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調虎離山_18黃帝陵風水

這位夫人,你太關心你的先生了!神秘漢子說完笑了笑:跟我來吧!

他們離開遊人,順著石階提級而上,不一會兒便站到了橋山之顛的盤龍崗前。

先生請看!神秘漢子揚起一支胳膊,開始為薛金華評點江山:黃帝所在的這座山叫橋山。這山勢拱起,高阜如梁,是軒轅黃帝馭龍逸仙之“天橋”。故名為橋山。這橋山啊,實際上是一條龍啊!

說到這兒,他從袖中掏出一張圖,拿給薛金華看:

看,這整個山的形狀像不像龍?

像!薛金華被這張圖迷住了。

好眼力!神秘漢子誇了他,接著,他一邊指圖,一邊指山,說:你看,這條龍的龍尾起自石山村的龍尾灣,龍脊於橋山半腰呈波浪狀,七溝八梁忽隱忽現向上直至黃帝陵後,自西向東盤繞六周,淩空陡起數十仗而成峰,這峰即“龍頭”。龍的口是張開的,前麵的漢武仙台便是卷曲向上的龍舌。黃帝陵的位置正處龍舌的中心,恰似龍口所含珍珠。再看龍頭兩側,看到那兩棵直刺蒼穹的無葉古柏了嗎?那便是“龍角柏”了。龍的眼睛呢,就是龍頭前兩邊的空地。這龍灣、鳳嶺、黃陵縣城,正好是龍的四肢,所以,我認為,這橋山,就是原始龍文化的形態。

像、像,太像了……薛金華和“元妃”被這番解說迷住了,不住地點頭稱是;招引得一幫遊人都走了過來。

聽說有一條“龍脈”,應該在什麽位置呢?薛金華聽著聽著,開始發問了。

別急啊。神秘漢子說收拾起圖,指了指那兩棵千年不朽的“龍角柏”說:這兩棵古樹相距間的中心一點,正好在龍頭、黃帝陵及漢武仙台的中心線上,這是一條“風水”軸線啊。

明白了明白了。薛金華頻頻點著頭:這真是“中華國脈承龍脈,黃帝英魂壯民魂”啊!

先生,你能背下這副楹聯來,說明你也是個文化人啊!神秘漢子講得來了精神:我索性多說幾句吧!這橋山的形狀,不僅呈龍狀,四周的環境就更絕了。

說著,他的手往南一指:看,那兒,那座山,像不像一隻平臥回視的老虎?

像。

接著,他的手又往東一伸:那是鳳凰山,它的頭俯地,尾迤拖,多像一支展翅長鳴欲待飛的鳳凰。

像。

西麵就更有意思了。那座山叫玉仙山,那形狀就是一隻亙千秋、曆滄桑,回首翹望盤龍崗的萬年龜啊!

這麽說,龍、虎、龜、鳳,人間最為推崇的瑞祥之物,都讓這黃帝陵占全了。薛金華恍然大悟。

是啊,人家都說嘛。黃帝陵背靠橋山巨龍騰飛,麵對南山臥虎回頭,西鄰有萬年神龜永駐,東方有棲鳳長鳴翔遊。這幾樣東西不僅形神兼備,且天然布局驟然對稱,這真是大自然的造化啊!

太好了,太好了!薛金華聽了這場氣吞山河的宏論,望著這雄峭蒼翠的大山,心境禁不住立刻超越、升華、置身於遠古的渾沌世界裏,開始找尋起五千年曆史長河的源頭,追尋起這人文始祖的腳印來。這位令人崇敬的炎黃始祖,一生雄心勃勃,襟懷博宏。他經曆了那麽多的戰爭,創造了那麽燦爛的文化,走後還要留給後人一塊聖境,讓我們去細細地體味、去揣摩、去意幻。這樣的偉人,在生前可有過什麽失意和煩惱嗎?即使有,他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體會吧!偉人自有偉人氣魄。他應該雄襟萬裏,胸懷江

天,豈可讓憂愁阻了奮鬥的腳步呢!

是的,我是炎黃子孫,我應該投身於時代賦予我的神聖事業中去。新總裁的刁難、“茨嫪兒”之流的搗亂有什麽可怕的?是朋友就合作,是敵人就鬥爭嘛。“懿維我祖,命世之英;涿鹿奮戰,區宇以寧。豈其苗裔,不武如斯;泱泱大國,讓其淪胥。”要學的“劍履俱備;萬裏崎嶇,為國效命”的精神,振作起來,大刀闊斧地幹上一番才對,為什麽要宥於別人設置的精神桎梏苦苦不能自拔呢?

想到這裏,他頓時有了一種慚愧之感。那愧疚的淚水差不多就要汩汩地流出來了。

謝謝您,謝謝您,你的一番話把我的愁真的解開了!他緊緊握住了那位神秘漢子的手。

是嗎,那太好了!神秘漢子開懷地笑了起來:幹大事的人,來到這兒該有大收獲的。

謝謝你這位導遊講得這麽好,我們先生一年多沒這麽高興了。“元妃”看到薛金華一臉笑容,索性以錯就錯了。她謝過了神秘漢子,然後掏出兩張大票遞了過去。

這位夫人,我可不是為了掙錢……我隻是想和這位先生交個朋友。再說,我也不是什麽導遊……

你不是導遊?“元妃”納悶了。

我是賣書的。說一這兒,他指了指漢武仙台對麵的書亭。

書亭?書?薛金華的腦袋一轉,突然想起了什麽:先生,你貴姓?

