想到木天飛如此厲害。僅僅剛剛那一招之間，自己就用盡了全部的力量。
花芸固然吃驚，而木天飛也是”咦”了一聲，仿佛也很吃驚。他通過之前在天女樓中的事情，也知道花芸不是簡單的女孩兒。但通過這一招，卻發現花芸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厲害。
不過隻是這樣，他並沒有打算放棄。手上青筋暴起，被打偏的木劍又忽然直刺過來，一下子穿過重重軟鞭的阻礙，瞬間來到花芸麵前。
而現在花芸剛從之前的驚險之中緩過神來，卻又突然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劍氣。那迎麵而來的淩咧之氣讓她不能呼吸，雖然她武功高強，但畢竟也隻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在現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不禁有些慌了。
”叮”！的一聲，花芸被那股強大的震動震得連連後退，而木天飛也是後退幾步，目光不善的盯著麵前的年輕人。燕楓現在已經站在了花芸麵前，與木天飛不善的目光不同，他永遠是在微笑。
”你總算應戰了”！木天飛看著他，冷冷的說道。
燕楓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有選擇的地步嗎”？
木天飛冷冷的回答：”有，打敗我”！
燕楓歎道：”我通常不會讓別人失望”！隻是匆忙接觸一下，燕楓就已經了解了他的性子。這個人認準的事情一定要辦。就算自己拒絕他，他也不會放過自己。他比郭淩義，李天傲還要難纏！
而二人話不過三句，木天飛的木劍已經刺了過來。而當燕楓真正對上木天飛的時候，才感受到他的壓力。木天飛用的，是木劍。他的內力從不外泄，一直是將內力附於劍上。就算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也依然砍不斷他的劍，這是燕楓見過的所有用劍的人所沒有的感覺。他的這種戰鬥方式，劍不毀，人不敗！
木天飛揮的劍好快，這是燕楓的第一感覺。”嗖”的一個轉身，木天飛第一劍刺空了。
木天飛揮的劍有一種讓燕楓覺得有一種頭腦被撕裂的感覺，這是燕楓的第二感覺。
燕楓一直在躲，並沒有絲毫反擊的意思。顯然，這讓木天飛打的並不盡興。忽然，”嗖”！的一下，木天飛又是一劍刺出。這一劍，並不是普通的一劍。木天飛已經將自己全部的內力都附在了在劍上，這一劍，能攻擊到的範圍更大。若是燕楓這一次還要躲得話，身後的花芸必然要被木天飛傷到。木天飛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用這個方法逼他出手。燕楓會讓他失望嗎？他讓花芸受傷嗎？答案是否定的，燕楓通常都不會讓別人失望，更不會讓朋友受傷！
”叮”！的一下，木劍和玉笛交在一起。明明兩種兵器都不是鋼鐵所製，撞在一起的聲音卻比鋼鐵還要清脆的多。而二人兵器的相撞也隻是一個瞬間，相互收招，轉身再來。後麵的招式也是更加激烈，因為燕楓接招了，如果以後若是再躲避，在心裏就會處於下風。而高手之間的決鬥，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個簡單的心態變化，都會決定輸贏。
花芸看到這一切，目光有些呆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決鬥，他們快的讓她看不清二人的動作。隻能聽見二人兵器相撞的聲音。
”這兩個人的武功到底高到什麽地步”？這是花芸心裏想問的，她從小都在家裏生活。從闖蕩江湖以來，還沒有見過這種打鬥的場景。她知道自己哥哥的武功很厲害，但也從來沒有見過他真正出手。花芸想想自己要出名的理想，第一次覺得有些遙遠。
“本以為除了爹爹和哥哥，我就是江湖最厲害的人了。就算不是，也沒有能打敗我的人。但是今天卻……”，她今天不止遇到一個比她厲害的，她一向對自己偷學的武功很滿意，今天卻是第一次感覺自己的武功很差。
“他這麽厲害，難道，難道真的是東海魔笛嗎”？花芸又低下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麽。隻是想著想著，俏臉居然紅了一下。
…………
