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海外之旅(八)
第一百零八章海外之旅（八）
“這一次你恐怕真的要對不起他了，因為在這半個月之內我從來都沒有看到有船隻經過這裏”，水清霜在一旁提醒著。
燕楓輕歎一聲，有幾分落寞。“是啊，我不但無法完成我對朋友的承諾，甚至無法回去救她”！
水清霜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所以現在她隻有低下頭，沉默不語。
“不過，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燕楓語氣依舊有幾分落寞，眼神卻很堅定。
水清霜依舊沉默著坐在原地，像是沒有聽到。不過冥冥之中卻有兩個聲音確定著燕楓說的這一句話。
『我知道』！
燕楓這個人總有一種魔力令你不自覺的去相信他，哪怕是一些你認為絕對做不到的事情也會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因為，他是燕楓。
“你要去哪兒”？水清霜目光微微轉到燕楓的身上，卻發現他已經走出了山洞，向著某個方向走去。她下意識的站起來，卻又在邁出腳步的那一瞬間停下身形。
“人家救了我，我自然要去說聲謝謝”，燕楓回過頭，笑著對水清霜說道。
水清霜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臉色微微一變，驚訝道：“你要去找那個怪人”？
燕楓點了點頭，然後又笑道：“估計當初那位前輩在中原武林也是極有名聲之人，我們一口一個怪人的叫他好像有點不禮貌”！
水清霜哼了一聲，冷冷道：“行事鬼鬼祟祟，沒有一點準章，那樣的人不被叫怪人還有什麽稱呼可以形容他”？
“聽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燕楓又笑了笑，然後邁出腳步，向著某個方向走去。
這是一座未知的小島，小島上有著未知的生物與人。燕楓很想離開這裏，回到中原完成自己曾經許下的承諾，那麽他就隻有做到一切可以想到的方法。
他這一次沒有要求或者邀請水清霜跟自己一起去找那個怪人，因為他們兩個也僅僅見過三次麵而已。這樣的情形，在別人的眼中連朋友都算不上。
看著燕楓不斷前進的身影，水清霜的眼神微微凝固，勉強露出幾分猶豫之色。而在燕楓身影即將被樹木草葉完全遮擋住的那一刻，她像是終於做出了決定。咬了咬呀，快速的跟了上去。
『記得有一句話說的很有道理，在背後默默支持一個人的感覺其實也不錯。當然，前提是你能忍受這種寂寞』！
“我勸你最好小心一點，那個家夥行事怪異，不知道會做出什麽”！燕楓沒有刻意的快速行走，更沒有甩開水清霜的意思。他走的很平常，水清霜隻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追上了。
“是啊，是該小心一點”，燕楓笑著說道，嘴上這麽說，但看他的表情根本就沒有一點小心的意思。
水清霜皺褶眉頭看了他一眼，想要說些什麽，不過終於還是忍了回去。她忽然覺得自己很討厭燕楓這個樣子，在這種情況之下看到他的笑臉就覺得有幾分不舒服。
她努力向自己的內心深處挖掘，最後也終於找到了答案。她並不是討厭燕楓這個人，而是對他不在乎自己安慰的這副坦然自若的情緒生氣。
總有那麽一種人，對於別人的關心視而不見，總是將自己置身於危難之中。這樣的人本應該傷到很多人的心，那些人本應該再也不理會他們。可是最後的結果證明，情況依舊如以往一樣。那樣的人冒險的性格沒有改變，而那些關心他們的人也依舊那樣關心他們。
這，就是人！
“你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嗎”？二人走了許久，在島上偌大的樹林之中晃悠。太陽從微弱光芒的東方，到這個時候已經轉為了極為耀眼的南方。
中午了，可是二人依舊在樹林中閑逛，沒有找到那個怪人所在的地方，水清霜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不知道”，燕楓回答的很幹脆，“我來這座島上不過兩天多一點，你都不知道那個人的存在，我又怎麽會知道他的所在”。
水清霜停下腳步，沒有繼續向前走。燕楓也停下了腳步。卻看到一張冷酷中帶著怒火的臉。燕楓可以理解她的心情，畢竟在這樹林中閑逛了許久，就算是自己也有些耐不住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所在的地方，但憑借一些東西我也可以找到”，一看到水清霜這副臉色，燕楓還是老實的將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不然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事情。
“什麽東西”？這一次水清霜倒是學聰明了，直接問出了自己的問題，沒有盲目的跟隨燕楓的腳步。
燕楓無奈的搖了搖頭，暗笑一聲，自己怎麽就對這個冷漠的姑娘一點抗拒力都沒有呢？本來還想留有一點神秘感呢！
“你之前說過他是將自己飼養的毒蛇破開身體，取出蛇膽之後才救了我，而在那之後他就將那條毒蛇的身體帶走了。那就容易多了，我們可以順著那條毒蛇的鮮血味道找到那個人”，燕楓十分自信的解釋著。