免貴,高。

高俊元?

神秘漢子一楞:先生,你怎麽知道……

薛金華哈哈一樂,掏出了那本從西安書店裏買的《中國黃帝陵》。

一本拙作,請先生批評指正。

哪裏哪裏,這是我買到的最具特色的一本書了。薛金華把書遞到作者麵前:簽個名吧!

可以。作者拿起手中的書法硬筆,揮揮灑灑寫了四行字:龍為四靈之長,虎為獸中之王,龜為甲蟲之首,鳳為百鳥之冠。

橋山頂一片開闊地,一座碑亭內,“黃帝陵”三個蒼勁的大字呈現在遊人麵前,這便是當代大文豪郭沫若的親筆了。香案前麵人頭趲動,香煙繚繞,祭祀者絡繹不絕。黃陵一日遊進行到了最後一項內容──謁陵。

“元妃”買了兩份香燭和貢品,要薛金華與她跪下來雙雙祭陵。無奈這薛金華說死也不和她一起下跪。大概是要在部下麵前保持自己尊嚴吧。氣得“元妃”咕噥著罵了他半天:人家都當了你半天老婆了,你還端著當官的架子。

不過,說是說,罵是罵,最後“元妃”還是在隆隆地鍾聲裏代薛金華一揖三叩頭,大禮參拜,告慰了先祖英靈。

第二天,攝影小姐刻製成的VCD光碟送到了“元妃”和薛金華的手裏。晚上,薛金華一個人在電腦筆記本上放碟。他聽到了攝影小姐通過巧妙的錄音手段錄製下的“元妃”在黃陵前的禱告詞:我的薛總是一個好人,我以妻子的名義,祝他消除煩惱,仕途順利,事業成功。

薛金華第一次開心地笑了:這個“元妃”怎麽搞的?既是妻子,就不要提“我的薛總”了;既然提“我的薛總”,就不該以妻子的名義。唉唉,心誠固然可敬,可是這種玩笑開得也太大了。

不過,看到“元妃”禱告時那虔誠的神態,他覺得自己原先印象中的“元妃”變了。

她不僅舉止婀娜,豔麗動人,而且具備了一種端祥嫻雅的風情。

汽笛聲出其不意地尖叫起來,火車車頭煙囪裏冒出一股濃濃的白霧。

站台上的工作人員吹起哨子,揮動小旗。簇擁在火車車窗下麵的送客往後退了兩步。

徐誌摩一下子愣住了。

他探頭出窗。林徽音在向他揮手。

一陣震動,火車啟動了。

徐誌摩怔怔地擎著沒有寫完的信,對著林徽音,悲愴的熱淚湧了上來。

車軸鐵輪發出節律的轟響。站台上的人退後了,遠了,模糊了。

……

電視屏幕上的畫麵也模糊了……

一陣一陣的悃意向他襲來。他艱難地支撐著一雙渴望著閉上的眼睛,猶豫不決地問著自己:今天晚上還寫不寫日記?

按照慣例,他是天天寫的。

可是,今天從黃陵歸來之後那種精神超脫後的輕鬆,卻使他覺得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寫的必要了。

是的,過去他天天寫日記,那是因為他的心情裏有了那麽大的沉重感需要散發和釋放。今日,壯麗的山河和遠古始祖已經為他解開了死死纏繞了他幾個月的愁結,他還需要運用這種方式哭訴自己的冤屈嗎?

人在悲慘時,哀怨的悲鳴也許很動人;可那畢竟隻是一種無奈的痛哭。除了賺取好心人的幾顆眼淚,還有什麽價值可言?

他拿來遙控器,對準電視發射了一束“OFF”的指令。屏幕上唰的一下變成黑影。

不超過兩分鍾,我就會入夢的。他想。

滴,滴滴;滴,滴滴……忘記關掉的手機發出了獨特的振鈴聲。

誰呀?

是我,薛總。

曉麗?他擰開了床燈,坐了起來:你、你在哪兒?

我在街上……經理大姐晚上突然來了月經。我去為她買衛生巾。抽這個寶貴的機會給你打個電話。

就你一個人?……你要注意安全啊。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已經進了賓館大院。咱們還有五分鍾說話的時間。薛總,聽說你今天玩得很高興。

嗯,我想開了一些事情。

那就好!不過,明天你可要注意。

注意什麽?

明天,輪到那位時髦女郎陪你去延安了。你千萬要加小心啊!

她有什麽可怕的?

她今天對我說:她要使盡渾身的解數征服你。

征服我?

是啊,她還聒不知恥地對我說:憑我這股**兒,多少男人都向我投降了;但願這次我能把薛副總裁這塊堅冰給融化嘍!

你放心吧。

不,我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我一見她就惡心。公司裏的人都知道的。

可是,她會演戲;會迷惑人的。而且,按照行程,你們還要在那兒住一夜呢。

住一夜怎麽啦?我經常公出在外住宿,這種事兒我能應付。

但願如此……薛總,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她,我都想殺了她!

曉麗,你怎麽這麽說話?你們之間……

本來我們之間沒什麽,可是,想不到她今天這麽折磨我?

折磨你?你對你做什麽啦?

還做什麽;她向我說了這些無恥的話,就是折磨我。

你怎麽這麽想?

因為……我愛你!

……曉、曉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