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劍殺
第二十二章劍殺
這個青年與老人說話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一直都在。但燕楓看到他的笑容卻總有點不舒服，他的笑容，就像每一個客棧的店小二一樣，不是發自心中的笑。
一旁李天傲看到這個人之後，不知道怎麽回事，也是覺得不舒服。他心中的感覺甚至有些討厭他，可能驕傲的人總討厭這樣的人吧。
”你是何人”？李天傲停在不遠處的原地問了一聲。
青年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有回答。隻是笑嘻嘻的向老人說道：”你這一門算命之術根本沒有人相信，又何必執著於此。我看你還不如改行做些別的事情，那樣還有點希望”。
老人在這個青年麵前完全沒有一副老人的尊容，隻是苦笑一聲，道：”我也想改行，但我除了算命什麽都不會。而且現在我已經老了，不算命的話，恐怕不出三日就要餓死了”。
青年嘿嘿一笑，說道：”但像現在你這個樣子早晚有一天會死的，哈哈，不過你放心，我一定為你收屍”。
老人也是哈哈一笑，說道：”這倒是好事，能讓好朋友收屍豈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二人隻顧在一旁說話，竟然將李天傲放置不管。李天傲心中一冷，自從到江湖行走一來，可從未被人輕看。輕看他的都已經死了，此刻被這麽對待，不由得心中有些氣憤。
”嗖”！一道亮光，李天傲的落魂槍已經奔著青年而去。而二人此刻還在交談，竟然也沒有感覺到李天傲的動作。隻是一瞬間，槍頭已經來到青年三尺外。
”叮”！一聲脆響，李天傲後退幾步，冷冷的看著燕楓。燕楓則是咳嗽一聲，不住的苦笑。手臂的傷還未好，剛剛也隻是是強行接住李天傲的攻擊。但是經過剛才那麽一接觸，手臂竟然有些麻了，恐怕一會兒更不能動手了。
那青年也是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轉頭向燕楓看來，嘿嘿笑道：“謝了，小兄弟”。
燕楓微微一笑，又是搖了搖頭！
”我本就沒打算放過你，正好你送上門來”，李天傲冷冷的說一句。然後，他就出手了。
”唰”的一下，落魂槍穿透空氣，隻是一眨眼就已經來到燕楓麵前。頃刻之間，落魂槍的氣息便已經籠罩了燕楓全身。
燕楓全身一緊，手指像似根本不能動彈，渾身提不起一絲抗衡的鬥誌。但此刻他知道自己不能不動，如果不動，就是死。強行運行內息，玉笛又是一提。
紫綠色的光芒驟閃，一個燕楓像是分為兩個。李天傲忽然覺得眼前一花，自己竟然分不清的燕楓玉笛在何處。
”劍影留痕”！青年忽然驚歎一聲。而燕楓被李天傲的壓力罩住，已經不得不再一次用出這一招。
”嗞啦”！火花四濺，燕楓畢竟已經受了傷，雙臂少力。僅僅對了一招，就連連後退。
李天傲當然不會就此停手，槍頭一點一點的逼近。蕭若雨看的一陣心驚肉跳，剛剛上前幫助燕楓，忽然一隻有力的手臂甩開了她。蕭若雨退後幾步，離開了二人交鋒的範圍。
“燕楓”，蕭若雨心中大急，同時她也有些不理解。剛剛甩開她的那隻手，正是燕楓。而燕楓剛剛的動作顯然已經告訴她，不要插手！
蕭若雨此時雖然是著急萬分，但燕楓的意思她也很清楚，她現在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忽然左手停在胸前，一動不動。她已經暗暗決定，隻要燕楓一有危險，自己就立刻出手。
麵對李天傲的壓力，燕楓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來到老人與那青年的身邊。李天傲冷哼一聲，這個老人剛剛阻止他，所以他也不會對這個人手軟，當然也會順便向老人出手。
槍頭刺的是燕楓，槍尾卻不經意的向二人一掃。燕楓想要救那二人，但槍頭已到，燕楓也隻能躲閃。
李天傲冷笑一聲，燕楓雖然是躲開了。但那兩個人就未必了。看上去燕楓受得壓力更大，但實際上他大部分的力量在槍尾，因為他也知道那個老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隻有先解決了那個老人，自己才能安心的對付燕楓。
燕楓躲過一擊，轉身向老人看去。並未打出什麽聲音，李天傲的槍尾卻已經落在青年的手中。二人都閉著嘴，李天傲眉頭一挑，手上的力氣不斷加大，暗暗較力。但無論李天傲如何用力，那青年總是笑嘻嘻的，仿佛沒事一般。