“妹妹，我剛寫的那副字呢”？
“桌子上那副，我扔到茅廁裏了”。
“……，你現在還是這麽淘氣，若不改改，我看以後誰還敢娶你”！
“切，那些凡夫俗子我怎麽看的上，我以後要嫁的的人，一定非常厲害”。
“哦，那你有滿意的人了嗎”？
“見過的現在還沒有，但沒見過的卻有一個”。
“誰？居然能被我妹妹看上”！
“你這是什麽口氣，我有那麽可怕嗎？我看上的人，就是兵器榜的東海魔笛哦，厲害吧”。
“兵器榜排第一的好像是無影劍吧，為什麽會選擇東海魔笛呢”？
“切，光武功厲害我也看不上，還要有人品。東海魔笛在江湖傳的那麽厲害，也隻有他才配的上我”。
“東海魔笛確實很厲害，不過他現在也有四十多歲了吧，你難道要嫁給一個比你大了二十歲的人嗎”？
“額……哎呀，我隻是按照他的標準找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嫁給他。天下這麽大，我一定會找到第二個東海魔笛，而且年紀和我相仿的”。
“如果你能找到，那真是怪事，找到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
“他，真的是東海魔笛嗎”？
花芸在這邊想著，另一邊的決鬥卻不會就這樣不會停止。又聽”叮”的一聲，二人的兵器又是撞在一起，二人胸中都是一震。他二人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以內力拚搏。燕楓還是第一次這樣拚鬥，這個木天飛果然不一樣。
”這一戰很痛快”！木天飛冷清的語氣傳入燕楓耳中，隻是冷清的口氣稍稍有些變化，仿佛很開心。
”我倒是不這麽覺得”！燕楓苦笑著回答，並不是他怕木天飛，隻是覺得這樣的戰鬥沒有什麽意義。這樣打下去，一定有一個因為內力不支先倒下，那並不是燕楓想看到的結果。
木天飛聽了他的話，表情沒有變化，手一用力，想要收回木劍。卻是忽然心中一驚，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木劍竟然像被什麽不知名的力氣吸住，無論如何用力，也根本拔不出來。
另一邊的燕楓居然也是這種感覺，二人都是一驚，而又同時明白過來。木天飛的木劍上有內力，而燕楓的玉笛上當然也有內力，不然在這麽強力的碰撞之下早就碎了。在兩種內力的夾擊之下，物極必反，形成了新的力量，二人的兵器反而扯不開了。
二人都感受到了這個事情，相互一望，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堅毅。既然兵器扯不開，那就拚一拚內力。
忽然看到二人靜止在那裏，花芸有些愣住了。看到二人從看不清的速度，變為這樣靜止的戰鬥。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麽想的。
燕楓的內力一點一點的輸出，木天飛的內力也是一點一點的輸出。而都感受到自己內力瘋狂的流逝，漸漸僵在那裏絲毫沒有動彈。現在已經仿佛不是內力的比試，而是毅力的比試。
二人本來一直都是平穩的，誰也站不了上風。忽然，燕楓居然感覺自己的內力竟然中斷，一丁點也找不到了。同時，他又感覺到了自己胸腔之處的疼痛。
這時，他忽然想起了那個和劍殺在一起的老人說過的一句話。自己的體內一直都有一個隱患的內傷，這種內傷雖然平時是看不出來的，但是一旦遇到高手，這種隱患就會顯露出來。而且，更加可怕。
本來這一路上燕楓已經感覺不到，與郭淩義那一戰也很凶險，但也沒有感受到。還以為自己已經沒事了，也就沒有在意。沒想到今天，與木天飛的交戰會觸發這個隱患。
燕楓發現了，他的內力已經不能繼續輸出。而隻是一瞬間，木天飛的內力就已經滲入到他的體內。木天飛忽然感覺燕楓的內力消失，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本以為他有什麽新招數，但一抬頭看到燕楓有些痛苦的臉時，已經發現了不對。但現在他也是騎虎難下，內力已經完全滲入燕楓體內，他想要收回內力已是來不及。以木天飛的內力，如果還在進入，燕楓必然會被他的這股內力給震死。
燕楓當然不能死，他也不想死。本來兩股內力向撞，二人的兵器才吸在一起。現在燕楓的內力消失，二人的兵器自然不能再吸在一起了。燕楓手收回玉笛，又是一瞬間晃動一下，玉笛忽然在木天飛的木劍之前摩擦。