隻不過聽了他的解釋，水清霜的臉色依舊不怎麽好。。“這座島這麽大，裏麵的動物躲的數不過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生血腥的搏鬥，我們又怎麽能辨別出來那條毒蛇的氣味”。
燕楓這個時候卻已經繼續向前趕路，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之前已經受了那麽重的傷，而且還中了劇毒。可是經過了這半天的行走，他卻感覺自己的狀態越來越好了，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剛來到這座島上的時候。
“別忘了，那條毒蛇的蛇膽已經被我服下，它的毒與血都在我身體裏交融，那麽對於它的氣味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水清霜眼神微微轉動，冷哼道：“已經過去一天，難道那條毒蛇的血腥味就不會被露水衝散嗎”？她雖然是這麽說，可是腳下卻已經不由自主的行動，跟在燕楓的身後。
“水清霜，你還是你嗎”？
自從遇到了燕楓之後，她就發現自己變得不再像自己。而到底哪裏改變了，她卻又說不出來！
救蕭若雨的時候距離與雲翔約定的日子還有不到五天，被火先生打落海中漂流到這座島上的時候還有不到四天。之後因為毒性而昏迷了整整一天半，現在距離那個日子還有兩天。
燕楓不知道雲翔找自己到底是什麽事情，可是卻知道那一定很重要，能讓雲翔去尋求別人幫助的重要事情。
隻可惜，這一切事情，都要等到自己從這座島上出去之後才能做到，更包括拯救蕭若雨。
“若雨，你現在還好嗎”？
…………
“是這裏，你確定”？水清霜環顧四周，略微皺了皺眉頭。這裏不過是一片被很多樹葉覆蓋的小草叢，可是燕楓就是說那個怪人有可能在這裏。
“那條毒蛇的氣味在這裏是確定無疑，不過它已經死了，估計那位前輩也不會一直陪伴一個屍體吧”，燕楓也同樣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毫不在意的笑著。
一聽到這句話，水清霜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她忽然覺得燕楓像是在耍自己，周圍的空氣有幾分清涼，現在已經不是中午十分，太陽已經轉到了西方。
二人為了找那個怪人，已經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目光充滿了危險的看著燕楓，兩隻手背後身後，似乎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很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忍不住對他出手一樣。
燕楓當然注意到了她的臉色，隻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沒有仔細關注，而是在不斷掃視著周圍，像是在尋找什麽一樣。
淡漠的哼了一聲，水清霜轉過身，想要離開這個地方的樣子。而這個時候燕楓卻忽然開口說話了，“前輩還要躲在這裏到什麽時候，您應該早就知道我們兩個到這裏了吧”！
水清霜身子陡然停頓，又轉過頭，看著燕楓。燕楓此刻的眼睛是閉著的，顯然他並不知道那個人的準確位置，倒想是猜測一樣。
不過水清霜這一次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因為她相信燕楓！
“我饒了你們一命，你們還要不怕死的來我這裏幹什麽”？一個懶懶的聲音響起，水清霜心頭一緊。這個聲音她十分熟悉，雖然隻交過一次麵，但那個人給自己的印象卻是極為深刻。
她討厭這個人！
燕楓依舊閉著眼，那個怪人就像第一次與他二人見麵時候的情形一樣。聲音是在周圍環繞，令人根本無法憑借聲音聽出他的位置。
“晚輩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前輩救了我的性命，在下自然要來說句謝謝”。
怪人慵懶的聲音再一次傳過來，這一次卻有了幾分冷淡。“你殺害了我在這座島上唯一的朋友，我饒你們一次已經是給你們的恩賜。趕快滾，要是等我生氣的時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水清霜的注意力一直很集中，似乎想從這些聲音之中聽出怪人的方位。不過連續試了幾次她都失望了，根本就無法聽出那個人的位置。
“這個世上隻有一個字我不認得，那就是‘滾’。我倒要請你這個孤島怪人來給我解釋一下怎麽寫”，水清霜毫不示弱的回應著。本來對於這個人她就有些討厭，這一次來找他也隻是因為燕楓的原因。
對於二人針鋒相對的語氣，燕楓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在閉著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麽東西。
忽然，他的雙眼終於睜開了。而這個時候水清霜隻聽到草叢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著就“唰”的一下從裏麵躥出一個人影。
水清霜心頭微微一驚，緊接著就精神變得緊張起來。因為躥出的那個人影，正是之前給二人帶來巨大麻煩的怪人。
燕楓的神情倒是很自然，對於怪人突然躥出來仿佛早就已經料到了一樣。
“前輩肯出來見晚輩倒是我的榮幸”，微笑著衝著那個怪人說道。
