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理由
第十九章 理由
小惠從前是個青澀的鄰家女孩，漂亮的她從來不化妝，即使是最簡單的裝扮。天真可愛是所有人對她的感覺，
現在的小惠一身名牌，Dior的牛仔褲，普拉達的寶寶，香奈兒的上衣，整個一時尚女郎。
她再也不是那個小惠，起碼不是那個純真的小惠。
如果說勢利眼讓人鄙視，那麽在醫院裏就算有一百雙眼睛也不夠用來鄙視的。穿著時尚的小惠受到了護士以及醫生們的熱情接待。
穿著寒酸的趙燁跟餘瑞敏猶如小惠的跟班，被人遺忘在角落裏。
長天大學附屬醫院腫瘤科是最讓人恐懼的地方，即使在科技日新月異的今天，癌症依然是人類最難攻克的堡壘，沒有人願意來這裏。
不僅僅是病人，醫生也不喜歡在腫瘤科，趙燁就是其中之一，因為腫瘤科實在是打擊人。
一個醫生整個職業生涯也醫不好幾百個病人，實在是打擊人，不是醫術不行，實在是癌症太難以治療了。癌症起病隱匿，待發現的時候，無論開刀，放療、化療所做的不過都是續命而已。
趙燁跟著小惠走進了一個病房，很豪華的單間病房，病床上躺著一位中年婦女，年紀在50歲上下，她布滿皺紋的臉，顯得非常蒼白，因為化療而頭發稀少，有氣無力的平躺在床上。
原本沒有絲毫精神的病人看到小惠後，顯得非常的高興，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四肢無力，怎麽也坐不起來。
誰都看的出來，這病號是小惠最親的人，她的母親！任何一個醫生都看的出來，這患者病入膏肓，長期的化療抑製住了病情，也扼殺了她的生機。
趙燁甚至看的出，這病人是巨大的椎體腫瘤，具體位置雖然不能確定，但肯定是很難取出。
其實到這裏趙燁已經明白了，小惠的墮落是因為她的母親，但這是理由麽？這算是理由麽？
“這是你的同學麽？他就你經常提起的王鵬麽？”小惠的媽媽指著趙燁說。
“媽，他不是，他是我的學長，叫趙燁，我跟你提起過他的，很照顧我的那個！”小惠有些不好意思，趕忙糾正道。
“哎，小惠給你們添麻煩了，她總說你們經常照顧她，我病成這樣，讓小惠受苦了。如果不是你們照顧她，她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趙燁不知道小惠是如何對她母親撒謊的，但卻能從她母親的言語中略知一二。對於小惠的做法，趙燁並不能原諒，正如趙燁所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
此刻趙燁很是矛盾，因為家庭困難出賣了自己的人隻有在電視中看過，趙燁也同情過她們，覺得她們很可憐！
可小惠，這個曾經的好朋友，趙燁怎麽也不覺得可憐！難道是一身名牌的原因？難道是因為她很享受被人追求的原因？
“給我看看片子！”趙燁說。
小惠知道趙燁這是在委婉的問病情。出於保護的目的，癌症患者多數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小惠的媽媽也是。
曾幾何時，小惠希望能夠出現奇跡，有人能夠拯救自己的母親！就好像曾經，自己在學校裏挨欺負的時候，正是趙燁帶著宿舍的兄弟們幫她打架，王鵬因此還受了傷。
記憶，是那麽的美好！希望，是那麽的遙遠！她並不期待趙燁能看出什麽來，畢竟他隻是一個實習生。
CT增強掃描片，MIR……趙燁對著燈光反複的看著片子，那是脊柱部位很大的一個腫瘤，並且從不同的時間來看，腫瘤在明顯的增大。
這腫瘤是沒法清除的，因為切除它，肯定會碰到神經。破壞了神經，輕則會癱瘓，甚至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更加可能的是病人永遠不會醒來。
沒有一個醫生願意做這樣的手術，因為是必敗的手術！也沒有一個患者願意做這樣的手術。
保守治療成了最好的選擇，可以延續病人的生命，醫生也樂得清閑。這成了醫生與患者之間的默契。
然而保守治療唯一的問題就是錢，似乎小惠現在不缺錢，她的一條迪奧牛仔褲就可以讓她母親住一個禮拜。