忽然，隻聽那青年笑嘻嘻的說道：”剛剛他說的話你到沒有”？他，當然指的是老人！而他說的話，就是指他剛剛算的命。
李天傲冷冷的反問道：”什麽話”？
蕭若雨見燕楓沒事，急忙走上前來扶住燕楓，聽到了李天傲的話，插口回答道：”當然是這位前輩的話嘍”。
李天傲冷笑，沒有說話。
青年忽然鬆開握住李天傲的槍頭，又笑著說道：”我勸你還是聽他剛剛說的話，雖然他這個人的確不能讓人相信，但他算的命確實很準”。
老人在一旁苦笑一聲，對那青年說道：“能不能不這麽說我呀，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前輩”。
青年又是嘿嘿一笑，並未搭話。
李天傲卻依然冷笑，又道：”我就是想要看看他還有力氣能打敗我嗎”？
青年一攤手，無奈道：”他說今日你會敗在這裏，但也未必是東海魔笛打敗你”！
李天傲看了一眼燕楓。又問道：”那他說的是誰”？
青年看了一眼蕭若雨，說道：“可能是她”，然後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人，說道：”還可能是他”。
老人抗議的說道：“怎麽說我也是前輩，怎麽能與後輩動手呢”？
青年看了他一眼，然後笑道：“有理”，又轉頭對李天傲說道：“今天在這裏的三人，那位小兄弟已經受傷了，而那位姑娘看上去也不會武功。而這個老家夥也不會對後輩出手，看來，今天能打敗你的，隻有我嘍”。
李天傲還在冷笑，仿佛沒有聽到青年的話一般，落魂槍已經開始慢慢的抖動。青年當然也發現了，說道：”看來，你已經走出選擇了。如果你現在不走的話，當然也選擇和我動手啦”！
李天傲的槍忽然又不動了，冷冷的注視著青年，說道：”你不配”。
青年”哦”了一聲，問道：”為什麽”？
李天傲傲然的說道：”隻有我剛剛說的那些人才配讓我動手”。
青年忽然大笑一聲，他這一聲笑，周圍的桌子都不禁顫抖幾分。燕楓和李天傲都是心一驚，這青年，不簡單。”難道兵器榜的人都想你這樣桀驁不馴嗎”？
李天傲依舊沒有回答，蕭若雨卻有些好奇問了一聲：”你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啊”？
青年轉頭衝著蕭若雨笑了一下，說道：”如果兵器榜的人都是這個樣子，那麽不出半個月，兵器榜就不會再有了”。
蕭若雨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什麽”？
青年若無其事的說道：”如果他們都是這個樣子，隻要這半個月，我就會殺光兵器榜所有的人”。
聽到他的話，燕楓和蕭若雨心頭都是一驚。這青年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是在笑，但舉手投足無疑不流露出自信，這份自信，已經不下於李天傲。而李天傲聽到後，已經忍不住笑了，那是嘲笑，是冷笑。
一旁的老人忽然插口，歎了口氣，說道：”其實你們應該相信他說的話”。
蕭若雨不解的看了一眼青年，又問道：”這是為什麽，難道他那麽厲害嗎”？忽然又看了一眼青年的背後，一直沒發現，這個青年也背著一柄劍。這柄劍很大，很黑。沒有劍鞘，沒有普通劍的光芒。也怪不得他們都沒有發現。蕭若雨驚叫一聲，”難道他是兵器榜第一的無影劍”。
李天傲聽到這句話，忽然也謹慎起來，無影劍畢竟是兵器榜第一。
誰知，老人卻說了一句：”不是”，又道：”你也說了，那是無影劍。是根本見不到的”。
”那他是何人”？蕭若雨又不懂了。
老人說道：”你們也聽過鐵雲手吧”。
蕭若雨點了點頭，說道：”當然知道，但看他的樣子好像也不是鐵雲手吧”。
老人又道：”當然不是，但你知道一直有一個使劍的人與鐵雲手作對嗎”？
蕭若雨想了想，實在想不出。剛要搖頭，一旁的燕楓忽然說道：”是劍殺嗎”？
青年眼神忽然一亮，看向燕楓，笑嘻嘻的說道：”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記得我們，看來東海魔笛果然是繼小李飛刀之後有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燕楓微微一笑，什麽都不是。或許別人誇他，他也許會謙虛幾句。但若是有人誇他的師父，他就不會說什麽。他一直為自己的師父感到驕傲。
鐵雲手，武林的領袖家族。從來沒有人和他們作對，但是，幾百年前就有人和他們作對。不是一個家族，不是一個門派。隻有那一個人，沒有名字，號稱劍殺。