水清霜依舊冷冷的注視著他，精神一刻也沒有放鬆的意思。怪人像是有幾分挑釁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對燕楓說道：“就算我一直藏著也會被你找出來，那倒不如我自己主動出來”。
燕楓微笑道：“晚輩並沒有別的意思”！
怪人抖了抖手中的匕首，被燕楓和水清霜包圍起來，他卻並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我知道你這個人，雖然我從沒有見過你，但我也能夠了解”！
他的目光從剛剛的慵懶轉變為幾分灼熱，激烈，像是看到了什麽令他高興的事情。
燕楓低吟一聲，然後又說道：“前輩為什麽會在這座島上，聽你之前說的話估計有十幾年了吧，難道這裏就沒有什麽可以離開的方法嗎”？
燕楓一直都有著自己要做的事情，那就是離開這座小島。回到外麵的世界，完成自己的承諾，以及救出那個人。
水清霜的目光微微露出幾分複雜，然後低下頭不讓自己的情緒被發現。可是等到抬起頭的那一刻，卻看到那個怪人正盯著自己看，眼神中還略微閃過一絲笑意。
她覺得有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更加厭煩。
她討厭被別人完全看透自己！
“小子，別以為我救了就是對於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計較了。我要想殺你再容易不過了，我這個人做什麽事情都不想按照你們的慣性想法來做，我要讓你們永遠也猜不到我下一步想做的事情。但你始終要記得一件事情，你們兩個殺了陪我在這島上度過了將近十幾年的好朋友”，怪人又抖了抖匕首，樣子十分凶惡的說道。
燕楓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水清霜卻是十分不屑的冷冷道：“你那條毒蛇絲毫沒有人性，見人就攻擊。之前若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就死了，這樣的毒物就應該除掉。你若是非不分，也終究會被除掉”。
聽到水清霜如此嘲諷，那個怪人的臉色居然一點變化也沒有，依舊如往常一樣平靜。隻是淡然的說道：“我做什麽事情都不會按照你們心中所想的去做，你想激怒我對你出手？這是不可能的”。
水清霜微微一愣，不說話了。她沒有想到，這個怪人的性子如此怪異，自己這樣的語氣都無法讓他生氣。
“你想讓我生氣對你出手，我絕對不會上當。我不會對你出手，但我卻還是要出手”，之前他們認為他要出手的時候他沒有出手，而就在兩個人都認為他不會動手的時候，那個怪人卻忽然出手了。
他這一次的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一倍有餘，像是在一瞬間就變強了一樣。而他所攻擊的目標，卻是燕楓。就像他說的那樣，從來不按照別人的想法做事。
任水清霜怎麽激怒他，他也不會對水清霜出手。而一旁的燕楓一句話也沒說，卻要被他攻擊。
有些驚異的看著怪人的身形，水清霜竟然發現就算自己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竟然都有些看不清楚他的動作。那麽要是直接與他戰鬥起來，又該麵對怎麽樣的壓力了呢？
這個時候她忽然覺得憤怒，憤怒的情緒要大於驚異。之前這個人與自己戰鬥的時候是憑借那種奇妙的步伐才壓製自己，可是他明明有這種最基本的速度，難道他是在戲耍自己嗎？
“唰”，匕首從燕楓的頭頂劃過，燕楓感覺到一股涼風襲來，卻沒有一絲慌張的樣子，依舊從容的應對著。
他的手中沒有任何兵器，而那個怪人似乎也要比之前強了許多。不過這些對於他都沒有絲毫影響，因為他也不是剛剛漂流到這座島上那個受了重傷的燕楓了。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但他的狀態也已經有了巔峰時期的一半實力了。
“水姑娘，不用幫助我，我可以應付”，燕楓一邊應對著那個怪人的動作，一邊阻止著水清霜要動手的念頭。這個時候他居然想跟這個家夥一對一，真是令人想不透。
水清霜站在原地沒有動手，對於燕楓的話她總是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
“臭小子，你小看我嗎”？怪人一聽他不讓水清霜動手，一下子就有些生氣。
這個怪人也確實太怪，之前明明你如何費盡心機的去激怒他，他也隻是一笑而過。可是現在隻是這麽一句簡單的話，他就生氣了。
麵對怪人，也許隻有怪人才能應付。
而東海魔笛，在江湖之中也有不少人認為他是個怪人。
“我想問前輩，有沒有可以離開這座小島的方法”，燕楓一邊躲避著他的攻擊一邊問道。
一旁水清霜聽到之後，身子忽然一顫。果然，他是為了尋找離開這座小島的方法才會來找這個怪人的。
怪人哼道：“廢話，如果有的話我不是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嗎，你以為我願意一輩子待在這裏嗎”？
二人一邊戰鬥，一邊交談著。
“是嗎？我看未必吧”！燕楓微笑著說道。
怪人哼了一聲，眼睛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然後笑著說道：“那好，如果你打敗我的話，也許就會有辦法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