隻聽”嗡”！的一聲，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站在燕楓身後的花芸聽到這陣聲音，腦子忽然一片空白。連退數步才停住腳步，五髒六腑一陣動蕩，險些吐出血來。
她晃了晃頭，還沒有明白是怎麽回事，卻又見到燕楓已經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花芸心中一緊張，急忙上去扶住他。”燕楓，你沒事吧”。
再看看木天飛，他聽到燕楓的玉笛的聲音，也是胸口一陣動蕩。但他畢竟要比花芸強許多，隻是退了幾步就緩過神來了。
”沒事”！燕楓虛弱的回答，勉強笑了一下。他現在發現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看來那個隱藏的內傷，果然很難辦啊，自己還真是大意了。之前與郭淩義的決戰，是招式的決鬥。而與木天飛，則是內力的拚搏。
木天飛收回木劍，緩緩走到燕楓麵前。”你幹什麽”？花芸看到木天飛走過來，心中有些緊張。急忙握住自己的軟鞭，防止木天飛再出手。
木天飛並沒有理他，隻是對燕楓說道：”你曾經受過內傷，而且現在還沒好”？
”好像是的”！燕楓又是一微笑，想要站起來，卻還是絲毫沒有力氣。”別亂動”！花芸忽然嬌喝一聲，手掌貼在燕楓後背，用自己的內力為他療傷。
雖然她的內力很淺薄，對燕楓起不到什麽關鍵性的作用。但她如此做，也緩解了燕楓的疼痛。
“謝謝”，燕楓微笑著說道。而感受到了燕楓的目光，花芸的俏臉卻是一道隱藏的紅暈閃過。
”憑你的內力是救不了他的”！木天飛在一旁說了一句。花芸聽到，卻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道：”還不都是你害得，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幫他一把”！
木天飛聽到這句話隻是搖了搖頭，花芸以為他不肯幫忙，雙眼瞪得更是圓圓的。”他的內傷不止一種，而是多種內傷聚到一起。這樣的傷痛，是巨大的。而他的傷，我也沒辦法”。
花芸聽他這麽一說，知道燕楓受傷的嚴重心中，更是焦急萬分。忽然對這個認識不到兩天的人十分的不舍。“真的沒辦法嗎”？又看到木天飛沒有回答，眼睛竟然有些濕潤。
“沒事的”，燕楓忽然虛弱的笑了一下，又安慰她說道：“至少現在不會死，隻要以後不和別人動手就行了”。
“你……”，花芸看著他微笑的麵容，心中暗自難過，許久也說不出話來。
木天飛忽然看了看這裏手中的木劍，沒有了內力的支持，現在這柄木劍隻不過是一把普通的木頭。若不是花芸親眼見到剛剛二人的戰鬥，說什麽也不會信這樣一把木劍能有那樣的威力。”本是重傷之體，竟然還能一下子震散我附在劍上的劍氣，你一定是東海魔笛。除了東海魔笛，誰還這麽大的本事”。
燕楓沉默，與其說是他沉默，倒不如說是在默認。
”你真的是東海魔笛”？花芸依然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燕楓，他根本沒想到燕楓真的是東海魔笛。在他的印象中，雖然燕楓的武功很厲害，但也沒想過他就是自己心中最崇拜的那個人。
燕楓依然沒有回答，不回答的意思通常都是承認。
”你既然受了這麽重的傷，為什麽不說呢，為什麽還要應戰。如果你說了，我一定不會強迫你的”，木天飛一臉凝重的問道。
若是之前，花芸一定會反駁一句’那還不是你逼得’！但現在她依然還沒有從燕楓是東海魔笛的驚訝之中緩過神來，而木天飛這句話，她竟然連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我可以輸”！燕楓一直沉默，卻忽然說話了。”但東海魔笛不能輸”！
木天飛心中一震，這震撼，絲毫不比剛剛被燕楓那一下爆音震的小。”東海魔笛也不虧為東海魔笛，不愧為是百餘年來繼小李飛刀又一個讓江湖敬仰的人。今天，是你贏了。不過等到你的傷好了之後，我一定會再找你的決鬥的”！
說完，木天飛轉身了。他走了，帶著敬意，帶著說不出的敬意和歡喜走了。
天女樓門口，現在隻剩下燕楓與花芸兩個人而已。剛剛的決鬥，並沒有給這裏留下什麽痕跡。但留在心中的，卻是永遠也無法磨滅。
人心中的執念，豈不是比周圍的痕跡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