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殘地缺
此刻，孫小聖身著一身夜行黑衣，如同一隻靈貓一般向著後院的外牆掠去。
今夜，他要探行孫府中某人的院落，他要看看此人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表麵看似對自己關懷備至，可是他每一次出現的時機實在太過巧合，讓他不由得不懷疑。
孫小聖身軀內的氣血稍微湧動，凡體之境中階的實力讓他奔行如飛，隻是片刻間便已經來到院牆，腳下輕輕一點，便如同一隻鴻雁飛掠上了院牆。
這一切在夜色的掩映下都隱蔽無比，月黑風高、錦衣夜行，孫小聖體味著這種熟悉的感覺，心中頗有些激動。
然而這一切激動的情緒在他翻上院牆的一刹那就徹底消失不見了，因為他猛然瞥見在他斜後方，孫府外的一處院牆之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同樣附在院牆之上，正有些愣愣的望著他。
“我去，這也太巧了吧，連這種事也能遇到同行。”孫小聖差點沒一頭栽倒回自己的內院。
可是讓孫小聖十分奇怪的是，此人望著自己發愣卻是沒有對自己出手，也沒有躲避，反而衝著自己招了招手。
“什麽情況？”孫小聖心中警惕，可是如今之際，總不可能又翻回去吧。
悄然幾個跳躍，孫小聖來到和黑衣人同一個院牆之上，兩人都是黑衣蒙麵，隻能看見對方的眼睛，孫小聖看見此人的目光中也是有著驚訝之意。
“喂，兄弟，你不去梅林集合，怎麽跑孫府去了？”黑衣人壓低了聲音道。
“梅林？集合？”孫小聖都是有些懵了，這家夥難道是要去這梅林和同伴集合。
“他不是把我當做他的同伴了吧？”孫小聖似乎有些明白了，也不說破，嘿嘿一笑道：“沒什麽，剛才趕路時腳滑掉進去了，才爬上來呢。”
“啊？”那黑衣人聞言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孫小聖，顯然也是被這個回答雷的不輕。
愣神片刻，黑衣人皺眉對著孫小聖詢問道：“對了兄弟我的代號叫天殘，你叫什麽？”
孫小聖一邊朝著黑衣人靠近一邊隨口答道：“呃……我的代號叫地缺！”
“恩……？”黑衣人思索一陣。
“不對，這次行動裏沒有這個代號！”他當即是霍然起身看著孫小聖。
“哦，可能是我記錯了？”孫小聖摸了摸腦袋，腳步未停繼續靠近。
“那我問你接頭暗號‘天王蓋地虎’，下一句是什麽”黑衣人驚疑不定的望著孫小聖問道。
此刻孫小聖已經來到他身前不過兩步的距離。
“下一句，下一句……我蓋你老母！”
豁然間！孫小聖身形暴射，如同一道離弦之箭，飛竄到黑衣人身前。
黑衣人大驚失色，當即想要抽身而退。
然而他的速度如何比得上突然暴起的孫小聖，幾乎隻是一瞬間，孫小聖已經來到他的身側，在其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瞬間，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後腦勺。
“啪！”的一聲響，黑衣人眼睛一翻，身子一軟就軟躺在了院牆之上。
“出來混的，竟然這麽天真，也真是苦了你了。”孫小聖很是同情這個二貨，倒也沒有下殺手，直接將其扔在街市某處胡同裏，旋即他卻是朝著帝都郊外的梅林趕去了。
他也很好奇這是怎樣一個組織，深夜的集結一起，定然不是做什麽好事，既
然遇上了就是有緣，自己前去探查一番也好。
而這‘梅林’孫小聖的記憶中也是知道的，這是一處郊外的景點，倒不是真的生長的有梅花，隻是那裏有片樹林，這種樹每到冬季便會長出淡紅色的花朵，星星點點與梅花頗為相似，於是人們便將之稱為梅林。
以前的孫大少時常合著一些狐朋狗友，帶領著一群青樓女子來此賞景作樂。
孫小聖一路翻牆越瓦，兔起鶻落之間前行的速度極快，而在接近梅林之際，孫小聖意料之中的事情發生了，他竟然是接連遇到了前來梅林集結的黑衣人。
不過這廝卻是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反而每次遇到黑衣人接近，他當即就表現出一副極為警惕的模樣問道：“我是天殘，你的代號是。”
而當那些黑衣人回答他代號後，他便是用一種審視的眼神打量著他們，然後在說出一句
“天王蓋地虎！”
而第一個黑衣人當即回答了一句：“鋤禾日當午！”
孫小聖當時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翻個跟鬥，這特麽誰出的接頭語，你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就這樣一路前行，孫小聖將些人的代號，接頭語，乃至集合的確切地點都摸了個一清二楚。
過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孫小聖終於是來到了此次集合之處，乃是梅林西邊的一片空地。
此刻空地處，已經影影綽綽的站了幾十條身影，各個黑衣蒙麵，隻露出一對漆黑發亮的眼睛。