“師兄，片子上都是什麽？我怎麽看不懂！”餘瑞敏看著趙燁手中的片子說。
“片子上說，可以進行手術治療，並且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治愈！”趙燁很自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從不說大話。
小惠是熟悉趙燁的人，即使差不多2年沒有見麵，但她相信趙燁不會騙人。可是她卻覺得趙燁這次屬於過度的自信。
腫瘤科的專家們曾經說過，這腫瘤沒有人能夠在不損傷任何神經的情況下取出來。長天大學附屬醫院的腫瘤專家在全省都算得上最好的，甚至在全國知名。
餘瑞敏見過趙燁的急救，那冷靜的表現，神乎其技的手法，讓她覺得趙燁無所不能，甚至忘記了他隻不過是個實習醫生而已。
“小惠姐姐，你看趙燁師兄還是很關心你的，我看你們倆有什麽恩怨就此勾銷了吧，快點和好吧！”
在餘瑞敏眼裏兩個人就是癡男怨女，因為誤會而分開的情侶。在說完這番話後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好事，可是為什麽做好事也會覺得失落呢？
可能是不願意看到小惠姐姐跟著這樣一個猥瑣男吧！餘瑞敏這樣的勸說自己，用著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
病房裏的氣氛有些尷尬，小惠有些不好意思，卻又不知怎麽解釋。趙燁則是懶得解釋，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小惠母親那顆腫瘤。
小惠的母親因為疾病，耳朵不怎麽好，並沒有聽清楚幾個人的對話，同時因為身體虛弱沒一會就睡著了。
“謝謝你！”小惠走出病房後，對趙燁說，“我代表我母親謝謝你，謝謝你給了她希望，她很久沒有這麽高興了！”她覺得趙燁不過是在騙她母親，讓她高興而已。
“這不僅僅是希望，我能真正的讓她好轉不過隻能延長5年壽命，但這比這麽活受罪強多了，而且她這樣下去最多活3年！”
“你真的覺得我母親可以手術？可是？可是……”小惠驚訝的有些結巴，她不敢相信，奇跡真的會降臨。她以為趙燁不過是在說謊，在她母親麵前說謊以寬慰她。
“可是所有的醫生都說，你母親的病保守治療最好對麽？沒錯她應該保守治療，但那是在手術不能夠取出腫瘤的情況下！
但我說我能取出腫瘤，並且有九成的把握不損傷任何神經！”
“對不起，謝謝你！”
小惠的話很矛盾，但趙燁卻聽的很清楚，對不起是在向自己，更是向著他以前的男友王鵬說的。
感謝則是感謝趙燁今天能夠陪她來看她的母親，能夠關心她，不管這手術成不成，她都是要感謝的。
餘瑞敏一頭霧水的看著兩個人，她很想說，以身相許不就是最大的感謝麽，小惠姐你還在等什麽。
“我走了，你不用謝我，這不過是醫生應該做的！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
“不管你怎麽想，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我的哥哥。希望你能告訴王鵬，別再玩遊戲，是我對不起他！”
如果不提王鵬，趙燁並不會生氣，一直以來他都不願提起這件事。可小惠卻哪壺不開提哪壺，趙燁再也忍不住了，“王鵬或許心中還有你，但那也隻是恨意，跟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至於我，我認識的隻有那個兩年前的小惠，現在的你我很陌生！”
冰冷冷的語言猶如一柄戰斧，將一切擊碎，淚水不爭氣了流下來，小惠轉過頭去，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理由並不能成為借口，有些事情任何理由都是蒼白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