鐵雲手，武林家族，勢力龐大。而劍殺全是單脈相傳，每一代，不過師父徒弟兩個人而已。每一個人，之前雖然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繼承了師父的位置後，就隻有一個名字，劍殺！
李天傲的眼神的收縮了，他雖然沒有聽過劍殺，不過知道既然能和鐵雲手抗衡的人，當然也不會簡單人物了。
老人又對李天傲說道：”其實你剛剛說的幾個人中，應該加入一個劍殺的”。
劍殺笑了一聲，眼光瞥向李天傲，說道：”他還不配呢”！傲，他比李天傲更傲。
李天傲瞳孔不斷收縮，聲音冷的讓人發抖，說道：”我到要讓你看看我到底配不配”。
劍殺又是笑嘻嘻的問道：”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離不離開”。
李天傲這次沒有回答，他的行動已經證明了他要做什麽。落魂槍瞬間舉起，已經奔著劍殺胸膛而去了。
劍殺看著漸漸來臨的槍頭，好像有些無奈的的說了一句，”那你可不要怪我”！
忽然聽到”嗡”的一聲，劍殺背後的劍已經出鞘了。劍磕上槍頭。一聲巨響，李天傲後退幾步。眼神流露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緊緊這一下，自己的雙臂有竟然些酸麻。
燕楓看到了劍殺的劍，是一柄黑呦呦麽古劍。但與那郭家黑衣青年的劍不同，黑衣青年的劍雖然是黑色的，但依然有劍鋒。但這劍殺的劍，卻是成了一個圓弧。絲毫沒有劍鋒。
那柄劍有尋常劍的兩倍之寬，三倍之厚。剛剛劍殺一揮出這柄劍，燕楓就感覺出，這柄劍的重量不知道要比平常的劍重出多少。
燕楓感覺有些奇怪，按照他師傅所說的，劍殺的劍應該是奇快無比，為什麽會是這樣？難道在這二十年內，劍殺一脈已經練到使用重劍的程度了嗎？
心中所想，很快就被二人的對決吸引。二人的戰鬥說不上激烈，遠不如剛剛燕楓與李天傲。但二人的每一招每一式，卻是那麽踏實，絲毫沒有虛招。
燕楓感覺的出，劍殺每一劍的招式並不如何精妙，也不如何威脅。但就是這麽穩穩的每一劍，令李天傲也不得不放棄自己速度的攻勢。
燕楓惻然，憑著這幾招，看來這兩個人的內力都已經練到很厲害的階段，都想拚一拚力量。
”嘡”的一下，劍槍相交，二人共同一退。李天傲雙臂，雙腿都有些麻了。此刻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手中的落魂槍居然像是要脫離自己的控製一般，要到別的地方去。而剛剛交手的眨眼之後，劍殺卻又緊接著又跟上，劍已經橫劈過來。李天傲又是一舉槍。
”鐺”！李天傲隻覺得雙耳”嗡”的一聲，握住落魂槍的雙臂更加不穩，甚至有些顫抖。而且他的胸口感覺有些悶熱，他感覺的出，自己已經受了內傷。
劍殺顯然並沒有打算放過他的意思，又一劍下來。這一劍在平時的李天傲眼中是那麽的緩慢，但此刻卻是怎麽也無法躲避。李天傲知道自己如果在硬碰，一定擋不住的。可是此刻他又哪有別的選擇呢？求饒嗎？如果求饒，自己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但他會求饒嗎？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他求饒，他就不配叫這個名字了。所以，他還是擋了。
”嘡”，這一擊之下，落魂槍竟然被震得飛出手，飛落到一旁。而剛剛的抵擋並沒有阻止劍殺的劍，依然向李天傲頭頂落下。劍氣轉眼便已經籠罩了李天傲全身。
李天傲現在已經絕望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躲過這一下。但他卻從不後悔，也不害怕。
…………
“爹，我今天能把那棵大樹刺穿了。這樣，我以後一定能成為江湖最厲害的人”。
“嗯，當然了，我們家小傲最厲害了”！
…………
“爹，我娘呢，她為什麽沒有回來”？
“你娘她已經死了，他是被車人殺死的。你記住，以後你一定完成為江湖最厲害的人。若不然，你，也會死”！
…………
一點一滴，李天傲在這個生氣關頭居然開始回憶起過往的事情。想起了之前那個人死的時候，臉上仿佛帶著微笑而走的。難道死並不可怕？死，難道也是一種解脫？
”叮”！劍殺的劍落在地上，李天傲並沒有迎來死亡。而燕楓現在正站在李天傲麵前，很顯然，剛剛那一擊是他擋下的。
”燕楓，你為什麽要救他？他死有餘辜”。蕭若雨看到燕楓出手，忽然在一旁問道，她是非常討厭李天傲這個驕傲的青年的。