孫小聖很是隨意的站在人群中，十分放鬆。這也是他的心智遠非常人能及，否則一般人這樣混入一群神秘人的老窩，就算不害怕也得緊張吧，可這廝東張西望，一副回到家般的隨意模樣，反倒是沒人注意他。
又是過了片刻，陸續又來了十幾個黑衣人，一共有將近六十個黑衣人，這些人根據他們趕路時的腳程來看，大多都是鑄骨期以上修為，應該沒有開靈境的武者。
而到了這裏，這些黑衣人也沒有隨意交談，大多都是站定一處默然無語，似乎在等待什麽。
過了半晌，林中忽然響起一聲似烏鴉鳴叫的聲音，叫聲連響了三聲，旋即隻見一道人影從遠處掠來，隻見那人也是一身黑衣，身形奇快，腳下輕點幾下，便已經來到眾人身前。
黑衣人落到眾人身前，身材並不高大，反而有些瘦弱的樣子，他掃視了一圈眾人，當即所有黑衣人都是挺直了腰板，麵向他，不敢發出絲毫雜音。
看樣子此人應該就是眾多黑衣人的首領。
“很好，六十人全部按時集結了。”黑衣人的聲音很是低沉，如同烏鴉的叫聲一般幹啞滲人，讓人聽著便覺得很是不舒服。
“我來說一下今夜的任務。”
“今夜三更，會有一隊人馬，帶著一批貨物經過離此不過五裏的一條小道，我們今日的任務便是截獲這批貨物。”
“同時記住，不留一個活口。”
“是！”眾人皆是低聲應答。
“好，現在行動，前去埋伏起來。”黑衣人下令。
六十個黑衣人立即行動，在黑夜中如同鬼魅，身影穿梭，便朝著西南處五裏外的一條小路進發，那黑衣首領實力超過眾人，奔行在最前方。
孫小聖看著那黑衣人的背影，總覺的在哪見過，可是一時又有些想不起來了，正思索間
卻是已經到了目的地，一條迂回延綿的小道。
小道兩旁是半人高的雜草，草長得極為密實，可以將人完全掩映，而在黑夜中更是難以辨別，六十個黑衣人加上那首領皆是頃刻間便將身軀藏入雜草之中。
所謂“甲馬叢中立命，刀槍隊裏為家。殺戮如同戲耍，搶奪便是生涯。”
孫小聖見樣學樣，也是鑽入草叢，他處在眾人中間的位置，可以很方便的悄悄的打量著身旁的黑衣人，以及道路兩旁的情況。
無巧不巧的那黑衣首領待檢查完了眾人隱匿之後，也是來到了孫小聖身邊，同樣在草叢中觀察著道路兩旁的狀況。
孫小聖悄悄打量這黑衣首領，卻是發現此人一對眼眸不似想象中那般的陰翳森然，竟然如同一對琥珀般晶瑩。
“咦……這家夥身上怎麽有股香味呀？難道……”孫小聖忽的聞到黑衣人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不由心中暗想，難道這家夥有特殊癖好？
孫小聖心中惡寒，當即向著旁邊悄悄挪遠了些。
那首領似乎感受到身旁孫小聖的異動，轉頭看了孫小聖一眼，當他的眼睛和孫小聖相對時，他也流露出一種思索的神色，似是想到了什麽。
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馬蹄之聲。
“有人來了！”
一時間原本就寂靜的小道，此刻更是寂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起初眾人孩子能聽到馬蹄踏地之聲，此刻卻是能夠聽到車輪滾過地麵，以及有人在大聲交談的聲音。
孫小聖好奇的打量著，他也想看看究竟是誰這麽倒黴，怎麽就被這群人盯上了。
不遠處的小道已經可以看到，一列長長的馬車隊正遠遠駛來，人也挺多，估摸著有四五十人，各個身材挺拔，步履沉穩，並且腰間佩刀，隊伍整齊進退有度，一看便不是普通的江湖鏢局的車隊。
此刻有兩人正大聲交談，正是車隊中為首的，騎著高頭大馬的兩人，他們似乎是這一隊人的領頭，左邊那人身材魁梧背後背著一把開山大斧。而右邊那人相對瘦小了些，騎在馬上手中卻是緊握著一柄出鞘長劍，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哎！我說老馮，你幹嘛這麽小心呀，趕個路都一直把劍拿著，你累不累呀。”那魁梧大漢聲如悶雷，隔得老遠孫小聖他們就聽見了。
“老牛，不要大意，此次我們運送的東西至關重要，可不能出了半點岔子。”那持劍之人聽聲音像是個中年人。
“誒，你這個人好生無趣，我們從帝都秘密出行，連夜趕來豈會有人知曉，並且我們上官家的東西誰吃了熊心豹子膽趕來劫掠？”
“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心眼太大，總之小心為上。”
“哼！我才不像你這麽膽小，要是有不開眼的敢來劫貨，老子這一把開山斧準保劈的他腦袋開花！。”
兩人爭執著前行，而躲在草叢中的孫大少爺卻是表情古怪。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群黑衣人要劫掠的居然是上官家的馬車隊，而且看樣子上官家運送的應該是什麽好東西。
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冤家路窄？今天才和上官家鬧了個不死不休的局麵，如今就是把大餐送到我麵前了。
孫小聖也不著急，平靜心神，慢慢的等待這隊人馬靠近……
（本章完）