燕楓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腕，剛剛他是用劍影留痕的錯開劍殺的攻擊。不然別說他是此刻的狀態，就算是全盛時的狀態想擋住劍殺剛剛的一擊也是很難的。但僅僅是從側麵抵擋，手腕依然還是有些酸麻。當接觸到劍殺的時候，這時他才感受到他的可怕。
燕楓麵對蕭若雨的質疑，隻是微微一笑，說道：”我師傅說過，每個人都在在這個世界上活著的權利，我們是不可以隨意剝奪的”。
劍殺看著李天傲，手一攤道：“但這個人不但奪走了很多人生存的權利，剛剛卻還要剝奪你生存的權利，難道他不該死嗎”？
燕楓歎了口氣，說道：”就算他要殺我，我也沒有資格剝奪他生存的權利啊”。
”你真是個呆子”，蕭若雨在一旁罵了一句，但心中卻是沒有什麽氣憤的。反倒是有些小開心，因為她就是喜歡這樣的燕楓。
看到戰鬥結束，老人也走過來，笑了一聲說道：”東海魔笛果然是百年不遇的奇人，不僅是武功，品德也一樣。不但他如此，連教出的徒弟都是如此啊”。
劍殺也是歎了口氣，無奈的對燕楓說了一句，”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這個樣子，恐怕以後都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說完，手中的劍已經收回後背。然後，走進茶館。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是嗎？我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燕楓喃喃自語，神情有些猶豫。本來他是不相信這句話，他一直在遵從師父的話。但經曆了這幾天的事情，經曆了馬嫣，雲翔的消失後，他卻有些彷徨了。
忽然蕭若雨拉了他手一下，將從思考中拉回。看著燕楓有些呆滯的臉龐，微笑著對他說道：“無論對錯，我都支持你”。
蕭若雨現在的樣子讓燕楓看的一愣，他從未看過蕭若雨如此溫柔的樣子。現在心中到底是何感想，連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蕭若雨說完那句話之後，仿佛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麵對燕楓，急忙一低頭，做到一個凳子上不敢看燕楓。
燕楓一笑，也不知道為什麽而笑。低頭看了一眼呆呆的李天傲，又從一旁撿起地上的落魂槍，遞到他手中。說道：”你快走吧，隻是希望你以後不要這樣亂殺人”。
李天傲的目光亂閃，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看著燕楓忽然說道：”我隻殺配讓我殺的人。東海魔笛，別以為你這次救了我，我就會放過你。下一次見麵，我一定會殺了你。劍殺，我也一定會打敗他”，說完，一轉身，離開了一個地方。他這一生，第一次失敗的地方。
燕楓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又是兵器榜，又害了一個人。這種無意義的爭鬥，到底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忽然，目光被地上的東西吸引。”奪聲劍”！燕楓驚呼一聲，轉眼向李天傲看去，他已經走的很遠了。
”看來這是他故意留下的”，老人撿起奪聲劍，又說道：”這柄劍可說是好東西，也可以說是不好的東西。江湖上的人如果知道它在這裏，恐怕都會爭先恐後的來看一看吧”。
燕楓一點也不關心那些，隻是問道：”他為什麽會將這柄劍留下呢？這不是他很辛苦才得到的嗎”？
”或許”！蕭若雨也是抬起頭，笑道：”或許他知道自己不是最厲害的人，所以把這柄劍留在這裏，等到他成為天下第一時再要回吧”。
蕭若雨說完這句話，忽然聽到茶館裏穿出劍殺的聲音的笑聲，”那麽，他就永遠要不會這柄劍了”！
蕭若雨又笑了一聲，什麽話都沒說。燕楓沉思，江湖果然人才輩出，不可估量。本來他以為自己的實力已經夠強了，但卻遇到了李天傲。而李天傲也以為自己的實力夠強了，卻遇到了劍殺。
雖然燕楓一向討厭暴力，討厭殺戮。但不代表他不對武功上心，但習武之人，哪一個不對武功有所追求？
縱然是燕楓，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